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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圣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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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娇艳,可若是没有一颗大树庇佑,经历无数的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后,在坚韧的花儿都会残瓣断茎。
或许哪一日在不知不觉间就零落凋谢了,混入泥土中,再无踪迹,不,或许有,不是说花儿落后会化作花肥,滋润大地吗?那在日光下徐徐绽放的娇花不就是落红的灌溉,会不会总有一日也会如前迹一般,循环往复。
世人总喜把女人比做花,可陶清月认为女人不该做一朵看似美艳实则虚无的花,要做一朵云,来去自由飘洒不定。
自翡翠走后,殿内除了孝良娣偶尔的孕吐反应再无其他的声音。
今儿本来是贤妃的生辰,倒没想到会闹出这一幕,怀孕本是好事,如今倒也辩不得好坏,至少在陶清月看来今日之事会是孝良娣的梦魇。
僵持了片刻,屋内的主人贤妃终是开口了。
“红谷,你是怎么照顾你家主子的,有孕不好好休息,乱跑做甚。”
没想到贤妃刚一说话不是对着孝良娣,而是欲施惩于孝良娣的贴身丫鬟。
贤妃的声音很是柔美,全身的气质也是不惹俗世清雅高贵,但此时却吓得正在身侧照顾孝良娣的丫鬟慌神意乱的‘嘭’的跪了下去。
红谷跪在地上,两只手放在蜷缩的大腿上,低着头,颤颤巍巍道:“回贤妃娘娘,是奴婢……。”
“不怪红谷,是妾并不知晓已有身孕。”
在红谷说了一半的时候,一道虚弱无力的声音传了出来,一字一字浅浅的从孝良娣嘴里道出来,无力又沧桑,那般惹人心疼。
“噗嗤。”一道轻笑在大殿响起,接着响起了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一步一步轻缓有力,是德妃。
德妃转过了身子,缓缓的回到了位子上坐着。
“这孝良娣怀了龙种,今后可不能再像今日这般冒失,好好护着身子才是,万一有个什么散失,良娣可就罪过大了。”
孝良娣深呼了一口气,轻吐道:“妾知晓了。”
德妃恣意的拿起手里的布绢摆弄,不再说话。
贤妃淡淡的看着孝良娣,片刻后轻言道:“既如此,良娣还是早些回去养着身子吧。书仪,去取两根千年人参和顶级燕窝给良娣。”
书仪领命,转身进了内室。
孝良娣苍白的小脸上满是震惊,忙慌乱道:“贤妃娘娘,妾当不得的。”
贤妃随意的看了一眼孝良娣后便转身走向了主位,不再看她,缓缓道:“没什么当不得的,为皇上生儿育女是我们做妃嫔的本分,孝良娣既有这般福气,当要好好珍惜才是,护好身子比什么都重要,拿去吧!”
书仪已经出来了,手里拿着些打包好的盒子,看样子里面正是装着人参和燕窝。
贤妃话落,书仪便走到孝良娣生前的丫鬟处,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她。
红谷伸手接过。
见状,贤妃抬手扶了扶额,似有些疲倦,对着德妃道:“德妃姐姐,妹妹瞧着有些乏了,不如今儿就散了,日后有机会妹妹再请姐姐一聚。”
德妃缓缓的将抬起的玉手搭在了腿上的另一只手背上,笑道:“妹妹既是乏了,就好好休息,我们也就散了,孝良娣还是早些回宫休息。
一场看似喜事的闹剧便在昭阳宫结束了。
翊坤宫。
翡翠一路疾走,终是到了翊坤宫。刚到门口便被守门的丫鬟拦了下来。
“你是干什么的”
翡翠抬头望了一眼,便笑道:“奴婢是华清宫德妃娘娘的贴身丫鬟,今儿来是来禀报皇后娘娘一件喜事。”
守门的丫鬟仔细的打量了翡翠,看她样子不像是说谎,想了想便道:“那你等着,我进去禀报皇后。”
说罢便转身进去了。
按理说作为皇后身边的一个看门丫鬟应是认识德妃身边的贴身丫鬟的,只因为这个守门丫鬟是才从绣坊被调到皇后身边的,名唤秋月,所有对各宫主子身边的丫鬟还不太熟悉。
片刻后,秋月便从里从来了,对着翡翠道:“皇后娘娘叫你进去。”
殿内,皇后正坐在席上闭目养神,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一颗一颗的滚动着,身侧的念霜见着翡翠进屋便对着皇后娘娘道:“娘娘,翡翠进来了。”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祝娘娘万福金安。”
听到身侧念霜的声音,皇后徐徐睁开眼睛,随意的将自己手里的佛珠放在身侧的红木矮桌上,看着翡翠道:“起来吧!”
而后又缓缓道:“本宫记着今儿不是贤妃的生辰吗?德妃应该在昭阳宫才是,你不在德妃身边守着到本宫这儿来干什么。”
翡翠行礼后起身,低着头道:“回禀娘娘,奴婢主子是在贤妃娘娘处,不过是因为孝良娣怀孕了,所以德妃娘娘派遣奴婢来告知皇后娘娘。”
“孝良娣有孕?”
皇后目光微凝,嘴角勾起的笑容僵硬了片刻后道:“太医确诊了吗?”
翡翠微躬着身子笑着说道:“赵太医确诊后奴婢才领命前来告知娘娘的。”
皇后思量片刻,随后对着翡翠缓缓道:“好了,本宫知晓了,下去吧!”
翡翠行了个礼后便退了出去。
翊坤宫内,皇后又重新拿起了方才被她放置在红木矮桌上的佛珠,只不过这一次却不似方才那般沉稳,略显了几分浮躁。
凝思片刻后,轻轻说道:“念霜,你去库里找找,看有什么适合怀孕妇人食的东西,给孝良娣送去。”
念霜点头,“是。”
说罢,便转身离开,皇后又道:“把本宫那套流纹百花头饰也给孝良娣送去。”
念霜停下,想说什么,却是思量一瞬后退下了。
念霜退下了后,皇后对着身侧的柳玉说道:“柳玉,你即刻去承明殿将此时告知皇上。”
“是。”
柳玉俯身行礼后便退出去了。
承明殿。
元喜刚踏进宫殿内便碰上了正往外走的李元德。
“李总管,皇后娘娘身边的柳玉来了。”
李总管将手里的拂尘换了个方向,皱着眉道:“没问什么事儿”
元喜蹙着脸,一脸的为难,“这奴才怎么好过问皇后娘娘的事呢?”
李元德故意甩动着手里的拂尘,麈尾扫过元喜的脸,这小子,现在知道不好过问了,平时没见他少问。
扬声道:“快去把人叫进来。”
元喜饶了饶脸,麈尾扫过有些痒痒,听罢,忙收手躬身道:“那奴才便去叫柳玉进来了”
李元德却是不再看他,转过身又忘殿里走去,道:“还愣着干什么。”
“哎哎,是。”
李元德刚走出殿又走了进去,来来往往的尽管是刻意放低声音却也是让霄穆炎有所察觉,有些不耐烦道:“你又进来做甚”
这吓得正在小步走路的李元德顿住了步子,意识到皇上是在和他说话,将脸皱在一坨忙道:“这……,皇上,奴才也是想出去的,这不刚一出去,就……”
“就什么?”霄穆炎打断他,没有耐心听李元德继续说下去。
李元德愣住了几秒,一道暗沉的目光直射李元德,吓得他忙回道:“皇后娘娘身边的柳玉来了。”
霄穆炎收回目光,继续垂眸看着御桌上的奏折,沉声道:“叫她进来。”
李元德却是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一般不会来承明殿打扰皇上,想必是有什么大事才会让皇后娘娘此时派人来承明殿,所以他刚刚才会直接叫元喜通知柳玉进来。
柳玉小步走了进来,低着头,俯跪在地,“奴婢柳玉给皇上请安。”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柳玉上方传来,“免了。”
柳玉直腰,抬头道:“回禀皇上,孝良娣有孕了。”
话音一落,殿内沉寂片刻,立在霄穆炎身旁的李元德却是将小眼瞪的鼓鼓,直到感觉眼睛有些酸累了才眨了眨。
霄穆炎看着奏折的眼神微沉,眉宇皱了皱,面色却是看不出喜怒,沉声道:“朕知道了,退下。”
柳玉颔首起身退下了。
待柳玉退下后,李元德才一脸微苦的说道:“这……皇上,奴才是亲自给孝良娣送的汤水,也是亲自看着她喝下去的。”
说到此处饶了饶头,将手里的拂尘已经来回换了几个方向,有些犹豫道:“奴才也不知为何……”却是也不敢把话说完。
霄穆炎轻放下笔,眯着眼有些不耐的看向李元德,沉声道:“孝良娣”
啊!李元德手里的拂尘险些落到地上,忙紧紧抓住,低着脑袋掩盖住眼里的惊讶,这皇上也太不上心了。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不怪皇上,这孝良娣皇上也只见过一面,那夜侍寝也是……
猛的醒神,李元德额间冷汗直冒,他这是嫌活的长了不成,乱想什么呢。
不敢继续多想,忙在心底好好想了想孝良娣后回应道:“这孝良娣是宣抚使孝展怀之女。”
见皇上皱眉,李元德却是又仔细想了想,说点什么能让皇帝想起来,“皇上,两月前春日节您不是去了太后的大昭寺,这孝良娣便是当时在太后身边的陪侍妃嫔。”
后面的话也不用说了,孝良娣怀孕估计便是那次在大昭寺回来后怀上的。
霄穆炎转过头,看样子是想起来了。
如果陶清月此时在这,一定会说一句,看吧,她猜的不错,这么多妃嫔皇帝果然想不起来。
不过霄穆炎想起来了之后便不再说话,又继续拿着朱砂御笔批阅奏折。
这李元德还一直等着霄穆炎下令吩咐他给孝良娣晋些位份或是赐些东西,可这低着头等了一会都不见霄穆炎说话。
李元德却是忍不住了,这一抬头就见着霄穆炎低着头在批阅奏折,看样子是半分赐些东西的念头的都没有。
这想方设法怀上了又怎样,皇上不在意,什么都不算。
这后宫中若是皇上真要保哪个妃嫔,要哪个妃嫔生子,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有皇嗣。
只是皇上愿不愿意罢了。
不过这孝良娣倒是只不过侍寝过一次便怀上了。
此时霄穆炎将手里正在批阅的奏折放在一旁,一边伸手拿另一本一边冷声道:“还杵在这干什么,退下。”
李元德脸部的肥肉颤抖,打了个哆嗦,即刻道:“是,奴才这就退下。”
“去库房里挑些东西赏赐给孝良娣。”
待李元德退到殿中时,霄穆炎突然漫不经心的说道。
李元德步子微顿,躬身低着头回应了一句,“是。”
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