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保健品的人鱼（快穿）》乃幽

16、古代官场

　　丞相府派来的媒人抵达碧海城已经是五个月之后了，而三个月前，君上欲起复杨玉朗的诏书便送来了，杨玉朗委婉推拒，而他的客卿自发的宣传工作熟练又到位，杨玉朗不愿再为官受禄的事迹被四处传播，再度，声名大噪。

　　媒人来的时候认为此行十拿九稳，毕竟那杨公子再有才华如今也不过官位旁落，在一个偏远小城当地头蛇，若非是丞相府请她，像她这样的官媒，可不会给无官无品的人说亲。谁知道那杨公子是真不愿为官还是官场失意呢，她这人比较直，就认得官袍的样式，小小城池的少城主是什么？

　　可没想到，这说亲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拒绝了。

　　“杨夫人，这宁丞相家的二小姐，性情温婉，俏若三春之桃，清若九秋之菊，晶城里爱慕二小姐的王公贵族能从东城排到西城。”媒人看似不经意地说，这话中透露给城主夫人的是：丞相府的二小姐金枝玉叶，追求者众多，愿意下嫁已是委曲求全了。

　　城主夫人怎会看不出眼前媒婆的高高在上，这婚姻本就是结两家之好，可她儿子喜欢男人，她不能害了别人家的女儿呀。

　　这媒婆刚来时态度很是和善，没想到一拒绝就变了脸。

　　城主夫人暗暗庆幸，幸好儿子早已有喜欢之人，不然她说不定因为媒婆是儿子的师父请的，而慎重考虑这件婚事，若是这婚事成了，一个媒婆都能看不起他家玉朗，那丞相府的娇小姐还不知有多高傲。

　　城主夫人暗中压下火气，可这面上已经毫无笑容，若非媒人是宁丞相派来的，她早就把人赶出去了。

　　“劳烦媒人向宁丞相回复一句，小儿已有恋慕之人，怕是要辜负丞相的好意了。”王夫人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小月，看赏。”

　　“是，夫人。”丫鬟小月对夫人行了礼，然后扶住媒人的胳膊，以一种轻挽但不容置疑的动作：“赵媒人，我带您去领赏。”

　　媒人被迫往门外走去，心头气愤这位城主夫人的不知礼，倔强地道：“夫人，如今宁丞相监国，这丞相府的女儿比公主还金贵着呢，你可别后悔！”

　　小月不想给她继续嚷嚷的机会，扶着媒人的手臂就往外走。

　　赵媒人还是不甘心，高声喊：“城主夫人，我的话您听不进去，到时候丞相自然会派能让您听进去话的人跟你说。”

　　王清荷挑眉，这就威胁上了？

　　她才不怕呢，碧海城离晶城遥远，快马加鞭要三个月，像这位媒人重装出行得花五个月，宁丞相若要再派人来，这一来一回，一年就快过去了。她若还是不同意这门婚事，那位二小姐怕是都要成老姑娘了，丞相的主母是傻的才这么耽误女儿的婚事。

　　王清荷捂嘴笑了，虽然年过四十，不过那眼中的皎洁却有少女时期调皮捣蛋的影子。

　　王清荷派人将儿子叫来，不管怎么说，儿子的师父派人来了，这件事得告诉儿子一声。

　　“儿啊，你是没看见那媒婆瞬间变脸的样子，一开始很尊敬我，我一拒绝又变得高高在上，最后让她去领赏时又气急败坏。你看这丞相府的人怎么做人做事还比不上幼童呢？对了，那位丞相府的嫡出二小姐你见过没，人怎么样？”

　　“母亲，我对恩师的女儿没有什么印象了。不过，恩师好像只有一位嫡长女。”杨玉朗在感情上一直都没开窍，那位二小姐他可能见过，但没留意。

　　王清荷脸色一沉，只有一位嫡出的女儿，还是长女，那么那位二小姐就是庶出，庶出记做嫡女嫁给他们杨氏当少城主夫人？

　　丞相倒是好算计，即便他们杨氏不甚在乎门第，也绝对不喜欢被欺骗。

　　哎可惜他儿子当年选官是宁丞相当评委，就因为这点，他儿子得一辈子毕恭毕敬叫宁丞相恩师。王清荷同情地看着儿子，被算计可真是难受，一想到再等七八个月，那宁丞相又要派人来，心头就更难受了。不过这种内宅之事，不必说出来惹儿子烦心。

　　“儿啊，你最近和余白发展的怎么样？”王清荷话头一转，问起她最在意的事。

　　“发展？”杨玉朗一头雾水，这是指让鱼摆摆的事业好好发展？

　　“挺稳定的，”杨玉朗答，因为人鱼每日都坚持去茶馆学语言：“不过，要达到母亲的期望，还差的远，我会让他更努力的。”杨玉朗想着，回去就让鱼摆摆学习写字。既然母亲期望鱼摆摆能成为栋梁之才，那他一定会做好督促工作。

　　“稳定就好。你们一定要好好努力，朗儿你如果没什么经验可以多问问这方面的师父，不要害羞。”果然和她担心的一样，儿子单身太久了，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一点进展都没有，难道是儿子技术太差了？要是儿子被嫌弃了，那个长的像仙人一样的余白岂不是要便宜了外人？这可不行，就余白那张脸，每天看着都能开心好久，不给她当儿媳妇的话她一个内宅妇人去哪里看美男。

　　“好的，母亲。”感受到母亲的殷切期望，杨玉朗面色沉重地同意了，虽然不太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对余白抱有那么高的期望，但杨玉朗还是决定从今天起，先由自己教小动物学习语言文学，以后再给小动物请几个夫子，或者送入学堂跟云谷子前辈学习。

　　什么？学写字？

　　“宝宝，你看这个字是壹，壹个苹果的壹。”杨玉朗言语温柔，不仅亲身示范如何写字，旁边还有真实的物品用于解说。

　　惊天霹雳！！！

　　人鱼呆呆地看着那个不晓得多少个笔画绕绕绕组成的字，晕乎乎地想：这白纸怎么变成这样的？

　　“来，先写这个字。”杨玉朗温和但不容拒绝地将一叠纸放在鱼摆摆面前。

　　不是吧，这些纸全部写完？人鱼用‘你是人吗’的眼神望着这个逼迫动物写字的人，小动物不是会吃吃喝喝就好了么，为什么要写字？

　　杨玉朗微笑：“写完了的话，带你上街吃好吃的，你最爱的水煮鱼头，吃到饱为止，好不好？”

　　鱼头！吃到饱！人鱼眼中满是对鱼头的渴望，又觉得杨玉朗充满了美丽的光辉，杨玉朗真是好人呀，容貌过人，心底善良：“好的，我现在就写。”

　　刷刷刷，不知是写还是画，总之白纸上的字慢慢的越来越像杨玉朗刚才写的‘壹’。

　　初次当师父的杨玉朗，看着纸上并不清晰的字，很满足地笑了。

　　这几月来，人鱼从一开始什么鱼都能随口吞掉变成挑剔的只吃鱼眼和鱼脑，每日城主府宰杀鱼头剩下的鱼身，全府的宾客和仆从吃都吃不完，再说了，这数月来顿顿都吃鱼，任谁也受不了。

　　于是客卿们联合出了个主意，这个主意赚不了什么钱，但是很得少城主欢心。

　　碧海城开了一家和乐饭馆，这家饭馆只针对十岁以下，及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开放，在和乐饭馆里，一碗满满鱼肉的饭食只要一个铜板。

　　虽说老人和孩子吃不了多少，但和乐饭馆的存在让碧海城的每一个居民和抵达碧海城的每一个新民都充满了对‘生’的希望。

　　“杨大人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啊。”老人吃着软软的鱼肉，在心中感叹。他是从长州的米安县逃过来的，路上遇到了劫匪，把他儿子攒了好久的钱都抢去了，一路经历了蔓藤、毒障，抵达碧海城时，身上就揣了几个山贼看不上的铜板。

　　老人望着城门下方身强力壮的守卫，守卫身上穿的不是常见的藤甲而是铁制的铠甲，老人皱纹如沟壑的脸上，是深深的绝望，这么强壮的兵力，要多少老百姓的钱才养得起？

　　老人都不敢进前去问守卫大人过路费是多少，可他和儿子又能去哪里呢？

　　最后还是儿子打探出，碧海城没有过路费也没有进城费。而他这样的老人，一个铜板就能在进门处的和乐饭馆吃上一顿饱饭，而他的儿子可以去做工，也可以去捕鱼来卖钱，十斤鱼可以卖五百文钱。

　　好像一下子就从绝望的死路看到了生机，老实了一辈子，老人不会妙语连珠地夸人，只是在心中不停地说，真好啊，杨大人真好啊。而这样想的老人、孩子及其家人还有很多，很多。

　　“你看，又一个人进去。这一天得进去多少人啊？”

　　自从和乐饭店开张后，百姓们总算知道少城主为什么要买那么多鱼了，看着那么多进和乐饭店吃饭的人，热爱碧海城的百姓虽然认可少城主人好心善，但也非常担心他们的少城主会破产。

　　“这简直等于没收钱，每天供应这么多人吃饭，城主府会破产吗？”如果城主府没钱了，碧海城被卖给别的势力了怎么办？这样想的人恨不得冲到少城主面前，让他少做点善事。

　　“不就是为了他的美名，花钱演的一出大戏罢了。”孙方读了十三年书，结果没通过城主府的用人考核，从此对城主府的政策各种看不惯。这个少年听母亲夸赞杨玉朗各种好，听得越多便越发看不惯。每日母亲出门捕鱼时，在房间读书的孙方就出来透透气，顺便骂骂母亲的愚蠢和杨玉朗的伪善。

　　他从不思考为什么他们家原本家徒四壁，现在却能供他这个唯一的劳动力读书。

　　这个世界上有为一饭之恩结草衔环、至死不忘的人；也有毫无感激之情甚至恩将仇报的人，此乃天性。

　　鱼摆摆桌前放着十盘剁椒鱼头，每个都色泽鲜红，肉质软嫩，这些鱼头只是他的开胃小菜，饭馆的后厨还有几百个鱼头放在锅里炖呢。

　　“慢点吃，小心点刺。”即使看了很多回人鱼进餐的样子，杨玉朗还是不厌其烦地温声提醒。

　　吃饭时不想被打扰的鱼摆摆，敷衍地点头：“我听你的。”然后将鱼头用手抓起来，张开嘴，原本一口能吞进去的大鱼头，现在分六七口吞，锋利的牙齿和深不见底的食道毫无压力地吞没了鱼头和鱼骨。

　　杨玉朗看着人鱼乖巧听话的样子，神色满足，他的这个宠物，美丽又可爱：“一会儿吃完了 ，我带你上街，听说蓝田玉坊的当家最近开了一块极品墨玉，永和商队也带来了一些从白国来的稀罕玩意，到时候你看看可有喜欢的。”

　　人鱼点了点头，继续美滋滋地啃着下一个鱼头。

　　饭馆厨房里一批批鱼头不断地码料、上锅，这些炖鱼头的调料又多又好，炖完了鱼头还能炖鱼身，那些老人和孩子总说他们和乐饭馆的菜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

　　做厨师的，哪有不喜欢被人夸赞的呢，尤其是被老人和孩子用感激的双眼注视，用真诚的话语赞扬。即便在这里当厨师比在其他饭馆繁忙劳累，他们还是更喜欢和乐饭馆。或许是因为高昂赏金，或许是因为老人孩子的笑容.....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街边那些下学的孩童，拍着巴掌欢快地念着今日所学的内容，从和乐饭馆跑过，打闹嬉笑着，夕阳下，他们的回家的背影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