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近点》黑呀白

3、第三口沙

　　昏暗的房间里亮着一点灯光。房间很大也很空旷，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书架，一把沙发和一个茶几。暗的连是什么色调都看不出来。
　　程越盘腿坐在床前，听着门外父母的骂声。不是在骂别人，是在骂他自己。
　　其实父母很恩爱，他们对谁都很好。
　　唯独这个亲生儿子。
　　程越听够了骂声，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却都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茫然。
　　他的脸上写满了茫然两个字。
　　其实应该早已经习惯了的。
　　但是，每次听到这些骂声，程越都会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能怎么做。
　　反正，都是他们眼中一个满口谎言的人罢了。
　　从小到大。
　　都是。
　　-明天不用等我了，我可能会迟点儿。
　　陆延正做作业，放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看了看回了句嗯。
　　估计又是通宵玩游戏赖床了。
　　并且是不请假直接旷课的那种。
　　早习惯了。
　　早饭店里似乎早开了暖气，一下就让人忘了外面的冷风。说来也是，明明也只是九月在他们这地儿却也是冷的要命。
　　“呼—”程越拿着手上滚烫的包子来回翻滚。“还要一杯牛…豆奶。”想到牛奶就想起了昨天不愉快的事儿。
　　操，火大。
　　拿着自己的早饭随便坐了个位置。
　　“一个三明治一杯牛奶。”
　　好耳熟的声音。
　　程越转过头看了眼。
　　陆延站在收银台前，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唯一确定的是，就他一人。
　　秦末不在。
　　真他妈怂。
　　什么时候他程越能怂成这样？
　　“您的三明治和牛奶。”
　　“嗯。”陆延头也没抬的拿过自己的早饭就走了。直到门口才把手机放口袋里。
　　程越心想着是不是该以带手机这件事儿威胁一下陆延，但转头一想，他也并不想和陆延扯上关系。
　　独来独往惯了。
　　那些整天跟着他的狐朋狗友给他的感觉就是下一秒就能全散了一样。
　　程越慢悠悠的吃完早饭。刚出早饭店就看到有人在店旁边的小巷口站着。
　　这场面很熟悉。
　　是在把风。
　　估计巷子里是有人在办事。
　　看把风那人的样子也没人敢过去凑热闹。一副“你敢过来老子也把你摁里面摩擦一顿”的表情。
　　程越自然没兴趣，他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你要是碍着他了，他能让你躺地上亲密接触到吐为止。
　　“我错了…我错了…”
　　程越刚想离开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求饶声。
　　听着声音都能想象出那人的样子。颤抖，害怕，绝望，无助。
　　没多想，程越抬脚就走。
　　“诶越哥，今儿何子奇带人把七班一人打了顿，你知道吗？”刚坐下自己的位置，就有人从后头搭上一只手。
　　程越想了想，别是早上巷子里那人，那这关他屁事，“我为什么要知道？”
　　“何子奇那几个小子和秦末混的好，一般都是在给秦末办事情，关系好像挺铁。”
　　“那关我屁事？”
　　“……”
　　告辞。
　　余璟肆一下课就收到了学生会让他去会长办公室的通知。
　　一打开门发现秦末已经坐在了位置上，那样子和站在旁边低着头看资料的陆延形成了反差。
　　“陆延，知道的吧？”秦末一本正经的介绍着自己，看着眼前这小家伙点点头又继续说道，“你啊成绩不错，想进监督部是吧？过两天去阶梯会议室还要在笔试考一下。这两天是留给你们表现的。”
　　“陆延”会长严肃的表情差点没把站在身边的真·会长给逗乐了。
　　为了耍这个学弟秦末可是早早的把流程给问了个遍，不过，现在这么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这小学弟也是有点傻，秦末长什么样居然也能不知道，不过也是，也来了没多久时间。
　　陆延低头看资料露出的表情却是“我看你一脸正经的耍小学弟”。
　　“嗯……那你把这些发给高一每个班吧。”说着，秦末拿出桌上的一叠给余璟肆。
　　于是小学弟丝毫没有想为什么明明还有很多人报名进学生会却偏偏叫他做事这么一个明显的问题。
　　事实证明，在自己想做的事面前智商会降低。
　　“诶陆延，看到他表情了没，多可爱。”秦末转头看向真·会长，右手托腮。
　　真·会长白了他一眼，“你这什么毛病？”
　　这和他一起玩到大的大兄弟他最清楚不过，对一切可爱的东西都无法抵抗。
　　不管是宠物还是人。
　　不管男的女的。
　　余璟肆跑了四楼才把资料全送完，因为高一的班级和几个高二的混在一起，所以明明十个班级没必要这么高却非要整个四楼。
　　九月的风很凉，不像冬天的寒风拍在脸上刮脸似的，倒是多了份柔情。枫叶也落的勤快，整个学校里最让人喜欢的就是操场旁那一列枫树了，秋天就有不少男女在那旁边不是悄咪咪的牵个手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一下。要运气不好一点的就被教导主任追着跑半个学校，要再不好一点的被追上了…那就自求多福了。
　　程越随便扒拉了两口中饭就去了自动贩卖机买了瓶饮料，一碰到饮料程越懵了一下。
　　操，忘记贩卖机只卖冷的了。
　　算了，没那么矫情反正喝不死。
　　慢性胃炎。
　　拿到病历的时候程越就看到了这四个字。家里都不管他，吃什么都随他。
　　好像知道有胃炎了才稍微管了那么点。
　　其实程越倒喜欢以前那种感觉，多自由啊。
　　“……”
　　程越靠在贩卖机旁拿着饮料闭上了眼睛。
　　明明是孤独却骗自己说是自由。
　　算了，这些个玩意儿他早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