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好男/君乔]不如发生》莫忘花

5、第 5 章

　　人生只得一辈子，如此短暂，一如蜉蝣，朝不知暮。
　　才那样短短几十年，何不纵情。

　　王传君静静看着地上斑驳光影，看时光就此匆匆流过。
　　他微微眯起眼睛，一小块阴影落在眉目间鼻翼旁，他说，我若能早些明白，该多好。

　　那时候是一个混乱的时期，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某种莫名的混乱情绪里不可自拔。
　　恐慌和愤怒会像涟漪一样迅速四散传播开。迅速扩大。
　　无人可免。

　　而他们的相识，在这个时期的伊始。
　　一切还只是暗流涌动，一切还没有发生，一切还没有开始。

　　他们的幸福如鱼得水。

　　乔任梁每天不管别人侧不侧目，在课室外等着和王传君一起回去，然后理所应当的赖在他家蹭吃蹭喝。
　　而对方也只是笑笑的纵容再纵容，眼神温和。
　　在无人的地方悄悄牵男孩子的手，还有每天分别的时候留恋的给他一个浅浅的，浅浅的拥抱。

　　因为紧张而微汗的手心。和莫名急促的心跳呼吸。
　　王传君仔细思考其中的原因成分。

　　艰涩的古文不曾难倒他，偏偏这些简单的道理想了又想，总不能得出一个结论来。
　　也或许是不敢。又或许是不愿。

　　乔任梁趴在桌子上看王传君在那里忙活着准备晚饭，眨着眼睛把下巴搁在桌子上，手里捧了杯水发呆。
　　王传君回头看看他，却不自觉的就笑起来。又转头继续忙。
　　少年抬了脖子喝口水，无聊的用牙齿轻轻的磕着杯子的边缘玩。突然就说，你喜欢我。
　　肯定的口气。

　　王传君心里停拍一下，转头看他，故意绷了脸问，你怎么知道。

　　对方只是对他挑着眼角对他笑的得意，不回答。

　　王传君洗好碗，看着抱着垫子睡的像只猫一样的男孩子。
　　定定看了很久。

　　终于慢慢走过去，轻轻跪下来，一点一点凑近。
　　鼻息就在脸边，若有似无的温暖。

　　终于还是止住。

　　少年睡的很熟。

　　他用眼神描摹着他的轮廓，最后轻轻俯身，也不过额角轻点。

　　不是不想。
　　不是不敢。

　　只是很多温暖，总是害怕若是紧紧握住，转瞬就会消失。
　　只能靠近了再靠近，轻轻拥住，不敢用力。

　　王传君转头看着井柏然说，你说人有时候何必太清醒，瞻前顾后，其实最是愚蠢。连现在都把握不住。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井柏然想了想问他，可还有他的照片？
　　王传君笑笑说，原本有的。

　　是小小的一寸照。
　　他小心从学校的联络簿上偷偷撕下来藏着，随身带着。
　　多少年，泛黄了，卷边了，看了又看。
　　后来成家了，便夹在书里放到了书架的最里面，再后来，搬家的时候，颠簸的旅途中掉了一箱子的东西。而那本书就在那个箱子里。

　　他安慰妻，没事，丢的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算了。

　　算了。算了。

　　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所有的，都在心里。

　　除了回忆，什么都没有了。

　　那时候少年眼神灼灼看着他，命令一般的要求，吻我。

　　王传君抱住他，紧紧抱住。把头埋在他颈间，嘴唇贴着他的侧颈，感觉到少年脉搏一下一下，清晰跳动。
　　自己何不是心跳如雷？

　　可是忍了又忍，王传君闭着眼，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闷闷说，我不能。
　　说话的时候，嘴唇碰触着他的皮肤。

　　他说，我是师，你是生。
　　——若是在一起必然遭人不齿，那是什么样的劫难，如何让你遭得？
　　如何能？

　　然后他被推开，接着他就看到了少年眼中严重的失望。我们的事，与身份何干，与别人何干？

　　你还小，你太冲动，你太妄为……
　　——你还有大好前途，你还是无限的未知，我如何能让你现在就成为众矢之的。
　　王传君看着他，缓缓摇头，我不能。

　　乔任梁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

　　王传君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胸口靠左，疼的真切。

　　若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那当初何不让一切发生。

　　若可得如果，他一定会吻下去，深深吻下去，不用考虑那么多，只是感受彼此的温暖彼此的存在。

　　可是，又哪得如果。哪得重来一次的机会。

　　很多事，如果发生，也许一切都会不同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