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逐后成了精灵女王》竹解

20、国王的烦恼

　　“不——绝不！”
　　蕾欧娜·布兰登小姐（Lady Leona Brandon）那张美艳高傲的脸彻底扭曲了。

　　她不断地说着：“我绝不相信……这不可能是真的！”

　　此刻，她满脑子都是那些传言：暴风城领主萨利安伯爵即将迎娶巴洛斯男爵的女儿妲罗。

　　这个消息让她几乎陷入疯狂。

　　为什么？她等了这么多年等到的却是这个结果？

　　爱德华国王（King Edward）走进他表妹的寝室时，正看到这歇斯底里的一幕。

　　年轻的国王撇了撇唇，犹豫要不要在这当口进去，可惜蕾欧娜一眼便看到他，疾步过来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问——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爱德华！”

　　国王脸色一沉，假装不悦地说：“在我的王宫里你起码要尊称我为陛下。”

　　他看了看他表妹那张心碎的脸，不忍心地叹了口气，说：“什么是不是真的？艾德温……是的，他的确就要结婚了。”

　　蕾欧娜的身躯晃了一晃。

　　她的首席侍女伊芙琳（Evelyn）连忙稳住她，脸上露出一丝窃笑——终于看到蕾欧娜不可一世的脸垮掉的样子了。
　　伊芙琳心里有些许得意，可是作为一名忠心的侍女，她也不期望女主人受到过多打击。

　　接收到国王的眼神，伊芙琳哄着蕾欧娜说：“亲爱的小姐，你要不要上床躺一会儿？”

　　“我怎能睡得着？”

　　蕾欧娜挣扎着站起来，拉住欲走开的国王说：“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她倔强地要知道那个令她心碎的所有真相。

　　国王摇了摇头。

　　她就是如此执拗，总是不认输。
　　他宫廷里有一大票儿匍匐在她裙下的贵族领主，她却看都不看一眼；相反，只要是有关萨利安伯爵的动向，她死都不会放过。

　　这真是自讨苦吃！

　　“亲爱的，我十分不愿看你难过，所以我建议你把他忘了吧！萨利安并不是个不婚主义者，我想你该不会怀疑他的爱好有问题吧？”

　　“他爱那个女人？”蕾欧娜危险地低语。

　　国王打了个寒战。

　　蕾欧娜会些魔法，她该不会想冲过去除掉那个可怜女人吧？

　　“我想不至于……依我看，这是典型的政治联姻，他要娶的是个边境小贵族，让我想想叫什么来着——啊，对了！冰海领主巴洛斯男爵的独生女沃温小姐。”
　　“我从未在我的宫廷见过任何一个冰海人，那领土太偏远了，即便我父亲有生之年也没有去视察过那块领地。”

　　“为什么我从没有听说过这个该死的名字？”蕾欧娜咆哮道。

　　“据我所知，他们是效忠狮堡公爵的——我叔叔阿尔弗烈德。不过萨利安和我叔叔向来不对盘，不可能去取得他的允准，因此他来恳求我颁布王室特许状，我直接同意了这桩婚事。”

　　国王不想面对蕾欧娜几欲杀人的眼光，好歹这是他自己的宫廷，要是身在银地，他绝对要落荒而逃！

　　“你怎么能……陛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蕾欧娜崩溃地痛哭起来，她的疯狂折磨得国王几近窒息。

　　还好他当初没有把她娶进来，虽然他的确爱她的美丽，但他这个表妹对待感情实在是太疯狂了。

　　她总是不肯面对一个事实：萨利安伯爵不可能娶她为妻。
　　他宁可娶一个边境名不见经传的小贵族，也不接受蕾欧娜这鼎鼎大名的王国之花做自己的妻子。

　　现在就连国王自己也觉得这是个明智的决定，他可有好几个情妇呢，若是被蕾欧娜这样的女人缠上，他可就别想自由自在的了。

　　国王还是尽可能地安慰她：
　　“蕾欧娜，我知道你会伤心，但我是国王，我的臣子要求结婚我怎能不同意？我没有理由阻碍他，毕竟艾德温已到了适婚年龄，伯爵夫人经常暗示我要给她儿子寻找合适的女继承人，这回我总算给她一个交代了！”

　　暴风城的伯爵夫人也是位精明干练的女领主，她不断向他示意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国王觉得他夹在这几个女人之间委实不好受，他巴不得艾德温能早点把自己的婚姻问题搞利索了，以免他这个国王再为了封臣的家事烦恼。

　　幸好，艾德温这次终于看中了一个女人。
　　当国王听到他的请求时，几乎是快马加鞭地敦促他的文书官办好敕令。

　　“可为什么那不是我？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能带给她什么？”

　　蕾欧娜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的心愿会落空。
　　她可是国王的表妹，银地领主艾奎纳伯爵的女儿，也是萨利安伯爵艾德温·布兰登的亲戚。

　　萨利安伯爵同艾奎纳伯爵共享一个姓氏，祖先曾是亲兄弟，两家关系历来亲厚，在祖辈上就经常联姻。
　　蕾欧娜曾理所当然地将自己视为艾德温的未婚妻，虽然他从没有表示过。

　　现在，他竟然撇下她这么一个完美的女继承人，去娶一个穷酸丑陋的小贵族之女？

　　她想不通那个女人能带给他比自己更多的。
　　这简直是天大的羞辱！

　　“恐怕是为了圣剑吧？”
　　国王想起了萨利安伯爵最近的斩获。

　　据说巴洛斯男爵鲁伯特·沃温有一把祖传的圣剑，就连狮堡公爵都很嫉妒。
　　那把剑是圣龙国王时代流传下来的，无坚不摧，面对穷凶极恶的黑暗生物可是一把利器。

　　他想起艾德温·布兰登来向他请求特许婚状时候的表情，他对自己这桩婚姻不能说很满意，但绝不是被迫结婚。

　　他是主动选择了自己的妻子——无论她是圆是扁他都接受。

　　在国王看来，他的臣子拥有良好的自觉：
　　婚姻对贵族男人来说正是个坟墓，他们只要获得领土、头衔和力量就好了。

　　对于萨利安所拥有的来说，土地和头衔显然已不够吸引人，那样一把威力强大的武器，让人想想就心痒难耐。

　　“我亲爱的表妹，何不把眼界放远一些？他总要成婚的，你也一样，如果你有任何中意的人选，我立刻就替你安排。”

　　国王心想：他还宁愿附送领土做嫁妆。

　　蕾欧娜快成为他宫中的毒藤蔓了！
　　他那票臣子总是为了她逞凶斗狠，连她自己的亲哥哥乔治都不想把她留在银地。

　　“我谁也不会嫁的。”
　　蕾欧娜红肿着双眸瞪了国王一眼，语气强硬地说：“艾德温别想称心如意地娶那个女人！我现在就回银地。伊芙琳，帮我备马！”

　　国王冷冷地说：“如果你要破坏他的婚姻，我也不会姑息你的行为的。”

　　“蕾欧娜，你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第十天。

　　暴风雪肆虐过后，在巴洛斯降下了地狱般的酷寒。
　　鸟兽绝迹，人踪杳无。

　　眼下一个更加严重的事实摆在了众人面前——
　　领主和骑士们已经走了十天，按照往常的经验，他们最迟应该在今天回返，但是除了一望无际的冰雪，没有一个传信兵或残余队伍的踪影现身。

　　巴洛斯人内心都很清楚，今年不同往年，不仅黑雾大规模袭城，让巴洛斯的外城几乎变成了死域，暴风雪也提前一周降临。

　　在最好的情况下，领主和骑士们应该在暴风雪来临前返回城堡。
　　现在这种情况要么是他们已经死了，要么就是他们被困在了黑暗森林出不来。

　　无论是哪种结果，巴洛斯已无法派出任何有力量和足够经验的人去寻找他们。
　　那么多人结伴去都陷在里面，再派一两个人去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

　　“现在必须确定一点——巴洛斯的领主和骑士们何时返回城堡？”切斯特爵士再次向格莱德爵士提出问询。

　　在等待的希冀落空后，老事务官的脸色很难看。
　　他瞥了一眼黑袍修士，鲁温的表情也很僵硬，不知道该如何给予他们交代。

　　妲罗抱着小狼走进小议事间，直截了当地对他们说：“我父亲回不来了，是不是？”

　　她内心最可怕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格莱德爵士看了妲罗一眼，只得将这里的情况原原本本地道出，当听到领主和一行骑士消失于黑暗森林杳无踪迹时，两位伯爵手下均露出严峻的表情。

　　“你确定事情坏到如此地步？”切斯特爵士不可思议地说。
　　他大概无法理解黑暗森林的可怕。

　　鲁温修士补充道：“我们不得不做出这个判断，事实上他们生还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这么说……眼看着巴洛斯男爵和他的部下遭遇险况，你们却无法组织任何救援？”
　　伊诺克爵士的声音透出些谴责，他显然无法相信巴洛斯目前的情况已经如此之糟。

　　亚尔曼这时开口说道：“如你所见，这座城堡里如今只剩下五个称得上骑士的人，再加上他们的侍从，我们只有十个人可以作战。”
　　“除了我，其他人对进入黑暗森林毫无经验，派他们去只有死路一条。若我去了，如果无法生还，巴洛斯将没有可以指挥作战的人——”

　　“诸位请勿认为我是贪生怕死之人，从我升为骑士长的那天起，我就没有离开城堡一步，我的职责就是誓死捍守这座城，直到领主回返，就算他回不来我也会一直守下去！”

　　言罢，不只是小小的妲罗，两名伯爵手下都对他肃然起敬。
　　他们脸上原本笼罩的一层倨傲也荡然无存，大概他们并没有想到在这个穷乡僻壤竟有如此忠诚守节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