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紧张就犯二》赵世木

29、你看我如何

　　忽悠完梧枝跟她身边那位茶娘。何一水重新回到内阁，确定四下里无人后，他这才拆开信，只见信上写了句：“午时仙人馆见。”

　　仙人馆，琢磨了下这句话的意思，何一水暗忖道：江城从来不会拉他去这种地方，莫非是生意谈成了，所以要他跟沈家人见面？

　　即是午时，为时还尚早。何一水百无聊赖地在内阁看了一上午的账本，熬到近午时分，他这才从池渊阁跑了出去。由于是要去做亏心事，害怕被人发现，何一水足足绕了大半个“城”，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去了仙人馆。

　　待他万分小心地往仙人馆走去，确认无人跟踪，他才走了进去。仙人馆馆如馆名，是让人“飘飘欲仙”的风月场所。何一水一进门，就有人领着他去了雅阁。

　　一推门，一股子浓重的脂粉味儿钻进鼻孔，何一水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往里面看去，只见江城正一脸红晕地坐在桌旁，身边则坐着一脸笑意的沈折，及一些莺莺燕燕。

　　扫了一眼众人，何一水关上房门，往几人身边走去。他刚走过去，江城第一个站了起来，他很是小心地扶着他，温声道：“宫主。”

　　点了点头，何一水也跟着坐了下去。

　　沈折左拥右抱着美人，“不方便”接待何一水。是以何一水来时，他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一改往日正经模样，沈折面上堆笑道：“想不到何公子卧薪尝胆，老谋深算，就连我都给骗了去。”

　　“那倒不敢。”敷衍地道了一句，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一群女子，何一水微微皱眉。这个时候，说这么机密的话，有必要让这么多人看着吗？

　　沈折似看穿了何一水的心思，因而对身旁的美人们道：“你们去陪陪何兄，他这些日子……”

　　“不必了，”何一水再次皱了下眉头，见沈折完全没有要遣散人的意思，他便道：“除掉江湖，你想要什么条件？”

　　“好说好说。”说着，沈折执起一女子柔荑，很是享受地舔了一舔；他话锋不经意地一转：“不过，我帮你除掉江湖，而你却什么都不用做，未免也太坐享其成了点儿吧？”

　　沈折说话太过锋利，他这句话便等于是完全不给何一水面子。何一水不由在心里问候了下他的祖宗，面上依旧和颜悦色道：“那您想让我怎么做？”

　　怎么坐？当然是该怎么坐，就怎么坐了啊。沈折伸出一只大腿，敞着怀道：“久闻何公子喜好男风，我细思你与顾春风交缠时的画面，却始终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我这姿色如何？……不如，你来教一教我？”

　　卧槽啊，突然看见一个男人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两世为人的何一水满头黑线。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想对他“潜规则”；但……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沈折，何一水心道：就他这姿色，还想撩他？他就问他堂堂八尺大汉，他撩的动吗？

　　何一水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打他一顿，按唐棠的话来说，就是头都能给他打爆了。这人想象力还真丰富，他什么时候跟顾春风……那啥了？

　　正待何一水欲要反驳时，这时，江城抢先一步道：“不妥。”

　　“哦？”沈醉收回撩发的手，向江城看去，玩味笑道：“如何不妥？”

　　江城虽然酒醉，但他还是思路很清晰地分析道：“如今即使宫主身份造假，我们也大可与池渊阁合作，况且，池渊阁前有三王爷，后有绯色护法，如若没有我们倒戈相向，以贡茶院的实力，单凭一个太子，根本还不足以与池渊阁抗衡。”

　　而至于站在最高顶峰的皇上，往大的方面想，他实则……并非是站在贡茶院那边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江城言外之意就是：我家宫主，你潜不起。

　　听江城这么一说，早有“自知之明”的沈折不怒反笑：“既然桃花宫有这等觉悟，又何必用我贡茶院啊？”

　　“这便是我此行来的目的。”

　　说着，江城从襟内掏出一份契约书，将之递给沈折，他一字一句道：“桃花宫素来独来独往惯了，不愿与世俗争风，还请沈院长签下这份协议，协议签过之后，我们桃花宫定会全力协助您拿下池渊阁。待此事过后，我们各自安好，井水不犯河水。”

　　接过那封契约书，破天荒地，沈折笑容微微一僵，一瞬过后，他复笑道：“好，好得很呐。想不到江兄小小年纪，竟能如此深谋远虑。”

　　没有理会沈折的话，江城看了一眼何一水，似乎是在等他发话。看懂了江城的眼神，他因道：“签与不签，您自行琢磨，过期不候。”

　　“好，好啊，我签。”不就是一个桃花宫么？等除掉池渊阁后，契约算什么？他不照样能将桃花宫开膛破肚，打个落花流水？

　　这般想着，沈折示意身旁女子去拿笔来，而他自己则淡定地翻开了契约书。然而，不看倒还好，一看沈折瞬间变了脸色。

　　这上面竟然写的竟是这些年来……他做过的大大小小的罪状，如若此刻他签了，只怕日后就要时时刻刻受迫于桃花宫了：“这我不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方才要签字的话，他已经说出口了。江城一脸淡定，这么利用敌方心理，致使其中招的手法，皆是他从宫主那里学来的。

　　这些天，他为桃花宫日夜操劳，对付起人来的手法，也是越来越娴熟了……

　　过了一会儿，沈折想了一想，觉得这个字，倒也不是不可以签，毕竟利大于弊。而事过之后，他大可以找人销毁了这份契约书。微微挣扎了下后，沈折还是签了字。待他签完字后，江城冲他微微一笑：“如此，变算是我们两家结盟成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桃花宫事务繁忙……”

　　“没事，你们先走。”沈折冲二人罢了罢手，直勾勾地盯着何一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便不送二位了。”

　　见他用色咪咪的眼神看着宫主，江城心中很是不悦。他不着痕迹地挡住何一水，将他往外面挡去。

　　待出了仙人馆，二人走进一家饭馆，特地找了处隐秘之地坐下；刚一坐下，何一水便忍不住赞江城道：“想不到，你还挺有本事。”

　　江城温声一笑：“我说过，只要有我在，您什么都不用做。”

　　“啊，对了，”何一水突然道：“忘了跟你说，派人运去胡国的那匹大红袍，今晨寅时便就出发了。”

　　“我已经知道了。”江城道：“贡茶院会另派一批人去送茶叶，寅时运输茶叶的那支队伍，由于是运输车，不会走的太快，到时他们只需另派一队人马，快马加鞭拦住他就是了。”

　　何一水点了点头，眼下正是两国关系紧张之时，如此一来，到时顾春风……只怕会把皇上得罪个遍吧。到那时候……或许，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变着法地折磨他了。

　　思及此，何一水微微叹了口气：“时候也不早了，免得被人发现端倪，我得先走一步了。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只管找我。”

　　“也好。”待何一水站起身，往外面走时，江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背影。这次他破天荒地，没有因为顾春风而与他发生争执。

　　看来，他到底……是放下他了吗。

　　何一水回了池渊阁，远远便见西施正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一只爪上还缠着绷带，看模样好不凄惨。

　　见何一水回来，正在照看着西施的茶娘起身，冲他走了过去：“舵主，您可算是回来了，今日不知怎地，买茶的人竟出奇地多，店里实在忙不过来，梧娘要您去前台帮忙。”

　　“我？”何一水指了指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他不由暗道：我一个甩手掌柜，我去干……

　　转念一想，而今他与贡茶院结了盟，有些事情，还是很有必要知道的。何一水便转口道：“我这就去。”

　　池渊阁的店跟后院挨着，走两步也就到了。刚一进去，就见店里塞了满当当一屋子人，这副拥堵的场面着实把何一水吓到了。他不由后退两步，惊呼道：“怎么这么多人？”

　　一边的茶娘百忙之中忽见舵主走进来，忙上前道：“舵主，人手忙不过来，还望您给照看一下。”

　　“这个好说。”

　　奋力挤进人群，何一水扬声道：“大家安静安静，为了能多快好省地利用时间，我建议我们…”…数了一下在场茶娘的数目，何一水道：“分十二组排队买茶。”

　　话音刚落，众人瞬间就让出了中间那片空地，何一水站在中间，见人群莫名退开，他一脸狐疑，接着，一白衣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这白衣男子面容清秀，约莫有三十余岁。

　　他一进来，何一水还未有所动作，这人便就定定地将目光放在他身上，颇有气势地走了过来。看这人来势汹汹，何一水一脸警惕，他暗道：这人莫不是……要对他图谋不轨？

　　结果白衣男一走过来，就冲他单膝跪了下去。

　　何一水瞬间不知所措，他满头疑问，他这是要干嘛？不过话说回来……这人好生眼熟，只是他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你干嘛？”

　　与此同时，一边人群纷纷起哄道：“求亲！求亲！求亲！”

　　哈？求亲？何一水瞬间手足无措，上任池渊舵主一职也就是这两天的事，竟然还会有人跑到这儿跟他求亲？来人还是一个男的？后延何时这么开放了？

　　思及此，何一水一脸懵逼道：“不是，你是谁啊？”

　　男子双手抱拳，很是敬重地道：“何公子，在下沈梦，来此求亲！”

　　沈梦？！

　　话音刚落，四周之人再次起哄，皆都撒开嗓子喊道：“求亲！求亲！求亲！”

　　“够了！”正在这时，一道响亮的女声传了过来。这道女声穿进在场每一人耳中，使得众人不由偏头看去。

　　见被求亲的正主来了，众人纷纷拍掌道：“在一起，在一起！”

　　梧枝黑着一张脸，往中间空地走去，她蹙眉道：“沈梦，你有完没完了？”

　　这个沈梦是她诸多追求者之一，之前数次追求她无果，已有一段时日未作妖了，她原以为他是放弃了；怎料想今日，他竟闹到了店里，还敢跪在舵主面前求亲，……他都不觉得丢人么？

　　看二人的表情以及众人之反应，何一水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说方才怎么觉得这人眼熟，原来他们之前在贡茶院见过；沈梦，沈家老大，沈家三大巨头其一。

　　按理来说，他本该是沈家家主才对，只是不知为何，家主之位却让沈折坐了去。不管怎样，他前脚刚见完沈折，后脚这个沈梦就来了。何一水不得不怀疑，这人十有八九，是沈折派来监视他的。但他这个出场未免也太……

　　不管怎么说，他这一跪都跪的惊天地泣鬼神，看着现场这么多人，他突然明白今日为何会有这么多人来店里了。

　　琢磨着沈梦这么做的原因，莫非求婚事假，监视是真？想到这里，何一水忙将沈梦扶起，一脸尴尬道：“这种事情我不甚拿手……不如你们商量着看怎么办吧？等你们商……”

　　“不必了。”

　　梧枝冷着一张脸，对沈梦道：“你求谁都没有用。我是不会同意的。出去！”

　　“我不走，”沈梦刚站起身，就往梧枝身边走去，他一脸肯切地道：“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能……”

　　“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