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紧张就犯二》赵世木

66、先放个草稿

　　拿笔的手微微一僵，季菀菀忽然挑了挑眉，不解问道：“大哥哥，你这是要抓我吗？”

　　“你是签还是不签？”南斋阁里站了这么多捕快，她是眼瞎吗？凤谙根本就没打算跟她废话，他在南斋阁这种地方多待一秒……都觉得饿，早上走的太急，没来得及吃饭。现下都已经中午了，他要是再不吃饭，就真的要曝尸南斋了。

　　季弯弯“嘎嘣”一声，咬碎了糖葫芦：“我请你吃海鲜，你改天再来抓我好不好？”

　　“我……”一句话彻底打乱了凤谙的心神，海鲜这种东西，在后延国可谓是可遇不可求的……吃的。看样子，她是想拿海鲜来贿赂他了。只是……凤谙义正言辞地拒绝她道：“你笔下的那两个人，乃是我的两个至交，无论如何……我都……”

　　“我请你们全体吃海鲜，并且管饱呦。”

　　“……都是会着重考虑，给你延长一下缓捕期限的。”

　　没办法，谁让敌方开出的条件诱惑力太大，他一下子就阵亡了呢。至于春哥的事，反正《问大人缘何倒坐》都已经被卖出去了，他一时也收不回来，还是等他先吃完这顿饭再说吧。

　　于是乎，顾春风跟何一水来到此地时，南斋阁闭门不开，全体去吃了海鲜。

　　这才中午，南斋阁就大门紧闭，不会是被查封了吧？这般想着，何一水道：“我们还进去吗？”

　　看了看没有贴封条的门，顾春风点头，淡声道：“嗯。”

　　语罢，顾春风率先一步往南斋阁门前走去。何一水跟在他后面，拿着方巾擦了擦手。一路上吃了个红薯，现在倒是有点儿饱了。

　　推开门，一股鱼腥味儿扑面而来，顾春风皱了皱眉，他伸出只手，下意识地就要扶何一水；脚下门槛有些高了，他向来粗心大意，绊着了不好。

　　而何一水……很自然地将手中方帕放在他伸来的手心之中，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挑眉道：“鱼腥味儿？他们这是在知识的海洋里修炼成精了吗？”

　　“……”没有答话，顾春风循着味儿往南斋阁里面走去；不知为何，偌大的南斋阁，今日竟然空无一人。不过南斋阁后面似乎有说话声。

　　跟着顾春风往南斋阁后院方向走去，何一水看着这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简直被惊艳到了。阔别二十一世纪后，他还是第一次，在异界看到古色古香的这么好看的书架。

　　书架上或书架旁摆满了花草树木，还有地方挂着些鸟笼，整个布局看上去，人就像是置身在了自然之中一般。

　　就在顾春风轻轻推开后院的门，没了隔音墙的阻碍之后，院内嘈杂之声瞬间铺天盖地地将他们二人罩了进去。

　　“哥俩好啊！八匹马啊！六啊六啊！来，你喝！”

　　季菀菀一脚踩在板凳上，一手给凤谙倒着酒，从坐到这里这么久，几乎全都是凤谙被灌酒，他很是郁闷地吃了块儿蟹肉：“不玩了不玩……春哥？！”

　　“吧嗒”一声，刚刚夹起的蟹肉掉在了桌上，他忙站起身，往顾春风那里跑去：“春哥，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我没有！”

　　春哥既然都找到这里来了，想必是已经知道了春宫图的事。而他却在这里跟罪魁祸首喝酒吃肉，这事儿看在顾春风眼里，不是等着被他误会吗？

　　听见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何一水从顾春风后面钻了过来。果然是凤谙，他怎么会在这里：“三王爷？你来买书？”

　　“我……你给我闭……”话到嘴边，他突然说不出来了。因为顾春风冷睨了他一眼，他忙改口道：“我是来抓画你们的人的，谁知我来之时，正赶上这人做饭，为了报复他画你之仇，我便决定让他们没饭吃！”

　　说着，凤谙一脸严肃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把人给我带走！”

　　正在吃饭的捕快愣了一愣，而后起身就要去抓季菀菀，哪知何一水看这人时，不由呆住了，他惊呼道：“是你？”

　　这不是今日送他糖葫芦的那个姑娘吗？

　　季菀菀突然见到他们，她估摸着，她画他们的事，十有八九已经被他俩知道了。讪讪一笑道：“好巧啊，方才我路过此地，看三王爷来此抓人，便就跟了进来，谁知他们黑白不分，便要将我当作季弯弯给抓了。我一个不爽，便就跟他在这儿喝酒论输赢……”

　　哈？吃饱喝足后，这厮竟然还敢翻脸不认人？凤谙面色一沉，揪着季菀菀的辫子便道：“你跟春哥说，你叫什么？”

　　“……我叫菀菀啊，”季菀菀吃痛，她面带委屈地对顾春风道：“大表哥，你不认得我了？从小你还给我把过尿呢。”

　　这下轮到顾春风懵了。记忆之中，他是有个叫菀菀的表妹。不过自打离开流香阁后，他已有七年不曾见过她了。

　　“不是，你是他表妹？”看着头戴“花圈”的季菀菀，何一水眨了眨眼。这顾春风的亲戚，可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啊。不过，她要真是他表妹，那她画他表哥……她脑子没洞吧？

　　“对啊我是啊。”

　　听她还敢胡言乱语，凤谙一揪她的小辫子：“你再给我胡咧咧，信不信我让你坐牢坐到醉生梦死？”

　　季菀菀默了一默，成语能被他用成这样，倒也真“不枉”先生对他的一番教导了。这般想着，她将头上戴着的大红“花圈”取下来，用手一抹，整个花圈就变成了白色的。她一把将之套在凤谙头上：“吃了我的东西，你不肚子疼吗？”

　　提前送他顶花圈，他就好好地在茅房待到醉生梦死去吧。

　　“你！”她不说他还没察觉到，她这么一说，他还真觉得肚子好像有点儿疼。凤谙一把扔了花圈，捂着肚子往茅房跑去；边跑还不忘道：“你给我等着。”

　　凤谙走了之后，顾春风弯下身，拾起被他扔落在地的花环，伸手一抹，花就变成了红色。他将花重新戴在了她头上：“这么多年过去，你还留着这个。”

　　“可是你忘了我啊。”季菀菀扶了扶自己头上的花圈，这种能变颜色的花环，还是当初他给她做的呢。结果她去卖糖葫芦时碰见他，他连认都没认出她。

　　剧情转变太快，何一水一时竟有点儿消化不良，他呐呐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画我们？”

　　“谁画你们了？”季菀菀上前揽住顾春风的胳膊，她画的明明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两个人。那上面哪里是她大表哥，根本就是二哥跟他好吗？

　　白纸黑字在上面画着，落款还有她“弯弯”的名字，不是她画的是谁？反正，不管怎么样，何一水道：“我亲眼看见了。”

　　“那你就跟画里面的人在一起吧。”季菀菀撅了撅嘴，拽着顾春风就要往屋内走。然而走了半步，他发现她拽不动他。转过头来，季菀菀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怎么了吗？”

　　“把图撤了。”

　　在季菀菀说“谁画你了”时，他大概猜到她画的人是谁了。继上次何一水偷了梓忻的画，他不慎误会了后，这是他第二次误会了。

　　而，很明显，这次的事比上次严重了不是一星半点。她竟然把何一水跟他最憎恶的人画在一起……

　　叹了口气，何一水怒其不争道：“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没事瞎……”

　　“要你管！”说着，季弯弯抽开了拉着顾春风的手。她气鼓鼓地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大表哥真是变了，说好的一辈子宠着她呢？不就是画了册图吗？他凶什么凶？

　　见她生气，何一水一头雾水地挠了挠头，受害者明明是他好吧？她生什么气？但怎么说，他也吃过她三个糖葫芦，纵然她这态度很是让他郁闷，他还是和气地道：“小姑娘，以后不要再画这种画消遣人了，这种地方也不要再待了，知道么？”

　　“哼。”她在这里发扬和创新传统“春宫”文化怎么了？他绝对是在嫉妒她，不仅大表哥，就连这个南斋阁，他也想要跟她夺。

　　默了一默，顾春风问道：“季叔呢？”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季叔是胡国重臣，如今胡国灭了，她又出现在这里……

　　“死了。”

　　她爹为护胡浩淼逃走，被胡清秋亲自斩杀在了剑下。她闻此恶迅之时，人已经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之内了。这个南斋阁是流香阁棋下的一座小阁，她娘跟梓忻求过情后，梓忻便就让她们住在了这里。

　　只是在求梓忻之时，他跟她娘说了几句大言不惭的话，她看不惯，回去就画了册他跟何一水的春宫图供人观摩。那册春宫图，是她几乎问遍了梓忻的男宠，才呕心沥血画出来的，这个时候大表哥却让她给撤了，她当然不爽。

　　“怎么死的？”顾春风心中微沉，他爹生前跟季叔可是很要好的朋友，曾经待他不错。

　　一想起他爹的死因，季菀菀心中一阵不顺。都怪那个该死的胡浩淼，胡国都已经灭了，他没事儿造什么反？最后害死了她爹不说，还将胡国的整个兵权都拱手让给了胡清秋：“这种事情，我娘不让我说。”

　　听及此，顾春风问：“你娘……在哪？”

　　“她现在在流香啊。”不然她怎么敢画那种东西？要是被她娘知道了，她绝对是骚断腿的下场。默了一默，季菀菀忽生妙计：“大表哥，我一个人在这里孤苦伶仃，方才何一水也说，不让我在这儿待了，……你能不能收留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