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未选择的路》Mint薄荷糖

1、01-06

　　01

　　汤姆坐在公园的一把长椅上，看着不远处草地上的几个男孩儿。几个男孩儿，和一个男孩儿。

　　汤姆看着那一个男孩儿，关于这个男孩儿，他已经探听到了很多东西。他叫哈利·波特，德思礼家的小孩儿。德思礼夫妇养着的小孩儿，但姓波特。再进一步，是德思礼夫人妹妹的独子。波特夫人遇人不淑，波特先生是个酒鬼。堕落的生活，混乱，贫困，一团糟，最后，砰——一切在一场车祸中烟消云散。

　　还不算散的特别干净，他们留下了这个疤头小可怜，孤苦伶仃，托给自己的姨妈和姨夫。然而——汤姆打量着这个瘦瘦小小，穿着过分宽大T恤的男孩儿。

　　德思礼夫妇并未对他视若己出。

　　不过，这种模板一样听厌了的凄惨身世不是汤姆关注他的理由。

　　少年按上自己的心脏。他能感到一种奇妙的奇妙的吸引力，从那个瘦弱，任人欺凌，不知道怎么反抗，和他毫无一点相似之处的男孩儿上产生的，针对他的吸引力。

　　汤姆要搞明白为什么。他失去了一切记忆，对自己的来历一无所知，这个男孩儿是他目前所见的唯一的线索。

　　他觉得一个好契机到了。

　　在哈利·波特的表哥猛地把他推了一把，让他摔在雨后湿漉漉的草地上时，汤姆站起来——

　　“住手！”

　　他制止了这场霸凌。

　　02

　　拯救是与一个人结识最好的契机，不论是作为拯救者还是被拯救者。当受助人的好处是让对方放松警惕，当帮助者的好处是让对方产生信赖。

　　“你总是在这里吗？”男孩儿说，和他坐在一把长椅上，“你是附近中学的吗？”翠绿的眼睛里毫无戒心，只有纯粹的好奇。

　　“我不是附近中学的，哈利。”汤姆说，“那个打你的人是谁？”

　　一个在家长的厌弃中长大的孩子，得到一点关切就受宠若惊。汤姆不需要费太多力气就让哈利对他敞开心扉——他听了一遍他之前已经听到过的事情，从当事人嘴中。他对男孩儿的叙述无动于衷，但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关心和同情，并且在适当的时候，对哈利说：“我经常在这附近呆着。只要我看到了，哈利，我就不会让达利欺负你。”

　　他确信他得到了哈利的信赖和好感。这个年纪的男孩儿，总是期望着一个从天而降的救世主，把他从当前令他难以忍受的环境中解救。

　　03

　　汤姆很清楚，他不是哈利的救世主，他反而让哈利的境况变得更糟了。那些欺负他取乐的孩子们发现他和一个衣着光鲜的大孩子交上了朋友，把他欺负得更狠了。

　　不过，反正汤姆也不在乎哈利的处境能否得到改善。事实上，哈利的处境越糟糕，对汤姆来说越方便。

　　他成了男孩儿唯一的“朋友”。一个前所未有的“朋友”。汤姆很清楚，对一个总是被忽视的男孩来说，自己的感受被关注，自己的声音被聆听，是一种有着无与伦比的魔力的体验。会令人沉醉，会令人沉迷。

　　他得到了哈利，如他料想的那样。

　　04

　　可几天过去了，除了这个对他有着吸引力的男孩儿本身，他没有挖掘出任何其他线索。

　　而几天的时间过去后，在汤姆意料之外，小可怜哈利以一种令人赞赏的坚强，摆脱了对来之不易的自怜机会的热忱。那双翠绿的眼睛不再垂向自身，只注视他自己的不幸。哈利看向了汤姆。

　　“你为什么总呆在外面？”哈利问他，“你也……不喜欢你的家？”

　　汤姆觉得自己可能应该对这种问题感到厌烦，但兴许是他实在一筹莫展，无所事事，而这男孩儿的表现又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令他觉得有趣。

　　他没有说出他已编织得天衣无缝的那些谎话。

　　“不，哈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其实无处可去。”他说，“大概一周前，我睁开眼睛，发现我躺在公路边的树林里，身上什么证件也没有，什么事情都不记得。”

　　并非如此。

　　05

　　两周以前，他睁开眼睛，仿佛是婴儿初生，对一切一无所知，又仿佛已经年历久，对世界了然于胸。

　　他在树林里满是枯枝落叶的土地上站起来，活动着自己的身体，接着弯下腰，查看他身边从一开始就躺着的尸体。那是一个男人，应该是死于窒息。从那副狰狞的表情和脖子上的抓痕看，他死得并不愉快。

　　他笑了笑，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该从那男人身上搜刮些什么——一根木棍（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魔杖”这个词），一些银币和铜币（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西可”和“纳特”）。他从尸体的脖子上摘下一枚挂坠盒，冰凉的链子在清冷的月光下发出细碎的闪光。他觉得他该挂在脖子上，于是他就挂在了脖子上。他觉得他该挥动魔杖，念出一些音符，于是他就这样做了，而后，尸体埋于六尺之下。

　　然后他离开，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信息：普通人不会像你这样……人不会像你这样……

　　汤姆·里德尔，你这个怪物。

　　06

　　哈利长大了嘴巴，十分吃惊。

　　“那——那你去警察局了吗？”他问汤姆。

　　“我残存的印象警告我不要求助于警察。”汤姆回答他，“因为这个……你看——”他抽出了魔杖，一挥，他们头顶的树枝像被撼动了一样，树叶簌簌落下。

　　“像童话故事里的角色，是吧？”汤姆说，“我失去了记忆，保险起见，我认为还是不要向警察求助。你说呢，哈利？”

　　男孩儿认同地点头。

　　“那——”哈利接着说，“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你每天晚上睡在哪儿呢？”

　　“这是另一件神奇的事，哈利，我发现我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饮食。”汤姆回答，“也许我并不是人类，我不能确定，毕竟我什么都忘了。”

　　男孩儿看上去既吃惊，又兴奋。这正是汤姆想要的。

　　“你愿意为我保密吗，哈利？”汤姆说，“别对任何人提起我这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好吗？当然，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我恰好也有办法让你忘掉这些，让你不用承受这个秘密带来的压力。”

　　哈利郑重地摇摇头。

　　“我会保守秘密的，汤姆，”男孩儿对少年说，“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