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秽师》三月流烟

1、序章

　　“这就是秋来国新封的天师？”桥上一条长队，中间马车缓行，一童子坐于车前驾车。茶楼上一影端着茶水倚在窗边看着。
　　“哼，据说妖龄才一十七岁，还是个小屁孩。”
　　“……不值一提。”说这话的是一个着灰袍的除秽师，身后背着一把三清剑。
　　“呵呵。不值一提吗？听说他已入登云的境界。”
　　“呸！就他？一十七岁的小屁孩？他登云，我岂不是都成仙了！”
　　“在不了解真相之前，不要急着下定论哦。再者今年天尊之位还不知花落谁家呢。”
　　“鲁莽。登云又有何惧。”灰袍除秽师说着看向楼边街上。
　　正值夏日，河上菡萏点点，淡淡荷香萦绕。茶楼下，街两旁，摩肩如云，只为观摩那稳坐车上的天师。若非官家出护卫拦着百姓，怕这车半晌也过不了桥。
　　人潮涌动，不知是谁碰了谁家的摊点，撞落了还未售出的荷花包。
　　“啊——！！！”惶恐之音。多少妖现了原形四处逃窜。
　　黑影乍现，足有半层楼之高。
　　“救命——呜——救命！”落于水中惊慌的拍击着水面，竟忘了自己为禽类。一道白光闪过，又回到了岸上。
　　“邪虎。”灰袍除秽师说道。
　　“你且先看看。”这人浅抿了一口茶，脸带笑意，轻轻地摇着折扇。
　　微风拂起车帷，一件利器“咻”的飞出。
　　“嗷呜——！！！”邪虎的惨叫划破长空。
　　邪虎乍现，还未夺一命，饮一血，便已魂飞魄散，那利器也不知所踪。
　　众妖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慌乱中镇静下来。看见邪虎的松了一口气，原是虚惊一场；没看见的还当是谁开的玩笑。
　　“有趣。”合了手中的折扇，将茶盏置于桌上，说道，“走了，到六合去。”
　　一声“哼”再将茶水一饮而尽。着灰袍的除秽师起身便走，桌上茶水点滴未沾。
　　穿过集市，路上生物愈发的少，屋舍稀疏林立。谁人不知这六合城关押着人妖二界近十年来除秽师未能杀掉的邪物。平日只有除秽师前来。若不是天尊的竞选，论谁也不愿靠近这六合城。
　　马儿行至离外层城墙四十余尺便不再向前。
　　“先生，六合到了。”一直护于车前的童子站起身来掀起车帷。
　　“嗯。”车内的人缓缓步出，顺手将书簏背于肩上。一袭白衣映入眼帘，“苏壹，那我走了。”白衣少年弹了弹衣衫。
　　“嗯……”苏壹歪头思索了一下，“先生，苏壹还有话要说。”
　　“但说无妨。”
　　苏壹单手握拳置于唇边轻咳一声，随后又将双手背于身后，“先生，此去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愿先生能时常挂念。苏壹舍不得先生啊。苏壹已老，不知先生回来时，苏壹是否已经应劫而死……”
　　苏壹一边说着一边踱步，还故作伤心之态，挂于颈上的长命锁泠泠作响。丝毫没感觉到一旁的低气压。眉头微蹙，头微低。
　　“说重点。”
　　苏壹听见少年如是说，停下了脚步，长叹一声，“子明，没人知道在六合会遇见什么，一切小心，切勿逞强。秋来有我，暂可放心。”苏壹抬头看着苏子期，“苏壹等先生回来。”
　　苏子明本因苏壹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而生着气，然听到苏壹的叮嘱却怎么也责怪不起来了。
　　“放心吧苏壹，那我走了。你也要尽快赶回六合，不要耽搁。”
　　“好。”
　　苏壹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目送他人进入六合的次数了。一个十年，又一十年，到底有多少个十年？
　　“阿泽，你也真的舍得……”苏壹看着苏子期远去的背影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