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生长》散仙客

7、七

　　第二日谢苑起了个大早，沉香进门时，她便已经醒了。
　　“小姐，今日怎么醒的这般早？”沉香伺候着她起身。
　　谢苑微微转动着脖子：“今日回皇城，虽然路途较近，但还是早早出发为妙，早些起来，咱们还要去谢过柳大人。”
　　正在早膳，外头却来了人。沉香出了院门，看见是柳长卿的贴身护卫：“大人前来何事？”
　　柳增抱了抱拳：“劳烦姑娘通秉，我家大人命小的送谢小姐回谢府。”
　　沉香正要说话，谢苑已经出了院门：“柳大人何在？”
　　柳增低头：“谢小姐，我家大人要务烦身，一早便去处理政务，特地命小的前来候命。”
　　谢苑点点头：“既然如此，准备准备便出发吧。”
　　沉香差异：“小姐，这么早就出发吗？”
　　谢苑点点头，转身进了院门：“柳大人不在，不必辞行，收拾好咱们的东西，马上出发。”
　　一盏茶的功夫，谢苑由知州府的管家送出了门，柳长卿准备的一队人马早已候命，谢苑上马车前微微侧头，看见了骑马在领头的人，是她未曾见过的。
　　“他是何人？”谢苑转头问柳增。
　　柳增抱拳道：“回谢小姐，这是大人的贵客，前段时间来府上小住，如今小姐入京，正好与他一同，有个照应。”
　　谢苑点点头，由沉香扶着上了马车。“原来是柳长卿的朋友。”
　　“小姐，那个人可有不妥？”沉香小心地问道。
　　“并无，我看他气度不像知州府的府兵，所以一问。”马车里的空间很足，还放了个桌案，摆着一些茶点书籍。谢苑翻开其中一本，靠着垫子看了起来。
　　马车缓慢的行驶，有柳长卿留下的一队人马，谢苑并不担心，只不过一直想不通浮生阁究竟要在那里动手。
　　浮生阁不可能拿了钱财不做事，而且她并非朝廷中人，花钱办事，浮生阁多年声誉在此，他们不会造次。
　　想着想着，柳增来报：“谢小姐，我们在前头停下来休息一下，可要下车透透气？”
　　“我家小接问还有多久到皇城？”谢苑示意沉香掀开帘子问。
　　“回谢小姐，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了，我们打算休息半柱香。”柳增回到，“小姐可要下车？”
　　谢苑回到：“马车上备着很多茶点，柳增大人带着沉香去分一些吧。”
　　柳增抱拳道谢。
　　谢苑自己站在河岸边，车外的空气比车内好很多，她微微伸了伸懒腰，便看见沉香朝她走来。
　　“小姐，你先前问那个人，没有吃呢。”沉香加快了脚步走到谢苑身边，“小姐这般恩赐，他居然不领情。”
　　“胡闹，他乃柳长卿的贵客，岂能无理。”谢苑看着那人方向，见两人站在他身后说着什么。
　　“主子，那边又送信来了。”林一将一封信递给楚铎，“您已经出宫一月有余，是时候给陛下回封信了。”
　　楚铎看着面前的河水：“又无急事，有何可写。”
　　“主子，陛下等了好些年才把主子接回京，结果主子就在天楚呆了两年，如今接着微服私访的由头偷偷溜出来，这……”林一还要说什么，身边的林二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只见楚铎转过身来，面上没有波纹：“你如此心疼他，我把你送给他当大内总管吧。”
　　林一听着这凉凉的一句，立马闭上了嘴巴，退至一旁，不再说话。
　　楚铎远远的站着，看着站在河边的少女，谢苑脸上带了面具，只露一双眼睛。那晚见过她的侧颜，如今遥遥见到她的眼睛，模模糊糊，并不清楚。
　　日头炎热，待众人修整好，谢苑也上了马车。
　　马车悠悠得继续行驶，约莫着一个时辰，马车渐渐慢了下来。柳增策马到马车边轻声道：“谢小姐，马上入皇城了，请谢小姐递下文碟。”
　　世家大族都有自己对应的文碟，像谢苑这种家族滴女，是肯定备这一份的。沉香递出早已准备好的文碟，并且传达了谢苑的话：“柳增大人，我家小姐说劳烦各位送我们回府，府上备有酒席，请各位歇息过再走不迟。”
　　柳增怎敢接受，谢苑却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若是柳增大人嫌弃，在外头置办几桌也可。”
　　柳增只能道了谢，将文碟接过，递给守门人。本来来往百姓都要下车检查，但谢苑是官府相送，又有谢家的文碟，守门人哪敢阻拦，直接放人进城。
　　沉香挑起帘子来看，皇城一如往日繁华，叫卖声隔着马车穿进耳中，想起了这两年谢苑在外的日子，不禁有些泪目。
　　“傻丫头，你在哀愁什么？”谢苑笑道。
　　“小姐，奴婢为您感到不值。”沉香放下帘子，平息平息心情。
　　“等会到了府上，你可不要哭，堂堂谢家嫡女回府，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正说着，外头突然想起了吵闹声。
　　“沉香，去问问外头怎么了。”谢苑皱眉。
　　沉香刚要掀开前头的帘子，一阵马蹄声传来，伴随着几个男子的高喝：“驾！”人群渐渐惊慌起来，先前来清理人群的人没想到会出现谢苑一行人，慌忙来驱赶。
　　眼瞅着来不及，之间为首一人从右边道路直冲而来，马车夫想控制早已来不急，只能猛的一拽马头，向旁边的店铺撞去。
　　一时间，又是一阵乱。
　　“小姐！”沉香扑来护住谢苑，两人紧紧抓住窗沿，还是前后磕碰。
　　一时间，街上嘈杂纷纷，楚铎一行人连忙下马查看。柳增带着人制服惊马，赶来的护卫围成一圈，隔开人群。
　　“先救人。”楚铎示意身边的人，自己走向翻到的马车。
　　赛马的几人已经被逼停：“本少爷不是说了提前清理街道吗，这是怎么回事。”为首一人身着宝蓝色骑服，身上没有过多装饰，只是腰间的玉佩昭示着来人的不凡身份。
　　楚铎没有理会他的说话，侍卫将马车翻回，好在马车结实，并未有太大的损坏。
　　“大人，我家小姐流血了。”沉香惊慌地叫了起来。
　　柳增如临大敌，一路平安无事，怎么偏偏在皇城内出了岔子，这该如何交差。
　　楚铎听见动静，皱了皱眉，想掀开帘子查看，可惜碍于男女有别，住了手：“林一，去请医女。”说罢转身询问，“可严重？”
　　“无碍。”与沉香惊慌的嗓音不同，谢苑出奇地平静。沉香护得及时，她不过手上有些擦伤，到是沉香身上撞的不轻。
　　这时赛马那几名顽固子弟才注意到这边，马车外貌并不是十分精美，但是带着车盖上挂着大齐吉州官铃。为首的锦袍男子旁边的人耳语了几句，指了指马车，却被讥讽：“怕什么，有我姑姑罩着，再说了，你若是怕这些，还在皇城混什么？”
　　楚铎转头看着他们，林二附耳：“主子，为首那人是陈家独子，当今贵妃乃是陈家家主的妹妹，右边那人是宗家的小公子。”
　　话还没说完，守城军已将几人团团围住。
　　这时林一带着医女赶来，对楚铎抱了抱拳：“主子，小的已经向谢家报了信，谢家的人马上来。”
　　马车内医女给二人看了上，替谢苑身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番，好在不是很严重，她把沉香托付给医女，带上帽帏下了马车。
　　街上看热闹的行人都被驱散，只有柳增、楚铎一行人，加上刚赶来的守城军，与陈伯宁几人站在一起。
　　陈伯宁看见谢苑下来，眼睛一亮。
　　“车内原是个小娘子，娘子可否受了伤，要不跟本公子上府上治一治。”
　　谢苑带着帽惟，只能依稀看见她的轮廓：“皇城之内，天子脚下，主街赛马，惊扰百姓，你们真是好生放肆。”
　　“姑娘请可不要乱说，我们何时赛了马，不过是赶路急了些。”陈伯宁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后面一个黑色骑装的指了指谢苑：“这是哪家的小姐这么不长眼，惊了我们陈大少的马，还在这里张牙舞爪。”
　　林一真要打抱不平，却被楚铎一个眼神制止。
　　“来人。”陈伯宁袖子一甩。“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一声令下，守城军竟然听他的指令而动。
　　谢苑嗤笑：“堂堂皇城守卫军，居然听一个纨绔的口令，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
　　说话间，谢家的人匆匆赶到。
　　“参见大小姐。”
　　由于是在皇城脚下，只来了六个符兵，还有两个谢家长老。
　　陈伯宁惹事惯了，还未踢到如此强劲的铁板，一时间面子挂不住：“原来是谢家的人，何时谢家竟有了个吉州的小姐？莫不是谢老匹夫遗留在外的私生女。”
　　“放肆。”两个长老被气的吹胡子瞪眼“谢家名誉，岂能由你败坏？我到不知，陈胜龙竟教出了如此一个好儿子。”
　　来人能直接提起陈家家主的名讳，陈伯宁稍微收敛了一丝嚣张的气焰：“小生陈家伯宁，拜见前辈。”
　　谢苑差异，此人怎么还知晓几分礼数。
　　“陈家小子，大庭广众之下，口出狂言，待老夫老夫得空，定要上门好好理论一番。”谢大长老一甩袖子，“来人，恭迎大小姐回府。”
　　众人听见大小姐三字，无不差异。这么多年，谢府就出了两个小姐，这大小姐，不就是那个传闻中一定会做太子妃的女人吗。
　　陈伯宁听见这话，也微微皱了眉，没曾想竟然是谢姐的大小姐。京中子弟就算在顽劣，也知晓各个家族之间的龃龉。谢家与陈家同为世家，可这一代陈家出了个贵妃，谢家虽然后宫无人，可却有个在外征战的将军谢楼。当下盘算，陈伯宁动了身。
　　“原来是谢家姐姐，伯宁无理，改日定亲自上门认错。”陈伯宁一低头，跟着的这些京中弟子也纷纷认错。
　　楚铎冷着眼没有发声，在他目前消息里，陈家与那件事情，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