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小师弟》宝禾先生

19、今天的师门任务是——自证清白（下）

　　陆小白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对他来说等待事件十分难熬的事情。

　　不过，在六跟他搭了话之后，这家伙似乎找到了新的消遣方式，捧着手中那本看不见的书不停地问这问那。

　　从天文地理问到人生哲学，简直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成了精。

　　六被他烦的不得了，忍不住问道：“你说那么多话难道不觉得口干吗？”

　　陆小白感受了一下，好像是有点口干舌燥的。

　　“既然口干就少说点话，省得到了晚上喉咙痛，说不出话来。”六说道。

　　陆小白想了想，说道：“没事的，桌子上有汤。”

　　言下之意是他不怕口干。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水喝多了就容易小解。你难道想让其他人进来闻见满屋的尿骚味吗？”

　　陆小白自然不想这样，于是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然而还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自己要无聊到发狂了。

　　“还没到晚上吗？”他问道。

　　“距离你上一次开口说话，才刚刚过去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六说道。

　　说真的，它完全无法想象陆小白这样耐不住性子的人以后会证出怎样的道来。或者说，他这种人真的能成功证道吗？

　　“哦……”陆小白忽然叹了口气。他有点想灵宝了，如果那家伙在，这地方肯定热热闹闹的，不会像现在这么无聊。

　　你说都是神器，为什么灵宝和六的性格差这么多？

　　“因为它是刀灵，我是书灵。”六说道，“就像人有不同的性格一样，不同的灵也有各自的特点。”

　　由于之前进入过对方的神海，所以陆小白对六而言几乎是完全没有隐私可言，不管脑袋里想什么，对方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陆小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惊讶道：“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嗯。”

　　“那我是不是不用开口，直接在心里把要说的话想出来你也能知道？”

　　“嗯……”六忽然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确定了这一点之后，陆小白兴奋道：“那也就是说我可以继续跟你聊天了！反正不用开口！”

　　理论上是这样不错，但六一点都不想跟这个扬言要拿它去垫厕所的熊孩子说话。

　　唉，早知道会被这个熊孩子捡到，它当初就不那么矜持了……之前那些在剑宗帮忙的弟子各个都瞧着比眼前这家伙强……

　　“六六，你既然会说话，为什么之前一直不理我啊？”陆小白掌握了跟六聊天的正确方法之后，话更多了。

　　因为不想理你啊。六心道，不过嘴上却没有这么说。

　　“天机不可泄露。”它道，“而且希望你可以明白，《山海异闻录》并不是万能的。”

　　“可灵宝说你知晓天地间的一切秘密，有了你就可以封神来着。”陆小白道。

　　他觉得灵宝和六之间肯定有一个在骗他，只是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上骗自己。

　　“灵宝没有骗你，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个传闻的确存在，不过前提是要集齐九本《山海异闻录》……这太难了，没有人能做到。”六说道。

　　陆小白回忆了一下灵宝先前跟他说过的话，对集齐九本《山海异闻录》的难度深表赞同，不过他忽然产生了一个疑惑。

　　为什么其他《山海异闻录》都在各界的大佬手里，六却孤零零地待在剑阁无人问津？难道它是个没人要的残次品？

　　六自然听到了陆小白的心里话，不由得一阵心塞，暗骂告诉他预言的那本《山海异闻录》不靠谱。

　　为什么其他《山海异闻录》命中注定的主人再不济也是个人间帝王，而它命中注定的主人却是个熊孩子？

　　QAQ它的命未免也太惨了……大概它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一本《山海异闻录》了。

　　八命中注定的主人虽然是个厨子，但人家再怎么说也有个厨神的头衔啊！而且吃东西之前会洗手啊！

　　身为一个重度洁癖，六看着陆小白满不介意地用脏手去拿食物，心里别扭到了极点。

　　“你难道就不能把你的……爪子弄干净再去拿吃的东西吗？”六甚至不想称那东西为手，“要记得祸从口出，病从口入。”

　　“还有一句话叫‘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陆小白嘴里塞着一大口馒头，含含糊糊道，“如果有条件我当然会洗手了，但这里不是没有水吗？更何况，你见哪个乞丐吃东西之前洗手，人家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可你好歹是仙家弟子，就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吗？”六说道，“人家又不是没给你筷子，你为什么一定要用手抓？”

　　陆小白还真没注意到筷子的事情，于是将先前盛饭的食盒拉过来翻了翻，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吃饭的工具。

　　“我就说他们不会真的让我吃手抓饭嘛！”他兴奋道。

　　不过……连他都没有注意到食盒里的筷子，六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虽然传言不实，但再怎么说我也是挂着《山海异闻录》名号的啊。”六说道，“你要吃赶紧吃，有人来了。”

　　“这么快就到晚上了？”陆小白有些惊讶。

　　“没到晚上，不过根据经验判断，应该是三跟他们说了什么……那家伙有预言未来的能力。”六说道。

　　“预言未来？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

　　“不过是继承了著书者的‘道’，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陆小白夸赞别的书，六的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道’这种东西居然还可以继承？”陆小白觉得很不能理解。在他看来，自己悟出来的道很有可能走到最后发现是个死胡同，既然能继承别人已经走顺了的道，为什么还要自己去费力气？

　　“很久以前‘道’是可以继承的，不过需要一些媒介，比如我们这些《山海异闻录》。”六说道，“后世之人虽不一定能领悟其中的玄妙，但若是能得其相助，成就一番事业却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需要你帮我成就什么事业，只要能帮我从这破地方出去就可以了。”陆小白笑道，“既然有人提前来了，那是不是说明我能提前出去了？”

　　六想了想，觉得这事还真说不好。

　　由于某种禁制的存在，它虽然能知道此时此刻天地间发生的大部分事，却无法探知其他《山海异闻录》此时身在何处，说了或做了什么事情。

　　如果三说陆小白活着是个祸害，早晚得出事，那这些人便很有可能是来取他性命的。

　　见六不说话，陆小白莫名有点慌，小声问道：“说起来，你一会儿打算怎么帮我出去？”

　　“按照原计划，你跟那些人说知道控制自己的人是谁，然后我说一句你重复一句就好。”六说道。

　　陆小白点了点头。

　　虽然六现在处于看不见摸得着的状态，但听这家伙的语气，来的人很可能是什么大人物……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六塞回到衣襟里吧。

　　六听了陆小白的心里话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那些人真能发现它早就发现了，还用等到现在？

　　不过它并没有多说什么，任由对方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了衣襟里。

　　掌门和无尘长老进来时，看到的正是陆小白在往衣服里装什么东西的一幕。

　　他们皱了皱眉，正想开口询问，忽然闻到屋子里有一股难闻的怪味。他们环视四周，最终把目光定在了牢房中某个有水渍的角落。

　　陆小白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解释道：“人有三急……我实在是没忍住。”

　　掌门和无尘长老闻言，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这事不怪你，是我们没考虑周全。”无尘长老说着朝那块水渍挥了挥手，水渍便凭空消失了，看得陆小白是目瞪口呆。

　　“你要是想学，日后可以让青阳子教你。”无尘道长笑道，“别的东西马马虎虎，但这些小法术他可是精通得很。”

　　陆小白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个无尘长老他是知道的，方师兄和闫师兄都是他的徒弟，不过从来没见过真人。如今一见，感觉瞧着还挺好说话的。

　　“孩子，苦了你了。昨天下令把你关起来只是权宜之计，毕竟蛇妖一族近乎灭门，而凶手又被认定是咱们剑宗的人……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得不做出一番姿态来表明态度。”掌门语重心长道，“不过，我们绝不会让自己门下的弟子吃哑巴亏的。你之前被人用傀儡术控制住，应该跟那个幕后黑手有过接触才对，有什么印象没有？”

　　掌门不愧是掌门，三言两语就让陆小白的心情好了很多，甚至还让他生出了一种自己为门派背锅，是个大英雄的自豪感。

　　“有印象，而且我已经基本确认对方的身份了。”六说道。

　　陆小白乍一听有点懵，后来想起自己和六商量的出逃方案，连忙把对方的话复述了出来。

　　掌门本来只是想在陆小白这里探探口风，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收获，不由得心中一喜，道：“说来听听。”

　　“那个人是凡间皇帝的……国师？”

　　“四在他手里，不对，皇宫的那本《山海异闻录》在他手里。”

　　“他将蛇妖一族满门抄斩是需要蛇妖的蛇胆。卧槽，这么丧心病狂？”

　　“哦，嫁祸给剑宗是因为他跟剑宗有仇……什么仇？呃……说来话长，长老们自己知道。”

　　六简直快要吐血了！这孩子为什么会这么蠢？

　　让他重复自己的话，好好重复就好了，没事加什么自己的感慨？！

　　还有那句“说来话长”，它明明是在解释给他听啊！这家伙难道听不出来吗？为什么要说出来？

　　“最后一句话了，那人绑架我是因为我看起来像个炮灰。”它道。

　　陆小白依言重复了一遍，不过说完他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炮灰……听上去似乎不像是个好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