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我是马丽苏

3、第 3 章

　　刚发下的成绩单点燃了整个教室，从一开始窃窃私语到后来如蜂鸣般嘈杂，或惊喜或愁闷的心情交融着，这都是一个应考生应有的考验。夏杨托着脑袋巴望着整整隔她四排的窗外，窗外的黄昏根本就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么美，夏杨这么想着，但夏杨还是看似专注地望着。那张成绩单早已被夏杨放进文件夹，她已经习惯了稳定的成绩，毕竟她还有更烦人的艺考等着她。还有二十分钟下课铃就会打响，她在等下课，这是夏杨一天中最精神抖擞的时刻，因为饭在食堂等她。
　　很快她便被窗前不停晃动的人挡住视线失去了兴趣，一个上半身几乎180度转体面向后面女生的男生，看得出来他正在努力幽默为搏女生一笑。女生也很给面子掩嘴笑笑却时而眼神飘忽不定地看着别处，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里藏着些许忍耐，而其上的那对柳叶弯眉却有着无尽的温柔，用“香靥凝羞一笑开”形容或许还少些韵味，因为那少女独有的可爱还藏在那对小巧的梨涡里。女生如润玉般嫩白的皮肤在黄昏下纯净无暇，简单地高马尾没能阻挡长发墨玉般的顺滑垂到腰间，正凹出被宽大校服掩盖的些许腰身，用漂亮这个词略显肤浅，那是个美人，一颦一笑触动众生，一举一动万生倾倒。好想看她穿古装，长得美，不高冷，学习又好，听说人家还从小练芭蕾，性格又讨喜，主要是人家还没有一丁点儿黑历史，我要是男生我肯定也追她，夏杨这么想着眼睛便移不开了。
　　“大家静一下！待会儿老师就开会回来了，大家安静学习一会儿吧！”今天是徐百然值日，说罢他拿着书登上讲台坐下便开始自习，大家听到老师两字很快安静下来，但大多都望着黑板上方的钟表等下课。夏杨看讲台上自习的徐百然嘴角的笑自然浮现，长舒一口气便扭头继续看班花，果然班花前面的男生已经“回归正位”，她不禁替班花松了一口气，长得太漂亮也有点儿麻烦，夏杨这么想着。班花冲讲台上的“救命恩人”笑笑，便一直托着下巴盯着前面，原来班花也会盼着下课，夏杨心里的悄悄话总是停不下来，随即也扭过头去看钟表。秒针静静地走着，一圈，又一圈，夏杨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讲台上徐百然的身上瞟，夕阳完美地勾勒着少年的侧脸，“金粉”洒在少年的睫毛和头发上金灿灿的，夏杨不知道她为什么隔着这么远竟还能看得如此清楚，但是在她眼里那个少年好像一直在发光，比过她这些年来看过的一切事物。
　　铃声响起，全校的骚动应声而起，教室里的人们也都纷纷站起准备去食堂，夏杨被朋友拉起朝教室外走，边走边商讨着吃什么，这个世纪难题她们每天都要苦恼一会儿。“呜吼！我靠！真的假的？！呜—！”身后的起哄声扫过整个教室，朋友率先扭头看便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推夏杨要她看。班花扶着讲台踮起脚尖仰头正亲吻着徐百然，班花轻合的双眼和羞红的脸颊把青涩表现得淋漓尽致，少女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教室。徐百然尽管有些吃惊地睁大眼睛却没有丝毫的抗拒，也只是这一瞬间，班花便背着书包低头快步走出了教室，人群此起彼伏“发喜糖”和各种调侃的呼声，徐百然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胡噜着脑袋低头笑。
　　“行啊然哥，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也不告诉我们！”
　　“我去，厉害啊然哥，连平兮你都能追到！我靠，平兮是瞎了吗？”
　　“发喜糖！喜糖！喜糖！……”
　　“牛批！然哥我亲哥，快教教我你咋追到她的！”
　　“不行，今儿然哥要是不请客我都替他不好意思！”
　　“喜糖！喜糖！发喜糖！……”
　　夏杨傻愣在那儿看他们闹着，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涌出，但她不肯眨眼错过一丝一毫，她不相信徐百然默许的表情。朋友紧皱眉头不可思议地看夏杨道：“你不是吧，你哭什么？你……不会真的以为徐百然看得上你吧？你能不能别搞得像被插足了一样？人家徐百然本来就对你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从来都是你跟膏药似的粘着人家好嘛？！还有你哭给谁看啊，装可怜让人安慰你？我靠，真受不了你这种人，你可真恶心。”说罢讲台上的人都纷纷向这边看，竟都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忘嘲讽道：“你还盼着然哥跟你表白？哈哈哈哈……然哥会喜欢你？啊哈哈哈……”徐百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但是那些人却还在笑个不停，那些声音穿梭游走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再从脚底慢慢沉淀，她想逃但是却发现腿竟然早已经深陷地面，一转眼竟也要将她吞噬，她眼见着像是水泥一样的东西一点点渗入她的身体。夏杨想大叫要他们停下来，嗓子却哽咽得说不出话，她拼命得出声却也只是挤出干涩的气息声……

　　夏杨是被憋醒的，那个梦噎在气管里不上不下，尽管她的嘴唇已经因为大口呼吸而干裂，她轻抚胸口，那种巨石般的压迫感却依然挥之不去。她支撑身体坐起仰着头闭眼大口呼吸，随之而来的却是炸裂般的头痛，夏杨轻“嘶”一声急忙揉太阳穴也还是无济于事，可能是注意力转移，胸口的哽咽感消除了一大半。夏杨随便抓了一件衣服披上光着脚有些不稳地走出了卧室，然而却没有一如既往的空旷感，客厅弥漫着烟火气息，有着大米独特的浓郁香气，夏杨对刺眼的光稍稍有些不适应便眯着眼努力看清厨房里的人，果然是衫。她紧了紧衣衫便三两步摊到沙发上去够不远处的药箱，接着在其中胡乱翻找着什么。衫听见动静抬眼望来，见夏杨动作僵硬便放下手里的东西道：“杨杨，你在找什么？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就是头疼，我找些止疼片。”夏杨说着便强撑着身体坐起，好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儿。
　　“药不是乱吃的，你昨天是不是又喝酒了？”衫三步并两步走过来夺下夏杨手里的药箱。
　　夏杨不耐烦地低头掐着眉中，疼痛抢夺了她的意志，她感觉她的脑内在痉挛，已经没功夫再和衫辩驳。衫几乎要把头镶进药箱里翻找着，抓出其中一盒仔细看了看药瓶内的容量便抖了抖药身，几粒药留在瓶盖上递给夏杨道：“先吃了它，我去倒水。”夏杨听话地猛地仰头吞下便又摊躺在沙发上，晨光映在她脸上温柔了些许疼痛。
　　“今天有工作吗？还是在家里休息吧。”衫递过水来坐在夏杨旁边道。
　　“要去酒吧一趟。”夏杨闭着眼轻声道。
　　“还去喝酒？！”衫忍着怒气问道。
　　“诶呀……不是，是平兮的事情啊……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说着夏杨便坐起抿了一口水转手递给衫，又自说自话地枕在衫腿上闭着眼享受晨光。
　　“不疼了？药效哪有这么快？”衫戳戳腿上夏杨的脑袋道。
　　“顾神医可真了不得，药到病除。”夏杨的脑袋在衫大腿上蹭来蹭去。
　　“别兜圈子，是不是昨天晚上又喝醉了？”夏杨的奉承明显没能打动衫。
　　夏杨用手比划着道：“就一点儿，就一点点儿……我头疼是常事儿，没事儿啦，我都习惯了，稍微躺一会儿就好。”
　　“习惯了？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衫紧咬不肯松口。
　　夏杨听衫的语气便转过身来平躺看着衫道：“祖男每年都会拉我一起和她去体检，哥你不用担心。”
　　衫突然想起祖男的话便轻松了一些，转念，又掐着夏杨的脸颊道：“柜子里的酒一半都已经被我藏起来了。祖男可和我告状说你喝酒无度管不住你，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管住你，你最好听话一点，不然我有的是法子管你。”夏杨这次没有说烂话竟然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道：“哥，你是不是看不清我？”
　　“呐……毕竟才碎了隐形眼镜，不碍的，过些天再去验光。”说着衫抚了扶眼周。
　　夏杨突得想起什么似的皱眉问道：“哥你是深度近视，看不清东西你怎么工作？哥你自来伦敦几乎天天来给我做早饭，你都不工作的吗？”
　　衫抚着夏杨的额头苦笑着道：“怎么，我也才刚来伦敦一周，这么快就嫌老哥烦了？我看是你找借口不想要我盯着你戒酒吧。”
　　“不是！你明明……”夏杨急得坐起来盯着衫想辩解却被衫打断：“我本打算一会儿就去验光，拜托你的话我可怕祖男吃了我。”
　　夏杨将信将疑便迟疑地点点头，她这阵子一直怀疑他和熙姐之间发生了什么，这些天他只字不提熙姐，自己提及也像这次一样被搪塞过去，她能听出他言语里刻意的避让却不忍心再追究下去，但夏杨从没想过他们分开，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还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呢，也不过是老夫老妻间的小打小闹罢了吧。

　　光透过落地门在酒吧内疯狂地探索着，终是没有晴天的魄力败走在吧台边缘，酒吧内窗板紧闭没能任由一丝光亮照射进去，从而吧台内只能依稀看清一个人影在低头看手机，时而喝一口杯中的酒。熟悉的门铃声，夏杨倚门而进，吧台内男人的眼睛从手机中抽出朝声响处看去道：“嘿，Olivia，今天天气不怎么好呢。”
　　阴天下的酒吧很暗，夏杨甚至不能看清男人的脸，但男人的声音她自然是认识的便道：“确实糟糕，Aylor，好久不见你，在哪儿发财呢？”
　　“咯咯咯，您可别嘲笑我了，我发财的话也肯定是托您的福。”男人干瘦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拿起自己的酒杯。
　　“朋友，听你说客套话可真让我难受。”夏杨在男人对面坐下，包被随手扔在旁边。
　　“你会让你的朋友做亏本儿的买卖吗？”说着男人在夏杨面前放下一颗空杯子，又从黑暗中推出半瓶威士忌。
　　“亏本？因为一个舞者吗？”夏杨笑笑又道，“今天不喝酒，谢谢。”
　　“冒昧地问一句，因为她是中国人吗？对不起，你的态度让我不得不这么想。”男人探过头来，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很瘦但是容光焕发，整齐合一的背头被他梳得油亮，深深凹陷的眼窝里镶了一颗深海色透亮的眼睛，眼神炯炯带着与他年龄不配的潇洒，鼻子笔直而高挺，唇上方还挂着修理规整的胡须，唯有整体看来干瘦的脸给他带来一丝老成。
　　“如果我们不是朋友，听见这话我大概真的会认为你是种族歧视党，”夏杨手里把玩着酒杯想了想，“但是你真的不觉得她的舞蹈很有感染力吗？明明那天这里那么热闹。”
　　“既然是朋友那我就不绕圈子了，”男人放下酒杯又道，“这里是酒吧，不是剧院，高雅艺术在这儿讲不来。脱衣舞娘本就在酒吧工作，芭蕾舞者就该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夏杨一时语塞不语，她手肘搭上吧台低头抚着额头，把玩酒杯许久最终还是给自己倒了一杯，但是却只是让酒水在酒杯里荡漾迟迟没能喝下。“叮！”Aylor伸出酒杯来碰杯轻挑眉示意随即仰头扫光了杯底，夏杨轻笑着举杯但也只是抿了一下杯口。“这样喝酒可不像你。但你也一定知道，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我的态度才如此。”
　　“不是你的问题，我懂你的意思，我也确实认同。对不起……我只是……”夏杨轻拧眉头又摇了摇头继续道，“对不起，是我感情用事了。不瞒你说，我和她是高中同学，我想帮她。” Aylor手指“哒哒”地点着桌面不语，而夏杨眼神空洞地盯着对面男人面前的酒杯又道：“今天她能出现在这儿就一定是上帝给我机会弥补我做过的错事。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偏偏来了伦敦，偏偏来我的酒吧求职？一定是了，是上帝之手，是救赎，我欠她的就要还，还不清也一定要还……”说罢夏杨猛地仰头一饮而尽。
　　Aylor自顾自地续杯嘴里嘀咕着：“上帝吗……上帝啊……”
　　“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会想其他办法帮她的，但是现在……我只能把她留在酒吧……”夏杨抬头眼里满是无奈地看着Aylor，语气里的乞求不自觉的流露了出来。
　　“服务员也可以跳舞对吧？” Aylor嘴角扬起得意地笑，说着从身后拿出两份文件递给夏杨眼神示意夏杨翻开文件道，“Olivia的决定一定有Olivia的原因，能猜到你的心思也没枉费我们多年的情谊。不过……能撬开你的嘴让你说出原因真不容易，但是Olivia，作为朋友我不得不劝你不必自己承担一切，你的朋友会伤心的。”
　　一式两份的职工合同条条陈列清晰，其中舞台的使用权陈明交给平兮，剩下的也都是些服务员的相关条款，夏杨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可能是个天生的商人，这样的头脑埋没在这间小酒吧里便是可惜了。“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勉强了？”
　　“既然是上帝意思，我也必须如此。”男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连脸上的褶子也是那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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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定时补更，现待补更数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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