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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吃香树 ...

  •   火车轰隆隆在黑夜里行进,已经快到站点,深夜的F市依旧灯火通明,像是个不夜城。
      赵晴云手提着密码箱,走出站时她迎风瑟缩了下,四月的天气依旧有着寒意。
      她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像样的酒店入住,终于在干净舒适的环境下,她蒙头便睡了。
      第二日一早,她乘车去往余乡。
      大巴车停在了镇上,人潮涌动,似是什么节日。街道两边摆满了各类摊位,吃穿应有,摊贩的年龄大多偏高,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赵晴云瞬间便对这里充满了期待,她从包里拿出一本宣传册,封面湛蓝的天空下是一片巍峨的大山,漫山遍野的金银花迎风飘摇,穿着蓝色长袍的年轻女子在枝丫轻拢慢捻,头戴斗笠,背后的竹篓是一朵朵清透的金银花。
      就是这副飘逸干净的画册吸引了她,她在第二日便出发来了F市,她并未做攻略,现下也寻不到图册上的地方,便去了路边的餐馆解决午餐。
      里面很热闹,食客说着她听不懂的方言,倒也有几分趣味。
      招待是一位年轻的女孩,笑容甜美,兴许是她看起来像外地人,招待把菜单递给她时问:“需要介绍吗?”
      赵晴云笑一笑,说:“好。”
      女孩嘴角笑得很开,说:“这边炝炒腊肉、猪血丸子,还有大片油豆腐都是特色,味道很好的,另外还可以来一壶虎久绿茶,或者金银花茶。”
      赵晴云微微点头,说:“各来一份,茶要金银花。”
      女孩又是一笑,说:“您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这里分量很足的。”
      赵晴云倒没料到她如此实诚,她多了几分亲切地笑,说:“没事,我想都尝尝。”
      周边闹腾得很,赵晴云被中间那桌几个大汉的说话声引了过去,也没再管招待。
      没几分钟,招待又回来了,面带为难地对她笑,说:不好意思美女,今天客人特别多,这边有一位客人落单了,介意一起拼桌吗?”
      赵晴云往她身后看,正碰上了一个男人的目光,他对她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好。”赵晴云善意一笑。
      那人拉开椅子坐在了对面。
      对面在点餐,赵晴云又看了看周边的热闹,便拿出宣传册来细看,想着能从中知晓封面的地址。
      “来旅游吗?”对面的人说。
      赵晴云抬头看他,点头道:“是啊。”说完,她又想起什么,补了句:“你是当地人吗?”
      那人再次露出了两个酒窝,赵晴云不自觉地打量他,他穿着黑色的体恤,皮肤黑黝黝的,眉骨颇高,脸部轮廓比一般人深刻,显得一双眼睛异常深邃,但又透露出一股质朴的气质来。
      他点了几下头,说:“嗯,我家就在那。”他说着用嘴努了努她手上的宣传册,正是封面的图片。
      赵晴云别提多开心了,说:“太好了,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去呢。”
      他笑得很开,两个酒窝越发明显,随即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说:“嗨,那你可算问对人了,从这里出门往右拐,大概十分钟的路程,路边就有流动的客车直达我们那,你跟师傅说到花瑶村,他到了会叫你下车的。”
      赵晴云满眼欣喜,说:“谢谢,今天运气真好。”
      他摆了摆手,说:“别客气,我这是为家乡的旅游业做贡献。”
      赵晴云喜欢这里的人,似乎自带一股和善,她实话实说:“你们这的人都好淳朴。”
      他眉头一皱,说:“我一直以为这不是夸人的。”
      赵晴云歪了歪脑袋,问:“为什么?”
      “就是土冒呗。”他依旧在笑。
      赵晴云噗嗤笑出了声,摇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很善良……”
      他十分诚恳的模样,说:“开玩笑的,你不会觉得我不淳朴了吧?”
      赵晴云也不知道笑意何在,可这幅场景又的确有着莫名的喜感,她忍了忍笑,说:“开玩笑不影响淳朴的。”
      恰时,招待端来了吃食,他们便停止了交谈。
      赵晴云将菜盘放在桌子中间,说:“一块吃吧。”
      他看了看厨房门口,说:“不打紧,我的也快了。”
      赵晴云拿筷子尝了尝腊肉,说:“真的特别好吃,一起吃嘛,等你的来了我也可以试试。”
      他也不再推脱,埋头便开始吃。
      赵晴云胃口正好,偏巧飘来了一股酸臭的刺鼻味,她皱眉看了看周边,一对衣衫褴褛的老夫妇拄着拐杖,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瓷碗,正越过各个桌走向他们。
      赵晴云从手提包里拿出几张零钱,等他们走近了便提前放在了瓷碗里,他们连连作揖道谢,赵晴云摆摆手,便又低头吃饭。
      其实,她并非心善,况且这样的事新闻报道多了,真假难辨,但她不想在这样一个时刻影响食欲。
      他们路过桌前,一阵重重的坠地声传来,赵晴云抬头看过去,正是那对夫妇摔到在了对面那人的脚边。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拉住了他们的手,起身将他们拉扯起来后,问:“没事吧?”
      他们频频摇头,几番道谢才离开。
      赵晴云对他无意间的善举多了几分赞赏,但并未表露。
      他再次坐下,看了看自己的手,说:“为了不影响你,我得去下厕所。”
      赵晴云不知他何时看出她的心思,也只笑着点头。
      他回来的时候菜已经全部上齐了,他看了看一桌的菜,说:“还好我只点了两个菜,我们看起来还不像暴发户。“
      赵晴云抿嘴笑了笑,说:“你是淳朴人民,这种铺张浪费的事都是我的作风。”
      他摇头一笑,颇有几分认真,说:“知道还不改?”
      赵晴云无谓道:“人生苦短,吃的那么多,我怕吃不完。”
      他似乎有些想笑,但也只是继续埋头吃。
      赵晴云吃饱喝足后,对面的人还在扒饭,他几乎整张脸埋在了碗里,只看得见有些卷翘的睫毛,一抖一抖的。
      她也不着急,拿出手机看了看,有未接来电,她并未回电,只刷了刷微博。
      等她放下手机,桌上的菜已经一扫而空,对面的人喝了杯金银花茶,招手示意招待付款。
      赵晴云拿出钱包,只剩整百的,她抽出一张来递给招待。
      结算好后,她接了零钱,抬头便见对面的人放下手里的双肩包,用力拍了下桌子,说:“操!”
      赵晴云怔了几秒,他颇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说:“钱包被偷了。”
      赵晴云说:“没事。”她重新将零钱给招待,说:“还有他的一起付。”
      等招待走了,他拿了桌上的笔和点菜单,写了一串数字给她,说:“这是我的号码,也是微信,你加一下,等回去我转账给你。”
      赵晴云接了过来,问:“手机也在里面?”
      他点头,赵晴云想了片刻,说:“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吗?要不要去派出所?”
      他摇了摇头,说:“应该是那对夫妇,算了,也没多少钱,就是证件比较重要。”
      赵晴云也未再多问,他们一同出了餐馆。
      门口的面包车滴了几声,身后的人说:“还好车钥匙在,不然得走路回去。”
      赵晴云看了看不算新的车,他又说:“我也要回去,要不要顺便一起?”
      赵晴云迟疑了几秒,和一个认识不到两个小时的男人去往异乡似乎听起来有些不靠谱,但她又想还有什么比和一个陌生男人发生一夜情更离谱?
      那个人……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
      她对上那双清澈的瞳孔,点头答应了。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赵晴云坐进去系好了安全带,等他坐上车后,说:“一般包车去你们那要多少钱?”
      他笑了笑,说:“你不会要给钱吧?那我可不载了。”
      赵晴云打消了念头,说:“那谢谢,我请你吃饭,你让我搭顺风车,我们就算扯平了。”
      他平稳地拐了个弯,目视前方,说:“别客气,我多带个人也不影响,还没谢谢你刚才替我结账,没让我吃霸王餐。”
      赵晴云靠在椅背上,看外面的风景,漫不经心地说:“看来是我保留下了你的淳朴。”
      他微微偏头看她微卷的发丝在风里起落,说:“路边树枝多,别刮到了。”
      赵晴云把手收了回来,看他熟练的换挡,她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林放,放羊的放。”他从车箱盒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后又放了回去,说:“你呢?”
      “赵晴云,晴天的晴,白云的云。”
      林放笑了笑,说:“很好听。”
      赵晴云有些累了,他们聊了一会,她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边已经染红了。
      赵晴云看着远处茂密的森林,山水相间处散发出缕缕光辉,柔和又静美。
      林放递了瓶矿泉水给她,说:“这段路不好走,被颠醒了吧?”
      赵晴云拧了拧瓶盖,带着未睡醒的无力,她又放在了挂挡边的缝隙里。
      “我睡觉很死的,哪里颠得醒,快到了么?”她观赏着沿途风景。
      “还有一个小时,刚好可以去寨子里吃晚饭。”林放再次摸出箱盒里的烟,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最后又放了回去。
      赵晴云笑了笑,说:“你抽吧,我不介意。”
      林放摇头一笑,说:“最近在戒,有些难忍。”
      赵晴云还想说什么,但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她看了眼屏幕,摁下接听键。
      那边的女声暴跳如雷,说:“晴子,你去哪了?你妈可问了我好几遍了,再这么下去我瞒不下去了……喂?说话!”
      赵晴云手放在车窗上支着额头,等她说完了才慢慢开口:“在F市。”
      “你去那做什么?一个人?”
      “嗯。”
      “你个二货,不就是失恋?有什么大不了的?跑那么远去做什么?再不济你叫上我一起也好,一个女孩子多危险……”
      赵晴云鼻子酸了酸,她垂下眼眸,轻声说:“知道了,你别这么凶嘛。”
      那边静了几秒,又传来暴躁声:“别给老娘装可怜!”
      赵晴云一时又觉得好笑,那边说:“报地址,等我过来。”
      赵晴云摆正了语气,说:“静静,我没事,就是想出来走走。”
      那边轻叹了口气,说:“随时保持联系,死了总得让人收尸。”
      赵晴云咒骂一声:“你大爷。”
      那边笑得正欢,赵晴云趁机说软话:“静静,我妈那边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糊弄。”
      “知道了,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林放打开了CD,是一首老歌,阿桑的嗓音永远那么空灵。
      空荡的街景想找个人放感情
      做这种决定是寂寞与我为邻
      我们的爱情像你路过的风景
      一直在进行脚步却从来不会为我而停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你说爱像云要自在飘浮才美丽
      我终於相信分手的理由有时候很动听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
      以为自己要的是曾经
      却发现爱一定要有回音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除了泪在我的脸上任性
      原来缘份是用来说明
      你突然不爱我这件事情
      人煽情起来,就是觉得什么都像是自己。赵晴云刚想关掉CD,行驶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音乐尾音飘荡在车间。
      赵晴云看了看林放,林放尝试着重启,几次后,他打开车门往下走,说:“我去看看,你在车上等。”
      林放打开车前盖,遮挡了她的视线,她坐了没多久,林放又去了车后。
      他一边在后座的工具箱里翻,一边说:“保险丝融了,我找找有没有备用的。”
      赵晴云问:“你会修车呀?”
      “不算会,以前在汽修店工作学了点。”林放说。
      赵晴云看他翻了许久,他终于抬头看她,摊摊手说:“上次用了忘了补。”
      赵晴云有些急了,她看了看四周,称得上荒山野岭,压低声音问:“现在怎么办?”
      林放手叉腰站了一分钟左右,开始打量她,说:“你……平时运动吗?”
      赵晴云心下凉了凉,说:“你不会要走回去吧?”
      林放手摸了摸鼻头,颇有些难为情,说:“不好意思,我没料到会这样。”
      赵晴云静了几秒,随即回身关了CD便提着手包走下车。
      林放手提着她的密码箱站在跟前,说:“我对这一带很熟,如果运气好,我们能碰上熟人搭顺风车。”
      赵晴云点了点头,说:“那你的车?”
      “等回去再叫拖车公司。”林放领着她往前走。
      赵晴云穿着高跟单靴,踩在碎石路上吱哇吱哇地响,林放看了看她的脚,说:“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赵晴云看了眼手表,说:“别这么说,你别嫌我走得慢赶不上晚饭就好了。”
      林放低头笑了笑,两个酒窝被橘黄色的夕阳晕染开,朦胧又柔和。
      “你还真是光想着吃了。”他稍微停顿着等她。
      晚风吹来,赵晴云被吹乱的发丝遮住了视线,她从包里拿出皮筋随意扎了个马尾,露出了颈部曲线。
      林放收回了目光,她几步跑过来,说:“你说什么?”
      林放摇头一笑,说:“没什么,走吧。”
      这一带十分险要,好似长梯般,坡度不小。他们走了许久,赵晴云脚底板都快磨破了。
      林放停在路边,说:“休息下吧。”
      赵晴云自是求之不得,她一股脑坐在一边的石头上,也顾不得沾满了泥巴。
      林放从背包里拿出矿泉水拧开递给她,她喝了小半瓶,说:“谢谢。”
      “你们这要在古代,绝对是易守难攻的关隘。”赵晴云看着起伏跌宕的山峦。
      林放随之坐在另一边,说:“这一带是明朝的西北部,的确是隘关,好像叫长梯隘来着。”
      赵晴云又喝了几口水,舒爽一笑,说:“我这历史全退给老师了,哈哈。”
      林放只笑一笑。
      他们休息了会又开始赶路,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落在肩头。
      不远处传来了机动车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对视一眼,不无欢快。
      当车子显露出来时,赵晴云只睁大了眼睛躲顿在原地。
      林放跑上前去和人攀谈,赵晴云打量几番车身,这TM就是改良版的拖拉机!
      林放走去她身后,悄声说:“忍一忍,雨下大了,再碰不上车得在路上过夜了。”
      赵晴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他上了车。
      车后是露天的,堆着杂草,一股牲畜排泄物的味道环绕外侧,赵晴云寻了个角落蹲着,想着周静看见她这幅模样非得笑话一辈子。
      林放打开双肩包,拿了件灰色的棒球外套垫在杂草上,说:“坐在这吧,这么蹲着脚会受不了。”
      赵晴云有些难为情,说:“没事,别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林放摇头一笑,说:“坐吧,走了那么久还能逞能?”
      赵晴云二话不说坐了下去,她舒适地将脚伸直了,缓解着酸痛感。
      林放则在另一边的杂草上坐着,似乎在看着她笑。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家人来接你?”赵晴云问他。
      林放背后靠在车厢壁上,闲散又随意,说:“不记得号码。”
      赵晴云没忍住噗嗤笑了,说:“我从小就开始记我爸的号码,那时候逢生人就背:我叫赵晴云,家住A市梧桐街158号,爸爸的电话是……”
      林放笑得前仰后翻,说:“你小时候走丢过?”
      赵晴云摇头,说:“没有吧,没印象。”
      林放又笑,说:“那就是怕你走丢。”
      赵晴云摆摆手,说:“我根本没有走丢的可能性,小时候上下学是家里的阿姨接送,出去玩爸妈还让她跟着,一直到上了大学才开始自由外出。”
      “那你自己来这玩爸妈不管?”
      “没事啊,我上大学经常自己出去旅游的。”
      车子开到了住宅区,牛羊成群结队地往回赶,吊脚楼就林立在山间。
      赵晴云观望了许久,说:“怎么没看见金银花?”
      林放指了指山的另一边,说:“这边是耕耘区,那边才是种植区。”
      “还挺有规划的。”赵晴云感叹。
      林放说:“旅游业开发以后政府规划的,以前都是一家种一家的,各种作物混在一起,不好打理。”
      车停在了路边,司机大声吆喝一声,林放率先跳下车和司机说着什么,赵晴云根本听不懂。
      她拿了林放的外套,在林放折回来之前,已经跳下了车,林放看了看她脚下的鞋,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走在山间小路,周身都是不知名的虫鸣和蛙声,细微的流水声清澈悦耳。
      林放在岔路口停了下来,问:“这边的酒店条件都不太好,另外还有私人的农家,你想住什么样的?”
      “酒店吧,安全系数高一点就好。”赵晴云说。
      林放拐进一条路口,走在前面领路,很快便走到了一家店前,大大的木质匾额,烫金的字写着:花瑶客栈。
      林放放下手里的密码箱,说:“这是这里最好的酒店,应该还可以。”
      赵晴云笑着拉过箱子,说:“谢谢,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林放摇头一笑,说:“没事,我的电话你有,有事可以找我。”说完,他又拍了下额头,说:“忘了,手机丢了。”
      赵晴云噗嗤笑了,她转身走进客栈,说:“再见。”
      办了入住手续,她清洗好后便给母亲大人打电话,好言好语地一番撒娇打滚才糊弄了过去。
      挂了电话,有短信提醒,她打开:“晴子,我到了,等放假回来看你。”
      赵晴云随手删了,蒙头睡了。
      第二日,她起的大早,吃了客栈的早餐后,随手拿了份当地的旅游宣传单便在上面找当地导游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听起来很和善,给她推荐了一位年轻女孩,她欣然接受。
      她依照导航找到了一家农家,一位身着民族服装的妇女在门口等她。
      “赵小姐吧,快进来。”她很热情。
      赵晴云走进屋里,开始怀疑他们的合法性,这分明是日常生活区域,丝毫没有工作该有的样子。
      妇女拿了张布满油垢的纸给她,说:“赵小姐打算待多久?我们这边有三日游,七天游和半月游。”
      赵晴云有了离开的想法,说:“不好意思……”
      她未说完,门外传来了男声,似乎还有些熟悉。
      那妇女走至门口迎接,说:“阿放,怎么是你?莉妹呢?”
      “她过几天就是新娘子了哩,阿哥让我来代她。”那人说着走了进来。
      赵晴云瞪大了眼睛,那人见到她挑了挑眉,说:“是你?”
      赵晴云笑了笑,说:“可不是我。”
      那妇女一见他们相识,可得不行,说:“赵小姐,我还怕你不愿意,现在你们认识就都好了。”
      赵晴云方才的念头压了下去,她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们了,我先定七日游。”
      那妇女笑,说:“好,有什么问题你和阿放说,都好解决的。”
      赵晴云问:“现在付款吗?”
      那妇女拿出纸,印着微信二维码,说:“可以转账。”
      赵晴云看一眼价格表,转了过去。
      走出屋子,林放问:“想先去哪?”
      赵晴云说:“这不是你决定的么?”
      林放摇头一笑,说:“你可以先挑,这一带我都可以绕回来。”
      赵晴云看了看身上的米色风衣,说:“有商场吗?可以买衣服的那种。”
      林放手摸了摸下巴打量她,说:“有是有,你不一定看得上。”
      赵晴云无奈道:“那也比穿着满是鸡鸭味的衣服好。”
      林放笑了笑,领着她往前走。
      说是商场,其实更像是衣服市场,杂乱的衣服堆在一起,赵晴云微微皱了皱眉,一一看过去。
      最后,她停在最里间模特身上的一套民族服前,说:“就它了。”
      店家立马跑上来堆满了笑,说:“美女眼光真好,这可是我们纯手工制作的,你看这面料……”
      赵晴云拿出钱包来,问:“多少钱?”
      店家打量她几下,说:“算你便宜点,八百。”
      赵晴云并未带太多现金,她只剩五百。
      林放走去店家一侧说起了方言,她一头雾水,最后店家说:“原来是熟人,那好办,你给四百吧。”
      赵晴云瞪大了眼睛,说:“不好意思,我不要了。”
      林放看了她一眼,并未再说什么。
      再次走去一家店,她看中了差不多款式的一套,直截了当地对店家说:“我不喜欢讲价,你直接说最低价,能买我们就买。”
      林放这次没说话,店家看了看他们,说:“三百卖给你吧,这套衣服版型小,很多客人都穿不了,我也想快点卖出去。”
      赵晴云直接付了钱,便去试衣间换了出来。
      水蓝色的底裙上是精致秀美的钩花,加上浅黄色的外褂,倒是十分衬肤色,显得她白得透亮。
      店家替她理了理衣服,说:“太好看了,我就知道你能穿。”
      镜子里,林放看着她笑,说:“是很好看。”
      赵晴云笑了笑,说:“谢谢。”
      镜子边摆着一双双小巧的绣花鞋,赵晴云看了看被碎石划破的靴子,于是挑了双绣花鞋换上。
      店家将她的风衣叠好给她,她看了看四周没找到垃圾桶,说:“麻烦替我扔掉可以么?还有这双靴子。”
      店家顿了顿,说:“这衣服看起来还是新的呢,洗一洗就可以穿了。”
      赵晴云摇摇头,说:“嗯,谢谢,这边干洗店洗不了,带回去我嫌麻烦。”
      走出店里,赵晴云看了看身边的人,说:“想什么呢?”
      林放摇摇头,笑道:“接下来想去哪?”
      “去看金银花。”赵晴云提着裙摆跨过大门槛,褂子上的流苏和耳边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飘动着。
      林放走在后面,似乎看见了只灵动飘逸的蓝精灵,艳丽绝伦。
      他们走了大约十来分钟,便隐隐见到了采摘的身影。她们身着古老而繁褥的民族服,色彩火辣抢眼,整个山坡都是花的世界、色彩的海洋。随着她们娇美的身影闪动在那绿意葱笼的山野,远远望去,俨然一朵朵耀眼的彩云。
      赵晴云看了看身上的服装,说:“我是不是也很像一只花蝴蝶?”
      林放露出了酒窝,说:“差不多。”
      “你们这的衣服为什么都这么花哨?”她问。
      “好看。”林放十分肯定地说。
      赵晴云没法接,那就好看吧。
      她从包里拿出单反拍了几张,十分满意。
      “需要摄像师吗?”林放站在她身侧。
      赵晴云打量他几番,说:“你……是摄影杀手么?”
      林放笑一笑,说:“可以试试。”
      赵晴云把相机递给他,便去了别处看花,与摘花的女孩交谈,林放在一旁像模像样的拍照,像是拍她,又像是随手一拍。
      午间的阳光变得刺目,采摘者渐渐散了,他们就近去了一旁的餐馆就餐。
      饭后,林放先去结了账,说:“团费包餐。”
      赵晴云并未认真看团费包含的项目,说:“你们团价格超便宜诶。”
      林放笑着询问她:“下午去看山上的瀑布?那里凉快些。”
      赵晴云没什么意见,她最想看的景色已经收在脑海了。
      他们也不着急,一路赏山玩水,走得极慢。
      山间的奇山异石,鬼斧神工,古木参天,绿荫成林。
      赵晴云去摘树上的叶子,林放几乎立马拉下了她的手,说:“不能摘。”
      她困惑地看着他,他放开她的手,说:“这是我们这里的信仰,每一棵树都代表不同的愿望,这棵是健康树。”
      赵晴云觉得好笑,可是看见他满脸诚挚,她又不想笑出来,只像模像样地双手合十许了个愿。
      一路上,她像是十万个为什么,问:“这是什么树?”
      林放一一答了,她便接着问下一棵。
      “你们能记得每一棵树?”她问。
      “不能,比如这棵,至今还没有名字。”林放指着前方那棵不算庞大的树。
      赵晴云围着那棵银杏树转了几圈,说:“那它就叫吃香树吧。”
      林放一手插进裤腰带,说:“什么?”
      赵晴云从树后探出脑袋来,眨了眨眼睛说:“吃嘛嘛香呀。”
      林放微微一愣,低头笑了好一会,说:“明天可以带块牌子过来挂上。”
      赵晴云使劲点了点头。
      山顶的石瀑,气势磅礴,实在是登山攀崖的最佳地。
      他们坐在石瀑边的石头上,听着倾泻而下的水声,对面有在浣洗的女孩,曼妙的身姿赏心悦目。
      赵晴云悄声说:“有女朋友没有?”
      林放顿一顿,摇头。
      赵晴云用手肘撞了撞他,说:“去试试,多好看。”
      林放看一眼不远处的身影,笑一笑,不说话。
      赵晴云嗤一声,说:“不敢去?”
      林放又摇头,还是不语。
      她觉得无趣,便不再支使说。
      “现在是工作时间。”他说。
      赵晴云已然忘了方才的话题,许久才反应过来,说:“人家都已经走了,你说屁啊。”
      待到太阳下山时,他们刚好走到客栈附近。
      林放领着她七绕八拐,停在一家小店门口,说:“这里的糍粑是特色。”
      赵晴云看了看老久的装饰,并未在意,径自坐在门口的桌边。
      一位老奶奶走出来,见到林放热情洋溢,不时打量她几眼,她微笑着点头致意,老奶奶接连说了许多话才回了厨房。
      “你们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赵晴云说。
      林放在一旁的保温壶里倒了两杯奶白色的液体放她桌前,说:“现磨的豆浆,尝尝。”
      赵晴云品酌了几口,豆香浓郁,舒爽滑口,她连连点头,说:“好喝。”
      饭后,林放问她:“明天想去哪?”
      赵晴云笑了笑,说:“你安排吧。”
      林放便送她回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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