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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先放个草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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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马邳猛地推门,匆匆喊道:“二公子!”
“啊!”
刚一进门,还没走两步,内阁就传来了声女子尖叫声。听到这阵渐渐,马邳愣了一愣,光天化日之下,莫非有刺客潜入二公子房间行刺了?
思及此,马邳快步走了进去:“怎么回……”
话还没说完,只见顾梓忻正慌张地坐在床上,他光着上半身,堪堪用被角裹着下身。而他身后则躲了个人。房间里没有别人,想来方才那道尖叫声是他身后那人叫的。
第一次做这种事就被人发现了,顾梓忻黑着一张脸,冷声道:“出去!”
“哦,好。”说着,马邳走了出去,刚走了两步,他怎么觉得他好像忘了说什么了?想了一想,马邳一拍脑门,折身走了回去:“二公子,大公子让我带话给您。”
“出去出去。”顾梓忻不耐烦地道。没看他光着身子吗?看这场面,他觉得合适吗?如若他不是顾春风的人,他眼都得给他扣下来。
“啊?哦。”看着顾梓忻这副窘迫模样,马邳一头雾水地挠了挠头,大家都是男人,光身子还有什么不能看的吗?这么想了一想,他道:“那我就在外面等着您了。”
“我……”特么的。顾梓忻恨不得一破鞋摔他脸上,但是……他忍了。
过了一会儿,顾梓忻穿好衣服,从房间内走了出来,面上恢复了往日温润的模样:“什么事?”
马邳抱拳道:“阁主因为问大人的事,禁了大公子的足,大公子让我传话给您,看您能不能为问大人求一下情。”
“好的,”顾梓忻温声道:“劳烦您跑这一趟了,我这就去见阁主,顺便去给大公子求一下情。”
“不劳烦不劳烦,”马邳连连抱拳道:“谢过二公子,人多眼杂,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慢走。”
事情办完了,马邳松了口气,便转身往外面走去。他刚一走,顾梓忻整张脸就都垮下来了。那个死老头子是死是活干他屁事?这么多年来,他有关心过他半点儿吗?
想是这么想,可在顾春风与琉玥面前,他必须时刻装作一副温润无害的模样。因为在他们面前,他就只有这点儿能为人称道了。
马邳回去,路过厨房时,顺便给顾春风提了点儿吃的。待进了门,他看顾春风仍坐在原地,不由一阵心疼。将食盒放在桌上,他道:“大公子,吃饭了。”
抬起头来,顾春风看着马邳:“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二公子说他这就去,想来应该是在去的路上了。”说着,马邳打开食盒,劝顾春风道:“大公子,您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多少吃点儿吧。”
“你先出去吧。”
“啊?”
突然被顾春风这么一赶,马邳有点儿卒不及防,他呐呐道:“为什么啊?”往日他们都在一块儿吃饭,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他是不会赶他出去的。
“银铃为号。”
听到这句话,马邳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要进密室,让他出去替他放号。看了看门外,马邳欣然道:“我这就去。”
语罢,马邳三步并作两步往门外走去,待走出门时,还不忘替顾春风锁上了门,他边锁边对站在门口两边的人道:“大公子被禁足,哪都不能去了,还望你们多看着点儿。”
言外之意他之所以锁门,实则只是单纯地考虑到顾春风被禁足,故而他要将他锁在门内而已。另一方面也有个原因,他锁上门,这些人没有钥匙,到时里面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一时也进不去。
锁门之声传来,顾春风稍稍放了些心,他提起食盒,往一边书架处走去——书架后面是密室。
进了密室,顾春风就见他爹正背对着他抱着坛子,就着昏暗的灯火,问舟的背影看上去很是悲伤。
默了一默,顾春风走过去,轻轻地唤了一声:“爹。”
问舟半坐在地,趴在坛子边。闷声“嗯”了一下,他并没有回头。
看他这样,顾春风眼眶微红,整个流香上下,所有人都看似真心待他,但他内心无比清楚,他们看重的,不过是他制香的天赋罢了。唯有他这个爹,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他是好是坏,他都一如既往地待他好。
故而,此刻见到他这样,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先吃饭吧,这条密室后面有条密道,等吃完饭,我送你们出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死了。”
“……”
顾春风心里咯噔一跳,抓着食盒的手微微一颤,他险些没将食盒砸落“在”地。匆忙将食盒放在一边的案板上,顾春风蹲下身,往坛中看去,里面的“人”一动不动,静静地“站”着,与先前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头垂了下去。
尽管这个“人”顾春风不是第一次看了,但是每看一次,他都觉得触目惊心。颤手摸着坛边,,顾春风无声地叹了口气:“节哀。”
正在这时,问舟将头从坛边抬了起来,偏头去看顾春风,他道:“你不问我,我跟她是什么关系吗?”
问舟去看顾春风时,双眼通红,脸上犹带泪痕。
“您不用说。”这是顾春风第一次见他爹流泪,他这眼泪,莫名让他感到心痛:“我不在乎她是谁。”
事到如今,看问舟的神情,再忆及琉玥反常的态度,由不得顾春风不信他爹跟这人没有特殊关系。但……那又如何,当初他爹是被掳来的,本就对他娘没有……
“可是我在乎。”
一句话打断了顾春风的思绪,问舟用浸了血的双手紧紧地攥着坛边:“她是……我的妻子。”
这句话如同九天玄雷般劈在了顾春风心中,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爹。
问舟一阵哽咽:“十八年前,我与她一道赶集之时,途中,我去街西买糖葫芦,她则站在桥东柳荫下等我,怎料自那一走,我便再也没有回去过。”
长长地叹了口气:“十八年了,十八年来,她等了我……十八年。”
“可是我,我却在他国生儿育女。这十八年来,纵我每日都在思念她,但我深知琉玥脾性,若是让她知道我有妻子,她定会置她于死地,所以我……我没敢回去看过她一次。”
“但她还是来找我了。”说到这里,问舟泪流满面:“论丈夫,我不是一个好丈夫,论父亲,我亦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怕生怕死怕老怕病,什么都怕,所以我便这么一塌糊涂地活了下去,到头来,我还搭上了她的性命,我该死,我该死啊。”
语罢,问舟已经哽咽到一句话都说不出了。顾春风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问舟的肩,他道:“会好起来的。”
就在这时,密室内的银铃响了。这银铃响的很是急促,十有八九是有急事。思及此,顾春风道:“有人来了,爹,您先在这里等着,晚上我会送您出去。”
走了两步,顾春风将匆匆将食盒里的饭菜拿了出来,不忘道:“桌上有吃的,记得吃。”说着,他拎起食盒,疾步往外奔去。
待出了密室,顾春风就听见门外响来一阵拍门声。他匆匆拎着食盒往桌边走去,待外面有人喊他时,他佯装淡定地应了声:“何事?”
“大哥,是我。”
正在这时,马邳很是“及时”地从一边冲了过来,他匆忙跑过来,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人有三急,耽误您了哈。”下一刻,马邳打开了门。
顾梓忻面色微僵,笑了一笑:“无碍。”
他迈步走进屋中,看顾春风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桌边,便上前道:“大哥,我刚从阁主那里回来,她让我告诉您……”
“告诉我不可能,是吗?”
“……”顾梓忻温声道:“哪里的话,阁主只是一时生气罢了,若是问大人能将那名女子交出,她还是会……”
“网开一面?”说什么网开一面?这十八年来,他何曾放过父亲一次?顾春风呵呵一笑,如若不是方才听了他爹的话,他倒真觉得是他犯了流香所谓的“戒律”,但是当他听了他爹那番肺腑之言后,他反倒觉得,真正应该受“戒律”制裁的人,是琉玥。
听顾春风的语气,似乎是在嗤讽他的话。梓忻心中不爽,面上却点了点头,勾唇道:“正是这样。”
“如果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
顾春风“轻描淡写”地说出的这句话,使得顾梓忻隐隐动了些气;他低眉顺眼,低三下四地为他向琉玥求情,到头来,却只换了他这一句“出去吧”,他当他是什么了?
捏了捏袖子,顾梓忻强行压下心头无名之火,温声道:“好,哥,如果你再用得到我的地方,记得跟我说。”语罢,顾梓忻转过身,看似很平静地走了。
而顾春风满脑子都是他爹的事,根本就没注意到顾梓忻面上细微的不满。他垂眸盯着桌子,眼下问舟绝对不能再留了,若是他再留下去,不出三日,就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故而,事不宜迟,今天晚上,他得送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