11、主人在撒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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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戈：“！！！！！”
她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过了八点，而蔡银心已经给她打了六个电话！！！！
“妈妈，我马上就回来！”
林妙戈被骂了，被教训了，她站在墙角，蔡银心手里拿着把鸡毛掸子，凶神恶煞：“你五点半放学，八点半才回家！你干嘛去了？！”
林妙戈看了眼蔡银心，解释道：“我在路上看见一只受伤的小猫，觉得她可怜，就和同学把它送到宠物医院去了，没注意到妈你打的电话。”
“没注意！”蔡银心怒极反笑，“我给你买手机做什么的？我没要求你下了课必须回家，但你总得天黑之前回来吧？不回来是不是该告诉我们一声！”
林妙戈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林爱远，林爱远动了动唇，蔡银心注意到了，朝着林爱远凶狠一看。
林爱远递给林妙戈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蔡银心黑着脸看向林妙戈：“手伸出来。”
“妈……”
“伸出来！”
林妙戈试探着伸出了小手，蔡银心见状，鸡毛掸子落了下去。
林妙戈挨打了，十下，并且被责罚不准吃晚饭，回房闭门思过。
林妙戈自知有愧，不敢反驳，乖乖地进去了。
因为确定陆斐不缺钱，她手又受了伤，林妙戈没做手链，她先做完作业，预习完数学，拿出英语书背单词。
这时房门突然被敲了敲，林爱远在门口低声说：“妙妙，爸爸进来了。”林次元虽然是个糙汉子，但随着林妙戈年龄渐长，进林妙戈房间前都会敲门。
林妙戈一进来，林妙戈就发现他衣兜里鼓囊囊一团，林爱远把零食掏出来：“饿了吧，这是爸爸刚才偷偷去楼下给你买的。”
那团东西很多，干脆面小薯片小辣条小锅巴，甚至还有袋装的小鱼干！都是她想吃的零食。但这也都是蔡银心严厉禁止吃的垃圾食品。
林妙戈舔了舔唇，又朝外面看去，压低声音：“妈妈她……”
“没事，少吃几次无妨，我们不要你妈妈知道就行。”林爱远小声说。
父女俩对视一眼，林妙戈先拿起一包小鱼干，尝到小鱼干味道的那一瞬，没被蔡银心打哭的林妙戈差点激动的落泪了。
她好久没吃了，呜呜呜。
林爱远又说：“别怪你妈太凶了，你今天天黑没回来，打电话又不接，你妈急疯了，差点就哭了，又跑去找你。”
“对不起，爸爸，我应该给你们说一声的。”听到林爱远这么说，林妙戈嘴巴里的小鱼干也没了味道，她惭愧地低下头，今天的事情是她不对。
林爱远摸了摸她脑袋：“谁还没有点好奇心和忘性，很正常，以后注意就好，你妈没打疼你吧？”
“没。”林妙戈把掌心伸出来，林妙戈皮肤白，掌心的红便有些显眼，“妈妈她就是看着很用力，其实没有很用力。”
如果用力，这只手恐怕肿起来了。
等林妙戈吃完零食，林爱远把垃圾扔在垃圾桶，为了避免蔡银心发现，他还多扔了些纸张果皮盖上，销声匿迹完毕，转过头来却对上一双锐利的眼睛：“你在做什么？”
林爱远：“…………”慈父不好当啊！！
***
翌日是周三，不是陆斐去学校的日子，起床后他先把假肢穿好，也懒得戴助听器。路陆外婆回城去了，小院只剩他一个人。
胃开始发疼时，他起来下了碗清水面条，吃完后也懒得出门，坐在房间里打开电脑，开始查看各项数据。
直到眼睛酸疼，他才停止了这项工作，偏头才发现已经快六点了。
他这才戴好助听器，准备换衣服出门，这时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他怔了下，在林妙戈出现以前根本不会有人敲门，外婆有钥匙自己能进，其他人也不会来这儿。
陆斐讥讽一笑，觉得自己又出现幻听了，看来是该考虑要不要加大用药剂量。
敲门声仍旧不停，陆斐换好衣裳走出房间敲门声越来越清晰。
难道不是幻听？
不，不，不，怎么可能？林妙戈昨天那样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他眼前。
肯定是幻听。
陆斐想着，慢悠悠走到了门口，推开了门。
林妙戈已经敲了十多分钟门了，门口没上锁，门后反锁，说明家里是有人的。
如果陆外婆在，一定早就给她开门了，现在都没开门，说明在家里的是陆斐。
林妙戈有些忧伤，陆斐不开门，时不时不想看见她。
她纠结半晌，决定先行离开，明天再来敲门，说不准陆斐心情就好了，就想看到她了。
何况，何况就算明天不开门，明天是周四，按照陆斐的习惯，会去学校上课，不，睡觉的。
思及此，林妙戈背着书包失落地离开。
陆斐推开门，便瞧见前面巷口有个纤细的背影一闪而过，他闭了闭眼，觉得幻觉又找上他了。
假设林妙戈不是假装善良，但她再柔弱，再没脾气，也不是个没有心的人。
而如果真是装的，更不可能再来了。
陆斐锁上门，走出这条小巷，刚到巷口却碰上一个人，两人相隔两米，面对面看着。
林妙戈先回过神来：“陆斐，幸好我不死心，想又回来看看，不然今天就看不到你了。”
小姑娘仰着脖子，水汪汪的眼睛完成月牙形状，声音含笑。
陆斐闭了下眼，再闭了下眼，睁开，林妙戈还是在她跟前。
这不是幻觉。
林妙戈担心地问：“陆斐，你怎么一直闭眼，是眼睛不舒服吗？”
陆斐瞳孔一片漆黑，冷着脸问：“你怎么又来了？”
林妙戈笑了下：“我来找你啊。”
陆斐目光阴沉：“我违法乱纪，无恶不作，人人厌恶，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不要这么说自己。”林妙戈吸了吸鼻子，小脸上全是不赞同，“你没有违法乱纪，你伤害的都是不无辜的人，你这叫为民除害，行侠仗义！”
她语气里全是虔诚和信任，仿佛他真如她说的一般，不是怪物，而是仗义勇敢的英雄。
陆斐垂下眼，遮住眼里的黑暗，嗓音冰凉：“你错了，我就是个坏人。”
话落，少年越过她，朝那个越发昏暗的长街上走去。
刚走两步，林妙戈突然追上来，站在他身前，路被挡住，陆斐朝旁边走，这时身前响起小姑娘清脆严肃的声音。
“你撒谎，你才不凶，我知道的。”
陆斐脚步停下。
“这么久了，你就只会冷着脸冲我说滚，从来没对我动过一根手指头！我也没见过你主动打人揍人，你虽然不听课，但你从来也没有打扰别的同学，陆斐，坏人可不是你这样的！”
她最近和蔡银心看法制节目，看新闻，那些坏人不是用嘴巴说他自己坏，而是用行为证明自己坏。
更重要的是，林妙戈笑眯眯地望着他：“你要真冷血残忍，昨天干嘛救那只受了伤的狸花猫。”
脸上的冰冷有一丝丝破裂，陆斐低下头，对上林妙戈愉快的笑容，他猛地后退半步，否认道：“我什么时候救狸花猫了！”
听见他否认，林妙戈也不生气，她觉得主人这个不叫撒谎，他这个叫心口不一，嘴硬心软。
陆斐深吸了两口气，默然地越过林妙戈，这时长街前方的路灯忽然亮起来，灿烂的光打在陆斐身上，他眯了眯眼，然后闷头往前走。
林妙戈转过身，目送着陆斐的背影远去，乐呵呵地冲他摆手：“陆斐，明天见呀。”
陆斐将卫衣帽子戴在脑袋上，嘴唇抿成个冷漠的弧度：“滚。”
林妙戈：哼╯^╰，口是心非的陆斐。
***
第二天是周四，快两月了，林妙戈已经估摸出陆斐上学的时间，她提前在小巷口等人，陆斐关上门便瞧见在不远处的林妙戈，他本来应该往左走，但扭头就往右，选择绕路一公里。
林妙戈笑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倒也没和陆斐说话。
实在是她真觉得陆斐不坏，但这么久下来，她也看明白了，陆斐可能没有以前那么喜欢她。
他对几个花衣服的少年都要比她好，她已经不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小猫妙妙了。
林妙戈伤心之后，便振作了起来，陆斐现在不喜欢她没关系，以后和她相处久了，就知道她乖巧可爱的优点了，就会像从前那么喜欢她了。
所以，她现在要循序渐进。
陆斐独自走在前头，耳畔没有熟悉的叽叽喳喳声，不知道为什么，他脸色越来越臭了。
直到教室，两人前后脚，但也没有说一句话。
陆斐开始趴在桌子上睡觉，林妙戈把课本纸笔拿出来，认真学习。
中午林妙戈和宋青青，竺兰一起在食堂吃午饭。
竺兰坐在林妙戈对面，迟疑了一会儿，轻声问：“妙戈，你和陆斐关系很好？”
“我前天看见你和陆斐上了一辆车，今天你又和陆斐一起到教室，你和他……”
林妙戈还没回答，宋青青嘴巴里包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哈哈哈哈，兰兰，你看错了吧，妙妙怎么可能和陆斐有来往。”
竺兰看了宋青青一眼，又继续看向林妙戈。
林妙戈咽下食物：“青青，竺兰说的是真的，我那天没和你回家，是因为和陆斐有事。”
哐当一声，宋青青手里的筷子掉在餐盘上。
林妙戈从扯出一张口袋纸，递给宋青青，在竺兰灼灼的目光下说：“陆斐他就是人冷了点，态度差了点，但不是个坏人。”
话音刚落，竺兰眉心皱成个川字：“妙戈，你别被陆斐的模样骗了，他不是个好人！”
宋青青也附和：“是啊是啊，陆斐打人揍人，我亲眼看见过的，他和几个社会人打架。听说就是在原来的学校作恶太多，才来我们这儿的。”
林妙戈望了望两人：“那一定是那几个人做了不对的事！你们看见陆斐欺负普通同学了吗？”
宋青青：“…………”完了完了，妙妙好像被陆斐洗脑了！
“不管怎么说，妙妙，你还是不要和陆斐继续来往。”竺兰对于自己的谈话主题很清晰。
林妙戈想说什么，竺兰跟着说：“陆斐好坏和我无关，我只想好好读书学习，但他如果真的不是好学生，你和他相处，早晚会伤害你。”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我们和你玩的好，万一牵扯到她和青青怎么办？
竺兰不想探究陆斐这个人，她只想规避风险，选一条最合适最安全的路。
“竺兰，陆斐他……”
“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竺兰声音有点冷。
宋青青发现气氛不太对，眼珠转了两转，打圆场道：“这周周六老王不是说要去春游吗？今天放学，我们一起去□□游的零食吧！我问我妈要了三十块钱呢！”
春游的事情老王上周说了，马上是四月底，春天的尾巴了，天渐渐热起来，他们这群待在城市里的孩子也应该去四处看一看了。
春游的地方有些远，在距离玉棱三十公里外的桃花山上，听说外面的桃花渐渐谢了，但那做山里气温稍低，正是桃花灼灼的时节。
林妙戈看了去春游的名单，只有陆斐不在。
林妙戈倒是想要劝陆斐一起去，但要爬山，陆斐虽然表现得和常人无异，林妙戈查过资料问过医生，义肢是器械，终究不能取代真正的腿。
于是她没有叫陆斐，但是周六早上出发去学校的时候，她背着装满饼干零食水果书包，穿着浅蓝色线衫去学校的时候，却撞见了陆斐。
陆斐应该是买了早餐回家，手里拎着热腾腾的南瓜粥。
林妙戈小跑上去，想要和陆斐说两句话，陆斐看见她，忽然加快速度，回了房间。
林妙戈是他从没见过的固执的人，但再固执的人，也会有放弃疲倦的一天。
他和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就比如，今天她穿着漂亮精致的衣服，和同学们喜滋滋地去郊游，而他，只能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对着冷冰冰的屏幕。
既然如此，就算她的笑容再好看，也终究和他无关。
林妙戈他们先坐车，车开到桃花山下，大家一起往山上爬。
山下的春快结束了，而山里的春才刚刚开始。
林妙戈看见了漫山遍野的桃花，不仅有红的，还有白的。除了桃花，还有青翠的嫩芽，碧绿的小草，蚱蜢蝴蝶穿梭其中，到了山顶，还有一座传说很灵验的寺庙。
午饭就在附近的草地上吃，林妙戈把自己的面包水果分给宋青青和竺兰。
竺兰说了声谢谢，又说：“我吃了饼干已经饱了，就不吃你的了。”她把林妙戈的香蕉苹果还有蛋挞还给她。
宋青青很喜欢吃蛋挞，尤其是林爱远做的蛋挞又香又酥，她闻言把蛋挞摸了过来：“兰兰既然不吃，那我吃了。”
林妙戈抬头，竺兰抱腿坐在一边，敛眉沉思。
林妙戈发现了竺兰对自己的疏远，或许说她和竺兰从来就没有近过。好朋友是种很奇妙的形容，不是一起玩一起走就是好朋友，她和竺兰只是朋友，和宋青青才是好朋友。
但宋青青和竺兰也是好朋友。
四点的时候，大家下山坐车回县城，林妙戈要到家的时候，快五点半了。
她没直接回家，而是跑去了陆斐的院子，哐哐哐开始敲门。
不过今天陆外婆从市里回来了。林妙戈没敲几下，陆外婆就给她开了门。
“外婆好，我来找陆斐。”
“来来来，进来，陆斐在房间里呢，你自己去敲门吧。”陆外婆笑眯眯地说。
“我去敲？”林妙戈杏眼微瞪。
“去吧去吧，他听的到的。”
林妙戈朝陆外婆道了谢，扭头去陆斐门口。
陆外婆看着林妙戈，陆斐来这儿一年了，从没见过和谁走的近，林妙戈长得乖巧性格又好，陆外婆巴不得陆斐和她做朋友。
毕竟她一周也只能在玉棱待两三天，她虽想多陪陪陆斐，但城里面有身体不好的老伴儿，还有儿子儿媳，年幼的孙子孙女，不可能完全不管他们啊。
只是想到陆斐的性子，陆外婆觉得这可能性实在太小太小。
她叹了口气，望着说给陆斐带了东西来的林妙戈，估摸暑假过了，小丫头应该就不会上门了。
林妙戈敲了敲门，这次门开的很快，陆斐应该刚刚洗了澡，林妙戈只到他嘴唇，没抬头，一下子就看见了晶莹剔透的水珠从脖颈蔓延至结实的胸膛，掩藏在黑T恤之下。
林妙戈突然好奇，长成少年的主人刚刚出浴是个什么样子。
应该和小时候一样好看吧？
“林妙戈，你来做什么？”陆斐嘴唇拉成一道冷漠的直线。
林妙戈赶紧回神：“哦哦，我来给你送东西。”
“不要。”陆斐表情冷漠，说完就要关门。
林妙戈连忙站到门槛上，不让陆斐得偿所愿，又取下书包，手忙脚乱地从里面掏东西。
关不了门，陆斐冷笑一声，双手抱胸，等着看林妙戈又给他拿出什么俗不可耐的东西。
林妙戈蹲下身，将书包里包的整整齐齐的东西一一取出。
那是一株开的正好的桃花，一片青翠欲滴的绿叶，一枝新冒的嫩芽，一从生气勃勃的青草，一团仍然湿润的泥土。
“你今天没去春游，所以我把山里的春天给你带回来了。”她仰起头，笑意盈盈。
陆斐浑身一僵，他看着那些是所谓的“春天”，他想冷笑，但笑不出来。想说这些随处可见的玩意儿，是个狗屁春天。
目光触及但林妙戈的眼睛，他忽然说不出口了。
但林妙戈还没完，她站起来又说：“还有一个呢。”这次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粉色叠好的手绢，手慢慢被打开。
林妙戈有些失落地说：“我本来还想给你捉只蝴蝶的，但是我没捉到，所以我给你带了这个。”
她边说边把帕子打开，露出一只青色的毛毛虫。
陆斐眼睛一眯，默默后退半步。
林妙戈心里有些忧伤，以前是妙妙的时候，她捉蝴蝶可厉害了，现在一只都捉不到。
没有蝴蝶的春天怎么能算春天。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捉了只毛毛虫。
毕竟陆斐告诉过她，毛毛虫长大了就变成蝴蝶了。
“你喜欢吗？陆斐。”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主人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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