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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古代官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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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在书房看书的杨玉郎房门突然被敲响。原来是父亲派人请他去议事堂一趟。
庄严大气的城主院落里,常年有护卫来回巡视,而近日巡视的护卫格外的多。
杨玉朗抵达主院的议事堂时,见父亲和族中的几位长辈都在,便知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待杨玉朗步入正堂,房门便被父亲的亲信紧紧合上,宽敞的议事堂一下变得落针可闻。
议事堂陈设简单,除了主位与四周的桌椅没有任何摆件,这也就显得放置在堂中的木箱格外显眼。
“朗儿,你且近看这箱中之物。”
说话的是杨玉堂的叔祖爷爷杨怀德,他是杨氏族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辈,碧海城城规就是由这位长辈不断地撰写添加而多了几千条。要知道最初,碧海城只有几条军规。所以这位长辈的严厉和公正也是在全青国的世家门阀中出了名的。
杨玉朗谨慎观察着木箱,木箱四四方方密不透光,可杨玉朗听见木箱中有水流动的声音,这箱子里有东西在动。
杨玉朗脸色一白,不由想到那条总爱靠近岸边的人鱼,叔祖爷爷的吩咐杨玉朗不敢拖延,脚步只迟疑了一瞬,就面色如常地推开木箱的盖子。
里面是一只鲛,一只体型较小的,眼睛凸出,嘴巴和背部都长着绿色方形肉块的鲛。
杨玉朗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这才更加仔细地端详着木箱里的鲛,令杨玉朗惊奇的是,鲛的嘴被粗绳捆绑着。
“朗儿,此鲛是军部伍长何思期献上,乃是世间奇珍,你可有见过这样的鲛?”杨怀德开口,语气虽是疑问,重点却不是让杨玉朗回答,而是隐带炫耀意指这箱中奇珍。
杨玉朗摇了摇头,他环顾四周,父亲和长辈们的脸上都是和叔祖爷爷一样的激动,再看那箱中之鲛,除了长相格外奇怪之外,并无甚稀奇,于是问:“叔祖爷爷,我观这鲛的嘴被捆绑,莫非是牙齿锋利,可穿透一切兵甲,世间无敌?”
杨怀德的脸微不可查地僵了:“并非如此,是因为这鲛,会说人语。”
会说人语......
“这....”杨玉朗不可置信地看着木箱中的鱼,这世间居然还有会人语的鲛?
杨玉堂虽是一城之主,对儿子却是格外的疼爱,见一贯冷淡的儿子面露惊讶,解释道:“朗儿,这条鱼不但会说人话,而且聪明的很,被抓时口吐人言求饶,后来见我们不杀它也不放它还骂起了人来,实在不堪入耳,所以用绳子将它的嘴绑了。”
所以绑嘴不是因为牙齿太锋利,而是说话不堪入耳么?
“原来是这样,世间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杨怀德见杨玉朗只是单纯地感叹,而不是第一时间想到这条鱼的利用价值,不禁眉头微皱,看来朗儿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朗儿,能与人沟通的鲛世间罕有,如今被我杨氏所得,你对此有何规划?”杨怀德认真地考校杨玉朗。
杨玉朗是城主独子,生长的环境又是单纯干净之极,无人与他争夺资源,从未听过道人是非的闲话,即便在晶城为官,也是先做了五年与书籍打交道的闲官,才升为羽史。
杨玉朗想了想,结合这几日随父亲观碧海城政务所学,回答:“鲛在水中可日行千里,比船只快数倍,不若我们与此鲛商议,为我们托运货物贩卖至周边小国,或是成为我们的海中哨兵,一旦有敌军来袭,可率先为我们报信。”
哎,朗儿还是需要多加历练。叔祖爷爷摇了摇头:“此鲛被捕捞上岸时身上被扎数十枪,如今却毫无伤痕,可见鲛肉能不断生长,今日,我们已让军医研究鲛肉的药用价值,若是不能做药,也可大批繁育此鲛,每日割其部分肉食用,定能减少世间饿死的饥民。”
每日割肉?“这实在太过残忍!”杨玉朗不敢置信地摇头,他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计策,实在非他所能接受。
“什么叫残忍?”杨怀德气的胡子抖了抖,“这几批逃亡至城中的灾民可有看见?饿尸遍野,易子而食才叫残忍!”
“可饥荒有因,非鲛之过。再说我们碧海城并不缺鱼吃,但凡是人都可在海边垂钓捕捞,何必让这只鲛每日被割肉呢?”
杨怀德很失望:“这天下的饥民难道只有碧海城有么?你给我回去好好反省。”
“云老先生不是在碧海城么,朗儿你去和老先生多请教请教。”向来温和的父亲也对杨玉朗如此说着。
杨玉朗心知今日的言行让长辈失望了,可若改口,也就不是那个固执的骄傲的,一旦触及底线宁折不弯的杨玉朗了。
即便底线不变,第二日杨玉朗还是一早就去云谷子老前辈住处拜访。
昔年在朝为官,杨玉朗和云老前辈打过交道,但因恩师宁丞相与云谷子政念不同,两人偶有交谈也无非是谈诗词谈清淡。
这次,杨玉朗却带着别的疑问来向云前辈请教。
鲛,非人也。
可杨玉朗明知那鲛有思维会沟通,看着那鲛的眼睛,他也能懂鲛的痛苦......
杨玉朗恭敬地请教:“云前辈,若世间有饥民百万,亦有一鲛通灵,日日割其肉可让部分百姓饭饱,大鲛却日日受刀割之苦,究竟是民苦,还是鲛苦?”
云谷子有着长长的山羊胡须,虽年过花甲但仪表堂堂,沉默半响:“云也有一问,能活人否?”
杨玉朗闭上眼,他明白云前辈言下之意,更不忍去想那被困之鲛。难得灵物,可时逢乱世,青国之大,有苛政,有天灾,有饥民数万。
若将那鲛大批繁殖的确可活人无数,那鲛自愈能力极强,若有药效也是利国之事。
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可若等一人高的鲛成功繁育,再将繁育的鲛鱼们大量养殖,怕是要等数十年甚至更久,此时一鲛如何救天下饥民呢,与其数十年不断割鲛肉,不如另想他法。杨玉朗心中这样想。
拜别云谷子,杨玉朗前往关押鲛的密室水牢,老远就听到XXX受死XXXX这样的嚎叫
“少城主,鲛就关在这里了。”守狱人打开水牢大门,恭敬地退至一旁:“这鲛嘴巴脏得很,少城主若是受不了就让我们把这鲛的嘴绑上,少城主您看?”
杨玉朗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我独自与他谈谈。”
听见人类说话的声音,鲛冒出水面,弯着脑袋对上方的人露出血盆大口。
鲛口中的牙齿密密麻麻,任谁看了都会心头一凉。
“我们上次见过,人类。”
鲛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开口,出乎意料并不像旁人说的那样满口脏话。不过鲛每次开口,那身上的绿色方块就一抖一颤,实在有碍观瞻。
杨玉朗移开眼睛:“是的,那日我们见过。我此次前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会想办法放你出去。”
鲛冷笑:“你们人类不是想吃我的肉么,不是不吃就会饿死么?”
“你伤口的愈合能力惊人,”杨玉朗垂眸承认这个事实:“可我认为,让天下百姓吃饱靠得是官员治理有方,靠的是青壮勤恳耕作,而不是寄希望于一只不过一米高的鱼。”
“哈哈哈哈,你到是个好人呢,实话说吧,我也不怕你们吃我的肉,我的肉含有剧毒,试药的那些人都得死!哈哈哈!!!!”鲛笑得很猖狂,绿色的方块肉瘤抖动得更加激烈了。
杨玉朗心头一紧,他得立刻去军医馆告知郎中此事,幸好神医刘贤东也在碧海城,那批试药的人应该还有救。
没走几步,杨玉朗反应过来鲛是故意给他透露它的肉有毒,于是回头问:“你为什么选择告诉我这件事,你原本可以等着吃你肉的人死去才说。”
“比起选择吃我的人类,我自然更喜欢你这个善良的傻子,你多多立功,可别死我前面啊。”鲛咧着大口嘱咐。
这算是善有善报么?杨玉朗心有所动,不过当务之急是前往医馆告知鲛肉有毒之事。
碧海城人人善捕鱼,家中有青壮的都吃过鲛肉,所以这次为了试药,已有十几人吃下鲛肉,杨玉朗抵达军方医馆时,就看见郎中手无足措地给痛得打滚的试药人把脉。
已经出事了。
杨玉朗连忙吩咐仆从去请刘贤东。
城外的医馆还没修好,这几日,刘贤东整日呆在家中,与同样因学堂未落实的公主亲亲我我,恩恩爱爱。
接到杨玉朗的求助,医者仁心的刘贤东二话没说赶往医馆。
刘贤东是第一次踏入碧海城的军方医馆,馆中医师不过三人,这些医师实力强性子好,崇拜强者,不爱猜忌,刘东贤前太医的身份让他们心甘情愿让出位置,请刘东贤为病人把脉。
“这...”摸到脉象的那一刻刘贤东冷汗流了下来,再仔细看馆内医师的试药记录,不由沉声:“此毒刘某还是第一次遇见,除非找到相克的毒物,若要重头配置解药需不少时间,只是不知这些人等不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