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格》璟梧

3、03

　　昨天舒清接到岳母的电话，老两口要出去旅游半个月，让她今天下午去接女儿放学，然后在她这儿住半个月。

　　听起来有些可笑，自己的女儿，在自己这里只是暂住而已。

　　颜舒瑶今年十三岁，在江大附中念初二，虽然还是个初中生，但是个头已经长到逼近舒清了，唯一像舒清的地方只有嘴巴

　　车子停在路口等红灯，舒清透过后视镜看到女儿歪头抵着车窗，她忍不住开口：”瑶瑶……”

　　女孩纤长的睫毛动了动。

　　“这两个月没有什么航班任务，每个周末都可以休息，你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妈妈带你去。”

　　“没有。”

　　“那你有想买的东西吗……身上零花钱够用吗？”

　　“没有。够。”

　　舒清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她越来越不知道该怎样和孩子交流。

　　当然，孩子也不愿意跟她交流。

　　至于原因……

　　舒清甩了甩脑袋，随口问道：“什么时候期中考试？今年家长会我可以……”

　　“你就只会关心这些？”颜舒瑶冷冷地打断她。

　　舒清抿住了唇，没说话。

　　十几秒后红灯变绿，舒清叹了口气，跟着前车慢悠悠地向前行驶。

　　大约半小时后，车子开进一处楼盘。

　　这边的房子在机场附近的航空港区内，离市中心比较远，是舒清当年为了工作方便买的。

　　但是颜舒瑶不喜欢这里。

　　“瑶瑶，晚上想吃什么？”从负一层进电梯，舒清想去牵女儿的手，却被躲开了。

　　“随便。”女孩声音轻飘飘的，无所谓。

　　舒清的手悬在半空，这时候电梯“叮”一声打开门，颜舒瑶率先走了出去，步子又快又急。

　　来到门前，颜舒瑶抬眸看一眼门框上的号牌，1602，是这里没错，但是她没有钥匙。

　　主动靠边让了位置，眼睛却只盯着墙壁。

　　舒清拿钥匙打开门，让女儿先进去，非常给面子地没有再看她一一那样歪着脖子会很累吧。

　　颜舒瑶低着头进屋换鞋，然后匆匆钻进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落锁。

　　舒清：“......”

　　偌大的屋子空空荡荡。

　　舒清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自己卧室……

　　.

　　华灯初上。

　　大排档前人声鼎沸。

　　为了庆祝今天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林宜诺约了闺蜜庄雨出来撸串。

　　“Cheers~！”

　　林宜诺仰头喝了一大口，心满意足，“随便吃啊，今天我请客。”

　　“放心，不会客气的。”庄雨头也不抬，一手一个小龙虾，动作利落地剥了起来。

　　“唉，诺诺，我是真的佩服你，终于熬出头了，不容易。”

　　庄雨和林宜诺同岁，父母是同事，从穿开裆裤时起就是好朋友。

　　当时林宜诺铁了心要考中飞院，说通俗点，就是培养飞行员的。

　　飞行员，听着多气派，高大上吧？

　　但是并不好考……

　　总之，四年后都算是熬出来了。

　　林宜诺喝光了杯里的酒，“是啊，熬出来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对一个人的执念，可以持续整整六年，从高一到大学毕业。

　　“这下我有个飞行员姐们儿，说出去脸上得多有光啊，未来的林机长，买票打折不？”

　　“去去去，我是司机，又不是售票员，还打折，你怎么不说航空公司是我家开的啊？”

　　“哈哈哈哈……”

　　庄雨扬了扬眉，“怎么样，见到你女神了吗？有没有发展出什么关系？”

　　“今天才见面，师徒关系算么？”

　　“算啊，你已经实现梦想了。”

　　林宜诺苦笑了一下，“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我好凄凉……”

　　“what？？？”说话间庄雨举着两只红彤彤的虾钳指向林宜诺，“什么可能？当姐妹？当恋人？总不可能当母女吧哈哈哈哈……”

　　“我喜欢她。”

　　“知道，你都叨叨六年了。”庄雨一个用力，掰掉两只虾钳，“可是喜欢也没用啊，你们俩差了整整十三岁，知道十三岁的概念么？她上初中时你才刚出生，那代沟大了去了。”

　　听到相差十三岁的字眼，林宜诺眉头跳了一下，嘟囔道：“我觉得年龄不是问题……”

　　“等等。”

　　“嗯？”

　　庄雨：“她单身吗？”

　　“肯定的。”林宜诺嘴里嚼着烤鱿鱼，“我早就向学长同事打听过了。”

　　“这就是你天真了吧。”庄雨有模有样地分析起来，“别人说的话不一定可信，而且，你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性取向。”

　　话音刚落，她看见林宜诺垮了脸

　　鱿鱼肉卡在喉咙里。

　　她的确，没有想过这个。

　　如果师父钢管直……

　　她这就是上赶着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啊。

　　“说不定她是弯的呢……”林宜诺心里抱着一丝侥幸。

　　庄雨毫不留情地扼杀掉她的侥幸，“她百分之八十直的，而且可能已婚有孩子，甭想了。”

　　“我说，庄雨同学。”林宜诺翻了个白眼，“你就这么不看好我啊？”

　　庄雨摊了摊手，“我是怕你钻进去出不来，况且当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人不能太贪心嘛。”

　　这时服务员端上两盘蒜蓉烤茄子。

　　香味儿把林宜诺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她当即摆摆手，咽了下口水，“不管了，先吃我的茄子。”

　　庄雨：“……”

　　.

　　深夜回宿舍，林宜诺匆匆洗了澡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刷手机。

　　微博，没劲。

　　吃鸡，不想玩。

　　她打开微|信，浏览了一下群消息，觉得无聊又退出来，手指鬼使神差地点进舒清的聊天框。

　　备注是“最爱的师父”。

　　头像是很简单的蓝天白云。

　　林宜诺盯了许久，点开大图，发现云团里隐约藏着一架飞机的轮廓。

　　会是什么意思呢？

　　她心里痒痒，发了一句：师父，你的头像真好看。

　　一分钟，两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复。

　　为了验证舒清中午说的话，林宜诺又发了一句：师父，地面理论考试是什么时候呀？

　　【下个月九号】

　　居然秒回！

　　林宜诺捧着手机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