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并蒂芳》集千蓝

16、（16）

　　李丹若已无需再为学费奔波，却依旧在假期里外出打工，为此，李明嘲讽她掉进“钱眼里”了。
　　“大二”暑假过了一星期，这天上午李明的妈妈沈美来到李春山的店铺。
　　“忙着呢老李！”沈美朝正在看账本的李春山招呼一声，不等李春山回应接着问道，“老陈呢？！”
　　李春山指指尽头的房间。沈美好像有急事要找陈英，立即前往那里。
　　此时陈英正在里面帮店员整理货架。
　　“老陈！出来我跟你说点儿事儿！”
　　“哦，你来了！”陈英忙放下手头的活儿迎过去，“什么事儿？”
　　沈美神秘兮兮地一笑，拉着陈英走进一个无人的房间。
　　“今天早晨吃饭时，我拿丹若勤快能干来刺激李明，说我想认丹若当干女儿，你猜李明甩给我一句什么话？”
　　“什么话？”
　　“他说：‘妈，你真不会算账，干女儿早晚是人家的人，儿媳妇才是自家的！’我装作没听懂，追着问他啥意思，他又甩给我一句，‘干了一辈子买卖了，连怎么才划算都算不过来吗？！’——那熊孩子明摆着是对丹若有意！——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我们家比郑家提的早，到时候你和老李得先考虑我们家！”
　　陈英不禁笑了，“怎么还把老郑家牵扯上了。”
　　“郑明他妈跟我说过一回，丹若是她家儿子的梦中情人。哎呀妈，肉麻死了！——咱说好了呵，到时候先考虑我们李明！”
　　“就丹若那拗脾气，能让我们替她做主吗？”
　　“不管怎么着，反正到时候你和老李得替我们李明多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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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李两家都中意自己的女儿，陈英心里甚为受用，打发沈美走后，迫不及待的对丈夫讲了。
　　李春山听后很不以为然，“他们才多大点儿人啊，你们就开始扯络这种事！”
　　“多大点儿人？丹若虚岁都二十一了。我就是在二十一那年到你们家的！”
　　“现在和过去有法比吗？！国家号召晚婚晚育，再说他们都还上着学！”
　　“谁说现在就给她定亲了，不过是起心说说。——要是从他俩当中选女婿的话，你会选哪一个？”
　　李春山思忖了一下答道：“李明，那孩子比较活泛。”
　　“我和你相反——选郑明，我喜欢那孩子那份稳重。——回家我试探试探丹若，看看她比较中意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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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回到家中陈英展开行动，先是跟女儿唠扯一些别的事，然后将话题扯到“两明”身上。
　　“这俩孩子都怪让人喜。我跟你爸说玩话，问他要是选女婿的话会选哪一个，他说他选李明。”
　　李丹若来了兴致，问道：“那你呢？”
　　“郑明。”
　　“说说理由。”
　　“我喜欢郑明稳重，你爸相反，喜欢李明活泛。”
　　李丹若哈哈一笑，说道：“我爸选择李明，恐怕是另有原因！”
　　“啥原因？”
　　“因为李明姓李。我要是跟李明成了，后代自然姓李，到那时，我爸就可以混水摸鱼当成咱们李家后继有人了！”
　　“亏你这丫头想得出来！”
　　“知父莫若女，我爸要是没有打这个小九九，我就不姓李！——为了不让双亲为此事费心劳神，我就明说了吧，‘两明’我都不选！”
　　“啊，为啥？！人家哪里配不上你？！”
　　“不是配不配得上问题，是我跟他们都不来电！”
　　“啥叫不来电？”
　　“呃……就是不对眼。”
　　“要是不对眼，你和他俩能从小到大都是朋友吗？！”
　　“这是两码事，性质不一样。——我吃过饭了，去打羽毛球了呵。”
　　“在外头干一天活儿了不累吗？待在家里歇息歇息多好。”
　　“元气满满的青春美少女用不着歇息！”
　　李丹若出门不一会儿，李春山回家来。
　　陈英把刚才试探的结果说给他听。
　　“我就知道，这丫头在婚姻大事上还会跟咱们对着干！”
　　“从小到大，你拗过她几回？别管了，随她吧。”
　　“没有那个意也罢，省得把学习耽误了。——真是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瞎管，眼下该管的是槿若的婚姻大事！再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挑拣下去，就成老姑娘了！”
　　“可能缘分还不到啊。”陈英叹口气说。
　　“反正不能再这么依着她了，再有提亲的，只要咱俩看着好，就给她定！”
　　***
　　李丹若背着羽毛球拍骑自行车来到离家有三里路远的一处广场。
　　晚上此处广场有些冷清，常来的是一组打太极拳的和两三位遛狗之人。李丹若将车子停在老地方，朝东边张望，半天不见她的羽毛球搭档张钦若出现，就坐到一旁的石台上等候。
　　五六分钟后李丹若站起来再次朝东边张望，还是不见搭档的影子，遂从搁在车篮里的挎包中掏出手机；翻到张钦若的号码，她却迟疑起来，最后放弃拨打，骑上自行车往东驶去。
　　李丹若在一条人行道上逆行，一面蹬车子一面留意路上的行人，就这样，一直来到春城林业局大门外。
　　林业局的大门已关闭，侧门还敞着，李丹若正要进去，看到张钦若推着自行车与一位披肩发姑娘边说话边朝这里走来。
　　李丹若认出那位披肩发姑娘是王佳倩，忙掉转车头。
　　“真行啊张钦若，放搭档鸽子！去不了，就不会打个电话说一声吗？！”李丹若一边逃跑，一边在心里愤愤地嘀咕，“……看来，见了王佳倩就忘记整个世界了……”她本想回家，路过那个广场时却改变主意，“我倒要看看你还来不来！我倒要看看你啥时候能想起打羽毛球的事儿！”
　　发现自己原来待过的地方有两位老太太坐在那里聊天，李丹若推着车子转向别处；坐了不多时，瞧见张钦若载着王佳倩朝这里驶来。李丹若不想跟王佳倩碰面，立即推起自行车躲到近旁一株宝塔松后面。
　　窥见两人在两位老太太聊天的地方驻足片刻，然后朝自己刚刚待过的地方走来，李丹若不由嘟囔道：“还躲不开她了！”
　　“怎么还没来呢，我打电话问问。”过了一会儿，李丹若听见张钦若说道。
　　“别打了，咱们坐下慢慢等吧。”王佳倩的声音响起，“哎，先别坐，我擦一下。”
　　“平时，这个时间她早就到了。”
　　“你这样担心她，那就打个电话问问呗。”
　　听到这里，李丹若连忙掏出手机换成静音模式。
　　张钦若好像没听出王佳倩的话里含有醋意，打出电话。
　　“电话也不接，怎么回事呢？”
　　“也许正在来的路上，不方便接。”
　　“呃，有可能。”
　　“钦若……”王佳倩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你这样三句不离李丹若……我感到不舒服。”
　　“呃……对不起。平时她都是准点来，这一次……小姑娘家，晚上一个人出门——”
　　王佳倩打断张钦若的话，“不只是现在，事实上咱们每次见面你都会提到她。”
　　“呃……可能是经常见她……”
　　“平时给她辅导功课也就罢了，放假了怎么还缠着你？！想打球，找朋友同学或别的人不行吗！”
　　“呃……是我邀请她——”
　　“除了她，难道就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她不是小姑娘了，来往得过于密切，我担心……她会对你产生非分之想。”
　　“怎么可能，我是她表叔……呃，她喜欢的是‘可乐’型性格的男生，我这种‘温开水’型的人入不了她的眼。前些时候，她还拜托我，如果碰到优秀的‘可乐’型男生就给她介绍呢。”
　　“她嘴上这样说，谁知道心里是不是真这么想的。女人心海底针。反正，我不喜欢你和她有这么多来往……”王佳倩正说着，不远处的空中突然绽放出一簇簇噼啪作响的烟花，“哎？不年不节的怎么放起烟花来了。”
　　“可能是某商店的周年庆吧。”
　　李丹若趁着两人的注意力被烟花所吸引，连忙撤退；往南走怕被他们瞧见，于是蹑手蹑脚地往北去绕远路。
　　逃到安全地带，李丹若给张钦若发出一条短信：“不好意思，忘了跟你说一声，今晚我没工夫去打球了，以后有可能也经常爽约，你不妨另找搭档。（透露一下：一位男生约我去看电影了，是我心仪已久的一位！——‘可乐’型！一定要保密！别让我爸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