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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杀娇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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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婠斯斯文文地喝着汤,莹莹一点灯光下,微微上扬的红唇泛着一点诱人的水光。
燕夙炀的目光沉了下来。
燕夙炀并不太记得江婠应该是什么样的人,过去的记忆纷乱,充斥着背叛和伤痛,如今他只依稀想起被刘氏买来的江婠个性内向,整日低头不语。
但她刚刚看他那一眼时,那张轮廓圆润稚气残存的脸上,却分明有种妩媚的风情。
江婠察觉到他的目光,手绢按了按嘴角,眼中流露出笑意。
燕夙炀眉头一皱,仿佛看到什么不堪的东西一般移开了视线。
也许她本就是这样,一个皮囊越漂亮就越有毒的女人,只是之前他从没在意过她。
不过,她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
燕夙炀淡漠地垂眼,放下了筷子。
他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回房,熄灯,燕夙炀咳了好一阵,方才闭上眼。
梦中,濒死时那钻心剜骨的疼痛和被害的震怒恐惧再次将他纠缠住了。可是就像他没能摆脱那悲催的命运一样,他也无法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他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额头冷汗涔涔,重重地喘息着。
“大郎!”
这声呼唤犹如惊雷劈开了将他困住的噩梦,燕夙炀猛地睁开了眼。
“大郎,你没事吧?”
心神迅速回归,燕夙炀感到一双温热的小手正捧着他的手,他立刻抽了出来,结果因为动作过大,凉气灌入心肺,他又咳了起来。
江婠坐到床上,帮他拍着背。
他的身体在她的手下震颤着,背脊的骨头摸着形状分明。
“大郎是睡觉时被梦魇住了吗?”
燕夙炀好不容易止住了咳,立刻将江婠推开,嗓音嘶哑地说:“谁让你进来的。”
他咳得眼角湿润,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嫣红,颊边一丝黑发被汗水黏住,使他在淡薄的月光中显得脆弱阴柔。
江婠不禁勾起了唇角,但从她唇瓣间流出的话语却是委委屈屈的:“我听到大郎房中有动静,因为担心才来看看的。”
燕夙炀冷声道:“看完了?那就滚出去。”
江婠却不像上次那样听话地退出去,燕夙炀没听到她的声音,皱着眉抬起脸来——江婠正专注地凝视着他,月光下,她眸光盈盈若水。
“大郎……”她开口道:“婠娘自八岁来刘家时,就知道大郎会是婠娘的郎君。这些年来,婠娘心里早就把自己当做大郎的人了。”
她倾身,拉起被子将他盖住,顺势环住了他的腰,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江婠听着他的心跳声,说:“我也一直喜欢着大郎。”
只听燕夙炀一声冷笑,江婠的手腕传来一阵厉痛,她不得不放开了他,直视着面露嘲讽的他。
“蠢货。”他说,“甜言蜜语忽悠别人或许能有用。”
“大郎不信吗?那我会证明给大郎看的。”江婠笑意融融地在他钳着她的手背上飞快地吻了一下,燕夙炀便像触电一样松开了手,因她这大胆的行为惊骇地瞪视着她。
“总有一天大郎会知道,婠娘的身心全部都永永远远属于大郎,至死不变。”
在一连串好感度降低的提示声中,江婠走出了燕夙炀的房间,隔断了他冰刀似的视线。
【当前好感度-29.9%】
系统忍耐不住,出现问道:“这就是你的计划?故意惹他讨厌你?”
江婠:是的,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系统苦闷道:你还记得你的任务是什么吧?
江婠微微一笑:燕夙炀认为所有的女人都狡诈、虚伪、不怀好意魅惑人心,这种想法已经根深蒂固了,很难去改变。那么我就表现得如他所愿,做一个狡诈虚伪的坏女人,让他认为他对我了如指掌。可是我会让他发现,坏女人也有不离不弃的温柔与爱,而这份温柔与爱,是独属于他一人的。”
系统却坚定道:燕夙炀英明睿智,才不会被你这种小手段所骗。
江婠漫不经心道:先让我试试吧,若此路不通再另寻他路。
就凭系统对燕夙炀的滤镜之厚,如果相信了它对燕夙炀的推断,不出三章她就会Game Over。
朝食时天色蒙蒙亮,家门还未打开,却已有人扣门了。
因为燕夙炀正在病中,全家人都要陪他饮食清淡,江婠捧着碗白粥索然无味,筷子刚往那碟精致小菜上伸去,就被刘氏一筷子打掉了:“死丫头天天偷懒耍滑,馋嘴病倒重!”
刘真埋头吃饭,燕夙炀不冷不热地看了眼她二人,一言未发。
江婠恼火,正好听到扣门声,忙起身去开门,不然她怕是忍不住要让刘氏见识一下她在职场炼出的骂人不见血的功力。
门外站着的正是昨天她去找娇儿时给她开门的小丫头: “婠娘,刘老爹在么?”
“在呢。”江婠领着她进屋,小丫头见了刘真,脆生生道:“郭大官人今日大摆满月酒,你家也留了一席,快些准备贺礼吧。”
刘真吃惊道:“之前并未接到帖子啊。”
小丫头:“这你就要多谢我家张妈妈了,若不是她在郭大官人面前提起你刘老爹办事稳妥用心,让郭大官人高看你一眼,这酒席可没你家份呢。”
刘氏听了赶忙千谢万谢。小丫头又道:“今天我家姐儿都要去唱曲助兴呢,只除了娇儿姐姐身子不适留在家里。我家张妈妈说,实在空不出人手来,下午烦请你家婠娘帮忙去城外普善寺取开光的经书十卷给郭大官人送去。”
刘氏自然连连应下。
刘真和刘氏匆匆忙忙地打点了礼品,安顿好燕夙炀,就催着江婠一起离开了。
普善寺距离十多里地,刘氏在江婠身上抠门得要死,不给她钱坐驴车,所以打发她早早地过去。
“路上不许偷懒!要是耽误了送经书,看我怎么收拾你!”刘氏用指甲在她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然后同刘真坐上车一起离开了。
江婠摸着额头上留下的红印,冲他们的背影吐了下舌头。
只走了两条街,江婠就成功靠卖乖坐上了卖完菜出城的农家夫妇的车。
白嫩嫩的圆脸儿,穿得厚厚实实,坐在车上也像个圆团子,说话又乖巧讨喜,等出城的时候,这对农家夫妇就欢喜得恨不得把江婠带回家当女儿养了。
“天寒地冻的,小姑娘家家的哪里走得动路,反正也不远,我们直接送你过去吧。”那农妇说。
于是江婠早早地就到了普善寺,拿到了经书。
准备回去时,正好又有一对母女上香完毕,套车回城,江婠帮她们骂跑了一个嘴巴不干净的泼皮无赖,得到了上车的邀请。
等到了郭大户家,才午时刚过。
郭大户家大门敞开,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几个小厮忙里忙外地招呼着,虽忙乱却秩序井然。
江婠拉住一个小厮,照张妈妈的话说了,将经书交给他,任务便算完成了。
抬头看看日头,尚早。江婠弯起眼睛,甜甜地笑了。
那小厮捧着经书,被她笑得心尖儿一颤,平素的口舌伶俐全然不见,吭吭哧哧道:“劳累小娘子了,内里有茶水点心,不如进去歇歇。”
“家中有事,我还得赶回去呢。”江婠心情很好地说。
此时娇儿应该已经在刘家了,这场好戏她可不能缺席。
根据解锁的剧情,娇儿是受燕夙炀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燕夙瑛指使,心怀不轨接近燕夙炀的。上次布铺子里虽然被她横插了一杠,但娇儿不会就此轻易收手。
刘真、刘氏忽然被邀去酒席,江婠又被支开,只留下一个真病的燕夙炀和一个假病的娇儿,略一想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江婠蹑手蹑脚地偷偷进了家门,侧耳细听,果然听到了娇儿那柔媚的嗓音:“呀,大郎的手好冰!娇儿替你暖暖吧。”
燕夙炀的声音却没有如江婠想象得那般冰寒,他不冷不淡地说:“谁让你来的。”
“娇儿想念大郎啊,想得心里发痒,不光心里痒,娇儿的身子也……哎呀~”
“真是如此?”
“大郎若不信,就把娇儿的心刨开看看呀。喏,在这里,你摸摸……”
悉悉索索的解衣声,熟悉套路的江婠猜想她是抓着燕夙炀的手按在了她的胸口上。
玩得真6。江婠饶有兴味地想。
燕夙炀说:“最后问你一遍,你非要如此?”
娇儿娇声道:“大郎还在等什么?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娇儿喜欢大郎啊……”
她忽地惊呼了一声,倒在了床铺上
江婠咬着手指,听着娇儿声音逐渐变得喑哑——不对!
江婠倒抽一口气,冲进了燕夙炀房中。
娇儿仰躺在床上,白嫩的胸脯袒露出一大片,她的腿拼命乱蹬着,脸涨的通红,喉间传出断断续续的窒息声。
燕夙炀坐在她身上,快要将她掐死了!
“你快放开她!”江婠想都没想地冲上去拉他的胳膊。
可燕夙炀对她的出现毫无所动,阴冷地垂着眼,只专注在娇儿的反应上。
江婠都不知道,燕夙炀这个病秧子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动不了他分毫!
娇儿的腿无力乱蹬了,虽然还有些微弱的生机。
江婠放弃地退后了两步,燕夙炀仍死死地掐着娇儿的脖子,专注地看着娇儿那张双目凸出,口涎横流的脸。
她看着娇儿最终断了最后一口气,燕夙炀慢慢松开手,而娇儿挣扎时想要掰开他的、求生的、僵死的手仍牢牢抓着他的手腕,他面无表情地一把扯开,腕间被她的红指甲刮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他侧首望向江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