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长》五点不睡觉

2、第 2 章

　　看到江易的脸的时候许埋还挺意外的，他以为江易并不知道他来了这里，又或许是刚好看见。

　　江易降下车窗朝他道：“上来。”
　　许埋没有从中听出什么感情，心里有点犹豫，最后还是走了过去。江易一直看着他，直到他走过来坐到车上才收回目光，然后拨档开车。
　　等了一会儿许埋见江易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先开了口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已经一个月了。”
　　“还适应吗？”
　　问出口之后就感觉江易看了他一眼。
　　“只是出去了几年而已，有什么不适应的。”
　　突然又安静了下来，许埋也不再说话。
　　江易开车很稳，让许埋不禁想到以前他拉着自己学车的时候。
　　那时候许埋刚满十八，其实江易比许埋就大了一岁，江易就是在十八岁的时候拿了驾照，于是也想让许埋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拥有小本子。
　　那时候许埋总是紧张，他很怕江易会骂自己。但实际上江易就总是叫他慢点，认真点，稳一点。就算是许埋有时候会出错，江易也会说：“没关系，你记牢一点再试试，别紧张，开车不可以紧张。”
　　如果许埋当天表现得很好的话江易就会夸他：“宝贝今天练得很好。”然后会开车带他去吃好吃的。有时候许埋都觉得江易在把自己当小孩养，还要求很高，还有可能会拿出隔壁家的小孩做对比那种。但是江易大多时候对自己还是很温柔的，就是这样的人凶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凶，所以许埋很怕江易生气的时候。
　　“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江易突然出声。
　　许埋正在神游，有点受到惊吓，然后发现现在是红灯时间，而江易把车开到市区里来了。
　　看着熟悉的路许埋不知道心里该怎么想才好，他有点遗憾地说：“这个时间东西巷已经不允许营业了。”
　　江易露出点惊讶的神情：“那边新开发了？”
　　“嗯，已经做成商圈了，那些以前的店也基本不开在那里了。”许埋觉得很可惜，江易还没出国的时候他们以前就常去那里，虽然都是些小店，却吸引着不少人。
　　“那随便吃点吧。”
　　“嗯，就在附近吧，找个好停车的地方。”

　　最后许埋就看到江易把车开到一家叫“江山易改”的饭店面前。
　　许埋：“......”
　　他停车示意许埋下车，然后那边有门童过来帮他泊车。
　　他没有特意等许埋自己率先走了进去，进去之后有侍者过来引导，侍者问：“两位先生需要包厢吗”
　　江易直接拿出卡来对着那位服务员道：“开个卡座就行。”然后又示意对方给自己开个会员。
　　然后服务生领着他们到一处卡座坐下把菜单交给他们，等着他们点餐。全程许埋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菜单，江易也没说什么自顾自把菜点好。这又让许埋想起以前出来吃饭也都是江易点餐，许埋就顾着等吃就行，因为江易知道许埋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但是又不会过分纵容他。有时候许埋觉得江易就是天生的领导者，他从前引领了太多许埋的生活，让许埋不自觉就会听从于他。
　　点好餐后江易松了松领带，然后微微往后靠一身都放松下来很直接地打量着许埋，他说：“林姨说你好久都不回家了。”
　　“没有哪个孩子愿意一直被家长管束，我都已经这么大了，也没什么恋家情结。再说，他们自己也都不怎么在家。”许埋不以为然，说完有点奇怪地看着江易。
　　许埋家里和江易家里是互相认识的，许埋的双亲都是画家。其中许埋的妈妈和江易的妈妈是同学，后来结婚都嫁到同一个城市，所以两家来往是挺多的。后来许埋长大不少之后许埋的双亲更是经常把许埋领来跟江易一起玩，而许埋的父母就常常世界各地地飞，或是办画展或是出门寻求灵感，可以说以前许埋的假期基本都是和江易度过的。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江易道。
　　“我以为你会问问我最近过的这么样啊什么的。”许埋摆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嗯。”江易点点头，“那你最近过的好吗？”
　　许埋：“......”
　　“嗯，我很好。”许埋迅速接话，又说：“这是沈添的饭店，用不着办会员，你可以直接叫他送你。”
　　江易确实不知道这件事，还奇怪谁起的这个名字：“我不知道这是他的饭店，就算他不送我改天也可以收购过来。”
　　许埋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时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许埋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江易不喜欢许埋喝酒或者饮料，带他出来吃饭也不会点那些东西。
　　“你现在回来是不打算就医了吗？”许埋再次挑起话题，他不认为江易出去几年就要养成什么食不言的习惯。
　　“先帮我爸两年。”江易简单地回答，没有多说。许埋看他没有什么聊天的意思，也不再说话，两个人都吃的认真。
　　饭后江易送许埋回家，到了公寓楼下许埋也才反应过来江易回国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也就仅仅吃了顿饭，江易没有多的表示，道了声晚安就开车走了。
　　许埋一瞬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许埋回到家后突然感觉很疲惫，觉得自己心情很复杂，至于为什么复杂。他把自己狠狠地捂在枕头里大喊了一声。

　　另一边江易回到家看到自己的父母都还没有休息，江父见他回来还一脸意外的样子。江易因为刚刚回国，所以还住在父母这边，江易看见他们都在有意无意地朝自己瞄，江易很是无奈。
　　“你们想说什么？”江易问。
　　“你不是去找阿弟了？”江易的妈妈一脸高冷的样子反问。
　　家里的小孩被做阿弟阿妹，自从许埋出生以后家长们都把许埋叫做阿弟，意为江易的弟弟的意思。
　　“我带他吃了个饭。”江易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傍边的阿姨。
　　“啧。”江易的妈妈发出不屑的声音，“我们还以为你今晚不用回来了呢。”
　　“过段时间我就不回来了。”说完看到他妈妈有点诧异，于是又补上，“我买的房子装修好了，我过两天就搬了。”
　　“好吧。”他妈妈好似叹了口气，转身对着江爸爸说：“我就说他肯定被阿弟抛弃了，出去那么多年，别说阿弟了家里的狗都不认识他了。”
　　江爸爸抬起头看了江易一眼，撇清道：“可不怪我，不是我叫他这么多年不回来的。”
　　江易十分无语：“没什么事我就先上去了。”
　　说完江易就去厨房倒了杯牛奶端着上楼去了。

　　第二天许埋是被电话叫醒的，昨晚许埋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会儿有点头疼。看到谭情的电话，顿时不太想接。
　　“喂？”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这么困？”谭情听到他的声音里带着困倦奇道，又问，“你今天来公司吗？”
　　“有什么事吗？”
　　“来了几个新人，你如果没有是的话就过来帮我带带。”
　　“我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你很久没有来了，来一趟。”
　　“啊——”挂完电话许埋崩溃地拿被子盖住自己。

　　许埋出门的时候满脸都是生无可恋，到了公司都打不起精神。
　　“许埋！”
　　“夏姐。”叫他的是谭情的同学夏棉棉，跟许埋一样一开始就在谭情工作室的，是工作室的元老。
　　“是谭情叫你来的吧？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夏绵绵一边往前走一边朝许埋示意。
　　“情姐说来了几个新人，叫我带带。”
　　“嗯，是来了几个。这些是资料。”夏绵绵从手上抽了几张资料递给他。
　　“你先看看，你从来没带过学生嘛，可以自己先琢磨一下。”
　　“我还能教什么？我们这里又不是学校。”
　　“学校能教的我们也可以教，学校教不了我们这里也可以教嘛。他们缺的是实践的机会，不是在学校里为了交作业敷衍就行的。”
　　许埋点点头，认真看起手上的资料。
　　“对了，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许埋问道。
　　“嗯，先进去再说。”夏绵绵推着许埋的后背把他推进自己的办公室里。
　　夏绵绵进去把窗子都打开后坐到办公椅上，许埋也坐在她的办公桌前看着手里的资料。随后夏绵绵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东西扔到许埋面前，许埋接过来翻了翻，向夏绵绵抛了个疑问的眼神。
　　“我有个师兄，叫胡一圈。认识吗？”夏绵绵问。
　　这下许埋更加疑问了，胡一圈在圈子里是名声赫赫的，不过这个圈不是词作圈是娱乐圈。胡一圈是个导演，从出道开始就不停在拿奖，圈子里没有谁不知道这位年少有为的导演。但是许埋没想到他居然是夏绵绵的师兄。
　　“胡导要拍新电影了？找我给电影写歌吗？”许埋不明所以地道。
　　“是要拍新电影了，但是不是找你给电影写歌，是找你当编剧。”
　　夏绵绵说完许埋就愣了。
　　“你没听错宝贝儿，就是找你当编剧。”
　　“可是我已经好多年不写剧本了，自从毕业以来就几乎没接过剧本。我这几年都是在帮人家写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们都是编导出身。俗话说的好，编导专业多出导演，导演专业惯出编剧。你一编导不也给人家写歌去了，我不信你现在连个剧本都不会写了。”
　　许埋有点哭笑不得，倒不是说他真的不会写剧本了，好几年没碰过了，难免会有点怯懦。
　　“宝贝儿。”夏绵绵喊他。
　　“你别这么喊我！”许埋无奈道，“总要先见见吧，我不知道胡导这部剧的理念。”
　　“没关系！你愿意见他就成，反正他会说服你的。”夏绵绵说，“再说，我都帮你接鹿茸的歌了，也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一说到鹿茸许埋就更加无奈了，心想你不是也想跟我八卦吧。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手上拿的这个是我师兄新电影的大纲，你可以看看，我师兄允许的。”夏绵绵靠着椅背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朝许埋晃了晃，许埋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她又说：“我师兄过去两年一部电影没出你也知道，他就是为了策划这个。他以前都是接别人的剧本拍，今年想做自己想拍的东西以后也是，和以前的风格都大有不同，我看过他的大纲了。我也明白师兄想拍这个片子的目的，但是我做不了他的编剧。”
　　许埋点点头，他知道一个编剧需要的是什么，不仅仅是会写剧本，还需要和导演有所共鸣，让导演每个镜头都能表达出想要表达的情感，才能写出更好的剧本。
　　“你先拿回去看吧，我改天找你们一起吃个饭。”话说完夏绵绵就想轰许埋了，觉得自己很忙，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个游手好闲的人。要是让许埋知道她是这么想一定很想翻白眼，自己明明三天前才刚刚结束一个单子好吗。
　　许埋点点头就要走了，这是夏绵绵又叫住他：“哎你要是不想走就跟姐姐八卦一下你和鹿茸怎么回事，我和你情姐都很想知道。”
　　许埋不想搭理她，走到门口抵着门，说：“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你们不要想了。另外，我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