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并蒂芳》集千蓝

5、（5）

　　定好课程表，李丹若便以午睡为由将郑明和李明撵走了。
　　张钦若被安排到二楼客房，与李丹若的卧室相对。
　　放假带来的兴奋让李丹若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索性下楼去客厅看电视。
　　午睡过后，李春山和陈英又去了店铺。不多时，张钦若从二楼下来。
　　“我出去一趟，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我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刚刚做的决定。”
　　“你去哪儿？我爸妈回家问起来，我得有个交代吧？”
　　“呃，去找一位同学聊聊天。”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男、男同学。”
　　李丹若在心里嗤笑一声，“又结巴了，这是去会女同学！没有好电视可看，不如跟着去侦察一下‘五好青年’的女同学长啥样。”想到这里，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我正好也想出去，等等我，一块儿走。”
　　李丹若上二楼取来背包，两人一起出门。
　　“你坐哪路车？”来到小区外面，张钦若问道。
　　“你呢？”
　　“8路。”
　　“真巧，我也是！”
　　在站牌前等了几分钟，8路车无精打采地驶过来。
　　李丹若先上车，一面从背包里掏零钱一面嘱咐张钦若坐到最后一排。
　　乘客寥寥无几，最后一排只有张钦若一人，李丹若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你那位同学也是大学生？”
　　张钦若抱着双臂点点头。
　　“和你同一所大学？”
　　张钦若摇摇头。
　　“高中同学？”
　　张钦若又点点头。
　　“点头yes，摇头no。”李丹若把脸凑近张钦若，拿手挡在嘴边悄声说道，“前面的乘客肯定以为我在跟一位哑巴说话。”
　　张钦若抿嘴笑笑。
　　“怕一张嘴就会对那位同学的事滔滔不绝？——那就不难为你了！”
　　张钦若还是笑而不语。
　　“只是笑得好看一点点儿而已，甭一个劲儿的显摆！”李丹若说罢坐直身子。
　　张钦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口白牙露了出来。
　　在即将达到下一个站点时，公交车报站声响起。
　　“我准备下了。”张钦若说。
　　“你说巧不巧，我也在前面下车！”
　　“是够巧的。”
　　下来公交车，李丹若问道：“你同学住在这附近？”
　　“啊，就那儿。”张钦若朝路南的一片尚未建完的居民小区指了指，“你去哪儿？”
　　李丹若怕让张钦若产生怀疑，不敢再说与他去同一个地方。
　　等张钦若走远，李丹若从背包里拿出太阳伞作掩护，以不远不近的距离尾随。
　　“哎，五好青年！”李丹若兴奋难捺，朝着张钦若的背影用气声喊道，“我在后面跟踪你呢！我要把你的秘密挖出来！”
　　张钦若自然是听不见，头也不回地向那个居民小区走着。
　　见张钦若在建了一半的小区东门停下来，李丹若也收住脚，为防止他突然回头，遂将太阳伞压得很低。
　　发现旁边有一垛砖头可以更好的藏身，李丹若迅速转移过去；正要探头观察张钦若的举动，听到他跟人通起电话。
　　“佳倩，我到了。在小区东门外。”
　　“果然不出我所料，是一位女同学！”
　　张钦若打完电话，退到离李丹若藏身的砖垛子两三米远的背阴处。这样一来，李丹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
　　过了七八分钟，李丹若听到张钦若叫了一声“王佳倩！”
　　“女同学登场了！”李丹若心说；生怕被发现，她不敢探头，只能压着好奇心等待合适机会。
　　细高跟鞋走路的声音越来越近，李丹若不由自行脑补：张钦若正面带微笑望着王佳倩走近他。
　　“知道你不会去家里就没邀请，你不会见怪吧？”王佳倩的说话声响起。——由其柔美动听的声音，李丹若猜想这是一位眉目如画的长发女子。
　　没听见张钦若回答，李丹若再次进行脑补：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想到这么巧，你正好来城里。”
　　“想去哪里玩？”张钦若的声音响起。
　　“呃……天太热了，不如去看场电影。”王佳倩作答之际，李丹若探出脑袋投以闪电般地一瞥。王佳倩正好面朝着砖垛，所以李丹若只此一眼便将其形貌尽收眼底。
　　李丹若缩回头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并低头打量自己的衣着，突然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王佳倩长发及腰，身穿白色连衣裙，脸面虽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漂亮，却端庄娴雅，与气质温润如玉的张钦若堪称一对璧人。
　　“行，那就去看电影。”
　　“不好意思，你再等一下，我回家拿点东西。”
　　“好。”
　　听到这里，李丹若用伞遮着后背，蹑手蹑脚离开藏身之地；等走到张钦若看不到的地处，长舒一口气，高声赞扬自己：“李大侦探真乃料事如神、足智多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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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丹若打算回家，正在站点等候公共汽车，看到张钦若和王佳倩朝大路走来。两人一个身形修长、穿着白衬衫，一个形体苗条、身着白色连衣裙，仿若一对并行的白鹭，十分惹人注目。
　　“反正回家也是看电视，不如也去看场电影。”李丹若忽然改变主意前往路对面站点。
　　在站牌下立定，李丹若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小说，随便翻到一页，边看边留意张钦若和王佳倩的到来。
　　从眼梢扫到两人来到近前，李丹若摆出一副毫无觉察的样子翻到另一页继续浏览。
　　“丹若！”听到张钦若的招呼声，李丹若装作很意外的样子抬起脸。
　　“啊……是你。”李丹若在瞬间决定伪装成一个羞涩腼腆的女孩。
　　张钦若微微一笑，问道：“你又去哪儿？”
　　“电影院。”
　　张钦若先是一怔接着给王佳倩介绍：“她就是我要辅导的学生，名叫李丹若。”
　　“哦，是吗，从长相就能看得出来，一位很聪明的女孩。”
　　“我、我其实挺笨的……”李丹若装出非常难为情的样子，“成绩在班里倒数……”
　　王佳倩巧妙地跳开这个话题，“一个叫钦若、一个叫丹若，不知道的会以为你们俩是同辈。”
　　“都是我爸起的。”张钦若说，“她姐姐叫槿若。”
　　“槿若？是不是出自《诗经》中的‘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她姐姐长得也很漂亮吧？”
　　“小时候见过，是很漂亮。”
　　“李丹若是红李子的意思吗？”
　　“啊……这样理解也对，不过不是我爸起这个名字的初衷。丹若是石榴的别名，她们姐妹都出生在夏天……丹若，对不对？”见李丹若点头，张钦若接着往下说，“夏天正是木槿和石榴盛开的季节，就以这两种花命名了。”
　　“看来伯父很有学问！”
　　“呃，活着时喜欢看些杂书……”见王佳倩脸上现出惊讶之色，张钦若又说道，“我十二岁那年随母改嫁。”
　　王佳倩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公交车适时驶来为她解了围。
　　这次，李丹若没有抢着买车票，乖乖地听从张钦若的吩咐先去坐下了。
　　除了李丹若所坐的最后一排还有两个相隔的空位，其它位置皆坐满了乘客，王佳倩陪张钦若买上票后也来到后排。
　　“你坐那边吧。”张钦若让王佳倩坐到里面相对安全的位置，自己则在冲着过道的位子坐下。
　　汽车又跑起来。与张钦若挨着座位的李丹若侧身对他耳语：“不是男同学吗？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张钦若抿嘴一笑。李丹若撇撇嘴，坐正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