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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番外一 ...

  •   虞祭总有很多骗小孩的把戏,但被骗的小孩却不知道,那些骗术都是从哪学来的。

      从始自终,其实虞祭都只骗过苏瑾三次,除此之外向来有问必答,即便是天机窥视不可回答的问题,他也会不动声色得让苏瑾知道答案。

      虞祭说,吃糖就不会痛苦了,甜味会麻痹痛觉。

      虞祭说,难过的时候看看天空,眼眶里的酸涩被阳光蒸发后,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虞祭说,我等你。

      第一个骗术,起源于一位养了许多小兔子又十分爱吃桂花糕的小少年,那位少年腹有诗书经略,惊才绝艳,却一向身体不大好,为了讨要一嘴甜味,便对虞祭一本正经道:“吃了糖,就不痛了。”

      后来,虞祭就真觉得,吃了糖,心脏就不会那么痛了。

      第二个骗术起源于一位貌冠天下的京城名倌,他原是名门望族家的公子,却因父亲被陷朝野纷争,后以贪污之罪满门抄斩,大概是上面那位生了点罪恶心,又或是单纯的恶趣味兴起,给赵家留下一条血脉,送去当了清倌。

      那位名叫赵霖琼的少年,他短暂的一生没一刻是开心的,他时不时会看着湛蓝的天空发呆,对空无一人处说:“眼泪被蒸发,就不难过了。”

      也是那时,虞祭想,哦,原来让自己不难过的办法这么简单。

      第三个骗术,是虞祭说的,我等你。

      可是之后换成了苏瑾等了虞祭三千年,时代由现代化更新为星际化,他由拥有万世轮回回忆的人,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又完全相似的全新的个体,等来虞祭时,孟婆汤的药效足以让他忘记三千年前加法算式的运算。

      那么我们现在,就提一提虞祭最不愿意提起的往事,一个自作孽不可活,恨意绵绵无绝期的故事。

      爱恨悲喜,四字横撇竖捺,说来简单,写来容易,但学起来,却足足用了数万年。

      苏瑾彻底学会恨的那一世,并没有以往悲惨的身世以及命途,他生在一个小康之家,父母慈爱,兄友弟恭,难得过了一个美好轻松的童年。

      变故发生在十岁那年的大水淹城,朝廷拨放粮饷,却被层层克扣,最后到达百姓手里的连一顿温饱都糊不上,长此以往,朝廷再不肯赈灾抚民,将这里视为一片迟早要沦陷的蛮荒。

      信仰不了朝廷,百姓改而信奉神明,不知是谁先说了河神洛图,一传十十传百,百姓们病急乱投医,真以为河里有神明,希望得到庇护,他们在大河旁敲锣打鼓,挑选了十九名童男童女推入河中希望得到河神洛图的垂怜。

      当时年仅十岁的良善躲在人群后面看到憨厚的村民们那恐怖的一面,吓得三魂丢失,一丝神魂跟着陌生古朴的铃声遁入了沸腾的河水中,见到了他这一生恨之入骨的人。

      河神洛图,并不像人们形容的那样,青面獠牙,拥有三头六臂的可憎模样,相反,这位河神翩若惊鸿,面如冠玉,恍然似是谪仙临尘。

      当看到被浪花拍打下来的良善时,洛图仿佛迎接老友般,伸出手轻轻将漂浮不定的良善拉到了身边。

      当时,良善就觉得,这么美的人,一定是好人,可好人为什么需要十七岁贞洁之身的童男童女供奉?

      良善不敢多问,怕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位河神,再次引发滔天的大水。

      河神洛图热情好客,将推入江水的十九位少男少女安排妥当,便引着良善参观河底壮阔的景象,并设置丰盛的宴席招待良善。

      河底歌舞升平,岸上怨声载道。

      良善见河神亲和温柔,便大胆询问他道:“为什么需要百姓以人命供奉,为什么要发大水淹没沙洲城?”

      河神目光温柔,面露微笑:“向神祈求,自然得缴纳贡品,不尊神明,自然得施以惩罚。”

      他的神色十分自然,好像这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没什么可质疑的,所以当听到回答时,良善居然真觉得说得很有道理。

      天经地义。

      宴席结束,河神将他送至河岸,站在大水腾涌之间对他挥了挥手,似乎等着他们的再一次相遇,良善迷迷糊糊得,没来得及看清河神口型在说什么,就被一股吸力引回了自己的身体里。

      大梦千年,在河底只是一晚的时间,岸上却已经过了几个月,苏瑾醒来时,就见父母兄长齐齐围在他床前,一名老道士握着他的手神神叨叨念着什么,厉喝一声“魂归”后,良善眼前的迷雾终于尽数散开,看到了亲人们喜极而泣的脸。

      之后良善回忆起其中细节,才知道河神的话中有陷阱,向神祈求必然得尊重神明,不尊重神明自然不会向神明祈求,所以将两句话合在一起,则是不缴纳供奉就会大水淹城,大水淹城就要缴纳供奉。

      洛图真是一位很狡猾的神,这样的神,必然坏透了胚子,明白这一点后,良善突然不安起来,河神最后跟他说的,倒是是什么话?

      老道士走之前,对父母再三交代,不要让良善靠近河水,哪怕是从河里挑出来的水也不可以靠近。

      谨记。

      因为老道士的话,直到良善十五岁都没粘过一滴河水,也一直相安无事了五年,就在他几乎快要忘记十岁那晚太虚一梦的事时,一件事让他再次提心吊胆了起来。

      哥哥到了十七岁,被城长挑选为下一批的贡品。

      这些年来,几乎没个月都要牺牲掉十九位孩子,老增少减,早已后无继续,但人们沉浸在平静的假象下不肯正视困难,只能岁岁年年榨干这座城最后一点宝藏。

      那时家里的人都很压郁,哥哥也十分害怕,甚至恐惧,他向父母祈求帮助,向自小就聪明的弟弟寻求办法,但没有丝毫出路,在他被选为贡品的那一刻,他的身边就日夜跟着十几个壮汉,就算是良善的点子再多,也无法让哥哥悄无声息地逃走。

      于是,父母将奇怪的目光放在了良善身上。

      父亲变得很奇怪,会经常看着良善露出愧疚的表情。

      母亲也变得很奇怪,对良善突然客气起来,不停给他碗里夹肉。

      哥哥也变得很奇怪,他似乎没以前那么害怕了,以前对良善的兄长之态突然放得很低,几乎卑躬屈膝。

      良善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打算让他代替哥哥去当河神的贡品。

      良善的眉眼和哥哥有七分相像,面纱一遮更加分不清楚,在那么“热闹”的日子,没有人会在意贡品被替包。

      母亲哭着说,如果再照这样下去,她的两个儿子迟早都会被选去当贡品,不如让良善提前步了结局,也正好替了哥哥的劫难,只要哥哥安稳度过十八岁,就再不会有什么事。

      他们说的好有道理,可是良善不甘心,他想,凭什么非得是他?

      他们五年来不让他沾染河水一步,此时却主动将他推入淘淘黄水里?所以这些年来的亲情,倒是虚是实?

      如果良善还懵懂着,那么他必然会愿意替哥哥走这一遭,但如今良善,有一位喜欢的女孩,她温柔美丽,善良可爱,像是林间单纯天真的小鹿。

      他们约定好了共伴一生,约定好了白头偕老,他怎么可以违背了他们间的誓言?

      因为良善的反抗,父母终于撕破了伪善的嘴脸,露出野兽的一面,粗鲁地将良善捆绑在柴房里,一日不松口就一日不给吃食。

      饥饿与困倦是最能消耗一个人的意志力的,尤其是大冬天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被困在遍布荆棘的柴堆上,一动就是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如此五天过后,苏瑾再也坚持不住,向他的父母妥协了。父母生养了他,他用生命报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只是那个女孩,之后要怎么办呢?

      祭礼那天,天气不再是沙洲城日日夜夜的阴雨绵绵,难得的是阳光穿透厚重的乌云,大地明媚,百里放晴。

      母亲掩面哭泣,一路将他送至河边,父亲走在旁边搀扶着她,面色沉郁。良善隔着一层白色的斗笠纱帘,面前的人影朦朦胧胧的,似不再是他曾经所了解的那样。

      原来隔远了看曾经熟悉的人,会那么陌生,才更为真实。

      “小善,阿娘对不起你,阿娘阿爹也是没办法,你不要怪我们。”母亲将捂在怀里的烙饼拿出来塞到良善手里,哪怕只是这么点吃食,也足够让街头颠沛流离的乞丐们哄抢打骂。

      良善望着手里还热乎的烙饼,将之推回给母亲:“良善不怪父母,只怪世道无情,百姓愚昧。”

      父亲长长叹了口气,温厚的手掌在良善肩上拍了拍:“到了那边,伺候好了河神,或许......或许河神会放你归家。”

      只是这个或许,谁也知道不太可能。

      这五年来,哪有被迫投河的人活了下来?从来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人们都知道,被选为贡品后,哪怕那人或许还活着,其实也已经死了。

      远处粗莽的愚民已经开始催促,良善朝父母深深鞠了一躬,弯腰停顿了好一会,才直起身,轻声道:“父亲,母亲,良善这就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转身时,旋转的微风撩起良善面前的白纱,他晃眼看到,一直抽泣的母亲,脸上其实并无泪痕。

      可是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沉河的那一刻,喧嚣的唢笛声遥远地像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刺骨冰寒的河水淹没了良善的口鼻,随着他不断的沉没,一串串气泡从他未闭严实的口中升腾起,河里的暗涌将他推得七荤八素,颠沛中,恍然良善真觉得自己来到了幽冥地府。

      一道白影自河底深处拂水而来,河底昏暗的光线让周遭一切都显得极不真实,只有头顶那轮太阳坚持不懈地穿透水面照清寥寥几米范围,声音遥远又不真切,眼前所见,肤之所触也仿佛隔了一层薄膜。

      再次醒来时,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他从庞大的扇贝床上起身,突见房间里静站着一人,动作僵在了空中,又慢慢放下。

      “你并不想来,为什么?”转身,来人果真是五年前见过的那位河神大人,不同的是曾经的小童如今已经长成了玉树临风的美少年。

      而河神的面容,始终不曾变动分毫,一如既往的清冷无情,像是站在高处俯览蝼蚁的神灵。

      “我想,所有被献祭的人,都不会想来到这里。”良善似乎受了风寒,出口的声音很是嘶哑,一句话后,便引发了连声的咳嗽。

      洛图动了动指尖,扇贝床旁飞来一盏绿壶,里面盛着温热的汤药,悬在了良善面前,然而良善并没有接下这壶味道奇怪的药汤。

      洛图轻笑道:“你在怨怪我?你觉得我是邪神?”

      “不敢。”良善绕过面前的绿壶起身,披上衣架上备好的纱衣,至河神面前,道:“但是河神大人,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残忍吗?”

      少年鲜衣怒马,不卑不亢,自有一番风韵,哪怕面上犹带病容,也撼动不了他丝毫俊朗,反而平添了一丝清柔。

      洛图摇了摇头,伸手替他整理睡乱的额发,温柔万分:“人命卑贱如蚁,我愿意收蚂蚁当供奉,难道不算得上一件仁慈的事吗?”

      这个时候,良善真心觉得前人有句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河底的这段日子,洛图并没有限制良善的行动,对他很是包容,用丰盛美味的食物招待他,用最舒适的房间安置他,与其说他是一个贡品,不如说他是河神的贵客。

      良善总觉得,洛图通过他,像是在看另一个人,这让他很是不舒服,但情形没允许他去细究异常的心理,他开始寻找这些年来被投入河中的少男少女到哪里去了。

      如果洛图不想让他知道,那么他就算呆在河里找一辈子估计也寻不到,但相反的是,他寻找的过程十分顺利,就差有人走在前面为他引路。

      良善永远也忘不了,当他推开沉重的铁门看到暗牢内的情景——遍地堆放的尸骨有新有旧,最新鲜的尸骨上面的血肉还没被腐蚀干净,狰狞可怖让人误以为是人间地狱。

      恶臭味扑面而来,良善忍着胃里的翻腾迈进牢房,想要给这遍地的尸骨盖上黄土,入土为安。

      “你看起来很愤怒?”身后突然传来幽幽的声音,仿佛幽冥般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气息紧贴着脖颈拂过,激起大片鸡皮疙瘩。

      良善觉得仿佛被毒蛇的杏子舔过般,快速离远了些,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邪神,无需语言便回答了洛图的问话。

      “那你看看他们,会不会开心一点?”

      洛图让开了步子,良善这才发现他的身后瞪大眼死不瞑目的三位至亲,七窍流血,面上还留存着死亡前一刻的惊恐,此时正死死瞪着良善。

      “娘亲!父亲!”一阵眩晕袭来,气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良善几乎站立不稳,跌跌撞撞跑过去,却又不敢再前进一步。

      “他们为了你哥哥而抛弃你,现在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你难道不觉得开心吗?”无情无心的河神,这样问他。

      良善一拳狠狠朝着他那张毫无瑕疵的脸砸去,几乎倾尽了他此时全部的力量,但那一拳还没接触到洛图时,洛图的身影瞬间虚化成了透明,猛烈的拳风袭过,却没伤者洛图一根汗毛。

      良善悲愤地大叫一声,不死心地轮着拳头继续去锤他,但同样的一无所获。洛图就像是看着小孩子胡闹一样,神情包容慈祥。

      “明明知道所做不过徒劳,你根本伤不着我,这样做不过是弱者可怜的发泄欲,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卑微,小善。”

      虽然洛图永远都是一副春风拂面的模样,但良善却觉得,他比谁都可怕,就连催债的地主,在他面前都显得和蔼可亲。

      砸不到洛图,良善改而去锤墙,骨指被锤得血肉模糊,他依然无法纾解,那一腔悲愤,足以让河水倒流。

      哪怕父母对他不公,哪怕哥哥对他不义,但曾经那些美好的相处良善却并不会因此而忘记,反而显得更加珍贵,可是,当看到那三具凉透的尸体后,珍藏的记忆碎成了残渣被吹散在时空轨道里。

      他没看到,他身后的河神在他挥拳砸向铁墙时上前了一步,神色闪过一瞬的动摇,但很快他又止步在了不远处。

      良善从小就流不出眼泪,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自己的痛苦,洛图安静得站在一旁看着他的愤怒悲伤,轻声道:“有人曾说过,想哭的话就仰头让眼睛晒晒太阳,晒着晒着就不难受了”

      当良善锤累后,身后已经没了洛图的身影,他将父母兄长的尸骨收殓,寻了块土地用双手刨出了一个深坑将父母兄长埋葬在混着他鲜血的泥土里,又一捧捧将黄土盖在了至亲的身上,此后三天长跪不起,晕倒在大河下的沙地里。

      醒来依旧逃不了命运的安排,他再次回到了熟悉的房间里,睁着眼迷茫了一下以后,而后觉得,既然自己的人生被毁了,如今游手好闲没了事做,那就去试着毁一毁河神。世间万物,并没有无敌的存在,只要是血肉之躯,就总会有弱点。

      良善所想的事,总能很轻松地完成,他刚想要去寻找河神洛图的弱点,一本奇怪的羊皮卷便送上了门。良善彻夜研究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理解通透。

      羊皮卷上说,只要河神离开河水百米远,就用一种诡异的阵法让他干涸而死。

      可是,要如何才能使河神离开河水这么远呢?

      良善想得失神,没注意到河神在旁边凭空出现,目光落在他翻开的羊皮卷上,微微失笑。

      “小善,你有想到办法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以及那人惯有的轻柔语调,良善吓得脸色发白,立刻将桌上的羊皮卷收了起来,如临大敌地看着他。

      “别紧张。”洛图轻笑道:“你这样会让我很难过的。”

      洛图一步步靠近良善,逼得他不断后退抵住了墙壁退无可退,洛图抬起他尖尖的下巴,凑到耳畔轻声道:“小善,你愿意当我的新娘吗?”

      “你发什么疯!”良善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抵着紧贴着他的胸膛想要推开,却仿佛抵在了铜墙铁壁上,一切的反抗都像是可笑的徒劳。

      洛图深情地看着良善,又重复了一遍:“小善,你愿意当我的新娘吗?”

      良善看向洛图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这是不是河神新的把戏,但很遗憾,除了里面快要盈溢的柔情,什么也没看到。

      他的演技真是太好了。

      良善觉得洛图是个疯子,杀了他的父母兄长,如今又向同为男人的他求亲?如果良善的力气够大,此时必然要将洛图揍趴下。

      “你做梦吧。”良善自然冰冷无情地拒绝了他,却被狠狠堵住了嘴,哪怕他用牙齿去撕咬洛图,依然抵不住猛烈的激吻,差点就被那张雌雄莫辨的俊容迷失了神智。

      良善用手捶打推拒他,双手被一只大掌缚在头顶,他用腿去踢他,也被压制在了膝弯下,他偏头想避开,下巴被捏正,最后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良善第一次骂人,特别难听的话,是他从市井间的骂街大妈那学来的,如今却在这幅情形下用来骂人们敬不敢违的河神,骂人一时爽,一直骂一直爽。

      洛图听到他口中粗秽的语言,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丝毫也没有动怒的样子,但良善知道,他生气了。

      因为洛图透过他看到的那个人,必然是不会说出这些粗俗的话的,所以洛图生气了。

      良善觉得很痛快。

      舌尖吃痛,洛图将他甩在贝壳大床上,还没等良善反应过来就压在了他身上,此后自然是不可言喻的场面了。

      如果说良善最恨他什么,那便是在他差点动心时对方毫无顾忌地碾碎了他最后一丝骄傲与尊严。

      身体被贯穿时,他的灵魂好像也被撕裂成了碎片,碾作飞灰,眼前所见都失了颜色,而洛图当着他的面,将他寻来的那本羊皮卷拿出放在他面前,逼迫良善将里面的内容一点点消抹掉,不照做就是更为激烈的撞击。

      那时,良善彻底狠透了洛图。

      但这并不足以在他的灵魂上烙下仇恨的印记,让良善偏执入魔障的是,当他拖着残损的身体从河里逃出来后,却发现那晚他痛苦的声音被收录在了海螺里,分发到了沙洲城的没一个角落。

      人们笑着恭喜河神,喜迎美丽娇娘。

      人间,已然变为修罗地狱。

      良善好不容易避开河神的耳目找到那位女孩家里,可是得知女孩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失踪了,他听到有人在讨论,女孩失踪的地方,有着一滩河水。

      是逃跑,还是赴死?

      这又是一个问题,但只思考了三秒,良善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如果他不回去,等待他的或许将会是全城百姓的覆灭。

      洛图好像料到了他的选择,悠闲地坐在高座上观看水镜里的那位少年,如今他的菱角已经被他磨平,再推进一步,就能让他像小白兔一样乖顺。

      比起会反抗的小野猫,洛图觉得,他还是喜欢温良的小白兔。

      良善一路往大河赶,生怕晚了一步等待他的将会是女孩的尸骨,但他依然没有赶上死亡的脚步,当他到离河面还有百米的地方时,他看到,在第一百五十米的地方,悬空挂着一颗头颅,在干燥的日光下暴晒。

      一步,两步,良善跌跌撞撞地靠近那颗犹滴着血珠的头颅,想要将它取下来,但头颅离地面却有五米高,无论如何也够不着。

      头颅下滴着的血珠落在了良善脸上,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溅起一朵朵血花,他最后一座壁垒也在血珠下轰然倒塌。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之后沙洲城在强大的怨念下河水干涸,化为沙漠,被遗失在万千世界里,变作了某个世界的游戏空间。

  • 作者有话要说:  女孩什么的不存在的,是虞祭控制的一个傀儡娃娃。
    还有一个番外,接上章结局的,补充一下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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