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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5章 ...

  •   时据器国城破,两月余,城内因战乱的破败景象已经在萧国军队的收管下恢复的七七八八。
      城也收了功也立了,然而驻扎城外的萧国军队却是迟迟不走。除了前去回复上命的一小部分,主军团团围在数里外的一处好山好水里。日日不过打打水,站站队,着实是难得悠闲。
      此刻虽是正午,山里的雾却遮了太阳,隐隐的暖光照着绿山绿水倒是别有风致。
      方子鸳惬着身子歇在一把精细的红木椅子上,小徒弟无忙一手拿着画着她像的那把扇子给扇着风,一手握着松糕眯眼笑,“师傅,要我说这大将军真是不错,日日给咱送糕点,还变着样的送,都是些名贵不好得的。”
      方子鸳瞥了一眼堆在身边闪闪戳眼的金银首饰、精致吃食,心里叹气,这大将军是生怕别人不知自己贪慕富贵,连自己要寻把椅子坐都现叫人去城里买把上好红木的。
      心里正想,人便到跟前了,皋朗身着白布衣,手里提着包裹,笑着看她,开口道
      “怎么神色惓慻的,嫌这木屋子住的不如皇宫住的舒坦?”
      无忙识时务地去沏茶,方子鸳也不起身迎,一双眼睛瞥了他一眼,朝他手里的东西努了努嘴。
      皋朗笑意更甚,逗人似的把手一背,倒是把东西藏起来了。
      方子鸳微微楞,而后轻笑,“将军倒是和我这徒弟性子差不多。”
      “大胆!”突的一声喊惊得无忙递到皋朗手里的茶杯抖了抖。
      沈玉几个大步冲到那椅子前,指着方子鸳鼻子喊,“你这妖女怎么和我们将军说话呢,还不知好歹地日日赖在这!”
      皋朗拍拍无忙肩,无奈把沈玉拉回身边,“你低声些,也别老那么叫方姑娘。方姑娘已是我萧军的随行大夫,以后共事合该客气些。”
      沈玉气差点没提上来,“方姑娘?她一个亡国之妇称什么姑娘!就算是救了将军,这两个月余也定该好了!”
      方子鸳近日也熟悉了这位军师的找茬,淡淡回他,“我的伤自然是好了。”
      沈玉没想她承认,倒是喜色上眉,“那正好,赶紧走...”
      “我没好。”皋朗截过话,指了指自己上臂,“之前器国死士砍的一刀,我没好。”
      方子鸳没料到这一出,轻笑出声,站起身来,一袭红衣走近皋朗,“哦?将军的伤这么严重?需要我看看吗?”
      皋朗笑,“那自然是最好,我听方姑娘安排。”说着把手里的包裹递给她,“军里的大夫开的补气血的药,山里凉,喝着没什么坏处。”
      方子鸳看了看塞到手里的药包,抬眼看他,眉眼含笑,“将军倒是个有心的人,那便随我进屋吧,看看伤为何这么多时日还不好。”
      沈玉见将军已随着女人身影往小路朝木屋走了,气着也只得跟着小徒弟走着,只听方子鸳前边说,“无忙把花壶拿来,倒是偷懒连花也不浇了。”
      无忙跑回去把壶拎来,挠了挠脑袋,“师傅这山里的桃花苗又不是我们院子里的,少浇几日也没什么,再说也没开几朵呢。”
      “这桃花呢,最是难种,也极难养,开的也不长,也正是因为如此,也最为珍贵。”方子鸳一边提着花壶浇着水,一边缓缓地说着,“无忙,我让你日日浇花,你可从这桃花上学到什么?”
      无忙挠着脑袋,想了想,摇了摇头。
      红衣似火的女人故作老成地叹了一口气,
      “少年易老,不重来啊。”
      说罢似顺手般把花壶向右侧身后一递,皋朗笑着接过,边搂过无忧肩头拍了拍。
      方子鸳回头看了皋朗一眼,笑笑没言语。
      沈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见地上的花,见一朵踩一朵。

      木屋里也是暖和的,皋朗送来的炭火都是极好,看她喜穿红色的衣衫,准备的床榻被褥也铺了红色,整个屋子合方子鸳心意的很。
      方子鸳嘴角弯弯,心情很好地看着皋朗,“将军右上臂的伤应该是无妨了吧。刚刚接过花壶和抬手搂过我徒弟的时候右手手臂看着没什么不妥。”
      皋朗握茶杯的手一顿,转而淡定喝茶,回道“我觉得挺疼的。”
      沈玉瞪着眼睛看皋朗,“我倒是头一次见你受了伤吱声疼。怕不是有些严重?”转过头对着女人拍桌子,“你个大夫倒是看啊!”
      方子鸳喉中咽到一半的茶水顿了顿,看沈玉的眼光多了分寻味,还打量了一下坐在旁边的皋朗。
      看到她的视线,皋朗拱手,语气中无奈十分,“沈玉与我自幼一同长大,他是个少爷性子,说话自小如此,方姑娘莫怪。”
      方子鸳咽下茶,抿嘴笑了笑,“我看不止少爷性子,还有个少爷脑袋。”
      沈玉这火是蹭蹭往上,这是说他纨绔子弟没脑子啊!
      皋朗也笑,把沈玉手边的茶杯推远了,看样似怕他把茶杯掷出去,说道,“他也就这嘴不甚讨人欢喜,兵法兵书记得清楚,不失为个好谋士。”
      方子鸳笑笑,不置可否,换了话题,“将军在此处呆了两月余,可是有再战别处的打算?”
      沈玉没好气地把茶杯拽回来,“本该回萧国复命,但从盈国回萧国的路上有应城,先前已与其讲和收归,不料那应城城主听说我们毁了和盈国的契和,以为我们假意谈和实则要破城,现在已关城门设路障准备死战。”说完又瞪了一眼方子鸳,意思显然是怪她多事。
      方子鸳回以淡然,道,“盈国与应城一向交好,盈帝的妹妹下嫁应城城主,很得宠。盈国被灭应城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不过比起胜意,应城更多的是气不过我们毁盟约罢了,那我们不让他们气便好了。”
      沈玉嗤声,“说的容易,对盈帝之妹是弑兄之仇,我们也确实毁约在先,怎会善罢甘休?”
      方子鸳一边挥手让无忙添茶,一边笑道,“两个仇人间自然眼红,但若有了一个共同的仇人,倒能成了盟友。”
      沈玉沉吟,“倒是有道理,不过这共同的仇敌确是不好找。”
      方子鸳手托着下巴,微带笑意,“沈兄糊涂了,这不是有一个人抢了您大本营,盈国被灭时也未赶回来的人么。”
      “盈婴那孙子!”沈玉悟了。
      皋朗眼睛一直随着方子鸳,此时他看了看沈玉吃瘪的表情,笑着摇头插话,“看来我这军师之职倒是所托非人啊。”
      “你不必得意,我先派人去看探探应城的口风,你出这主意成不成还另说!”沈玉气得一口闷了茶水,凛凛甩着摔门而去。
      皋朗也起身,指指桌上的药包,“别忘煎上吃,我知你医术高可自己调理,但你伤刚好也不宜太操劳,还是喝些好。”
      方子鸳点头,送他到木屋门口,“将军费心,沈军师得来情报我们再商议。”说罢转身唤无忙关门。
      ‘当’,皋朗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挡在门边,无忙识趣,顺着路去拾些点柴的杂枝去了。
      “其实是为你。”皋朗低头轻声说了句。
      方子鸳以为听错,回身看他。
      皋朗抬起头,看着她笑,“停在此处许久是为和你多呆些时日。”
      方子鸳愣,回他,“我已答应你随军,不在此停留也是呆在一处的。”
      皋朗笑意蔓延,“行军匆忙,心思也扑在破国得城上,不像此般清闲能看你种花,喝你烹的茶,还能与你多说些闲话。停在此处修军得应城都是其他的,主要是为你。”
      听着话,方子鸳缓缓地笑起来,转过身来面对着皋朗,“所以你日日送那些首饰吃的也是为让我欢喜?”
      皋朗挠头,“你在盈国为妃,吃穿用的自是极好的,军营怕你过不惯,我便托人给你添置,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方子鸳低头笑,抬手拉住皋朗的白衣袖,许久道了句,
      “我在这比那皇宫里过的舒心多了,东西我也都很喜欢。”
      皋朗衣袖里的手顿了下,接着手抬起摸了摸方子鸳的头顶,声音里带笑,“喜欢就好,我走了,你早些歇息。”
      顿了顿,皋朗又笑道:
      “”还有,以后若想知何事,问我便好,不必费心思试探,倒是担心你累着脑筋。”

      方子鸳看着那高大身影匆忙离开,草丛处还微绊了一下,笑在嘴角迟迟没褪下。不知是朝哪说话,“这将军倒是有趣,嗯?东川。”
      屋顶夕阳下,黑斗篷渐渐显出来,也没下来,只是坐在屋顶上,低沉回了个“嗯。”
      方子鸳进屋拿出一个红瓷瓶,出来仰头看他,“这是今日渡佛的解药。还有你整日自己呆着也不言语,不如就参进这萧军里混个位子,也好过终日寂寞。”
      东川屋顶下来接过瓷瓶,回了句“习惯了。”便没再理她,黑色斗篷又隐入黑暗中。
      方子鸳轻笑,把拾杂枝回来的无忙带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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