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林定

4、第4章

　　楚秦紧紧盯着那个背影，想冲上去拉着那个人，看看是不是他老爸。可是下一秒那个身影侧了一下，楚秦看到了那个侧脸。
　　没错，是自己老爸了。
　　看清脸的那一刻，楚秦就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心脏“咚咚咚”得跳地楚秦有点喘不过气。
　　那怎么会是我爸？他不应该在家里或者在加班吗？
　　那个女的又是谁？
　　为什么会离我爸那么近？
　　我该冲上去吗？冲上去了怎么说？
　　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吗？
　　脑子里快速的转着各种念头，一会儿想起昨天晚上他爸回来时的情景，一会儿想起老妈做的晚饭，却是不敢迈开腿上前去质问老爸为什么要这样。
　　“秦哥？秦哥！”
　　突然回神，楚秦听到张铭在叫自己。
　　“干什么，叫魂呢你。”
　　张铭奇怪的看着他，问道：“你刚才想什么呢，喊了你好几声都跟没听见一样，两眼无神的。”
　　楚秦没吭声，老爸和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他看不到的地方了。
　　“走吧，今天逛累了，改天再来吧。”说完，楚秦也没等张铭，朝商场出口走去。
　　张铭赶忙追上来揽着楚秦的肩膀，问道：“怎么了这是？突然心情不好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楚秦现在真是一句话都不想说，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又不知道回家了怎么面对他爸，更难的是怎么告诉他老妈，眉头不自觉的皱在了一起。
　　见状，张铭只好闭嘴。
　　两人分别后，张铭回想了一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觉得楚秦脸色很不好，算了，以后找机会再问。

　　虽然在回家的路上楚秦刻意放慢了脚步，但是小区原本离商场就不远，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楚秦想了想，还是决定在外面多晃悠一会儿，他这会儿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老妈。
　　想起来昨天遇到的流浪猫，楚秦便决定先不回家，走到昨天遇到流浪猫的长椅旁，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几只黑的白的橘的猫主子。
　　不过，还有一个他没想到的人也在。

　　苏子卿正蹲在地上逗猫，手里还拿着逗猫棒，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和谐。
　　楚秦走到苏子卿旁边蹲下来：“昨天喂猫的也是你吧。”
　　苏子卿正逗猫逗得投入，冷不防被楚秦吓得差点坐地上，将逗猫棒放在地上，起身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看着楚秦拿起逗猫棒继续跟那些流浪猫玩儿。
　　“是我，你怎么知道？”苏子卿回答。
　　“哦，猜的。”楚秦没抬头。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
　　苏子卿是莫名觉得楚秦周围气压很低，这人平时话也不少，虽然两人成为同桌一个月了，但由于苏子卿话不多，楚秦反而跟林枫和袁垚的关系比较好，平时看着都挺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
　　可是今天却明显能看出来楚秦不高兴，至于原因，苏子卿猜不到，觉得也没必要猜，毕竟大家不熟。
　　就这样气氛安静了几十分钟，楚秦只顾着逗猫，苏子卿只是看着楚秦逗猫，可是猫也是要休息的。
　　流浪猫跑了，楚秦拿着逗猫棒看着猫主子们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起身也坐到了长椅上。
　　苏子卿没打算回家，楚秦也不想回家面对父母，两人依然沉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秦突然出声了。
　　“苏子卿，你……你父母关系好吗？”
　　苏子卿简直想扳着楚秦肩膀问他我们俩关系很好吗一开口就问我父母。
　　但是看着楚秦明显很失落的神色，苏子卿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挺好的，怎么了？”
　　“那你怎么也不回家，这会儿天都黑了。”
　　“不想回，家里没人。”就想逗猫，还被你打断了。
　　“哦……那你父母怎么不在家？”
　　这下苏子卿忍不了了，直接回道：“他们经常不在家。你这是怎么了，一上来就问人父母的不怕被揍啊。”
　　楚秦这会儿明显不在状态，闻言也没再说什么，拿起书包说了句“明天见”就走了。
　　苏子卿没立刻回家，坐长椅上思考了一会儿人生才往家走去。

　　楚秦回到家，老妈已经把饭做好了，就等着他坐下吃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饭都凉了，我拿去加热一下。”老妈说着就要端起菜去厨房。
　　楚秦连忙拉住老妈。
　　“别别别您坐着，我去就好。”说着就端起饭菜走向厨房，也没让老妈跟进来。
　　把饭菜放进微波炉后，楚秦便开始想怎么跟老妈说这件事，晚点老爸回来该怎么面对他。
　　将饭菜加热好后回到餐桌，楚秦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办，匆匆吃了几口就说要回卧室休息，楚妈妈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也就由着他去了。

　　回到卧室，楚秦打开手机，想跟张铭聊聊天，问问这事儿该怎么办，结果打开微信翻了下朋友圈就看到张铭分享了一个游戏截图。
　　还是算了吧。
　　这时，客厅里有了一点响动，应该是老爸回家了，楚秦躺着没动，将手机放在枕头旁边，他开始想这件事。
　　其实他是不相信老爸会出轨的。从小到大，父母基本没有吵过架，没有红过脸，所以他一直觉得父母关系很和谐，出轨什么的太可笑了。
　　可是今天是自己亲眼看到老爸跟一个女的去了商场，这怎么解释？
　　楚秦都要觉得下午那会儿是自己产生幻觉了。
　　算了，不想了。
　　随即，楚秦又想到了傍晚的时候和苏子卿一起坐在长椅上时说的话。
　　苏子卿说他父母经常不在家，但是父母关系又很好，那他们对苏子卿好吗，对他好为什么要经常不回家呢。
　　……
　　楚秦觉得这思绪有点拉不回来了，都开始想苏子卿的父母对儿子好不好了，真是，如脱缰的野马。
　　睡觉！

　　回到家的苏子卿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先去打开了电视，就算不看，好歹有个声音。
　　在客厅随手拿了一本科技杂志翻着看，□□了半个小时后，关掉电视，拿着手机回到了卧室。
　　洗了个澡躺到床上打开手机，看着朋友圈里谢宁拍的自家猫主子的照片，随手点了个赞，苏子卿很无奈地笑了笑，那群流浪猫就是谢宁告诉他的。
　　以前和谢宁一个班的时候，谢宁经常给他看猫主子的照片，自己还嘲笑他猫奴。
　　结果现在倒是苏子卿自己天天跑去喂流浪猫。
　　风水轮流转，猫主子饶过谁。
　　接着就想到了楚秦。
　　苏子卿一直觉得楚秦这人没心没肺的，没见他跟谁会闹得不愉快，也没见过他为什么事情难过。
　　可是下午那会儿楚秦蹲在地上逗猫的时候，苏子卿却觉得他好像很失落，甚至有点……可怜？想起他当时开口就问自己父母的事，苏子卿觉得，也许是爸妈吵架了，所以很难过？
　　想了一会儿苏子卿晃了晃脑袋。
　　我想这么多干什么。
　　还是睡觉吧。
　　睡前苏子卿决定明早摊鸡蛋饼做早饭。

　　第二天苏子卿六点就起床了，到厨房拿出电饼铛，准备好面糊鸡蛋和火腿肠，在电饼铛加热的空隙快速地洗漱完毕，拿着两份煎饼出门的时候才7点。
　　苏子卿把其中一份煎饼切成了长条，如果半路碰见那几只流浪猫的话就喂给它们，结果走了一路都没碰见那几只猫主子，倒是看见了仿佛神游的楚秦。
　　眼看楚秦就要撞到电线杆了，苏子卿赶忙跑去拉了他一下，楚秦还跟没睡醒似的问了一句“干什么”。
　　苏子卿这才看到楚秦眼下那大大的黑眼圈，整个人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楚秦确实是没睡醒。
　　昨晚做梦梦到爸妈把小时候的他丢在了垃圾桶旁，然后老妈领回来一个小孩儿让他叫弟弟，老爸领回来一个小姑娘让他叫妹妹，天没亮就给吓醒了，又为了早上起来不碰上爸妈，特意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这会儿就跟梦游一样。
　　“再走两步就是电线杆了。”
　　“哦……我没看见，你要不拉我我可能就睡着了。”
　　“吃饭了吗，我这儿有两个鸡蛋饼，给你一个？”苏子卿一看楚秦这样就不像吃过早饭的，就把那个没有被切成条的鸡蛋饼递给他。
　　楚秦也没说什么，接过鸡蛋饼就吃了起来。
　　刚吃了一口就看向苏子卿：“卧槽你这饼在哪买的，还挺好吃。”
　　“……我做的。”苏子卿平静地目视前方。
　　“……”
　　楚秦表示很震惊。
　　看似很高冷的学霸同桌会做鸡蛋饼！
　　高冷学霸的耳根有点红！
　　“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厉害。我最多就能做个泡面。”楚秦是发自内心的佩服，“早饭你妈不准备吗？”
　　话一说出来，楚秦就想起来昨天他问过苏子卿的父母。
　　当时苏子卿说他们经常不在家。
　　“我说过，他们经常不在家，又没人在我脖子上挂个大饼，我总不能把自己饿死。”苏子卿啃着手里的鸡蛋饼无所谓得说。
　　楚秦也不说话了，安静地吃着切成条的鸡蛋饼。
　　嗯，好吃。

　　走到教室的时候时间还早，二人到了座位上之后，楚秦就开始补觉。
　　结果楚秦觉得就趴了五分钟的时候，上课铃就响了，无奈，只好坐直盯着黑板发呆。
　　脑子里想着昨天看到的事，楚秦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父母只是吵架还好，自己还能调和一下，可老爸都已经找了个女的，怎么想都想不通，又不知道该怎么跟老爸老妈开口说这个事。
　　所以楚秦一节课都盯着黑板，也不知道老师都讲了些什么东西，下课的时候还被老师瞪了几眼。
　　一天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然后……
　　一个月过去了，天气开始转冷，而楚秦依旧是每天梦游的状态。
　　有几天早上苏子卿在路上碰见过楚秦，每次都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直觉是楚秦父母有什么问题了，可是苏子卿又不好直接开口问，就偶尔多做个鸡蛋饼分给楚秦，楚秦觉得这个同桌是个好人。
　　直到，第二次月考成绩公布。
　　楚秦，排名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