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海棠》舟雪暗灯

2、第 2 章

　　岁月过了一载又一载。东隅的院中当真添了棵海棠。只是那日栉风和东隅在院中喝酒。东隅将手支在桌上，袖子微微翻起一节，抬眼望一眼四周，道“我还是不愿栽那海棠了。”

　　栉风小酌一杯，道“怎么？”

　　“海棠色艳，我怕扰了这一片清景。”说的悠悠，到底是有一丝不甘。

　　“那便种在别院吧。若是想看，我便陪你过去看。”栉风笑着看他。

　　东隅先是眨着眼睛想了想，继而欢喜的答了声“好”。

　　于是一株红海棠便落在了别院，随月而长，随岁而开，从不间息。

　　“栉公子又未回来？”院里管事的老妇问。

　　下棋的手一顿，东隅抬头勉强一笑，轻道“是。”又垂目将手中棋掷在棋盘上，引出清脆的一声响。无人相陪，他已是百无聊赖，只好自己与自己对弈，却偏又撞入死局。蹙着眉，抿了一口清酒，他似不经意间目光望到门口，注目片刻，才回过神来。他怎么会来……

　　起身回房，坐在案前。东隅暗暗问自己，究竟何时，自己屋内竟变得如此清冷？然而却又无声应答。

　　到了入夜，伴着一阵蹄声，栉风才到院内。“东隅，东隅”他在门外边走边轻轻的喊两声，等走近了，那声便顺着推开了的门缝钻进来。

　　放下书简，抬头看他，目光还颇要带些期许。东隅觉得自己最近愈发变像一个戏子一样，每天都有模有样的为他这么演一出，哪怕只是为了让他不察觉自己的忧怨罢了。

　　“今日文书还未必，明后又有军务要议……”栉风语气无奈的细数着。却不等他数完，东隅便插声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大可忙你的，我这里不用你时时顾及。”冲他一笑，却有些勉强。

　　“那不知东隅你…可准我今日将文书批完再来睡？”栉风发问，语气却有些虚了。

　　“无妨，只是你可还去府上？”东隅心一沉，语气渐冷。

　　“去吧…我未将文书带回，还是去了方便些。”栉风讪讪回答，又故作嬉笑两声，带些讨好的意味。

　　“哦，好”东隅眼都未抬，只是端茶喝了一口，算是话毕。

　　待栉风阖了门出去，东隅才将茶杯放下。他从未听人说起他的变心，但他却听得出他的虚言冷暖。或许……或许……大概是自己曲了他的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