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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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把一壶茶都喝完了，安王还是没有醒。
她出不去，枯坐又无聊，只好自己动手煮茶。
一壶茶煮好时，顾宁远终于悠悠醒转。
雅室内，茶香袅袅，水汽氤氲，女子清丽的脸孔隐在蒸腾的雾气中，恍惚中有种朦朦胧胧的静好之感。
顾宁远挑了挑眉，安静地看了一瞬。
“沈浪，”他冷不丁道，“本王要在花满楼订个长期包间。”
这事花似锦刚刚提过一下，沈浪故作不知：“此事王爷还须找花掌柜商量。”
特意装出一副这家茶盏与她无关的样子，沈浪放下茶勺，一本正经地取过桌上锦匣，打开，递到顾宁远面前。
“王爷，您的玉笛，请查收。”
顾宁远伸出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拈起玉笛在灯光下仔细端详，并不意外花满楼的工匠将它修补得完好如初。
他把玉笛收进怀里，然后从榻边拿起折扇，抬眸看了沈浪一眼，轻轻巧巧地就要放进锦匣，放到一半忽而顿住——
“怎么了？”沈浪不解地看他，不晓得这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本王忽然有些口渴了，想喝茶。”顾宁远掀起眼帘，目光一动不动瞄着沈浪刚煮好的茶。
事儿真多！
沈浪暗地吐槽，面上还是毕恭毕敬地舀了一碗茶，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
茶汤滚烫，顾宁远没有伸手接茶碗，而是示意她把茶盏搁到一旁的花梨木方桌上。
沈浪深吸一口气，忍耐地照做了。
“沈浪，我们谈谈。”
顾宁远仰头看她，琉璃灯的柔光映照得那张美人脸更加不可方物，沈浪瞥了一眼，被颐指气使的愤怒不自觉地一点一点消散。
她从善如流地在榻旁的一张雕花圆木凳上坐下。
“王爷请讲。”沈浪说着，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悄悄把折扇取回手里。
顾宁远看在眼里，没有阻拦。
“本王要订‘别有洞天’里的包间。”他开门见山道。
“不可能！”
沈浪霍然起身，瞥见顾宁远脸上好整以暇的表情，顿时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了。她镇定地重新坐下，解释道，
“我是说花掌柜不会同意的，众所周知‘别有洞天’从不对外开放。王爷不如另择一处环境更好的地方？”
“不，本王就要订‘别有洞天’，而且要住在西厢房。”顾宁远面不改色地说完自己要求。
沈浪笑容彻底僵住了。
‘别有洞天’的院子里，西厢房三间，正是沈浪目前在住。
顾宁远这么明明白白地提出，究竟是何用意？
不管是何用意，反正她都不会同意的！
沈浪扯着笑容，特意缓和了语气，重申道：“王爷的要求，恐怕花掌柜很难同意。”
“这点本王知道。”顾宁远侧身，伸出一指轻抚茶碗边沿，试了试茶汤的温度。
然后他转过头，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个狡黠得欠打的笑容：
“所以，本王才要亲自来和花满楼的幕后老板谈啊。”
闻言，沈浪蓦地一震，眼神惊疑不定地盯着顾宁远。
他……查她了？
脑袋里刚冒出这个猜测，便听顾宁远清朗的声音悠悠然道：
“沈小姐就是花满楼的幕后老板，本王说得对么？”
他提着问题，却是用的肯定语气。
沈浪没有回应。
顾宁远便接着道：“不仅是花满楼，还有对街的福满楼，还有街尾的回春堂，还有全雍都几乎一半土地的主人，还有……”
“够了！”
沈浪忍无可忍地打断他，这人短短几日居然就把自己的老底都查了个透……
“王爷，您到底想干什么？”
“本王说过了啊，本王想在花满楼订一个包间。”
“仅此而已？”沈浪瞪着他。
“当然……”顾宁远拖长了声音，然后一口否定：“不仅如此。”
“本王要求住在‘别有洞天’的西厢房，不过三间房我只要中间那个屋子就行了，沈小姐腾挪一番便是，不必搬走。本王不介意和沈小姐做邻居。”
看样子他简直连自己住在哪里甚至怎么住都摸清楚了。
沈浪黑着脸：“王爷还有何要求？”
“沈小姐的茶煮的好。”顾宁远偏头，鼻翼翕动，嗅了嗅茶碗里飘出的水汽，茶香清幽沁人心脾。
他舒展了眉头，接着夸道，“听说沈小姐的琴也抚得好。”
沈浪深深蹙眉——这人，难不成还要她亲自煮茶抚琴招待他？
顾宁远就是这么想的！
他道：“希望本王每次来花满楼造访，都能听到沈小姐抚的琴，喝到沈小姐煮的茶。”
简直太过分了！
沈浪气得胸脯一起一伏。
偏偏顾宁远视而不见地，明知故问地看着她：“本王只有这一点小小的要求，沈小姐不会不同意吧？”
“我当然不……”
“哎呀本王好像记得沈学士最近刚写了一篇痛斥商贾的文章，”顾宁远一拍脑袋，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改日本王要与沈学士好好辩一辩这个话题才是。”
沈浪怒容一滞，好似被按了灭火开关似的，所有怒气一霎消散得无影无踪。
太混账了，这人居然连她瞒着沈学士经营的原因都猜到了，简直可恶至极！
沈浪还能怎么办呢？
重生以来最大愿望就是阻止沈学士的悲剧，弥补前世对父亲的遗憾与愧疚。
顾宁远纠住这一点，就相当于拿住了沈浪的七寸。
沈浪怒极反笑，咬牙切齿：
“王爷的要求，当然不是不可以满足的。能为王爷些许效劳，小女子荣幸至极。”
顾宁远满意地笑了。
他的目的达到了，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
沈浪自然要十分周到地走在一旁，忍怒地保持笑容，恭恭敬敬地送他出去。
此时，隔壁雅间，太子顾元熙遵照母后嘱咐，把司韶的诗集手稿拍了回来。见沈浪已经离开，雅间里只剩下万俟瞳一人孤孤单单地静坐，顾元熙不禁诧异一瞬。万俟瞳已经起身迎出，两人并肩离开。
走廊上，四人狭路相逢。
顾宁远朝太子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然后就直接走了。
而沈浪此时实在太气了，以至于面对万俟瞳时都忘记了之前的尴尬，目不斜视地走过二人身边。此刻，她只一门心思地把安王这尊瘟神送出门。
好不容易送走安王，沈浪气过了，回过神时，才发现樱桃宴已经结束了，而太子徒弟和万俟瞳，也早已走远了。
沈浪想起万俟瞳一身朴素温文有礼的模样，脸色微微沉思。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