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柠檬吗》猫原

21、21

　　第二十一章

　　晚自习教室里没有老师守着，明亮的白炽灯下，大家都在安静地看书。
　　易顾如写完作业，轻轻合上笔盖，他朝四周张望一下，见大家都在埋头看书写作业，便偷偷将右手伸进桌洞里，拿出手机，用身体遮挡着，给程越发消息。
　　“谢谢你的面包。”
　　这次程越还是回得很快，简短一字：“嗯。”

　　易顾如有些惊讶，回复道：“你上班还玩手机啊？”
　　程越反问：“你不也在玩？”
　　易顾如看到消息，一下被逗笑，笑声虽然小，但在安静的教室里仍显得有些突兀，旁边同学望了过来，易顾如迅速将手机塞回桌洞里，摆正表情，做出目不斜视的模样。

　　林琳琳悄悄凑过来，放低声音，贼兮兮地笑着：“班长，你在玩手机呀，和谁聊天呢笑这么开心。”
　　易顾如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林琳琳眼角微挑，不打招呼直接伸手往他桌洞里摸，摸出手机，得意洋洋：“那这是啥？”
　　她边说着，眼睛望手机上看了眼，正巧程越发来消息：“我忙了，你好好自习。”

　　看到备注上程越的名字，林琳琳明显一愣，瞪圆了眼睛：“班长，你和程越是朋友啊？”
　　易顾如头疼到不行，叹了一声，拿过她手里的手机，没有因为隐私被侵犯发脾气，低声解释：“前段时间认识的，算是朋友吧。”
　　他说完，看到林琳琳惊讶的神情，又放软声音，以征求意见的语气，补充一句：“以后别抢我手机，好吗？”

　　林琳琳反应过来，连忙道歉：“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看的，正巧他发消息过来，我才看到。”
　　易顾如笑笑，说：“没事。”
　　他把手机放回桌洞里，林琳琳好奇地问：“你不回消息吗？”
　　易顾如笑着摇摇头，从旁边拿来英语课本，目光落在书本上。
　　林琳琳看向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了几秒，还是暂时放弃了。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林琳琳重新转头看向易顾如，小声问：“班长，你能把程越的微信号给我吗？我一朋友挺喜欢他的。”
　　易顾如有些意外，顿了顿才问：“朋友即本人？”
　　“不是。”林琳琳哭笑不得，解释道：“真是我朋友，文科班的，上次来找我在走廊上碰到程越，她还挺喜欢他那种类型的，一直叫我帮忙要个联系方式，正好你有，帮下忙啦。”
　　易顾如没有丝毫停顿，对上她的眼睛，弯眼笑了笑，嘴角露出小梨涡，笑着拒绝：“我不帮。”

　　易顾如鲜少当面拒绝别人，林琳琳彻底愣住了，傻呆呆地问：“为什么啊？”
　　“因为我不想呀。”易顾如眨眨眼，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原因，不帮忙的原因除了不想还有别的吗？
　　林琳琳眼神有点儿迷茫，呆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好吧。”
　　易顾如朝她笑了下，笑容略带歉意：“抱歉哦。”

　　想起放学后程越递给他的小饼干，说是不知道谁放他桌上的，林琳琳的朋友也对他有好感，易顾如从思绪里抽身，忍不住轻轻摇头。
　　孙叔透过后视镜正巧看到他一脸失落的样子，乐呵呵地笑着，问：“顾如，干啥叹气呢？”
　　易顾如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借口，“在想下周月考的事。”
　　“月考呀，那不是挺简单的吗，而且也没期中考重要，别那么担心。”孙叔安慰道，又想起什么，话锋一转，问：“下周你妈妈会回来吗？”

　　顾念娣前几天又出国了，易顾如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闻言只是摇头，坦诚道：“我不太清楚，她没有和我说。”
　　母亲一走，父亲又很晚回家，家里就成了顾天赐的天下，他这段时间一直待在易家，外婆得知他腰部受伤，七十多岁了还千里迢迢地赶过来看望，执意要住下来照顾儿子，顾念娣没办法，只好叫张姨收拾一楼房间，让她住下。

　　易顾如和外婆感情不深，虽然他是男生，但并不是顾家人，外婆的外孙和外孙女也多，易顾如又常年生活在榕城，很少和外婆相处，他和外婆没什么亲情也情有可原。
　　回到家，外婆早早睡着了，父亲也已回来在房间里歇息，易顾如放下书包，往顾天赐的房间走，敲了敲门：“舅舅。”
　　顾天赐正在玩吃鸡，听到敲门声扯着嗓子喊了声：“进来。”

　　易顾如推门进来，坐在他床边，看了看，“你在玩游戏呀。”
　　顾天赐眼也不抬，随口问：“啥事啊？”
　　易顾如想了想，轻声说：“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啊。”顾天赐仍然玩着手机，易顾如安静一瞬，问出口：“你读书的时候，有多少人喜欢你呀？”

　　顾天赐手上动作一顿，直接把游戏退了，易顾如张望一下，道：“还没结束呢。”
　　“不玩了。”顾天赐把手机放一边，朝他抛了个媚眼，嬉皮笑脸道：“你咋突然好奇起我来了？不跟你吹，我读书那会儿贼多女生追我，情书都一摞一摞的，还有人追到我家里来了，被你外公看到，给老子一顿好骂。”
　　顾天赐在东北待过一段时间，口音彻底被带偏，对于他的东北腔，易顾如早已见怪不怪了，闻言接着问：“她们都喜欢这种痞痞的性格吗？”
　　“可不是。”顾天赐啧了声，作为过来人给小外甥支招，“男人就得酷，这样才会吸引妹子。咋了小外甥，你有喜欢的女生了？”

　　易顾如摇头，说：“没有，只是好奇而已。”
　　他脑海里浮现程越的模样，相处这段时间，他感觉程越性格并不痞气，或许是外形原因，大高个，肩宽腿长，看起来酷酷的，这种外形应该是很多女生喜欢的类型，也难怪他人又是匿名送小饼干又是要微信的。
　　……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追求过，有没有谈过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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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黑板报两天之内就完成了，郭志杰对黑板报很满意，当众表扬了他们。
　　周一下午，学生会过来给黑板报评分，十五班的黑板报设计是年级第二名，第一名是文科实验班，第三名也是文科班，对于第二名这个成绩，郭志杰也很是得意，毕竟历来黑板报比赛前三名都是被文科包揽，他们班能取得第二名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

　　下课后，易顾如去上厕所，回来碰见程越独自站在走廊上，手臂搁在护栏上，微微弯着身体，垂下眼看着教学楼前面的风景。
　　易顾如略一思索，朝他那边走去，站在他旁边，笑眯眯地：“程越。”
　　程越转头看他，漆黑漂亮的眼睛轻轻眯起，在他脸上停留一瞬，“什么事？”
　　“没有，我刚上完厕所回来，碰巧看到你站这儿。”易顾如脸上笑意不减，柔和又软糯，“我好像第一次看到你站在走廊上。”

　　程越低低应了声，说：“教室里太吵，都在说学生会不公平。对了，你们班黑板报得二等奖了？”
　　易顾如点头，好奇问：“学生会不公平？为什么呀？”
　　程越语气懒洋洋的，似乎提不起精神，耷拉着眼皮，“说是九班得了第五名，但他们班的黑板报做得不怎么样，他们就怀疑是黑幕，说副会长就是九班的。”
　　“你很困吗？”易顾如看着他，轻声问了句，话题又转了回来，“你们班是多少名？”

　　程越没回答前面一个问题，道：“倒数。”
　　易顾如：“……我还以为你们是第六名，所以才——”
　　“就是吃饱了没事做。”程越垂着眼，困顿到不行，声音也透着懒散，“还不如把精力放在月考上。”
　　易顾如没想到对方会在意考试，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想了想，问：“你考试准备得怎么样？”
　　程越：“还行。”

　　易顾如弯起眼睛笑：“那加油啊。”
　　程越偏眸看他，突然想起什么，漫不经心地问：“听说你已经考上北大了？”
　　易顾如“啊”了声，反应过来，轻轻点头。
　　“挺厉害的。”程越夸了句，转眸看向前方，眼睛又懒洋洋地垂下来，“是不是压力也挺大？”
　　易顾如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愣：“什么？”

　　程越没看他，淡声解释：“被别人关注着，就必须要做得更好，更加不能松懈，对吗？”
　　易顾如沉默了。
　　他轻轻低敛下眉眼，不动声色地掩去眼底的情绪，过了一会儿，才抬起脸，笑容灿烂，格外真诚：“对啊。”

　　程越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他，“上课了，走了。”
　　易顾如也露出笑容，说：“月考加油。”

　　他回到教室，老师很快过来讲课。
　　易顾如坐姿端正标准，眼睛盯着黑板，思绪却不由放空。
　　脑海里慢慢浮现程越说话时的神情，慵懒散漫，却一击即中，狠狠地刺进心脏深处。
　　“被别人关注着，就必须要做得更好，更加不能松懈，对吗？”
　　他忍不住弯起唇角，梨涡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