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格》璟梧

7、07

　　聊天框上的名字是林宜诺，头像是一只可爱小仓鼠。

　　颜舒瑶举着手机，冷下脸，“你果然外面有狗！”

　　“她只是我的学生。”舒清看了一眼，很无奈。

　　“哪有学生这么勤快天天发晚安啊？我看见我们学校的欧巴桑老师都恨不得一拖鞋呼她脸上！”小姑娘想起了自己的数学老师，那就是个灭绝师太般的存在。

　　舒清皱眉：“不许说脏话。”

　　“我就说，管的着么你？”颜舒瑶眉毛一横，“你还没解释清楚这个人怎么回事，她夸你头像好看，没话找话聊，这难道还不是搭讪吗？”

　　“所以你是选择性无视了她喊我什么吗？”

　　颜舒瑶理亏却嘴硬道：“嘁，谁知道会不会发展成师|生恋，有些人啊，就是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闭嘴！”舒清厉声打断，拿回手机，“你小小年纪整天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想着不能让你出去拈花惹草！”

　　“颜舒瑶！”舒清怒极，扬手就要打她。

　　颜舒瑶一个闪身躲到床头，拿起相框，指着上面女人的照片道：“记住我妈咪是怎么死的！还有你的保证！你没有资格凶我！”

　　舒清顿住了。

　　片刻，她无力地垂下胳膊，“瑶瑶，我再说一遍……”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颜舒瑶立马捂住耳朵。

　　“好，随你。”她低叹了口气，径自离开房间。

　　.

　　舒清的业余生活十分简单无味。

　　周日在家休息，她早早起了床，做好两人份的早饭，下楼遛弯。

　　遛半个小时回家，坐在书房里看书。

　　舒清以为，今天不过是众多休息日中，同样平淡的一天，直到她午睡起来接到了林宜诺的电话。

　　“师父……我在固模教室，电脑一直喊too low terrain，怎么弄都解除不了，是不是故障了啊……”那头传来林宜诺焦急的声音。

　　还有非常清晰的近地警报声。

　　舒清诧异地问：“你操作了起飞程序？”

　　“嗯……我…我想试试能不能模拟飞行，就…就成了这样子……”林宜诺越说越委屈，声音逐渐变小。

　　飞出了近地警告，肯定要被骂死。

　　舒清却笑了，安慰道：“没事，不是故障，你按正常程序降落就好。”

　　那头林宜诺支支吾吾地说：“我试过好几次了，明明显示起落架接地，还是一直警报……”

　　“你模拟的是哪个机场？”

　　“叫什么VK international airport……”

　　“我知道了，那是新机场，没有接入数据。”

　　“那……那该怎么办呢？”

　　舒清沉思片刻道：“你等一下，我现在过去。”

　　说完她挂了电话，起来换衣服。

　　她随便挑了套休闲装换上。

　　经过客厅，颜舒瑶见她要出门，立马蹦起来，“你去哪儿？”

　　“公司，培训中心。”

　　“我也去！”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舒清抬起头，无奈道：“瑶瑶，我真的不是去约会。”

　　被说中心思，颜舒瑶轻哼一声：“我是要去逛街买东西，蹭你车坐怎么了？本来今天就是周末，等你忙完了再带我去也一样。”

　　小姑娘的嘴，骗人的鬼。

　　舒清却是信了，眼里流露出一丝欣慰，“好，想买什么？”

　　“到了再说。”

　　.

　　“too low terrain！”

　　“too low terrain！”

　　“too low terrain！”

　　林宜诺坐在固模前急得抓耳挠腮，怪她手欠，看见模型里有这个玩儿，就迫不及待想试试。

　　结果……

　　连电脑都笑她“low”！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际，教室门开了，一阵暖风灌进来，舒清的身影及时出现，“怎么样，搞定了吗？”

　　林宜诺转过身。

　　舒清褪去了制服，有种亲切感。

　　“没……没有……”

　　林宜诺红着脸低下头。

　　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学生。

　　挨骂活该。

　　舒清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模拟场景，问：“这是第一遍模拟飞行？”

　　瑟瑟发抖的林宜诺：“是，复飞过的……”

　　“形态和参数设置正确，不错。”

　　“啊？”

　　居然被夸了？

　　“但如果是在全动模拟机上，我就要削你了。”舒清嘴角带笑。

　　师父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不仅对她笑，说话语气也很温柔。

　　林宜诺有点飘，大着胆子问道：“师父想怎么削我啊？用苹果刀还是西瓜刀？”

　　舒清笑而不语，接过控制权。

　　这时警报声消失，直到滑行减速，停稳。

　　林宜诺恍然大悟，“原来不用复飞……”

　　“这是考你会不会太依赖电子仪表。”

　　“噢噢，懂了……谢谢师父。”

　　舒清正要继续说话，这时教室门被用力推开，颜舒瑶走了进来，很大声喊了一句：“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舒清身形微震：“……”

　　是她幻听了么？很久都没听见女儿喊这个称呼，以至于她忽略了本应该在办公室等着的小姑娘怎么会跑过来。

　　“咦，小姐姐好，你是我妈妈的学生吧？”颜舒瑶看向林宜诺，冲她甜甜一笑。

　　林宜诺愣了半晌，含糊不清地应着：“你好……”

　　妈妈？

　　孩子都这么大了。

　　所以，师父已婚么？

　　直……直女。

　　这个认知逐渐清晰。

　　几天以来的侥幸被彻底击碎。

　　小姑娘长得很漂亮。

　　那个男人应该很优秀，不然怎么配得上她师父？

　　林宜诺走着神，想了很多很多。

　　舒清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她站了起来，对林宜诺说：“那我先走了，你等一下离开教室记得关电源锁门，明天别迟到。”

　　“……好。”林宜诺扯着嘴角，努力微笑。

　　.

　　走出培训中心，母女俩坐上了车。

　　颜舒瑶似乎很开心，嘴里哼着英文歌，舒清扭头看她一眼。

　　“你有必要这么做吗？”

　　“我做什么了？”女孩抬起轻蔑的眼眸，“是不该喊你？还是不该主动跟小姐姐打招呼？”

　　舒清垂眸不语。

　　颜舒瑶以为她心虚，阴阳怪气道：“你是没看到，刚才我喊你的时候，人家小姐姐的眼神哦……啧啧，震惊！失落……”

　　舒清叹了口气，“瑶瑶，你这个年纪应该好好读书。”

　　“我才……”

　　“周末作业写完了吗？”

　　颜舒瑶：“……”

　　到底还是个孩子，舒清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

　　“别碰我！”小姑娘推开她的手。

　　舒清脸上的笑容凝滞了几秒。

　　“想买什么？”

　　“不要你买，我自己买。”颜舒瑶小声嘟囔着。

　　舒清了然，从包里拿出一张卡，“五万，还是妈咪的生日。”

　　女孩接过来揣进口袋，撇开脸：“嘁，你记得就好……”

　　好像这个女人也没有外婆说的那么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