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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楚子言侧卧在我旁边,用手摸着我的脸,喃喃的说着:“嫣儿,别走太快,等等我,我很快就来。”
      我点头笑着说道:“放心,我会等着你来找我的。”尽管心中清楚,我们下一世不会再遇到,可看着他温柔的神情,我只愿这么回答他。不久前我刚过完78岁的寿辰,子言现在也已经八十多岁了,都到这个年纪了,他依旧如年轻那时照顾我穿衣吃饭,在他的呵护下,我活的非常舒心自在。我们以后虽不会再遇见,但我会一直记得他,他让我相信了爱情的存在,还让我体会到了两情相悦白头偕老是何滋味。
      我扭头望了一眼满屋子的人,这一世我虽然只生了一个儿子,可孙子辈的人可不少,如今我和楚子言也算得上是五世同堂了,我想这样的一辈子原身应该也觉的幸福吧。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涣散,我对楚子言最后说了一句:“谢谢你,遇到你我真的很幸福。”
      灵魂慢慢向上飘去,身边有一道光飞了过去,此时那个空灵飘渺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你做的很不错,你的寄体非常满意。”
      我急忙问出困惑我很久的事情:“我同男主成亲,女主的姻缘呢?我是不是抢夺了别人的幸福?我这样不会受到惩罚吗?”
      “你无须担心,这点小变化并不会让你受到惩罚,小世界里虽然有男女主的存在,但剧情的走向也并不是不能改变,人本就复杂,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都有可能导致剧情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你的出现就已经是个变数了,所以不用过分纠结原剧情的发展。”
      听了这番话,我放下心来,这几十年我时常有一种抢了别人幸福的感觉,现在看来反倒是我执念了。
      “男女主是天道的宠儿,他们会比常人拥有更好气运和机遇,同时也会遭遇更多的磨难,就算男主最后的伴侣不是女主,天道也不会过多干涉,女主就算没有了男主也会有自己的好姻缘,只有小世界崩塌时天道才会对始作俑者做出惩罚,我对你下的灵魂禁制就是不能伤害男女主性命,只要你不去伤害男女主,保持你现在的心态,你自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心里的疑惑得到了解答,我长舒了口气,主动伤害他人性命的事情我自认做不来,但要是遇到了不得不的情况就要另行研究了。那个空灵的声音停顿了好久才略带疑惑地继续出声:“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我摇摇头:“没有了,现在是不是要去往下一个小世界了,走吧。”
      “你不想知道你死后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吗?”
      “不用了,既然已经结束,就不用再回头看了。”我不能让自己沉迷于过去,生命气息消失的时候,那个世界的一切也该尘埃落定了。
      “你不想知道楚子言的后来吗?”
      “楚子言会出现在下个世界里吗?”
      “不会,他死后会喝下孟婆汤然后继续回到那个小世界,用一个崭新的身份继续做那个小世界的男主,维持着小世界的正常运转。”
      “既然爱我的楚子言不会再出现了,我又何必再执着呢。我心中是很不舍,但我并不难过,这几十年的幸福生活是真实存在过的,这就够了。”
      我话还说完,就感觉身体极速下降,耳边又响起那个声音:“慧根不错,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又是一阵晕眩袭来,还好我是躺在床上的,要不然非得晕倒在地上,脑袋里依旧有无数的画面闪过,一回生二回熟,我已能冷静的在纷杂的画面里找出我想要的信息了,非常有缘,这次的寄体也叫柳嫣,我心中有了丝猜测,总感觉这个寄体与上一个寄体有些关系。
      这一世的柳嫣依旧没能活到十八岁,她悲惨的一生要从7岁那年说起,那年原身一家七口在柳父升官调职的途中,被一帮悍匪打劫,祖孙三代都被人夺了性命,只有原身在慌乱逃跑中跌下了悬崖,被一位好心的猎户救了性命,这名猎户刚好就是男主的父亲。原身苏醒后,忘记了一切,直到她十八岁死时都没再想起曾经。我觉得原身潜意识里在排斥那些过去,她不想也不愿去面对那些残酷的现实,我要不是有小世界的剧情也不会知道原身的过去。
      原身在自家床上昏迷时,男主就已经通过学堂中的小道消息推测出原身的身世了,得知柳家的灭门之祸是有人刻意为之后,男主就想把原身送走,现在事态不明,如果原身被人发现了,可能连男主一家都要受其牵连。只不过谁都没想到,原身醒来后就忘记了一切,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男主父母见此就动了恻隐之心,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怎么能弃之不顾呢。猎户一家在发现原身失忆后就根据原身随身携带的绣帕上的绣字给她起了魏嫣的名字,并编造了原身的过去。
      原身就这样被男主父母收养了,男主父母还给原身编造了一个远房亲戚的身份,因家中大变父母双亡才来投靠他们。原身的失忆被他们解释为途中不小心从马车上摔下磕到头部所致,好在男主一家也不是本地的原著居民,又远离村中独居在山脚下,家中何时多了一个外人,旁人也不清楚。就这样在男主父母的洗脑下,不单单是附近的村民,就连女主都对这套身世的说辞深信不疑,只有男主对此事持保留意见。
      男主对原身的戒备直到他父母去世后才稍微好了一些,男主比原身大三岁,在原身十二岁男主十五岁的时候,一场瘟疫来势汹汹,男主的父母因体质不好和无药救治陆续离世,男主也感染了疟疾,他凭着自身良好的身体素质和坚强的意志力硬生生的扛了过来,生病时原身日夜不休的照顾,男主终于接纳了原身这个外来的妹妹。
      一个被天道赋予众望的男主岂能只是一届猎户的儿子,男主一家原是北方的望族,因外族侵袭,魏氏一族分崩离析,他们一家三口辗转到此安家度日,平日里就靠打猎为生。家族衰败时男主才8岁,他却在心中立誓--有朝一日定要重振魏氏一族的辉煌,男主后来也的确做到了,十八岁时就成了本朝最年轻的状元,大殿上被皇上赐婚,与一备受宠爱的郡主喜结连理,随后男主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到二十年就成了当朝最年轻的宰相,此后更是牢牢把持朝政近四十年,直到男主寿终正寝后,年轻的皇上才重掌了政权。
      原身在十六岁时在郡主嫂子的安排下,远嫁了一个家境殷实一表人才的世家子弟,谁知此男子却是个好男风的,婚后不仅在府中豢养男子,还经常对原身打骂虐待,就连原身真正的死因都被他掩盖了,所有人都觉得原身是难产而死,一尸两命,其实是原身自己受不了虐待选择上吊自杀。
      捋顺这些记忆,我坐起身来,眼角莫名有些湿润,原身的一生就像一个充满困境的迷宫,总是在幸福了没多久后就陷入了一个更加悲催的境遇,一次又一次的苦难摧毁着原身的求生欲,我能感到原身留在心底的执念真的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我不禁有些唏嘘,这是一个多么让人心酸的愿望。
      我端着熬好的药慢慢的喂给昏迷中的男主,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魏笙,我说不出是何感受,原身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本以为是自己可以依靠的哥哥,可在那几年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原身仍能感到魏笙对她的不喜,也因此直到最后原身都没想向男主求救。
      原身是个敏感聪慧的女子,但情感过于纤细,可能与其失忆的经历有关,她一直缺乏安全感,凡事又容易多想,我从她的记忆里发现,她曾向郡主嫂子求助,但不知是因利益纠葛还是女主的小心思,女主并未对她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原身这才选择放弃生命。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我发现自己又被原身的性格影响了,进入新的身体后我的性格也会跟着随之有些变化,可随着我进入原身身体的时间越长,这种影响就会慢慢消失。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决定还是要好好照顾魏笙,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我一个孤女是很难安稳度日的,眼下最好的生活方式就是抱男主大腿了,起码要抱到他帮我找好了相公。我用布巾给魏笙清洗了脸和手后,就去厨房弄吃的了,原身并不会生火做饭,我更不会,上一世我都没进过厨房,再上一世的自己也是个只喜欢吃不喜欢做的主。原身这几年在魏家夫妇照顾下,依旧是个五谷不分的大小姐,我长叹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进了厨房,按照原身的记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煮好了一锅粥。我看着这锅勉强可以称之为粥的东西,猛然发现男主对原身还是挺不错的,男主病愈后,原身就再未下过厨房,而男主有了功名后,原身的吃穿用度更是一顶一的好,出嫁的嫁妆也比京中一般的贵女贵重许多,这么看来男主虽然冷漠,但心底还是把原身当妹妹看的。
      算了算日子,男主再有个七八天就会彻底痊愈了,我决定剩下这几日还是喝粥好了。魏氏夫妇这些年攒下了不少家当,至少我们一年半载都不需要担心生计的问题。我白日里一直在魏笙身边守着他,帮他换布巾擦汗,喂他喝粥吃药,晚上怕他病情反复,我就抱了个被子,在炕的另一头睡觉,但也睡的并不踏实,总是会爬起来看看他,明知道魏笙肯定不会有事,可看着他满脸通红,浑身不断发汗的样子,我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就这样熬了五日,男主没怎么变瘦,我倒是瘦了不少,原身的婴儿肥都没有了,我开始时并未发觉,现在瘦下来后我才发现,这具身体不仅名字和第一世一样,就连长相都是一模一样的,我开始发散思维胡思乱想着其中的可能性,一转身被身后坐起来的人吓了一跳,手中的帕子都掉到了地上,我急忙捡起来说道:“哥,你醒了,没事了吧?”
      魏笙靠坐在墙边,嗯了一声后就再没说话了,我看着气氛就要变的尴尬,赶紧转身把手帕重新洗干净递给他:“哥,爹娘在你病倒的第二日,就在乡亲们的帮忙下下葬了,等你病好了,我再陪你去给爹娘上香。”
      魏笙这次终于多说了几个字:“好,辛苦你了。”
      我看他精神还有些不济,就让他多休息,随后就转身出去准备午饭,魏笙已经清醒了,要是还继续喝粥会不会对他的身体不好,我看着地窖中满满的东西,坐在地窖的入口处,陷入了要吃什么的纠结里,丝毫没发现有个人在屋里透过窗子看着我。
      我最终还是从地窖中拿了不少东西出来,有肉也有菜,这几天我已经能熟练的熬粥了,都活了两辈子,吃了无数的美食,做个饭有啥难得。可在一番折腾后,我还是垂头丧气地端着两碗粥和一碟咸菜进了魏笙的屋子,我觉得这与我的厨艺无关,分明就是生火烧饭的火候太难控制了。在屋内摆饭时,我一直低着头,也就没发现魏笙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帕子,我有些懵,抬头看着魏笙,他一边把手帕递到我手中,一边说着:“擦擦脸吧。”
      我顿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看着擦完脸后黑乎乎的帕子,我觉得非常丢人,魏笙没有再说话,只是端起大碗的粥慢慢吃了起来,我也只好若无其事的坐下吃饭。用餐的时候魏笙依旧保持沉默,我却有些坐立难安,食不言这规矩果然不合适我。终于等到他放下了碗筷,我正想赶紧收拾碗筷出去的时候,魏笙把我叫住了:“等一下。”
      我站在原地没敢动,不知道魏笙从哪找出一个药膏递给我:“这是治烫伤的药,自己记得涂。”他看着我惊讶的表情,顿了一下继续说:“中午的粥味道很好,晚上做时,可以在粥里加一些青菜或肉沫。”
      我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回到房间涂上药膏,魏笙这个哥哥还是很不错的,不但心细还有责任感,对我这个便宜妹妹尽管有些冷漠,但还是当亲人一般照顾。我不是一个能心安理得享受别人好意的人,两世以来我都是秉持着别人对我好,那我就要对别人更好的想法过日子,但如果那人对我的好意是带着某种目的的,我就要差别对待了。
      看到桌子上的绣具,我想我可以给魏笙做套衣服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情,顺便还能拉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做衣服我还是很有自信的,不说我从上一世学来的高超绣技,就是现在原身的绣功也不差,做套漂亮衣服绰绰有余。行随心动,我立马翻出一块靛色的布料,本来想去量一下尺寸,可我想到他那冷冰冰的样子,我想还是凭感觉来吧,应该也不会偏差的太离谱。
      等我感到眼睛有些疼的时候,才放下了手中的绣活,看了眼窗外,天都快黑了,我急忙起身往厨房赶去,煮好了粥和魏笙的药后,我先回房梳洗了一下,才端着东西往魏笙的房间走去,在门口用托盘敲了敲门,得到他的准许后我才推门进去。
      进去后,魏笙正坐在床头看书,看到我手中端着的东西就起身走了过来,帮我把碗筷吃食摆到了桌上。他吃饭一如中午那样安静,我也不敢出声,饭后我叮嘱他喝药,又帮他准备了一些泡澡热水后,才抱着自己的被子回房梳洗休息了,今晚我终于能踏踏实实的睡个好觉了。
      第二日我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我急忙穿好衣服来到前厅,饭桌上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此时正用碗扣着,旁边还留了张纸条,我拿起来看了一下,上面写了四个字“有事外出。”知道魏笙此时并不在家后,我松了口气,决定先吃饭再回房梳妆,可我的饭还没吃完,魏笙就从外面走进来了。
      我略带些怨气的看了一眼窗外的蓝天,老天一定是在整我,要不然我怎么总是在魏笙面前丢人现眼,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赶紧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衣服有些松垮,但穿的也算整齐,头发有些松散,但起码是用发带绑着,我自我安慰道这凌乱的打扮也算是慵懒美的一种风格。
      魏笙在我对面坐下,喝了口水后说道:“以后我会负责家里的一日三餐,你”
      我赶紧起身打断了他的话语:“不用的,哥,我可以早起做饭,今天晚起是因为这几天有点累,才会一下子睡过了头。”越说我头越低。
      魏笙起身说了一句:“你慢慢吃吧,做饭的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就回屋了,我表情虽有些失落,心里可是笑开了花,不用再烧火做饭实在是太棒了,我一定要为魏笙多做几套衣服作为补偿。
      魏笙痊愈后,差不多每日都要出门办事,我们虽在一起吃饭,但实际交流的内容却很少,有时一天都说不了两句话,他平日里说的最多的就是“我出去了,我回来了,吃饭了,早些休息”这四句话。接触多了,我发现魏笙真是一个安静的男主,但在外人眼里他却是个文采横溢性格爽朗的温润书生,就连小世界里他的妻妾都这样评价他,要按活在世上的时间来算我也是个快两百岁的人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自然明白那样的魏笙是戴着面具的,只有在他真正相信的人面前他才会露出自己的真性情,他在父母面前如此,在原身面前也是如此,只可惜原身到死都以为男主的沉默就是对她的厌恶,这真是一个让人心酸的误会。
      前两日午饭后他并未出门,我终于找到了机会将做好的衣服送给他,虽然看不出他喜欢与否,但我让他去试衣服时,他并没有拒绝,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魏笙穿好后走出房门,我再一次感叹老天的不公,天道的宠儿长的标志不说,就连身材都这么好,我围着他转了几圈,发现唯一的毛病就是袖口处有点长,其他地方还是很合身的,我满意地点点头让他脱下来给我改动。
      我拿着魏笙脱下来的衣服准备回房间时,魏笙跟着我进了房间,我做绣活时,他就坐在魏父特意帮原身打造的书桌后,拿起我桌上的书看着,看着他沐浴在阳光下看书的样子,我心中一动就在袖口处缝了一个双面绣,一个袖子的外面是青松,里面是竹子,另一个袖口图样则反了过来。
      第二日我就发现魏笙穿着我给他做的衣服出门了,这大大刺激了我的创作欲,前世我的手艺也很好,可楚子言是将军,让我很少有机会展现我的手艺,而且他那霸道的性子,不仅不让我给他做衣衫,就连我给别人做衣服他也不肯。现在看着自己的手艺被人穿在身上,真是相当地有成就感,让我觉得我对这个家多少是有些用处了,我立马决定了先给他做一双同款式的鞋,再接着给他做更多套的衣服,一定要让魏笙成为路上最靓的仔。
      在我把那双同衣服颜色的鞋送给魏笙后,我就提议让他买几块他喜欢的布料回来,他愣了一下,把鞋拿到手上后说了一句简单的感谢语就回了房间。隔天他就带回了好多布料,他指着桌上的布匹说道:“这些你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再去买。”
      我摸着那些布料开心的说:“谢谢哥哥,这些已经够了。”
      魏笙随后又拿出了一些笔墨纸砚送到我房间,我打眼扫了一下这些东西,质量都是上乘的,价格应该都不菲:“哥,你买这么贵的东西我们的钱够花吗?需不需要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魏笙摸我头顶的动作打断了,他应该是第一次摸我的头顶,动作非常僵硬:“阿爹留下的生意我已完全接手,你无需操心家中生计,家里的一切有我,你喜欢住在这里吗?”
      我愣了一下,他这是想搬家,剧情中男主和原身可是在此住到了男主去进京赶考,我想了一下:“我喜欢这里,会让我觉得爹娘还在我身边,哥哥是想搬家吗?是要搬去城里吗?那可不可以搬去你的学堂附近,这样哥哥白天就可以回学堂读书了。”
      魏笙看了我好一会没说话,他看的我都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确定一下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了,终于在我抬手之前他出声了:“我不回学堂了,你觉得如何。”
      “哥哥决定就好,爹娘说过让我听哥哥的话,哥哥学问那么好,我觉得不去学堂也没什么,只是我不希望是我拖累了你。”
      “与你无关,只是我觉得现在去学堂也学不到什么了,这三年我无法参加科举,就想着先花些心思打理一下家中的生意。”
      “我觉得哥哥的想法甚好,世人总说士农工商,可如果家中有财的话,哥哥的仕途之路只会走的更顺畅。只是哥哥才十五岁就要担负这么多,会不会太辛苦,如果爹娘泉下有知的话,他们也会不忍心的,而我在家里什么都帮不到你,就连一日三餐都做不好。”
      魏笙又摸了摸我的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衣服和鞋子我都很喜欢。”
      “那我再帮你做一些,让你每天都漂漂亮亮的,不是,是每天都玉树临风的。”
      那日的交谈过后,我们俩人之间的相处氛围融洽了不少,魏笙平时的话依旧不多,但我却觉得我们俩人之间渐渐有了些兄妹间的默契,我现在多少能从他那表情不多的脸上分辨出他的真实情绪了。就是不知为何,魏笙最近总喜欢在我下午做绣活时来我房间温书,时不时地还会对我的随手笔扎和绘画发表意见,但最多的时候还是拿他人的文章或诗作与我讨论,不过让我无语的是,他不知哪里来的恶趣味,每次不是多手帮我把我未画完的画画完,就是在我已经画好的画上题个诗词,我抱怨过几次他依旧乐此不疲,我也就不再多费口舌与他争辩了。
      有一日魏笙发现我在研究棋谱,于是晚饭后我们的生活日常又多了一项,他每日非要与我手谈几局后才肯放我去休息,看着手中前几日他带回来的玉质棋子,虽比不得我上一世的暖玉棋子,但这已经是价格不菲之物了,如此看来他的经商之路收获颇丰。
      转眼三年过去了,我们依旧住在山脚的小院中,这个小院是两年前魏笙找工人建造的,就在我们原来院子的不远处,不过这小院更靠近大山,位置也更加隐蔽。新院子的用料和家具乍一看没什么特别,可懂眼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名堂,所有的一切用的都是极好的木料。
      附近的村民很是淳朴热情,可从魏氏父母那时起我们与村民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们居住的地方离村里也比较远,平日里村民也不会过来走动,我开始时担心魏笙太过辛苦,曾提议请人回来打扫做饭,不过都被魏笙拒绝了,后来他也不像醒来那时日日往外面跑,我也就歇了这份心思主动包揽了除做饭以外的家务。
      这三年来,我已经习惯沉默寡言的魏笙了,现在看着他在同窗好友面前侃侃而谈的样子,莫名有些看惊悚片的感觉,人果然是这世上最复杂的生物。魏笙的好友进来后,我就坐在饭店的窗边看着外面的烟花,并未听到他们谈了些什么,但我明显能感觉到与他们分开后,魏笙的情绪有些低落。
      回到家后,我拦住了要回房间的魏笙,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他说道:“哥哥,这个送给你,祝你生辰快乐。”
      魏笙没有说话,只是打开盒子,将盒里的玉簪拿了出来,这是他前些日子带我去逛街时,我趁他不注意偷偷买下的,我看他没什么反应,开口问道:“哥,你不喜欢这个礼物吗?我觉得这个玉簪很适合你。”
      魏笙低头看了我一会,才开口说道:“我很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我顿时喜笑颜开,得寸进尺的说道:“那哥哥明日就戴这个发簪,穿我前几日做的那套白底青衫好吗,一定会衬的你更加英俊潇洒的。”
      “你”魏笙说了一个你字就停住了,我看着他这反常的样子,开口问道:“哥,你今天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感觉魏笙仿似叹了一口气才出声:“你觉得我的同窗们怎么样?”
      我心中虽有些奇怪,但还是实话实说:“我没怎么注意,他们今晚突然闯进了咱们的包间,我都还没吃饱,那时刚好已经放烟花了,我就坐到窗边看烟花去了,哥,他们怎么了吗?”
      魏笙突然笑了一声,抬手摸摸我的头:“没什么,那你肚子饿吗?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我拦住他:“哥,算了吧,太麻烦了,今晚就不要折腾了,我一会回房吃块糕点就好了。”
      魏笙把玉簪放入怀中:“无妨,刚好我也有些饿了,你先回房梳洗一下,一会再出来吃东西。”
      我爽快的答应了,今天的魏笙果然怪怪的,刚刚情绪还很低落,怎么突然一下子又阴转晴了,算了我也不想了,反正也想不明白,就不要自寻烦恼浪费我的三千发丝了。
      到了今年县试的日子,可魏笙并没有去参加考试,明明都已经出了孝期,他为什么不去参加今年的考试,剧情中他就是在今年连中三元一举成名的。这届他要是不参加,岂不是又要等三年,这样女主不就要嫁给别人了吗。
      下棋时我终究还是没忍住:“哥,你今年为什么不参加科举?你还要再等三年吗?”
      魏笙手里把玩着棋子:“是的,今年先不参加了,时机未到。”
      我心里暗暗有些着急,很想直接对他说你今年要是不参加科举,你的贤内助就要变成别人家的了,这个社会对女子苛刻的很,女子一旦错过了最佳的年龄出嫁,是会被人说三道四的,也会找不到好的夫家,还时机未到,老婆都要没了还管什么时机未到。
      我用开玩笑的语气暗示道:“哥,你今年都十八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有没有心上人?要不你先介绍给我认识,让我看看我俩投缘吗?”
      魏笙这次没有落子,他将手中的棋子放回到棋盒里抬头看了我一会说道:“明年三月我自会成亲,至于其他的,你无需担心。”
      明年三月成亲,他这么自信难不成是有心上人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可能是心上人的年纪还小,不够年龄成亲,所以才要等到明年,这样看来这个小世界的男女主又要无缘了,就是不知道魏笙的心上人是谁,我还真挺好奇的。
      等到第二年魏笙快过十九岁生日时,我问道:“哥,今年你想要什么生辰礼物,我先帮你准备着。”
      魏笙想了一下,起身去了库房,拿出了两匹红绸放到桌上:“给我做一套喜服吧。”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摸着桌上的布料,从这一年的相处中我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可还是想挣扎一下:“哥,是不是未来嫂子的绣工不好,没事,我先做好,最后几针让她来绣。”
      魏笙蹲在我面前,摸着我的脸说道:“嫣儿,已经一年了,你是真不懂还是不想懂,不管怎样,你都要知道,这一辈子你只会在我身边,也只属于我,明白吗?”这话配合他在我脸上摩挲的手,我莫名觉得脖颈处有些凉意。
      这一年来我心中的感觉果然没错,他表现的其实已经很明显了,是我在装傻挣扎,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他共度一生,他跟楚子言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子言的霸道和占有欲是外漏的,但魏笙真不愧是做丞相的人,他应该是一年前察觉到了自己对我的感情,随后就开始有条不紊的温水煮青蛙了,这一年来他默默插手着我的生活,控制着我的一切。以前他还会带我去镇上逛逛,这一年来我都没离开过这个院子,我也不是非要出去乱逛,但他这种偏激的行为还是让我不禁担心起未来的生活。
      我转过头看着那两匹质量上佳的红绸说道:“哥,你是真的想娶我为妻吗?”
      魏笙温柔的将我的脸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嫣儿,我以为你早就清楚了我的心思,你究竟在犹豫些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想着这一年来我们相处的画面,除去那些让我反感的管控,其他场景他无不是在向我表达着他的情感,暧昧的话语,亲昵的举动,连我的画作上他都要附上一首情诗。是啊,我究竟在犹豫什么呢?是害怕他飞黄腾达后的三妻四妾吗?看来我还是受到原身的影响了,瞻前顾后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像我自己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说道:“哥,如果我以后对你还是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爱,你也要娶我吗?”
      “嫣儿,你知道我的性子,其实不管你愿意与否,或者你对我是何种心思,都改变不了我要娶你的事实,我想要的就是你在我身边,就像现在这样。”
      男主执意如此,我还挣扎什么呢,照这种情形发展下去,就算我不同意嫁给他,他也不会让我嫁给别人,至于他的三妻四妾,就到时候再说吧,我自知我玩不来宅斗那套,但我总能选择视而不见回家养老吧,堂堂丞相应该也不缺养我的那点闲钱。想通了后我看着他说:“那哥哥打算几时成亲呢?”
      魏笙好像没想到我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时愣住了,我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蛋:“不是你一直说成亲成亲的吗?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急着嫁了。”
      魏笙突然把我举了起来,真的是像举小孩子的那种,吓了我一跳,我没想到他个温润书生,力气还不小,我急忙拍他肩膀,让他把我放下来,他把我放下来后搂着我说:“嫣儿,下个月初三我们就成亲,好吗?”
      我想了想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做喜服也来的急,就偎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第二天,魏笙就进入了忙碌模式,他不允许外人进入我们的院子,因此关于婚礼的一切都是他亲手准备和布置的,连我要帮忙他都不许,真是越来越霸道了。
      成亲那日,我们没有邀请任何人,拜堂也是在魏家祠堂中,夫妻对拜结束后,魏笙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跪着说道:“各位列祖列宗在上,我魏笙今日在此发誓,我定会照顾好嫣儿,如有做出伤害嫣儿之事,日后必定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我急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用手锤了他一下说道:“毒誓也是能随便乱说的吗?瞎说什么呢?”
      魏笙依旧保持着跪着的姿势:“嫣儿,此誓言是我对你的承诺,我同你保证,此生我与你生死相随,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我看着他如此认真的表情,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他现在好像跟剧情里的男主完全不一样,他那句你生我生,你死我死,让我非常无措,我将他扶了起来:“哥。”看着他不悦的神情,我立马改了口说道:“相公,你说的话我都相信,但今天是我俩大喜的日子,不要老是说些生死的事情,你现在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要是,我是说万一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魏笙牵着我的手走出祠堂,回到卧室后,他沉默的帮我拆着头顶的发叉,我从镜子中看着他继续说道:“魏笙,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你”
      魏笙把我的身体转过来,又蹲在了我的面前:“嫣儿,我不想骗你,也不想让你不开心,就像你说的,今晚洞房花烛之夜,不要浪费时间讨论这种事情。”说着就抱起我往床帏走去,很快我也没办法在考虑别的事情。
      第二日,我依旧是睡到了快中午了才起床,醒来后看着靠坐在床头的魏笙,我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我没有婆婆,否则像我这种好吃懒做的儿媳妇,一定会被婆婆嫌弃的。魏笙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笑着说道:“笑得这么傻,想什么呢?赶快起床,早饭都做好了,是你爱喝的鸡丝粥。”
      我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伸出手臂到他的面前:“我不起,谁让你昨晚那么过分,我现在不想动。”
      魏笙随即将我搂进他怀里:“是我昨夜孟浪了,忘记了昨晚是你的初次,”然后又贴近我的耳旁说了一句:“其实还是要怪娘子太诱人。”说着他的手又开始在我身上不安分了起来,我急忙打掉他的手,又瞪了他一眼。
      魏笙笑着把手放到我腰部给我按摩:“昨夜已经帮你上了药膏,还很疼吗?那我去把粥端过来,今天你就不要起床了。”
      我耍够了无赖,就爬了起来挂在了他的身上:“不行,我要起床,你帮我穿衣服。”
      “好,都依你。”
      “那你以后也要这么听我的话。”
      “好。”
      “那我要去城里玩。”
      魏笙帮我系衣带的手顿了一下,有些无奈的在我脸上咬了一口:“改天就带你去。”
      目的达成后,我就不再赖着他了,反倒是魏笙把我当成了不能走路的病人,一直抱着不肯松手。这招我还是在楚子言那学会的,男人在事后还是很好说话的,女人在喜欢自己的人面前适时的撒娇耍赖,也有利于两人情感的发展,毕竟感情这东西如果只靠一方输出得不到回报,是很难长久的,有了上一世的经历,我相信我和魏笙也能相知相伴到老。
      我们婚后的生活其实没多大变化,魏笙依旧两三日去一趟城里,我们每日做的事情也与以前差不多,只不过晚上亲密了不少。婚后的魏笙仿佛打开了新的开关,对我经常是说抱就抱,想亲就亲,有时腻歪的我都受不了。
      成亲两年后,魏笙终于参加了科举,我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再一次感叹起老天的不公,从我认识魏笙以来就没见过他怎么认真读过书,寒窗苦读对他而言就是个笑话,这大概就是男主的天赋和时运吧。看着骑着高头大马身带红花用眼神示意我赶紧回家的状元郎魏笙,我在心中长叹一声,要是他能对我的人身自由没这么多约束,他真就是这世上最完美的夫君了。
      我在婢女的陪同下回到房中才摘下帏帽,看着梳妆台上的药瓶,我又叹了口气,这瓶里装的是避孕药,但不是给我吃的,是魏笙吃的。他在我们成亲前就咨询过几位名医,得知女子不宜过早生育后,就找大夫配制了男人服用的避孕药,告知我实情后,还日日在我面前服用,看着这瓶药,我总是五味杂陈,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
      魏笙是个极会算计又不肯吃亏的人,他这性子为他日后的成功奠定了基础,可他的算计对象要是变成我时,这其中的滋味就很难形容了。他成亲前与我说他并不介意我对他是何种感情,这真是大大的笑话,有时我不经意地叫他一声哥哥,他都要同我计较许久。眼下他马上就要入朝为官了,终于不能在像以前那样天天守着我了,我顿时有种迎来新生活的感觉。
      我让女婢将横琴放到院子中,这把琴的材质并不是一流的,可它对原身的意义非常不一般,这把琴是原身五岁那年开始学琴时,柳父亲手为她打造的。柳家出事时,这把琴就跟着柳家的行李被土匪带走了,也不知道魏笙是怎么找回来的。大概一年多前,魏笙用手中的势力找到了柳家灭门的元凶,当年动手的匪徒们很快就在皇上的震怒下被剿杀了,幕后的指使之人就是当时柳父要上任的那个知府里的师爷,柳父是一个为民为国的好官,这师爷怕柳父上任后查出他那些贪污害人的勾当,就先下手为强指使土匪用抢劫作掩饰,灭了柳家满门。
      魏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柳家报了仇,他雇了一批江湖人士血洗了师爷一家。第二日在距离师爷府邸两条街的酒楼里,他递给了我一把古琴,当看到这古琴的时候,我的情绪就有些失控,手摸着这张琴,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魏笙语气低缓的向我阐述了我的身世,指着不远处仍能看到火光的地方,说了帮柳家人报仇的事情,在我陷入回忆里怔愣不已时,他带我来到了城外柳家人埋葬的地方,我跪在地上看着那几个坟哭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家中,我能感觉到身体里原身的怨念已经消散了,我起身下地,坐在书桌前,用那张横琴抚了一曲后对坐在我身边的魏笙真心的说了一声:“相公,谢谢你。”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搂在了怀里。
      就在我看着横琴发呆的时候,魏笙已经回来了,他略带不满的让下人把琴带走,语气有些急促的对我说道:“不是不让你弹这张琴吗?还有我有同意你今天出门吗?”
      我站起身,把魏笙按到石凳上,然后自己毫不客气的坐在他的大腿上,他一只手自然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捏了捏我的脸蛋说道:“你啊,别以为你今天撒个娇我就不生气了。”
      我搂着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今天不是你喜登科的日子嘛?我出去看看我相公的英姿还不许嘛?”
      魏笙摸着我的脸:“嫣儿,乖,这里是京城,不比以前,以后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许出门。”
      我这个长相的确容易惹来麻烦,于是我说道:“我懂你的顾虑,但我今天不是带着帷帽呢吗?你放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过相公你今天真的是英姿飒爽,玉树临风,把其他人都比了下去。”
      魏笙又捏了捏我的脸蛋:“看来你今天不光是去看我了。”
      这么会抓重点的相公,怎么办,自己选的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宠着呗。突然想到以后我就是官太太了,他总不能不让我出门见客吧,想想他在我身后一脸郁闷看着我出门做客的样子,我就觉得很好笑,不禁有些盼着那日早点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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