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某一只兔子

40、离别

　　船舫姿态各异，林立河边，笙歌不断，最豪华的船舫停泊在阊门外吊桥北堍的方基上，船体油漆透亮，光彩照人，美丽如画，争奇斗妍，上有红木雕刻挂落，下有红木雕刻栏杆，远远望去，船上既有人寻欢作乐，歌妓唱着小曲，演奏弹唱，也有人喝茶闲谈，饮酒吟诗。
　　“这船倒是气派……”东方影瞧着在这附近，见风寻此刻也换回寻常服饰，不由有些失望。他才不承认是自己想看自己哥哥女装的模样才让他穿的……
　　“这船……”风寻观察周围，与景落月初遇之时所坐之船别无一二。
　　环境依旧，可是人道心已变。
　　“不用担心，这周围都是我的人。”景落月一身白衣锦绣，袖口处略带些许绿竹青青，左耳处的两个白玉耳环，右耳下的红色耳钉，充耳琇莹，会弁如星，发间后面依旧绑着那串红珠翡玉流苏。
　　风寻见他所佩戴那两个的白玉耳环，愣了些许。
　　景落月也注意到他的神情，便取下耳环。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这是他留给你的……”便将风寻的手拉过，将手中之物放上。
　　“我没想到他会做出此事……”景落月见风寻接过，观视上面的两字。
　　“此物在我们慕容一族其实有特殊含义，母亲也只把它留给了我。”
　　“此物，是送给心仪之人的定情之物……”
　　东方影听罢，眼神瞬变，“哥哥，想来你也不需要吧……那由我……”东方影本想伸手抢夺，被风寻伸手挡住，过招几许，东方影败下阵来。
　　“他已经……”风寻握住此物，低眸喃喃道。
　　“这是他与我做的约定。”景落月走到船窗，见江上烟波缥缈，一面平静，缓缓道：“他从一开始就一直伪装成我……替我做了不少事……也为我承受了不少本该我承受的……”
　　“可以说……他没有一日是作为‘墨情’而活着的。”
　　“可你已经不需要他了。”东方影冷笑道。
　　“……”景落月不语，将笛子置入唇边，吹起了悠悠离曲静夜的笛声，悠扬飘荡、绵延回响，萦绕着无限的遐思与牵念，在那星辰与皎月的深空里，和着云丝一起。
　　吹罢，收起笛子，低眸道：“是的。”
　　“我该感谢你，东方玥。”景落月略一转头，向背后那人道。
　　“至少，那几日，他很快乐。”
　　风寻看着手中之物，眸内似是毫无波荡，只是一直看着。
　　东方影也知此时不好打搅他，便出去准备晚膳，独留这两人在屋内。
　　景落月也取下右耳处的红色耳钉，道：“在慕容皇室一族的习俗中，左耳戴耳环的是家里最后的一个孩子，右耳戴耳环的则是家族里最后的一个孩子，可没想到……我两个都是。”
　　“这枚血钉，便是母后用先王的血制成，也对我下了暗语。这一辈子……若不能光复慕容一族，这血钉便永远取不下了……”
　　“可我没想到，他连这枚血钉也刻上你的名字……”
　　“当真是……让我……”十分吃惊，景落月在心里喃喃道。
　　这大概是他向我存在的最证明吧……我本以为你会刻上你自己的名字……
　　“以玄为墨，墨溶于水，即化。”
　　“取名为情，只是想他做到‘化情’，也作‘无情’……”
　　明明本该如此……
　　本该如此的……
　　风寻握住手中之物，只是一直看，如那人那日一般，最后还是缓缓闭上了眼。
　　如果可以……这都是一场梦……该多好……
　　如同那一日你手中的蝴蝶……
　　梦蝶、化蝶、蝶化、蝶梦、梦蝶、蘧蘧梦、梦蘧蘧、梦蘧、梦栩栩、栩栩蘧蘧、蘧蘧栩栩、蝶蘧蘧……
　　原来这光阴如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
　　只是这梦，终究还是醒了……
　　只觉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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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是蝶梦庄生，还是庄生梦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