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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确实在闹别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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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殺阁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死士也好殺卫也好,在老阁主那一代更新极快,到了新阁主这里,虽然大有减缓,但淘汰率依旧惊人。
杀一儆百,想起到最好的警示作用,就只能杀更多的人,稍一犯过,处死都是轻的。
但是堂主很少见到这样的人。
十二殺卫,走进来时从从容容,像是带了什么吩咐命令,在堂主正打算认真听时,他稳稳开口。
“废刑,有劳”
叛主之刑,从来都不是全尸,就算主子给了恩赐。
阴暗的地下刑堂烛火噼啪,比上面略显稀薄的氧扼着烛火的咽喉也扼着每一个下到此处的人的咽喉。
就算有着通风口底下也是极尽阴寒的,尤其是通风口在送来些许风。
人死如灯灭。
烛火摇曳,半死不生,岂不是像了每一个下来的人?
废刑。
由十二殺卫提出的废刑,只可能是最严酷的死刑。
但那个人依旧稳稳当当。
作为十二殺卫,如果不是背叛,为何能沦落到废刑,如果背叛,为何会稳稳当当的走到这里。
……
刑堂主摇头将回忆散去,擦了擦带血的刀,放在火上燎。
“叶十二呢?”
叶魁人未到声先至,叶魁刚一进门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刀身落地的声音。
殺卫死刑叶魁见过,不废武功,淋以滚酒,以刀剐。
原型出自宫中,淋沸水以刷刷,死相颇惨,但对于习惯承刑的殺卫来说,光是沸水就可以使他们达到疼痛麻木,刷子过于琐碎,反而白费功夫。
这就定了滚酒和刀。刀刀见骨深剐,保留内力又可让人下意识抵抗而不死。
叶魁说了留全尸,以殺卫的执行速度,如今恐怕已经埋好了。即使是滚酒,看人的动作,灼刀前,酒必然已经淋透。
叶魁不想想自己一路疾行而来,将要看到的结果。
僵硬而一如既往沉默的尸体?
仔细想来叶十二也从未带给他什么。
在黑暗中他听着残忍刑罚时安静站在一旁斟酒,默不作声摸清他的喜好看他伸手就递上酒杯的自如。这人根本就是一个影子,即使没了也无甚可以在意的。
但是被怨待也好,默默付出后重伤也罢,受到自己的一点关怀都会露出受宠若惊小心看人脸色的模样。这种表情杂在那张丰毅的脸上,就像是一个坚强的男人袒露出少有的一点脆弱。
之所以可以袒露脆弱,无非是极度的信任,或者。
……
“商玖,愿为主子所役”
……
他都忘了,这是个木头。
“人呢?”
刑堂堂主捡起地上的刀,他同老堂主不同,老堂主死后他被提拔上来,兢兢业业,根本没有其他堂主的威风。
众所周知,当今阁主和九叶,最不喜刑堂。他没有被阁主正式认定过,而是临时填补,就注定在上位者面前弱一头。
“还没行刑”
意料之外,叶魁放下了心,便上下打量眼前这人。
直看得堂主浑身发毛。
“你若不是邵绝一手提拔,恐怕我会以为你另有他主”
“大人明鉴!”
“罢了,带我找他”
叶魁走入刑堂时,就看见人一身素白,端的是一派世家公子气度,即使身材魁梧气质也不减半分。
填料的手稳稳当当,动作行云流水的熟稔。
“晚些你便把它们埋了,小壶留着给主……九叶葵大人观刑时斟。就这几坛吧,别误了时辰。”
刑堂堂主听着叶十二的话,小心的在一旁开口解释。
“刑房刑酒不够了……”
不够了用得着殺卫来酿?也只有叶十二才傻到以为是死前最后出一把力。
人竟然还想着自己。
叶魁隐隐约约想到一个束手束脚的傻大个的模样,但又记不分明。
“和我走吧”
叶魁在人身后出声,随手将人从刑房救出去,他竟也想不出什么辞藻华丽亦或是鼓舞振奋让人誓死效忠的话。
“主子?”
叶十二手一滑手中的坛子就垂直而落,快到地面时他只抬脚一提就减缓了下坠之势让坛子稳稳落在脚边。
这份从容,像是知道自己不会死,那一点惊讶,也只像是对自己的这份“知道”不确信一般。
叶十二的身体直了直,那一身公子气度与他本人的身份和过去比映都显得夺目刺眼起来。
叶十二只是一个死士,为何会修得这一身公子气度?
叶魁锁眉。
“请大人赐死”
叶十二回过身来,不卑不亢,平平稳稳,眸中神色平静,竟像是真心求死一般。
不,不是像,以叶十二的个性,他这就是真心求死。
但叶魁都不敢说,他知道叶十二是什么个性了。
他真的是木头吗?
事到如今,叶魁再如何也知道,叶十二必然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在。
叶魁的直觉从未出过错,有的人就是这样,许多人需要几世波折才能明白的人情世故,他只一眼就可看出端倪,并且从不出错。
如今人竟直接叫了大人,并且也不跪,看来是把他的话记住了。
“你是在闹别扭还是真的另有他主?”
叶十二的表情有些僵硬不自然,叶魁也不急着人回答他,就往旁边的桌椅上顺势一坐,抬手却捞了个空。
他的手只停了一下,就有杯子慢一步递到了手中。
高大的男人就势跪在身前。
“属下知错”
叶魁只觉得好笑,扬起嘴角有些戏谑。
“何错之有?”
“属下……是在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