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娇》糖糍粑粑

13、第 13 章【抓虫】

　　与谢琅分别之后，窦绾径直回了窦府。刚一到家里，她就赶忙派小三子去打听那个姓黄的那个外室住在哪里。

　　不过自古以来，外室就见不得人。别看那姓黄的龟孙人不咋地，但做起事来倒是小心谨慎的很。小三子打听了三四天，愣是连半点消息都没能探听出来。

　　眼看黄家来提亲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窦绾发了狠。亲自去跟踪那龟孙，这才在城西一条毫不起眼的巷子里发现了人。

　　那龟孙敲门进去的时候，窦绾偷摸的瞧了一眼。好家伙，他那儿子都能走路了！看来，他养着这个外室也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夫了。最让她感觉眼睛疼的是，他与那个翠莲一见面就开始搂搂抱抱起来，根本就没在意大门是不是还开着。

　　这不，正巧让窦绾看了个正着。真他娘的，回去得洗眼睛了。

　　找到他的外室之后，窦绾马不停蹄的安排了后续的事情。

　　等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就已经是初七了。

　　初七的那天下午，她爹和哥哥终于回来了。窦绾到门口时，正好看到她爹和吴叔往里面走。她跑了过去，笑嘻嘻的叫了声，“爹，吴叔，你们总算回来了。”

　　窦正仁尚还没说话，一旁的吴叔却是先开了口，说道：“这还算快的，原本还得要一天的时间。不过总镖头和少东家一想到黄家明天就要来上门提亲，就再也待不住，连觉都没睡连夜赶了回来。总算是在今天及时赶到，没误了大事。”

　　窦绾呵呵一笑，并不表态，只是问：“诶？哥哥呢？怎么没看到他人？”

　　“你哥哥刚下马就急匆匆的跑进去了，怎么？你没看见吗？”

　　她刚才一路过来，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但随即转念一想，就知道人去了哪里。捂住嘴巴偷偷地笑了起来，“哥哥出去这么多天，一回来肯定是先去看嫂嫂了。哼！也不等等先看了我再说，亏我来特意到门口来接他。”

　　这时，窦正仁忽然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要是你娘还在，我也不会在这里先看你。”

　　……

　　窦绾顿时感觉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差点儿没把她给憋死，“爹…我还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窦正仁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你若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早就把你扔出去了。就你干的这些事，随便拎出一件来，都足以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说完，不再理会她。将马鞭扔给一旁候着的小厮，就往正堂走去。

　　窦绾吃了个憋，幽幽怨怨的看了吴叔一眼，想拉个同盟，“吴叔......”

　　然而吴叔笑着看了她一眼，只道：“小姐，你先忙，我得先回去看看你婶子。”

　　说着，竟然也不再理会她，往屋里走了进去。

　　窦绾瞬间感觉到了这个世间满满的恶意，顾影自怜的哀叹了一声“天可怜见的”，也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来到正堂之后，吴叔已经不在了。她爹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见她进来便问：“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有没有偷偷溜出去？”

　　窦绾毫不心虚的点头，“那是当然，您若不信，大可去问问其他人。”

　　窦正仁对她这句话保持着高度的怀疑，不过也懒得拆穿她，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就好，这次我带回来一匹上好的布，正好可以用来做嫁衣，一会我派人送到你屋里去。”

　　“多谢爹爹！”

　　窦正仁听了她这话，忽然愣了一下。将手里的茶杯放下，仔细打量着跟前这个站着的女儿，忽然就感到了一丝异样，“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

　　窦绾拢在袖子里的手一紧，扑闪着大眼睛，颇为无辜的摇头，“没有啊！我连门都没出，上哪去干坏事去？”

　　“没有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接下了这匹布？”窦正仁眯眼，继续打量她，“你不是不喜欢这门亲事，一心想要拒婚吗？”

　　窦绾一顿，暗叫了声不好，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她爹。忙叹了一口气，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颇是无奈的道：“我是不大喜欢，不过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我嫁过去。我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忤逆不孝吧？”

　　她偷摸的看了窦正仁一眼，见他的脸上没什么变化，还是不相信的样子，接着又道：“再说了，爹您也知道我不是那种爱纠结的人。既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那就只好试着接受了。”

　　“哥哥和嫂嫂都说那个黄公子家世相貌都还不错，配我这么一个总镖头之女绰绰有余，我还能挑出个什么花来？！”

　　听她说了这么多，窦正仁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想着应该是这几天他们不在的时候，她嫂嫂已经开导过她了。于是满意的“嗯”了一声，道：“你能这么想，为不枉为父辛苦一番。”

　　两人正说着话，罗如意挺着肚子就走了进来，她的身后果然跟着窦似。

　　“儿媳见过爹爹。”

　　窦正仁点了点头，“嗯，你来了。”

　　“儿媳听说爹回来了，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请爹恕罪。”

　　“无妨，一桩小事罢了。”

　　几日不见，窦似的脸上长了不少的胡茬，看上去老了好几岁。同样是刚从外面回来，他比窦正仁要狼狈了不知道多少。

　　窦绾想起刚才的事情，忍不住挖苦他道：“哥，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难道也是想嫂嫂想的？”

　　罗如意立即被呛住了，脸颊绯红捂住嘴咳了起来。

　　窦似瞪了窦绾一眼，“啧”了声，道：“你这臭丫头，说这话不嫌害臊？”

　　窦绾白了他一眼，“你一进门啥也不干，就先往嫂嫂那里跑。你都这么做了，还怕人说？到底是不是想嫂嫂想的，你直讲便是了。反正我也不会笑话你，何必要把弯子绕到我身上来？”

　　一下子，罗如意的脸变得更红了，耳朵尖尖红的都能滴出血来了。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窦似的脸皮，只见他面不红心不跳的上前扶住罗如意的手，挑衅的看了她一眼，笑道：“这确实是想你嫂嫂想的，怎么？！羡慕？嫉妒？”

　　“阿似，你说什么呐！”一旁已经羞的无地自容的罗如意生怕他还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忙一把打断了他，“爹还在这里呐......”

　　窦似见自个的媳妇不好意思了，笑嘻嘻的闭了嘴，“娘子说的对，妹妹只是吃醋了，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你...你大爷的！”

　　窦似不以为意，闲闲的看了她一眼，扶着他家的媳妇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小妹这是想到明天黄家要来提亲，所以一时高兴的糊涂了？我大爷，不也是你大爷？”

　　“......”

　　窦绾暗骂了声，娘的！读书人的嘴皮子果然溜。

　　他肯定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就不信窦似看不出她不乐意嫁给那龟孙！

　　想到在一天里遭受了数次暴击，窦绾就觉得这个地方可能再也待不下去了。

　　恶意！绝对都是满满的恶意！！

　　这时，窦正仁忽然问：“明天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罗如意坐正了身子，恭声回道：“一应用具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爹就放心吧。”

　　窦正仁点了点头，“你做事，我一向放心。只不过，难为你如此操劳了。”

　　罗如意笑了笑，“爹说的哪里话，阿绾也是我的妹妹。她的终身大事，我怎能不放在心上？”

　　“唉！阿绾若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我也不用那么担心她嫁到黄家后会是个什么情况了。”

　　窦绾缩了缩脖子，看了罗如意一眼。罗如意也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不过她的是安慰的笑容，而窦绾的则是一个鬼脸，带了些无可奈何。

　　说实话，她觉得她爹的这种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且不说她将来嫁人之后会怎样，不过就目前来说，她是决计不好嫁给那个黄王八的。

　　罗如意轻笑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阿绾这样也是她的福气，爹就放宽心吧。将来妹妹若是嫁去了黄家，有您和阿似替她撑着，谁还敢欺负了她去？”

　　窦正仁冷“哼”了一声，“她不去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谁还敢欺负她？”

　　“那不正好吗？妹妹自个儿有本事不吃亏，您不就更应该放心了吗？”

　　窦正仁一噎，忽然被她堵的说不出来话了。他的原意是怕他这不成样子的女儿嫁人后闯祸，怎么就说到不被欺负的问题上来了？

　　不过转念想想，觉得她的话也在理。就窦绾这个性格，今后无论到哪里都吃不了什么亏。这么一来，他反倒没那么担心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之间就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这一天，天光还未大亮。窦府里的下人就打开了大门，将门口连带这这条街都仔细洒扫了一遍。

　　丫鬟婆子也将大堂打扫的干干净净，只等一会提亲的人过来。

　　府里府外忙的热火朝天，然而作为当事人的窦绾却还赖在床上起不来。

　　翡翠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再一次掀起了的床帐子，摇了摇里面的人儿，“小姐，时辰不早了，您该起来了。”

　　窦绾朝里面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道：“急什么，好戏还要一会儿才开始演呐！”

　　“日上三竿了，这个点黄家的人都快要过来了。”

　　她的话音一落，忽然感觉眼前一花。一个人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一张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什么？！都这么晚了？！快快快！帮我去端盆水过来。”

　　翡翠无奈的暗叹了一声，将一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递给了她。然后转身出去，唤人将洗漱的东西和早膳拿进来。

　　窦绾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洗了把脸，连饭都没吃，就想往前堂走去。

　　翡翠想叫住她，让她吃点东西再去。然而才一个眨眼的功夫，却发现她已经出去了。无奈之下，她只好用帕子包了几块糕点揣在怀里，追了上去。

　　窦绾刚走到她院子的门口，就看到了罗如意正朝这般走了过来。

　　挺着个大肚子，孕味十足。

　　窦绾迎了上去，顺手就摸了一把她的肚子，“我的小外甥今天乖不乖啊？”

　　罗如意扶着肚子，笑道：“还好，这两天都不怎么闹人，不过昨天晚上倒是踢了我好几脚。”

　　“一定是知道他爹回来了，在跟他爹打招呼呐。”

　　罗如意失笑了，“这么小的人，哪知道这么多？”

　　她见窦绾行色匆匆，笑着又问：“阿绾，你这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

　　其实她这是在明知故问，故意打趣窦绾的。

　　不过窦绾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知道这件事情想瞒住家里人是不可能的，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要去前厅瞧热闹，嫂嫂你也来吗？”

　　罗如意笑着摇了摇头，“你啊你，你这样去就不怕被爹责骂吗？”

　　“我哪有这么笨？当然是偷偷的瞧咯。”

　　毕竟让那个姓黄的龟孙认出来她就是那天打他的人来，也不是件好事。只好用这种方法，来过过眼瘾了。

　　“看来我们阿绾等不及，想去瞧瞧自己未来的夫婿长什么样子了。”

　　闻言，跟在罗如意身后的两个丫鬟捂住嘴偷偷地笑了起来。就连罗如意自己，也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原本窦绾只是抱着看好戏的兴奋劲，这下子倒真让她们看的不好意思起来。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又问：“嫂嫂你也去瞧瞧吗？时间不早了，黄家该到了。”

　　“我挺着肚子不大方便，你自己去吧。千万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

　　窦绾等不及了，丢下一句“我知道了”，就往前厅跑去。翡翠朝罗如意行了一礼，也追了上去。

　　前厅的的角落里摆放了一扇屏风，只好在隔出了一个小空间。这是她一早就命人放在这里的，就是为了今天方便偷看。

　　窦绾带着翡翠偷偷摸摸过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

　　她看见她爹和一个身穿皂袍面慈和善的中年男子坐在屋子的正中央，那个应该就是黄老爷了。一眼看上去，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好相与。

　　她的哥哥窦似站在她爹的下首，然站在她哥对面的则就是那个黄公子。

　　那个姓黄的龟孙背对的她，看不清样貌。不过那天他的脸都快被窦绾打开了花，几天时间应该还没有完全好利索。

　　正想着，就听她哥问：“黄公子，你...这脸是被何人打伤了？”

　　窦绾忙用手捂住了嘴，这才没让自己笑了出来。

　　那姓黄的龟孙人模人样的道：“让世兄见笑了，这是黄某前几天在泰和酒馆与几位同窗聚会之时，不慎摔伤的。”

　　“原来如此，泰和酒馆的楼梯确实是陡了些，上回我也差点从那摔了下去。”

　　黄老爷皱着眉头，满怀歉意的道：“他这个模样实在不成体统，那天回来我就把他好好的教训了一顿。我原本想将这提亲的日子推迟几日，等他的伤好了再来登门的。可是来来找了你几次都没见到人，只好厚着脸皮上门了，还请窦兄千万别见怪。”

　　窦正仁哈哈一笑，“年轻人，行事难免会有疏漏。等成了亲，自然就会稳重不少。”

　　黄老爷也乐呵呵的点了点头，“窦兄所言极是，等将来他们两个成了亲，还指望亲家多提点他几句才是。”

　　“贤侄自幼饱读圣贤之书，哪需要我一介武夫来提点？”

　　黄老爷连连摆手，“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家的这个大公子可是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秀才了，这在来福县还是头一份的事情。你能教出这么好的儿子，怎么还提点不了他了？”

　　“哪里哪里，是黄老爷谬赞了。”

　　窦绾听他们说来说去的有些不耐烦了，回头看了翡翠一眼，用眼神询问她：人还没到吗？

　　翡翠笑了一下，从袖子掏出那几块糕点来，递到她的面前。

　　窦绾无奈的长叹了一口，知道急这一时半会的也没有用。正好她肚子也饿了，就拿去一块吃了起来。

　　待她吃到第二块的时候，小三子忽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窦绾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忙将头又探出了一点，仔细看外面的情形。

　　只见小三子面色不善的禀告道：“总镖头，外面来了一对母子，说要见......要见黄公子一面。”

　　众人皆是一惊，窦正仁皱起了眉头，问：“见黄贤侄？！你是不是听错了。”

　　“小人没有听错，那个妇人确实是说要见黄公子一面。”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是在闹的哪一出。

　　黄家今天早上一路浩浩荡荡的过来，长了眼睛的都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怎么会有这么不知趣的人，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窦家找人？这不是在存心捣乱吗？

　　窦正仁的脸色立即就不有些大好看了，沉声道：“你去把她打发走，就说现在不方便见客。”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小三子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那个妇人说......说她怀里的孩子是......是黄公子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