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承诺 ...
-
诗婳顿了顿，才开口道：“是，她回国的事我知道，但我要分手的原因比这个更复杂。”
舒澄喝了一口咖啡，淡淡说道：“有多复杂，能不能尽量说来听听？”
诗婳扭头看向窗外，像是在回忆什么，片刻后才说道：“以前我追了锦旭将近四年，他一直拒绝我，这件事你也知道。可你知道后来，他为什么忽然就答应跟我在一起了吗？”
舒澄摇了摇头，“我问过，那小子不肯说。”
诗婳轻叹一声，说道：“其实算是我趁虚而入了。那个时候肖念玉刚刚去了美国，他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我看着他那么脆弱的样子，忍不住冲上去对他说，我很喜欢他，比他对肖念玉的喜欢还要多很多，我想要照顾他，就算他一辈子都不喜欢我都没关系，只要我能陪在他身边就好。”
“然后他就答应了？”
“不。”诗婳脸上染上了几分落寞笑意，“他当时问了我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这辈子都不会忘。锦旭问我，‘你会永远像现在这么喜欢我吗，如果你能做到，那我们就在一起’。
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当时我甚至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可笑。我是那么喜欢他，我觉得这份感情绝对不会减弱只会越来越浓烈。可是现在才不过两年，我就没办法遵守对他的承诺了。”
舒澄捏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紧缩了一下，“你是说，你不再爱他了？”
“大概还是爱的吧，只是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热切了。”诗婳说道，“现在每次我想到他，心中更多的是疲惫。我知道我当时跟他保证过，就算他一辈子都不喜欢我都没关系，可是我毕竟是个人……你深爱的男人心里永远住着另一个女人，你生活的点点滴滴里都充满关于那个女人的回忆，时间久了，我真的受不了。”
舒澄想了想，说：“归根结底，你要分手还是因为肖念玉。”
“不，是因为锦旭他不爱我。”诗婳叹息道，“我已经想明白了，既然他喜欢的是别人，我又何必苦苦勉强呢？这样待在他身边，只会让两个人都痛苦，所以不如就算了吧。”
舒澄点头道：“我懂了，我理解你的心情。”
诗婳笑了笑，问他：“你会不会有点看不起我？我记得当初我信誓旦旦跟你保证过，我会努力追求锦旭，可是现在我却主动放弃了。”
“不，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舒澄认真道，“相反的我很敬佩你，敬佩你坚忍的性格。想想看，要是有像你这样一个姑娘这么真挚地追求我，我估计我都能改邪归正从此吃素。”
诗婳不禁被他逗笑了。
舒澄也笑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问：“那接下来呢，你……有没有考虑过开始一段新恋情？”
诗婳立刻摇了摇头，“我这些年为了这段感情，真的过得太累了。我现在只想赶紧找到工作，靠自己独立生活下去。”
舒澄点了点头，道：“嗯，这样也好。要是工作不好找，你可以跟我说，我有能帮到你的地方绝不推辞。”
诗婳笑道：“谢谢了，不过我想应该不用的。”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舒澄抬腕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今天咱们就聊到这里吧。”
诗婳刚想拿出钱包，舒澄就说道：“账我早就结过了，今天是我约你出来，就让我请你吧。”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们怎么说也算是朋友吧。”舒澄说道，“更何况你现在正是经济上困难的时候，今天这顿就让我出，等你找到工作，再找个机会请我不就行了？”
诗婳觉得这样也行，便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找到工作一定请你吃饭！”
两人一起离开了咖啡厅，舒澄又提出要送诗婳回家，“时间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万一路上出什么事就是我的责任了。”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现在的住处告诉锦旭。”
于是诗婳坐着他的车回到了公寓楼下，舒澄从车里探出头将她住的那幢公寓楼打量了一番，说道：“楼看着有点旧，不过周围治安好像还行。”
“嗯，晚上这周围都是夜市，很热闹，还挺安全的。”诗婳笑着对他挥挥手，“那我就回去了，今天谢谢你陪我聊这么多。”
“客气了。”舒澄淡淡地说道，等她走出几步他却又忽然开口，“诗婳。”
“嗯，怎么了？”不远处的姑娘回过头看他。
舒澄盯着她看了几秒，才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晚安。”
诗婳不明所以，笑着朝他挥了挥手便快步走进了公寓楼。
舒澄关上车窗，伸手从仪表盘下面的隔间里取出了一条围巾。那是一条巴宝莉经典款的男士围巾，由于是六七年前买的，围巾看上去已经有些泛旧了，可舒澄却一直留着没扔。
他将围巾拿起来放在鼻尖处轻轻闻了闻，仿佛还能闻到上面那淡淡的，属于一个女孩子在雪天里散发出的香气。
但就在这时，旁边的手机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舒澄无奈地放下了围巾，在看清手机屏幕上写着“林锦旭”三个字之后，他无奈的神情当中又多了一丝晦暗不明。他直接挂断了电话，给林锦旭发了一条消息说：“谈完了，我马上过来找你。”
·
“不夜澄”酒吧内，林锦旭正独自一人坐在吧台前，他的面前放着一杯威士忌，但此刻他却没有喝酒的念头，而是不断地回头朝酒吧门口张望，想看看他的好哥们来了没有。
大概过了五分钟，舒澄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人潮当中，林锦旭登时坐直了身体，焦急地朝他招手道：“这边！别忙着跟你认识的妞儿打招呼了，快点过来！”
舒澄有些吃力地从那群扑到他身上的姑娘们当中挣脱出来，林锦旭立刻把他抓了过去，问道：“怎么样，她怎么说的？”
舒澄顿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睛，说道：“那我就把沈诗婳的原话转达给你吧。她说自己真的决意跟你分手了，不是耍小脾气，希望你能快点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林锦旭脸上焦急的表情顿时愣住了，“你跟我开玩笑吧？”
“没有。”舒澄说道，“她原话就是这么说的，而且我可以看出诗婳的态度很坚定，我想在这件事上她是不会反悔的。”
林锦旭双眼发直地看向前方，过了好几秒猛地回过神，愤怒地抓住舒澄的衣领说道：“舒澄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帮我把她劝回来吗？这就是你带给我的结果？”
“我只是答应你去试试，没答应你一定让她回心转意。”舒澄十分平静地说道，“更何况，这种事你这个当事人为什么不自己去做？我和诗婳并不算熟，她今晚能出来见我已经是不容易了。”
他话刚说完，林锦旭就有些暴躁地说道：“我才不会亲自去劝她回来，她以为她是谁啊！我才不会这么助长她的小性子，要是以后次次都这么闹，那还有完没完了！要我向她低头，根本不可能！”
“你是不是还没听懂我的意思。”舒澄的语气有些无奈，“沈诗婳现在没有跟你闹脾气，你们两个已经分手了，明白吗？”
“不可能！”林锦旭立刻说道，“她是什么性格我很清楚，她那么在乎我，怎么可能突然就走？她不过是想趁这次的机会让我更在乎她罢了，我偏偏不惯着她！”
舒澄见跟他说不通，索性也就不再劝了，他打了个响指问酒保要了一杯酒，坐在林锦旭旁边开始自顾自地喝酒。
可是没人跟林锦旭辩驳，他的气势却反而弱下来了。他闷不吭声地连灌了好几杯浓烈的威士忌，才缓缓小声问舒澄：“那她……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要分手。”
舒澄瞥了他一眼，道：“这个问题你自己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林锦旭被他噎得顿了一下，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又接着给自己灌酒。
舒澄看他这样，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其实我真的不明白，现在你和沈诗婳分手，不正是你一直以来期盼的结果吗？你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追肖念玉，过你想要的日子了，不是吗？”
“谁说我想要的结果是跟诗婳分手了！”林锦旭立刻急促地说道，“我……我是个男人，既然答应跟她在一起，那我就得对她负责的！”
“负责？”舒澄翻了个白眼，反问道，“你所谓的负责，难道就是心里一直牵挂着女神，但表面上还得忍耐着嫌弃跟沈诗婳同床共枕？恕我直言啊林锦旭，别人都叫我渣男，但在我看来，你这种做法可比我渣多了。沈诗婳上辈子也没欠你钱吧，她凭什么就一定要陪在你身边，跟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过一辈子？”
“可是当初是她说不介意的！就算我一辈子心里有别人，她也愿意跟我在一起！”林锦旭立刻非常有底气地说道。
“那是她当时脑子里有水。”舒澄直白道，“现在她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人家想做回正常人，不行吗？”
“不行！”林锦旭非常强硬地说道，“没有我允许，她就绝对不能离开我！她这两年一直乖乖住在家里，什么都没干过，现在突然要自己出去生活，这不是开玩笑吗？就她这样子，在外面过不了几天肯定会哭着回来求我！”
这家伙简直就是强盗逻辑。舒澄冷笑着摇了摇头，耸耸肩道：“行吧，那你就等着她回头求你那天吧。”
说完他便转身走进了一旁的舞池，明显不想继续再与林锦旭做无意义的争辩了。
少了可以争论的对象，林锦旭只好把目标移向一旁正在调酒的酒保，他有些急促地问道：“你说我说的对吧，我女朋友她会回来的，对吗？”
酒保不明所以，也不敢胡乱搭腔，只好装作没听见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林锦旭只好把视线挪向了手里的酒杯，他盯着杯底那仅剩的一点点威士忌，带着醉意自言自语道：“她肯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林锦旭，当初她答应过你的，会永远都那么喜欢你……所以你不用担心……”
他就这么不断地喃喃自语着，最后终于在渐渐涌起的酒意当中，垂下头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承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