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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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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赵无垢放下了手里的奏折,抬头望向高德全身后的女子,眼神中有五分惊喜、五分疑惑。喜的是她竟肯主动来看自己,惑的是她此举的目的是什么。
“皇上,你最近太劳神了,臣妾炖了一些燕窝粥给你补补身。”沈念一边说,一边把汤勺伸/进汤盎里。
晶莹剔透的燕窝在沈念的精心熬制下,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赵无垢平静无波的脸上有了温和的笑容,“皇后费心了”。
赵无垢喝粥时,抬眼看了看高德全,他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地关上了门。
屋子里只剩赵无垢和沈念二人,沈念的心中惴惴不安,她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赵无垢手中的碗碟,但又时时提醒自己不能看。
“好喝吗?”沈念舔了舔口干舌燥的嘴唇,脸上急速地爬满绯红,别有一番娇俏。
“皇后的厨艺不错,燕窝粥很好喝。”沈念因焦虑而起的晕红,在赵无垢的眼里却成了娇羞,他将手覆在了沈念的小手上,说道:“皇后,朕昨天的话确实重了一些,你不要记恨朕。朕知道,你和如意的关系很好,为了她的事情难过、抱不平,朕都可以理解。但是,朕是天子,不是神仙,不能面面俱到。”
沈念的神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如意只是他们分歧的导/火/索,而玉佩就像鱼刺一样鲠在喉头咽不下去。
沈念避开了这个话题,说道:“皇上,听说你昨天亲自审了高御史一案,他真的贪污舞弊了吗?”
赵无垢握着沈念的手不自觉地松了,说道:“皇后什么时候对朝堂上的事情也这么感兴趣了?”
“臣妾不想感兴趣,可惜偏有人想让我感兴趣。”沈念从袖中拿出了准备好的书信,交给了赵无垢。
赵无垢有些吃惊,影卫已经向他禀报了赵无庸擅闯李府的事情,但是,他没有想到沈念会主动交出书信。而且,沈念的表情是那么的坦然。赵无垢接过书信后,并没有打开,就着火焰将它焚成了灰烬。
沈念的唇角微不可察的动了动,说道:“你不想看一看信中的内容吗?”
他的行为全在沈念的预料之中,沈念的心中那颗从进门就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赵无垢摇了摇头,眼眸染上了笑意,说道:“不需要看。朕,相信皇后。”
沈念微笑道:“谢谢皇上的信任。”
但是,沈念的心中并不喜悦,这份需要表明“忠心”才能带来的信任,是另一种猜忌。
谈话时,赵无垢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倦意突然排山倒海而来,到最后用手扶着额头才能勉强支撑。
沈念站起身子,走到了赵无垢的身旁,说道:“皇上,这几日你都忙于政务,好好休息一下吧。”
赵无垢“恩”了一声,就彻底昏睡在了沈念的怀里。
沈念低头看着怀中昏睡的男子,喃喃自语道:“无垢,你究竟是不是害死沈家的凶手,我很快就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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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林是一个静谧之地,往常只能听到蝉鸣鸟语,今天多了三个长身而立的人。他们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寂静,带来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这是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带来了。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左边的女子从袖中抽出了一个黄色的锦帛,向着右边的男子晃了晃。
“沈姑娘,信中写得很清楚。本公子救了家父之后,才能把真相告诉你。”右边的男子伸出了手,意思是让她交出锦帛。
“如果,我非要现在知道呢?”女子另一个空着的手伸到了腰间,接触到了腰间的匕首。
右边的男子将手收了回来紧握在身侧,说道:“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在气氛凝结时,左边的男子开口说道:“你们再在这儿浪费时间,赵无垢就要醒来了。”
女子顿了一顿,将腰间的手放了下来,说道:“我可以等你救出你的父亲。但是,如果你敢故意欺骗我,我不会放过你。”
左边的男子绷着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这句话才是她这一番威胁的目的吧,她在提醒右边的男子借磨杀驴的代价。
“你放心,我向来说到做到。”右边的男子接过女子手中的锦帛,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奉天承命,皇帝诏曰……”,而在右下角有一个鲜红的玺印。
这块锦帛竟然是一份伪造的圣旨!
这名女子就是沈念,她用燕窝粥将赵无垢迷晕后,从赵无垢的房间里找到了玉玺盖在了假圣旨上。而这份假圣旨,就是营救高德光的关键。
当日,沈念在鱼塘边打开了信封。信上的内容不多,却是值得沈念为之冒险的东西。沈念替高明救他的父亲,高明告诉沈念灭门案的真相。
而此刻站在这儿的另外两个人就是高明和赵无庸,高明来此是为了救父亲,但赵无庸的目的就有些不明了了。
高明开门见山地说道:“赵公子,恕本公子冒昧,你为何要屡屡出手帮忙?难道只是为了让我高家欠你一个恩情?”关于这个问题,沈念同样好奇,抬头看向了赵无庸。
赵无庸坦诚说道:“如果我说,我这样做只是出于公义,你们信吗?我并不相信,高中丞会贪污。”
高明点了点头,他赞同赵无庸的话,自己的父亲是个在钱财上十分有原则的人,有时候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试想一下,这样的人怎么会贪钱呢?他最大的问题是贪权而不是贪财。
沈念虽然不太晓得朝堂中的事,但隐隐从中嗅到了斗争的气息。后宫有后宫的争斗,朝堂有朝堂的争斗,而赵无垢在这其中就像一个天平,平衡着每一股势力。至于真相如何,谁又关心?或者说,到底什么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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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假圣旨,高明和赵无庸到大牢救人,沈念则拉着装备好的马车等在小树林外。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们两远远地走了过来,高明扶着一个步履蹒跚的中年人走在后面。中年人的身上裹着皮裘,里面的血衣若隐若现。看起来,他在大牢中过得并不好,仅一晚上就失了半条命。
沈念走了过去,平静地说道:“高公子,我知道这些话说起来会显得我冷漠无情,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已经如愿以偿地救出了令尊,可以告诉我沈家灭门案的真相了吗?”
高明并未抬头,沉声说道:“等本公子把家父扶上了马车之后,本公子自会告诉你。”
高德光却在这时将手撑在了高明的手臂上,神情有些激动但气若游丝地说道:“这位姑娘,你和沈严沈大人有什么关系吗?”
沈念有些意外于他的反应,但也从中看出了一些希望,试探性地问道:“高大人,沈严正是家父。您知道关于沈家灭门的线索吗?”
高德光感受到了沈念语气中的希冀,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夫不知道,明儿也不可能知道。”
不知道?沈念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地可笑,原来这不是一次等价的交易,而是一次处心积虑的利用。自嘲之后,怒意涌上了沈念的心头,她冷冷说道:“所以,你们在一开始就在骗我、利用我,沈家灭门案就是你们的饵,我就是那个上钩的蠢鱼,对吗?”
高德光再次否认了她的话,“不,老夫虽然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却离真相不远。一年前,当今圣上找到了老夫,让老夫找来工匠伪造玉玺。老夫在当时猜不透其中缘由,或许姑娘能知道。”
高明从怀中取出了两块被人从中间破开的东西,说道:“这就是那块玉玺。上次本公子和别人比剑被人插/入右胸,虽然它及时地救了本公子一命,但也被切成了两半。”
高德光显得有些吃惊,说道:“明儿,你什么时候发现它的?”
高明看了一眼赵无庸,话中有话地说道:“上个月在书房发现的。不过,直到昨天赵公子找到我,我才明白它的用处。”
从高家父子一问一答的对话中,沈念的心中一点点变寒,赵无垢究竟瞒了自己多少!原来,不仅黑衣人是他派的,假圣旨也是他造的。那么,他在沈家灭门案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是说,他根本就导演了这个悲剧?
带着这份不平静,沈念回到了李府,一进门,赵无垢正好站在前面看着她。
赵无垢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皇后,你终于回来了。离开许久,你去哪儿了?”
沈念与赵无垢对视良久,方才说道:“我去送高家父子。”沈念猜想,赵无垢应当知晓了自己营救高德光的事情,既然如此,何不坦诚作答呢?
赵无垢讶异于沈念的诚实,但也看出了沈念的满不在乎,不禁有些生气,“皇后,你私自放出犯人,将朕置于何地,又将你自己置于何地?”
沈念反问道:“那么,皇上多次欺骗臣妾,又置臣妾于何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