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兰影随月侗心绿 ...
-
金炉香烬漏声残,剪剪轻风阵阵寒,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江上人家桃树枝,春寒细雨出疏篱,影遭碧水潜勾引,风妒红花却倒吹,吹花困癫傍舟揖,水光风力俱相怯,赤憎轻薄遮入怀,珍重分明不来接,湿久飞迟半日高,萦沙惹草细于毛,蜜蜂蝴蝶生情性,偷眼蜻蜓避百劳
一把紫玉箫玩转于白晰的手指中间,一袭白衣轻纱,头束一根白色缎带,玉箫一身闲散的走在清晨的侗城街头,在玉箫阁待了近一个月,真是把她蹩够了,昨晚出场演出了一曲,让‘红情楼’又赚丰厚一笔,那精的跟猴似的红狐才答应让她早晨出来散步,还千叮咛万嘱咐的不准玩花样,休想趁机行事,真是多此一举
清晨的侗城人烟稀少,不似晚间的喧嚣繁华,青楼酒楼路边摊头小贩忙碌的准备着,虽然说是深春可清晨的空气中还是有股冷冷的气息,玉箫漫步在这难得清静的街道,不一会至青湖边,杨柳低垂,湖上还拂着一层白雾,像及了心中那个地方迷梦似幻的桃林仙境,小贩一早就看见这样一们翩翩公子白衣紫玉似仙人,都不襟多看了两眼
“三公子,真是巧啊”一锦衣缎袍的清秀公子向玉箫走来
“是刘公子啊”玉箫看清来人,竟是太守公子刘询熙,字阳清,此次看来似乎比上次见到又成熟稳重许多
“真是多日不见,不知公子身体如何了,前些日子我外出游学,近日刚回来才听父亲与妹妹提起”
“当然无碍了,不然刘公子怎么能在这里看见我呢,不知道刘公子这么早前来有何事”
“差点忘了,玉公子请跟我来”刘询熙走进一个凉亭,玉箫也跟进去,石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和一些已经完成的画,画中都是这青湖的一草一木,碧波小溪,栩栩如生,生动逼真
“原来刘公子在作画”
“是啊,趁着早些多画些这青湖的画像,还请玉三公子提点”刘询熙比对着画与现实景象,将画递给玉箫
“玉箫只会吹箫不懂作画,此类附庸风雅之事刘公子还是令请高明吧”玉箫并未接过画纸,只是轻眼带过瞟了一眼,便回绝了,她可不想再出名了,如果今天再跟这公子多讲两句作画这技巧,明天传到红狐耳朵里就又是添油加醋的谣言
“公子真是太谦虚了,侗城有谁不知道玉箫公子诗词艺技是一等一的高手,阳清惭愧才是,家父一直说能与玉箫公子结识相交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刘太守真是太过谦了,其实玉箫深佩他为人风趣,谈吐幽默,能与他成为朋友也是玉箫的荣幸”
“哈哈,如若这话让家父听过,他可又要炫耀上好几日了”刘询熙大笑两声,想起家中父亲的样子忍不住出口讽言
“刘公子这话传到刘太守听到可就又要多外出云游几日了才是”玉箫转身看像青湖,寒烟已开始散去,天边金光乍现直直射来,身后刘询熙呆了呆,迅速执笔将景象画下来,那画中之人仿佛是迎着金光而来,堕落凡尘
“其实让阳清最钦佩的作画之人并非是公子,而是当今太子,那幅‘兰影随月’此生难忘”刘询熙身为江南太守的公子,当然有机会去京都与这家皇亲公子小姐们聚会,一次去京都参加名门书画鉴赏,就被当朝太子月夜璃溟的一幅‘兰影随月’深深折服,不论意境功底都是上上佳作,只可惜皇上在鉴赏结束之日便收回了此画,让他不免有些遗憾
“‘兰影随月’”玉箫无意识的吐出这四个字,痛苦的闭了闭眼睛,那记忆深处的兰花似乎开的正冒,有个少年立于月光之下伏案而作,轻嗅间还能闻到兰花幽幽的静香,只是那场火烧毁了所有这些美好的记忆,只剩下凄声惨呖的喊叫声在耳边萦绕不散
“玉公子你好吧,可是病情又复发”刘询熙见玉箫神声不同寻常,怕他是病情发作便想上前扶一把,却被玉箫不着痕迹的躲开
“时候不早了,玉箫该走了,刘公子请便”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踏步离去
寂寞芳菲暗度,岁华如箭堪惊,缅想旧欢多少事,转添春思难平,曲槛丝垂金柳,小窗弦断银筝,深院空闻燕语,满园闲落花轻,一片相思休不得,忍教长日愁生,谁见夕阳孤梦?觉来无限伤情
在玉箫阁呆呆坐了一天,自从早上出门之后玉箫便在院中坐了一天,桌上的糕点也末动过,落儿端着热茶过来,就看见她家少主仍是摆着那个姿势不动,心中担忧更深了
“少主是否有心事”
“落儿想家了吗”
“想”落儿抿了抿嘴小声说道
“是啊,落儿也会想家了呢”玉箫自言自语的说着,让一旁的落儿又急了,马上抬脚去找陆清,玉箫仍是没有反应,连落儿都会想家了,何况是自己,可是家呢?在哪里,亲人呢?又在哪里,即便是近在眼前也不能相认,这又是谁的错?什么潇遥自在,这一刻全化成堆,只有满腔的怒恨在心里燃烧,要将人逼入魔道
“少主切忌急躁,怒急攻心”陆清把着玉箫的脉输入真气,将玉箫不稳的气息压了下去
“我没事了,你们都先下去吧”玉箫摇晃着站起身来,走进‘疏蓠院’
“陆大叔,少主怎么回事”落儿见玉箫走进房门拉着陆清坐下
“唉,少主有心魔,魔随心生,心不死魔则不死,多年来少主强压着这心魔,现在连她自己也要控制不住了”陆清捋着长须,深深的看了一眼紧掩的房门
“刚才少主问我是否想家,难道她想回去了”
“少主天人之姿,应该是感觉到了这一点,才想着回岛去的吧,毕竟那里才是家”
“有夫人在,少主就会没事的”落儿又补充道,两人沉默无语许久,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轻敛翠蛾呈皓齿,莺啭一枝花影里,声声清迥遏行云,寂寂画梁尘暗起,玉斝满斟情未已,促坐王孙公子醉,春风筵上贯珠匀,艳色韶颜娇旖旎
深夜的‘红情楼’依旧是歌舞升平,温香软玉,只有玉箫阁静的出奇,一丝血腥之气飘来,床上之人皱了争眉张开了眼睛,那丝血腥仍若有若无的在房间里回荡,玉箫清了清脑,嘴角又扬起了浅笑
起身走向桌边倒了口茶,茶水还是热的,就是说落儿刚走没多久,而这个人却能在落儿面前如入无人之境,受了伤也没有被她发现武功肯定不低,从这股淡淡的血腥的味中看来,外伤是不重但内伤嘛----就难说了
玉箫坐了多久,就喝了多久的茶的,全不顾房间还有陌生人在,只是自顾的倒着喝着,“唔”终于那人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玉箫起身缓缓的走向澡池边,越近血腥之味越浓,一个黑影立于墙角隐在幔帐后,似是听见有脚步声,寒光一闪一把通体银亮的宝刀驾在了玉箫脖子上
“小心你的刀”玉箫看着一身黑衣又蒙着面的男子从幔帐后走出来,偏头看了一眼驾在自己脖子上的银刀,转而盯上那人露在外头的碧眼,他的眼睛竟然是绿色的,玉箫久久不能从这个事实中解脱出来,那双像纠缠了生生世世的眼睛真存在,前世的梦中,今生的梦中,它像魔魅已经浸入肺腑植入脑髓,不管轮回几世总是形影不离的跟着,随着
在玉箫闪神的瞬间,黑衣人也盯上了她的双眼,心中只觉得的熟悉,可又记不清在哪里见过,为什么一个男人的脸上会长了一双如此妖娆的凤眸,清淡的可以将人心看穿
“玉箫公子真是名不虚传”那人见玉箫走神冷冷道
“这位公子也不赖,怎么样我院子里的机关你可还满意”玉箫不动的站着,心中却是难以平复
“你是如得知道我在你房间里的”黑衣人问道,以他的武功这点小伤根本影响不了他的气息,为何那个有武功的丫头都没探出他来,这个一直睡着的玉箫公子却能轻易的发现
“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中了本公子的毒能撑到现在算是万幸”
“你-----”黑衣人只觉得的胸口似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疼痛难忍一手捂上胸前“你究竟下了什么毒”看着他额间已冒虚汗,知道那药开始起作用了,玉箫什么也没说只是悯怜的看着他,
“你以为这‘红情楼’的后院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吗”,玉箫声音仍是冷淡,这红情楼是间青楼,可也是间有后台的青楼,红狐不会让人坏了他的心血,他‘休罗门’还靠里收集情报赚钱养人手呢,所以有必要的地方都设有机关,以防歹人进犯,尤其是这几间后院
“唔-----你”黑人只觉得胸口被人活生生挖了一道口子,疼痛到几乎麻木,却又是痛入骨髓,“哐当“一声将手中的银刀掉落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快拿解药来”
“少主发生什么事”落儿在门外听见有声响,敲着房门道问
玉箫看着已经躺在地上垂死挣扎的黑衣人,她应该让落儿进来,把这人抓了交给红狐去费心的,可是她竟然在犹豫,因为那双绿眸中透露着难以掩蔽的痛楚,让她也觉得的心疼,什么时候淡漠孤高的玉箫公子也开始同情人间疾苦了,叹了口气,玉箫门外落儿道,“本公子要沐浴,落儿去打点水来”
“哦”落儿将信将疑的走远,玉箫那虚弱的黑衣人扶到床上躺下,此刻他眼神幻散,神思迷离是最好拷问的时候,但是为什么她会觉得罪恶,总之都是因为这一双绿色的眼眸,玉箫抚上他虚掩的双眸,陷入深思
落儿提着满满的一桶热水,走了进来见玉箫安稳的坐在床边则放心的将水倒入浴桶,接连几回等水已经注满了,才关了房门出去,她家少主有个怪癖,沐浴是不喜欢有人在旁边,而且她也要在外面守着,以免什么不该进的人进来
“去热水里泡着吧,泡足三个时辰毒就解了,至于内功嘛,只能靠你自己恢复了”玉箫掀起床幔对着里面的人说完,自己走至案前拿了本书仔细翻阅
身后水声响起,她只觉得心中的大石头落下了,不敢也不想去想如果他真的抵不过这药性会有什么后果
“你给我下的是‘七日化功散’想不到堂堂玉箫公子也会下这种卑鄙下三滥的毒”许久之后又传来男子清晰的嗓音
“是你闯入我玉箫阁在先,还恶人先告状,你们北海国的都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玉箫从他传出的声音得知药性已去了大半,不然这个人也没这种力气说话
“哼,玉箫公子已经猜出在下的身份了”黑衣自嘲的说道,本以为一间小小的青楼不需要太多人手,才独身前往查探,谁知这里机关重重,好不容易躲过其他几处暗器,见玉箫阁没有光火,应该可以暂时避一下,谁知是另入虎穴
“只有北海国皇亲才有一双绿眸,你的身份还需要猜吗,不过我对你的身份没有兴趣,你来这里要干什么也与我无关,只是雪琴是你不能动的人,否则这‘七日化功散’就会成为七七四十九日的‘化尸散’”
“怎么真如外界传言,玉箫公子属意雪琴公子,这月夜皇朝的民风也真是开放”
“这与你无关,还是调息一下趁早走吧,不然让外人看见,我又要被扯上莫虚有的罪名了”玉箫扔下书,走出房外
灯火荧煌醉客豪,卷帘罗绮艳仙桃,纤腰怕束金蝉断,鬓发宜簪白燕高,愁傍翠蛾深八字,笑回丹脸利双刀,无因得荐阳台梦,愿拂余香到缊袍
前厅传来鼓乐声,嘻笑,讥讽,嘈杂,只有那一缕琴音丝丝不绝,似虚而不实,又远及近闻,玉箫立于院中望着无边月色,对着‘听雪轩’,静静听着
春风端着药碗站在玉箫阁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还是等落儿来,最后鼓足了勇气才敢踏进去
“三公子,这是陆神医要奴婢拿来的安神药”春风对着立与月下人颤颤的说,三公子一定是月神派来的,不然怎么会与这月色融为一体呢
“怎么是你,落儿呢”
“落儿姐姐在前厅看表演呢,神医就让奴婢拿来了”
“嗯,先搁那儿吧,凉了再喝”
“是”春风将药碗放在石桌上,“那日多谢三公子出手相救,奴婢才能免遭不幸,三公子是奴婢的大恩人呢”
“你---”玉箫终于仔细看清了来人是那日救下的春风“那日红狐没有为难你吧”
“没,没有,红公子对奴婢很好的,但给我涨了工钱,还让我在后院帮忙,不必去前厅了呢”
“算他有良心”玉箫轻笑一下,转头继续望夜空
“奴婢听说公子前几日病了,现在可有好些”
“有陆清,本公子想不好也难啊”
“哦”春风只觉得多此一问,无趣的应了一声,“三公子,过几日是楼里选花魁的日子,公子会去吗”
“你很想我去吗”
“没,不不不,是,不是,哎呀奴婢也不知道”
“真是个傻丫头,好了早点回去吧,他日之事他日再说吧”玉箫见她胡言乱语的样子,不禁扩大了笑容
“哦”春风乖乖的应声,走出了玉箫阁
身后一阵微风吹过,一道黑影如来时般消失在夜色的朦胧之中,仿佛从没出现过,玉箫摇摇头,踱回房中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过几日就是花魁大选之日了,再过不久,便是每年举国祭天之日,不知那支‘月祭’你是否还得,雪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