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银幕之罪》瑟堡雨伞

24、chapter24:与命运抵触又有何益？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信任那种技术。”她的语调很平静，可是脸已经开始慢慢涨红了。

　　“我们现在谈的不是技术的问题，是后续收益的事情。”

　　“到现在为止，十五亿美元还不够吗？电影还没有下映，我看票房超过十六亿美元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和我们后期获得更多利润并不冲突！只有傻子才会拒绝这么好的机会。”

　　“电影就该在放映厅里用投影仪观看！你知不知道小屏幕会模糊多少我们费心费力做出来的细节？你知不知道他们随意裁剪的画面会完全毁坏比例？多少人会因为这些美学因素的缺失而评价我们的电影’名不副实’？”

　　“…”

　　“好了，我不想跟你说这些，你不是还有关于新项目的问题要找我吗？”她不是“不想”说这些，而是已经没有精神再争辩了，莱昂纳多从她生活中决然的离去让她变得疲惫、迟钝、毫无招架之力，她已经浑浑噩噩两天多了。

　　“哦，是的，那件事更重要，”韦恩斯坦那边好像在翻找文件，半天没有说话，她放松了肩膀，整个人半趴在电话旁的沙发上，盯着艾尔弗雷德那扇久久未开的房门。

　　“好了，找到了！对，你之前说过想拍摄新版的《李尔王》，对吧？故事背景发生在核战争时期的《李尔王》？这个点子很不错，真的，我都不用跟投资商解释《李尔王》讲了一个什么故事了，你彻底红了，只要是你拍的电影，大把的人要扔钱进来。”韦恩斯坦在那头略带讨好地说。

　　“我建议你开门见山，这样我们能有更多时间商量细节。”

　　“明智。是这样，我有一个已经筹备了一年多的项目，本来一切都到位了，马上要开拍了，但是导演…犯了一点事…他是个墨西哥人，现在被禁止入境了。我能联系到的导演里，你是唯一有空闲档期而且还得到投资人青睐的。”

　　“是什么戏？”

　　“《芝加哥》，我们准备再翻拍一次。”

　　“题材倒也不错，”她用手指抚摸着沙发上的流苏，仔细思索着，“等等，你刚才说，人员已经都就绪了吗？”

　　“是的，就等你了。”他好像认为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语气中不无自豪。

　　“不行，我必须用自己的团队。”

　　“什么？”

　　“我自己的团队，您听清了吗？”

　　“我没理解错吧，你难道要解散现在已经组建好的团队再自己带人过来？”

　　“没有，你的理解能力非常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电话那边愤怒地咒骂了起来：“混蛋！蠢货！不识抬举的臭丫头！”脏话轮番上阵，唾沫星子似乎都伴随着那充满激情的怒骂声传了过来。

　　他平静了一点，她问道：“所以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蠢货！！”他气得大骂了一句，摔断了电话。

　　她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静静等待着。

　　一个电话凶猛地拨了过来，她接起来，声音中带着笑意：“喂？”

　　“好吧，你赢了，你真行，”他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说，就好像是一条毒蛇凑近了话筒，“但是别忘了，别太张狂了，小姐，你并不是没有弱点的，我建议你小心行事，”他满怀恶意地笑起来，“圣诞快乐，E小姐，别忘了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访谈。”

　　她放下电话，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这时候艾尔弗雷德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黑发从房间里拖着步子走了出来，在戴安从这栋公寓中离开之后，他一连睡了两天，其间连水都没有喝过。她看着他，猜想他和戴安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也出现了危机呢？这种危机使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决定一睡不醒了？就像她被甩了之后开始训练自己背诵《李尔王》那样，他们都在使用看起来很正当的理由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你没忘记今天要送科林去机场吧。”

　　“唔。”他随便答应了一句，俯下身子给自己做三明治，透过白衬衫，他的背部宽阔、肌肉流畅。

　　“我真是…迫不及待要去意大利了。”她看着他故作闲适的样子，忍不住语带讽刺地说。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紧接着他捏着三明治转过来看着她。

　　“是吗？”他一边吃一边说，同样使用了惹人讨厌的嘲讽语调。

　　“你真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怎么？懒得再装作是我的朋友了吗？”她激动起来，声音开始颤抖，并不打算遮掩自己的情绪。

　　此刻她分外愤怒，因为她想到了莱昂纳多，艾尔弗雷德和莱昂纳多，他们都懒得装下去了。因为既然电影已经拍完了，她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莱昂纳多懒得再为了她装成一个好青年了，他不用再约束身上那种久已存在的放浪形骸的生活方式了，他现在在干嘛？已经有了新的约会对象了吗？

　　他不发一言地注视着她，良久，他径直走回房间后“啪”地关上了门。

　　忧郁在她心中越来越顽固，冬日难得的阳光照在她腿上，可她此刻无暇欣赏。

　　她还来不及想些什么来宽慰自己，科林的房间里突然传来玻璃制品被摔得粉碎的声音，艾尔弗雷德的房门依旧冷漠地紧闭着，他回到了一人蛰居的状态，她摇摇头，自己跳过去帮忙。

　　她急匆匆地打开门，科林正坐在椅子上半侧过头不知所措地看着一地的玻璃杯碎片，听到门被打开的声响，他回过身子来颇为无辜地对她说：“我写得太入神了，都忘了手边还有一个水杯。”

　　“你一刻也不准备休息吗？”她笑着说，“过一个小时你就要出发了呀，不和这间房子告个别吗？错过了就没下次了。”

　　“跟物件有什么好告别的，我错过的东西多了去了。”

　　他站起来，撑开高瘦的身体伸了个懒腰，伊斯特发现他没有穿拖鞋，脚上只穿着袜子。当他试图跃过那些玻璃碎片去找扫帚来时，她坚决地阻止了他。

　　“拜托，你坐着吧，让我来收拾，我可不想你瘸着腿回英国去。”她的语气里带着劝慰。

　　“好吧。”他耸耸肩，坐回椅子上，把脸搁在胳膊上，看着她忙活。

　　“伊斯特，我们算是朋友吗？”他盯着趴在地上用毛巾捡拾玻璃碎片的她问道。

　　“算，当然算，你是我心中很特别的一位。”她言不由衷地说，脑子里只想把地上的碎片捡拾干净。

　　“那就好，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你说吧。”

　　“你的电影，可不可以寄一份备份的胶卷给我？我最近要开始着手电影研究了，需要一些播放材料。”

　　“等等，所以你也不赞成光碟和录像带放映，对吧？”她直起身子，露出了孩子一样的笑容，“我是说…我对新技术没有什么意见，但是电影就该用投影仪来看，你和我，我们都是投影仪派的！”

　　“是，我和你的想法一模一样。”他笑着说，“所以我们说定了？”

　　“当然！”她开心得跟他击了一下拳头，“那就是说，你写完这本艺术史的书之后，又要重新拾起电影研究了？是突然发现了自己真正感兴趣的领域吗？”

　　“是啊，我发现自己放开的东西太多了，并不是每一次放手都会有好结果的。”他轻声说，突然走到她身边，弯下身子，坐在了她对面。

　　他们离得很近，局外人魔咒此时被打破了，在他离开前一个小时，他把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这是这个过于羞怯、自闭的学者所能做出的最亲密的举动了。

　　她感到眼前已然是一片乱麻的关系又添新愁，不，不要是现在，她根本没有力气再去处理这类事情了。她想笑，拜托，你们之前都在哪里呢？从出生到我的第一次正式恋情时，我有整整二十四年的空窗期。为什么你们偏偏都要集中在这一两年表达自己？

　　四下一片沉默，她感到很不自在，于是轻轻把手抽了出来。

　　“拜托，不是现在，科林，现在真的不是个好时机。”她垂下眼睛说。

　　他沉默了半晌，低声笑着说：“是，我本该在两年多前就这样做的。”

　　“就到此为止吧，我很抱歉。”他们谁也不看谁的眼睛，模糊中伊斯特只看到科林的金棕色头发被光照得一闪一闪的。

　　“你喜欢艾尔弗雷德，我说的没错吧？”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科林，你该收拾东西了。”他就这么直接简单地把她最深处的秘密说了出来，她原本以为这个秘密是屋子里的一阵清凉的微风，其他人都看不到，只有靠着窗户的她能察觉、并且为之欢悦。

　　“你知道吗？我想他也爱你，至少跟你爱他一样深。”他没有停住，而是接着往下说。

　　“你在说什么疯话！”她羞恼地低声说，已经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被这句话击垮了，“你懂什么…科林，我送你出去，别再说了，这没有任何意义。”

　　“好吧，你们都可以继续退让，”他耸耸肩，一字一句地直视着她的蓝眼睛说，“如果你也想像我错过你这样错过他的话。”

---

作者有话要说：　　普通少女被莱昂纳多甩了会崩溃的吧.....
话说卡神九几年的大船是十八亿美金，所以十六亿左右在八几年相当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