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巷子那条狗》云安梦妖

4、Chapter 4

　　不出意外，何让接连睡了好几节课。

　　中间下午第一节地理课，老师没忍住，叫他起来回答问题，木了两秒，旁边的小女生同桌暗暗提示，何让耳朵动了动，嘴巴复述了下刚刚小女生说的。

　　回答正确。

　　地理老师是个女的，刚结婚没多久，正当年轻气盛，跟他较了真，没好气道，“那你也给我站着。”

　　何让眨眨眼，没说话。

　　四周投过来看好戏的视线，耳边隐隐约约压抑的笑声，他浑然不觉。

　　柯北雪看了眼，他站也不好好站直，垮着身子，眼眸下垂，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蓦地又想起他的红血丝眼睛。

　　“诶，你看这个，这个题经纬度算出来是不是这个？”

　　没得到回应，孙玲玲抬眼看她，用手推推，“喂，你想什么呢？走神啊？”

　　“啊？哦，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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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放学回家

　　又是那条巷子，柯北雪看着眼前的路，有些牙疼。

　　明明记得出校门他还在前面的，怎么稍不留神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柯北雪有些懊恼，原本还指望着他在前面开路挡狗………

　　眼角冒出来个人影，何让从旁边便利店出来，提着一塑料袋过来，经过她的时候覷了她一眼，刚好和她视线对上。

　　柯北雪连忙挥手打招呼示意，何让点点头算是回应。

　　“看风景？”

　　“啊…不是我，我……我”柯北雪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虚空晃了晃，舌头打结，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何让左脚一动，就要继续走。

　　“一起回吧。”

　　何让侧回头，柯北雪眼睛瞥向右边，“巷子里有狗……”

　　何让诧异了下，“哈？”

　　空气静了那么一瞬。

　　最后她还是跟在了他后面。

　　然后何让指着角落里窜出来的黄毛狮子狗，“这就是你说的狗？”

　　那狗明显“认识”何让，冲过来又退回去，狗鼻子明显嗅出熟悉的气味，压低前腿儿，低声呜呜着，尾巴也不敢摇一下。

　　柯北雪，“……”心想，这就是所谓的气场？还是连狗也欺软怕硬？

　　何让肚皮颤了颤，脸上功夫却是十足，硬是没破功笑出声来。

　　白色的灯光下，虫子在下面隐隐闪闪，偶尔传来两声蟋蟀秋的悲鸣，那只狗又“唔唔”两声。

　　何让扭身，柯北雪跟在后面，离开光区，他套着个黑色t恤衫，走在前面，就像融进黑夜一样。

　　大门锁着，何让摸出钥匙拧开门，铁门发出咯吱嗡嗡闷声，在这个时间点儿有些违和。

　　上到二层，一个女人正洗着衣服，洗衣机哐啷哐啷地运转着，女人正端着个大盆子在水池子边上倒水，见到他俩上来，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放学了。”

　　何让点点头，“嗯。”

　　乔佳看着后面的柯北雪，“这位是？”

　　何让，“她新搬来，林姐不是走了么，她补上那个房间了。”

　　乔佳微微抬了抬脖子，看着这位新来的小姑娘，“你好啊，也是。”

　　柯北雪应着点点头。

　　客套两句，打道回府。

　　柯北雪拧开门进去，两个屋子里的灯亮起来。卸掉书包，坐到床上，今天也没有什么作业，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

　　何让从门口晃过，去了公共间。

　　柯北雪想起来要再热点儿水洗脚，提着热水壶也过去了。

　　进去的时候何让正给电饭锅盖上盖子，动动手指，三个红色按钮被逐个亮起。听到动静，何让扭头看过来，错身给她让位子。

　　柯北雪接完水插上插头后，何让已经出去回他房间了。

　　她有些好奇，他煮啥呢？

　　可终究没有去掀开锅盖儿看。

　　她没回房间，而是在公共间这儿等着，她想看看烧一壶水到底需要多长时间。

　　于是用手机掐点儿记时间。

　　何让回来关电饭锅的时候柯北雪正好拿着电水壶出来，她退了两步，错开给他让了个身位。

　　何让关掉电饭锅，拔了插头，掀开盖子，他煮的方便面。

　　何让把碗拿出来，盛了碗，手滑了下，汤汁溅到手上，呼了两口气在被烫红的手指上，拧开水龙头冲了冲。

　　“你没吃晚饭么？”

　　何让听到音儿，扭头看还杵在那儿的柯北雪，淡淡回道，“没。”

　　他晚饭时间拿来补作业了。

　　橘黄色灯光下，何让脸色稍显疲惫，眉眼无力吊着，柯北雪看了两眼，回自己房间了。

　　何让端着泡面也回了自己房间，边吃边整理了下自己还剩多少作业。

　　长夜漫漫，何让房间里的灯光到凌晨三点多熄灭。

　　翌日。

　　第二节课下了后，课间操要升旗。学生们稀稀拉拉地从教室里出来，从教学楼里一股股涌入操场。

　　熟悉的集合音乐，熟悉的熙攘。

　　方阵成型后，底下好学习的拿出小本本开始背东西，高三方阵里还有学生拿着卷子出来做。当然了，大部分都在低语闲聊。还有小部分牛人，在睡觉。

　　一阵刺耳的电流麦刺啦电流声，盖过了其他声音。高二年级主任拿着话筒，“都安静啊，安静，我们马上就开始升国旗了。吵什么吵，高一122班很不错，第一个出来安静站好，高二高三得越学越回去了是不是，连高一的都比不上。”

　　乌泱泱的人群安静下来，但还是都小部分骚动。

　　“干啥呢！高二那是哪个班的，耳朵没听是么，还吵，吵什么吵！等下升完国旗给我留下。”

　　小部分骚动这下也没了。

　　不久后，广播里熟悉的音乐响起来，“同学们，老师们，秋风送爽，我校升国旗仪式，现在开始。”

　　柯北雪面朝国旗，庄严地跟着唱完了国歌。

　　进行到国旗下的演讲，底下学生已经松弛了许多。

　　轮到上周老师做总结，底下又细细碎碎地说起来。

　　接下来校长助理开始宣布学校最近的道德评优学生。

　　“xx，在学校厕所捡了个手机，及时交还到学校教务处，现在上台领奖。蓝黑色，丢失的同学记得及时来认领。”

　　“XX在学校操场捡到了一百多块钱，及时上交给教务处，现在上台领奖。”

　　“xxx在楼梯间捡到了50块钱，及时上交到学校教务处，现在上台领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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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下学生们已经习惯了，私底下调侃所谓的道德优尚学生奖干脆直接叫拾金不昧奖算了，十个有九个都是捡钱的。

　　最后主持老师说了个不一样的。“我校高三311童迪和312任杰，高二216班何让同学在全国中小学生电脑制作比赛上获得了全国二等奖，为我校争光添彩，现在请两人上台领奖。”

　　高三方阵里出来一个女生一个男生往主席台上走去，大家又看向高二216班。

　　216班的学生则看向何让，何让被旁边人推醒，睁开一双红眼。

　　有人提醒他上台去领奖。

　　何让消化了两秒，明白过来。

　　上面主持人又在催说，“请高216班的何让同学赶紧上台。”

　　何让从班级队伍挤出去，经过柯北雪的时候，她特地撇了撇他的眼睛，诶呦我去，红的瘆人，又熬夜了？

　　何让慢腾腾挤出来，许秋怡站在前面，看见他没好气地笑骂道，“还不赶紧上去，让这么多人等你。”

　　何让漫不经心地走上去，看着自己曾经合作了的两个伙伴，点点头，拿了奖状走人。底下校刊摄影师要他上去合影，刚刚只抓拍了一张他背对着的，何让摆摆手，不拍。

　　于是几天后的校刊关于这个的报道照片上何让给观众的就是他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