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烟暖》木施

35、除夕

　　次日，于曼珍把摊子交给顾玉锦，自己去镇上医馆去了。

　　有了第一日的经验，顾玉锦做的美食好吃多了，顾老太太也过来一起做。小虎和邻居罗婶子也不时过来帮忙。

　　顾章氏虽有微词，可顾玉锦拿了一些美食给顾章氏当了午餐，堵住了顾章氏的嘴。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

　　于曼珍在医馆里也是越做越好，过来的病人渐渐地都认识了于曼珍。

　　北风呼啸，转眼就到了除夕。

　　顾家这是第一次分了家过年，因此各房各自准备年货。分家不分心，顾老爷子还是请了三个儿子一起吃除夕饭。

　　其实顾老爷子也期盼着长子和老二回家过年，可是长子参军已经几年没有回家了，音讯全无，很多人都说他已经死了。至于顾老二，入赘了城里大户人家，娘子管得紧，隔两年才回一次家，这年夜饭都是在他娘子家吃的。今年只怕还是见不到了。

　　人没到，礼数却会到，不过顾老爷子收到顾老二的节礼都会马上回礼，乡下人没有大户人家那么出手大方，顾老二送来五只酱油鸭，六坛烧酒，十匹花布，他们就回送六袋番薯干，八坛梅子酒，两双棉袜。

　　这已经是他们举家之财了，要知道，顾老爷自己大冬天的也只能穿麻布做的袜子。

　　这年头棉花贵着呢，他们村又是以种桑树为主的。棉布都是买过来的。

　　顾玉锦摆摊子赚了不少银子，特意买了三件棉袄成衣分别给顾老爷子、顾老太太和于曼珍。买了之后钱包就见底了。不过也乐得顾老爷子夫妇笑个不停，这可是顾玉锦第一次买礼物给他们。

　　顾玉锦也很高兴，摆摊可比抄书赚钱多了。

　　于曼珍在医馆拿到了工钱和奖金，倒是比顾玉锦赚得多。作为吃货的于曼珍用这些银子买了很多年货，不但给顾老太太送去一些，也分发给周里正，罗婶子和小虎。

　　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光秃秃的树枝，像一把把利剑朝天举起。看着让人生畏。

　　顾老太太的年夜饭做好了，厨房里飘出菜香来。

　　于曼珍里面穿着草绿色半袖褙子，外套粉红色棉袄，容颜焕发，和顾玉锦手拉着手走了过来。

　　顾家在院子里摆了两张大圆桌，顾陈氏，顾章氏和于曼珍三个儿媳妇跟着顾老太太还有孩子们坐一桌，顾家几个男人坐一桌。

　　平时顾家餐餐都是野菜粥，这年夜饭倒很是丰盛，有鸡肉猪肉鱼肉，还有几样点心。

　　每样都尝了一下，于曼珍最喜欢吃年糕。

　　顾陈氏的三个女儿排排坐好像三朵花，可能是平时被打压得怕了，吃饭吃得非常小心翼翼，不像顾章氏的大郎和三郎，大口大口地吃，三郎还用手抓，顾老太太说了三郎几句，还被顾章氏顶回去：“娘，都过年了，三郎想抓就让他抓呗，不就是一个鸡腿吗？”

　　于曼珍冷冷一笑，顾三郎一双黑黑的手抓过，对整只鸡她就没兴趣了。

　　这过年的于曼珍不和顾章氏吵，不过就是不吃鸡了嘛，她买了好几只鸡养在家里呢，不稀罕。

　　“成，也就这一夜。”顾老太太虽然宠爱孙子，可因为顾章氏的霸道非常不满意。

　　顾章氏吃了个饱足，看着于曼珍说：“我说四弟妹，今儿个当着大家的面，我可跟你说清楚啊。你这摊子每天赚了那么多铜钱，可得分我们些。”

　　于曼珍一怔，这大过年的她不想吵，顾章氏还不放过她了？

　　“三嫂总要讲个理吧，这摊子是我夫君出钱出力砌的，赚得银子也是我们的血汗钱，凭什么就要给三嫂你了？”

　　顾章氏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四弟妹你这么说话就不厚道了。虽说是分了家，可你家摊位挡住我们三房的路了。你说该不该给我们分点？再说了，总是看到你买的年味儿分给左邻右舍，自家人却不分，这可成什么话了？”

　　“这是我们家门前的摊位，如何就挡了你家的路了？”于曼珍觉得好笑极了，顾老三家又不是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分明就是看她赚钱了，也想要讹一点！

　　再说这是她买的年货，想给谁就给谁，“三嫂也买了不少年味儿，怎么就不见给我们送点？”

　　“你！”顾章氏说不过又想发火。

　　顾老太太重重地把拐杖在地上一敲，“这大过年的谁敢吵架？谁再说一句，我拐杖可不认人啊！”

　　顾章氏怕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强悍的顾老太太。

　　这边的声音吸引了男人们的注意。顾玉锦马上跑过来：“娘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还能是谁？”于曼珍没好气地说，“横竖我也吃饱了。不吃了。”说完就放下筷子走了。

　　顾玉锦瞪着顾章氏说：“三嫂，当初也是你要分家的，如今我们在自家门口摆的摊子，怎么就挡了你家的路了？也是里正见证分的地界。请讲点道理！不然就是闹到官府我也是不怕的！”

　　顾章氏哭了起来，顾老三呵斥道：“大过年的哭什么呢？都让你不要捡今天说，就是管不住自己嘴巴？”

　　“都怨我，都怨我，我不活了。顾老三，不是你说他们挡了我们的路要他们拿钱吗？如今却都推给我了！”顾章氏大哭起来。

　　顾玉锦不想接话，这分明就是顾老三在背后出了主意让顾章氏冲锋陷阵，兄弟间若是翻脸可就没回头路了，便也走了。

　　“曼儿，想不到年夜饭都让你吃得不开心。”顾玉锦见于曼珍坐在窗前，愧疚极了。

　　“我早吃饱了。”于曼珍笑道，“我等着看烟花呢。里正家今儿买了很多长条鞭炮，放出来可好看了。”

　　“成，那我做点猪油膏给你吃。”顾玉锦经过摆摊的练习，猪油膏已经做的很好吃了。

　　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了。

　　炫目的红紫遮天绽放，于曼珍双手托腮，笑容如花，一边看一边吃着顾玉锦递过来的猪油膏。

　　烟花给她的脸镀上一层精光，眉眼更明媚了几分。

　　顾玉锦看痴了。

　　其实成婚以来，他还没真正进入她的身体里。在最热闹也是最孤寂的时刻，他忽然好想抱他上塌，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玉锦，我们也放鞭炮。”于曼珍却在这时候提出。

　　顾玉锦点点头，“成，不过，我没准备。”往年他都不敢放鞭炮的。

　　“今年是我们成亲以来第一次过年，当然要放鞭炮热闹一下啊。”于曼珍说谎话都不脸红，明明是她想玩好不好？

　　顾玉锦说：“小虎喜欢放鞭炮，我去他家拿几个。”

　　“好啊，我等着。”于曼珍紧盯着天空，烟花让她移不开眼睛。

　　没多久，顾玉锦就带着鞭炮过来了。

　　于曼珍胆子比他大，拿住用火折子一点。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