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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清晨客 ...


  •   箬禹看着昏迷的男人神色有些无奈。虽说时不时往家里捡小动物,但往家里带人还是头一次。箬禹对人类有好感,却知人心终是莫测,在与人相处之时,处处留一分距离,以防身份暴露。

      箬在司命星君身边呆了三百年有余,仙术却连厉害一些的小妖都打不过说起来是有些丢人。更别说人间的修仙道士了,刚刚到人间那几年,愣是在深山躲了好几年没敢下山。可如今这情况却让箬禹无法直接跑路。总不能对重伤的人撒手不理吧。

      不知这男人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是准确的掐住了箬禹的七寸,对受伤的人没办法不管不顾。

      箬禹从屋后溪边打了桶水,将男人下摆已经残破不堪的外袍脱掉,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衫。男人除了腿上的伤之外,还有两个手掌也伤痕累累,伤口间混着杂菜,灰尘,像是在地上摩擦了很久。

      小心翼翼的将伤口上沾黏住的杂草和小石子用溪水投净的布擦去,足足换了三桶水才算看到原本的伤口的颜色。又寻了些名叫至末的草药来捣碎。

      这种草药漫山都是,疗效却出奇的好,不但能止血,还能防止伤口的恶化,促进愈合。但就是没有什么止痛功效,刚敷上还会刺激伤口,让人剧痛难忍。好在男人已经昏了过去,不用再遭这此的罪了。

      等处理好伤口,已经快到正午了,男人原本的衣服已经不能再穿。箬禹只好将自己唯一可以换的另一套衣服给男人换上。脱下衣服倒还好说,原本就已经破烂不堪,箬禹一用力便成了几快碎布。给男人穿的时候却忙了一身的汗。怕碰到男人的伤口,又要将男人半抬起来一些好套上另一个袖子。

      箬禹几乎是整个人趴在男人的胸膛,垂下的青丝一晃一晃的扫过男人的胸膛。在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换药时都昏迷不醒的男人的睫毛此时微微颤了一下。

      都忙完才松了口气,就听到自己的肚子传来咕噜一阵响。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寻些果子来果腹。自己随意吃些果子到是可以对付,但这床上躺这的男人似乎要吃一些温热容易消化的才好,虽说这人说不定比自己要厉害的的多,就现在还是要人照顾不是。

      自己如果下山,留他一人也不太安全。箬禹目光落到刚刚捣药的药碗上,忽然心生一计。

      箬禹到离家不远的树上摘了些山果子,在锅里烧上热水,烧开后又将果子放进去煮。煮熟煮烂后去皮去核,再放到药碗中用药锤捣烂,最后就做成一锅果泥,虽然卖相不太好,但是吃起来口感倒还清爽软糯,带着一丝香甜。

      自己吃完后,又喂饱了吕大哥,回来见男人还没醒,箬禹摸了摸额头见并未起热,呼吸也很平稳,便也不担心。守在在床边的书榻上看起书来,等从书中回过神来,却发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在看着他。

      “醒啦,想吃点东西吗”箬禹被男人一直盯着的有些不自然,开口问道。

      “你一个人住。” 男人答非所问的来了一句,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一个问题。嗓音和早上听到的一样,冷冽中带一丝的沙哑 ,像是冬天里积雪从松树枝上掉落,在空中摩擦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的?” 箬禹有些愣神,嗯了一声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问道,就是没什么气势显得有点呆。

      “你说的,刚刚知道。”男人嘴角微微向上勾了一下,被他这呆呆的模样弄得心情很好的样子。

      “吃,只是。”男人颇为无辜的扬了扬自己被包成粽子的双手。

      箬禹瞬间熄了火,不再计较这人爱愚弄人的恶趣味。转身将中午的果泥再热一热。

      男人半支着身子,发如泼墨一般在身后散落,目光却一直落在箬禹忙碌的背影上,像是要渴死的人看见水源那般贪婪渴望。等箬禹回头时那炽烈的情绪全都锁在眼底,残忍而快速,眼神又如幽谭一般,表面无波无澜,深处暗流汹涌。

      箬禹坐在床边,将果泥一勺一勺的喂给男人。男人倒是意外的配合,两人一直无言,很快就将一碗果泥喂了下去。

      “我叫南一,算是个半吊子术士。”男人突然开口。箬禹不好告诉他真名,又没有准备一个假名,一时没接上话。

      “你是箬禹是吧。”不等箬禹开口,南一又说道。

      这次箬禹倒不是十分惊讶,凡是通晓一些奇门遁甲之术的人,只要看到箬禹就会认出他来。没办法,谁让身体太过特殊,没有魂魄却行动自如,或者说是一有实体的灵魂更为贴切。三界之内,只此一例。也因为如此,一些想走旁门左道的修炼之人,常常心存歹念,故意接近。

      “怎么,南一君是听了我可以用来练成丹药,还是锁在身边可以提升运气的传言特地寻来的?”箬禹声音平淡,倒是有些玩笑的语气,毕竟救人之前就预料过这种被看破局面。而且他在伤势未愈之时就已说破,想来到也不能有太大的歹意,倒是想看看我露出惊讶的表情这种恶趣味更有可能。

      “第二种倒是十分诱人的提议。”

      “看来南一君时运不是很好呢,不过可惜那不过是人们的误传,要让你失望了。“

      “不不,即使是厄运也很诱人。”南一带着坏笑望着箬禹。箬禹从未遇到这种能说还不正经的人,终是败下阵来,狠狠瞪了南一一眼以表愤怒。不过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暮色四合,虫鸣渐起。

      两个人在屋里闲来无事便闲聊起来。南一虽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但相处起来却进退有度,所知很多人间奇异之事,谈吐幽默。箬禹觉得相处起来到是十分轻松有趣。

      “南一君的伤是如何而来,又怎么会在我的屋前?”箬禹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若是南一君有麻烦,倒也可以帮一下。既然人都救了,还是帮的彻底些比较好,箬禹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对于南一,有种莫名的想要了解。

      “说来有些话长,不知你听过最近的传言没有,阴生在全城抓术士。”南一提起那人语调带了一丝冷漠的嘲讽。

      “摄政王阴生?”箬禹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吃惊,倒不是箬禹认识这位臭名在外的摄政王,而是这次的“人间书”恰巧与他有关。

      “他为何要抓术士?是在找会引魂之术的人?”箬禹心中暗暗有了一个猜测。

      “所以你是因为不肯为他使用引魂之术被他所伤的?”引魂之术是邪术的一种,是用一个人的一魄生魂来换想要召唤的已死之人的死魂,被换走一魄生魂的人下场不是痴傻终身就是再无情感。箬禹虽才与南一相熟,但直觉觉得南一是不会做这事的人。

      “哦,不愧是箬禹,看来你已经知道原由了。”南一像是夸小孩子一般说道。

      箬禹翻了个白眼,对此很是无语。虽说南一外表年龄看起来比箬禹要大,但要论实际年龄,箬禹要大南一三百岁有余。在知晓了真实身份还对他这样毫不畏惧的,南一倒还是头一个。

      “看来这摄政王与你我到都有一些关联。”箬禹接着说。

      “你知道“人间书”每出一章都是为了传达一份心愿。那些或因阴阳相隔,或是人妖殊途而最终失散之人,因无法在相互传递心愿而终走向歧路。“人间书”就是为了传递这样的心愿而在人们口中相传,最终传到想要传达的人那里。”

      “听起来像是只有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唔倒还真有人这样说我,但无所谓,做事随己,随心而已。”

      “看来你说的和那阴生所寻的倒是同一人。”南一微微一思考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联连。

      箬禹微微点了一下头,起身掌灯,烛光亮起,柔和的烛光灌满整个草屋。接着简单的将半个月前自己的相遇讲给南一听。

      半个月前,箬禹行至城外一将军坡,却发现此地的将军坡格外安静。

      要知被叫将军坡的地方都是曾经最惨烈的战场,是无数将军战士惨死阴魂不散之地,往往阴气极重,切易形成厉鬼,向杀死自己的人复仇。

      箬禹觉的有些古怪,便四下搜寻了一下,倒还真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那是一个剑灵,虚弱到几乎淡不可见,浑身带着浓浓的黑气。

      那些残剩的厉鬼不管不顾的向那剑灵扑去,几乎要将他撕碎。通常厉鬼是不会找剑灵复仇的,除非是被认错,将他认成他的主人才会如此疯狂。

      箬禹在那剑灵被撕碎之前,将他收在衣袖之中,又误导那群厉鬼,等它们都离去才将那剑灵放出。

      那剑灵十五六少年模样,一身红衣,被救后不但不感谢反而凶巴巴的埋怨箬禹多管闲事,又想往厉鬼散去的地方追去。箬禹道第一次见到这样急着送死的剑灵,按理说只有极其留恋人间不肯转生的灵魂,附在剑上才会形成剑灵。便不与他计较,随手用小罐一扣,便将他扣在了小罐子中。

      剑灵不能离开其附体的剑太久,若不再剑旁,在密闭的容器中也可修养。若任由他胡来,估计撑不到明天早上就会魂飞魄散。

      强迫他在罐子中养了七天,那红衣剑灵一开始还怒气满满的不停抱怨,后来见箬禹油水不进,便放弃了,老老实实在罐中修养。

      在这期间,箬禹便从红衣剑灵赤子舆口中将他和摄政王阴生的故事知道了七七八八。

      赤子舆还活着的时候,是一青楼小倌,七岁的时候就被想要改嫁嫌他是累赘的亲娘买入了青楼,赤子舆谁都不信谁都不爱,他只爱自己。

      所以当他看到路边行乞的阴生向饿狼一样盯着自己的时候,觉得十分有趣。贪婪盯着自己的男人多得是,但如他一般毫不掩饰,像是下一秒就要拆入腹中的,还是第一个。

      那一年阴生十三岁,浑身脏兮兮,身上也伤痕累累,只有那双眼睛明亮而炽热。

      “你若成帝王再来寻我,我只做帝王妃。” 赤子舆随手拔掉头上的玉簪丢了过去,语气明快而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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