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并蒂芳》集千蓝

32、（16）

　　陶丰正在办公桌前撰写销售报告，传达室老郑打来电话。
　　“小陶，一位跟我差不多年纪的人来找你，在大门外等着呢。我问他姓名，他不肯说，只是说有急事要跟你商量。”
　　“哦，请你告诉他，我马上就出去。”
　　陶丰放下手头的工作，边往外走边思量，“五十多岁的人有急事跟我商量，会是谁呢……”
　　老郑透过传达室的窗子看到陶丰的身影，开门出来。
　　“那人在大门东边等着呢，我让他进屋来暖和暖和，也不肯。”
　　“哦，我出去看看。”
　　发现对方是一个陌生人，陶丰甚是诧异。
　　“您好，我叫陶丰，请问是您找我吗？”
　　“是。我叫李春山，是李槿若的爸爸。”
　　陶丰心里不由一惊，“呃……叔叔，您好。”
　　“你应该很清楚我为啥来找你吧？”
　　“……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今早晨，槿若回家跟我们摊牌了！我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不同意槿若和你在一起！”
　　陶丰鼻子一阵酸楚，在心里喃喃：“李槿若……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傻子……”
　　“我绝不同意！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叔叔，我和槿若是真心相爱——”
　　“别跟我来这套里格愣！”李春山粗暴地将陶丰的话打断，“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什么样的例子没见过！我认识的一对，当初也是爱得死去活来，结果怎样？！就因为穷，现在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我绝不允许我的女儿走上这一步！”
　　“叔叔——”
　　李春山不给陶丰说话的机会，“你什么情况你没有数吗？！贫贱夫妻百事哀！她要是跟了你，就只能一辈子当牛做马！你要是真心喜欢她，会忍心让她过那种苦日子吗？！最近，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孩子，那孩子一见面就相中她了！你要是真心为她好，就该为她着想，成全她！”
　　陶丰被说中软肋，哑口无言。
　　“我打听过了，你是一个好人。你行行好，离开她，让我和她妈多活几年！”
　　陶丰依旧垂首不语。
　　“这样吧，我给你十万，你让她死心！”
　　陶丰抬起涨红的脸，“我虽然一无是处，但还没卑鄙到出卖爱情来换钱！”
　　“既然是一条光明磊落的汉子，那就拿出实际行动，证明你是真心对她好！”
　　“……后天我就离开春城。”
　　“光是离开没有用，你要让她对你死心！”
　　“我会的……我会让她对我死心。”
　　“不能让她知道我来找过你！”
　　陶丰无声地点点头。
　　“那我回去了。你……自己好好保重。”
　　***
　　夏红菱上夜班，李槿若独自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等陶丰回来。先前她给陶丰打过电话，问他是否回来吃饭，陶丰回了一句“有应酬”就匆忙关掉手机。怕妨碍到陶丰，一直等到将近十点，李槿若才又打去电话。
　　“还没散场吗？”
　　“早散了。”
　　“那怎么还不回来呢。”
　　陶丰不言语。
　　“不好打车？”李槿若追问。
　　“不回去住了。”
　　“啊？打算住哪里？”
　　“女同学家。”
　　“……在人家住方便吗？”
　　陶丰略作沉默回答：“方便，她一个人住。”
　　李槿若立即想到了那位富婆，“是暗恋你的那位吗？！”
　　“是，就是她。”
　　“就你们两个？！”
　　“是。”
　　“你……什么意思？！”
　　“李槿若，我不该又回到你身边……爱情不能当饭吃、不能当钱用，咱们都实际些，我累了，想过无债一身轻的生活。”
　　“你、你选择跟她……”
　　“是。我需要钱，她需要一个再婚对象，各取所需，最合适不过。合适的才是最好的，你跟那位相亲对象很般配，不要犹豫了，赶紧接受了吧。”
　　“……你……她家在哪里？！你告诉我！”李槿若带着哭腔说。
　　“男人不喜欢纠缠不清的女人，不要把留给我的好印象破坏掉。我已经决定跟随她去外地发展，明天一早就走。”陶丰加快语速说完这番话立即挂断。
　　李槿若缓缓神再打过去时，陶丰已经关掉手机。
　　***
　　李槿若不相信陶丰这样绝情，翌日早上乘出租车去博达公司找他。
　　她刚在大门外下车，看门人老郑便迎了出来。
　　“姑娘，你来了。”
　　李槿若挤出点儿笑容回应。
　　“你来找小陶？”
　　“嗯。”
　　“昨天他辞职了，没跟你说一声？！”
　　李槿若呆住，泪水旋即涌出眼眶。
　　“别哭啊，姑娘……”老郑有些手足无措。
　　“您知道他打算去哪里吗？”
　　老郑躲开她含泪的目光，回答：“听说要去外地发展……具体去哪里不知道。”
　　“他不是欠博达公司老板不少钱吗？怎么会放他走呢？”
　　“听说昨天一次性还清了，也不知道他一下子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
　　李槿若突然虚脱了似的蹲到地上。
　　“姑娘，你没事吧？！走，去屋里暖和暖和！”
　　李槿若摇摇头，“谢谢……我没事儿……一会儿就好。”
　　老郑长叹一口气，欲言又止。
　　“我走了，大叔。”过了一会儿，李槿若站起来跟老郑道别。
　　“呃，好，你走吧。路滑，慢一点儿。”
　　***
　　夏红菱下夜班刚回到宿舍，李槿若开门进来。
　　见她像掉了魂似的面如死灰，夏红菱甚是吃惊：“你生病了，槿若？！”
　　李槿若无声地摇摇头，走进自己的卧室一头扎到床上。
　　“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快说呀！”
　　“你表哥……跟别的女人走了……”
　　“不可能！我不信！我给他打电话！”
　　夏红菱立即去客厅取来自己的手机给陶丰打电话。
　　“关机了……难道是真的？！”
　　“我去证实了……跟一位富婆走了。”
　　听到“富婆”两个字，夏红菱不得不相信了。
　　“在金钱面前，爱情真是苍白无力……对不起，当初我要是不让他来这里住，就不会发生这档子事了，都怨我……”
　　“是我不该爱上他……是我……我迫使他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