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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一起参加秋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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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过后,后宅妇人总会相聚联络“妯娌之情”。就连没什么立场的妾室都会美其名曰办个花会,以往的“手帕交”聚在一起,互相吹捧实则互相嘲弄,互相羡慕实为炫耀嫉妒。
后宅都如此,男人又怎么安分的下来。
所以原本选秀后的花会,就一点点变成了宴,选秀宴毕竟不好听,花宴也是女子游戏,诗宴又不贴合来宾身份与主题,所以最后便拟订了。是何季节,便叫何宴。
如今便是秋宴了。
叶魁这夜睡得十分舒服,怀中的人即使穿着里衣也可感觉到人肌肤微凉,身不见汗自然清爽,睡眠也就好了不少。以至于人什么时候起了他都不知道。
他睁眼时,耳畔是鸟儿鸣叫,空气中带着清晨特有的潮湿气息,微风透门而过稍稍传过来一些也是清然凉爽。
他抬手招人,叶十二便端着铜盆上覆铜盘叠着面巾放着皂角和一杯漱口清水。
一晚上便懂了这些,看来也有下功。
叶魁洗漱,叶十二便在旁边递取用品,健壮男人做起事情丝毫不显粗笨,与昨日完全不同。
以天殺训练人的手段,达到现在这个程度很正常。
展臂由十二更衣时,叶魁才看见妆台前背对着自己坐着的男人,墨发如瀑,便是那种急而窄的小瀑,直而密,密而深,坐时可垂至脚踝。
背肌干净有型而显得人笔直,虽极瘦却不是皮包骨的样子。
白皙的手握着一把楠木梳,墨发便从梳齿和指尖流下。
惊为天人。
叶魁鬼使神差走上前去,弯身贴着人的耳畔去看镜子里人的模样,依旧是那副平平无其的清秀面庞,配着一双没有感情,却迷魂摄魄的清澈眼瞳。
这可能是那位死去妃嫔留给他最好的礼物,明明不带异域风情,却像异域媚眼一般摄人。
“王爷,早膳准备好了”
花容轻车熟路的端了清粥野果进来,叶魁看到镜子里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向内收,眉头处便拧出一个川字。
“以后得知道规矩,膳食摆到旁厅再来请人”
“啊,是王爷,花容知错,花容这就端出去”
花容俏脸一白,连连应声,余光去看叶魁的脸色,正好被叶魁对上。
“就在这儿吃吧,我也习惯在寝室进食”叶魁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叶十二就拦了花容的路,出去又端了两个餐盘进来。
叶魁的打算是,如果去旁厅,还指不定慕天翊会不会多请两个恼人的丫头片子,让她们两个自己在后院打架也好。
叶十二餐盘里面的饭食就丰富多了。干点、小米、清粥、熟肉、水果、早茶、咸菜,细面汤。
大安国对进食顺序并不讲究,只讲究午咸它淡,除开胃菜和开胃汤要先上以外,清油水果都全看主子喜欢随时取用,午餐时担心菜品冷的快,多分时段上多回菜。
这些菜几乎要把寝室那一个小原木桌给摆满,花容看着都有点委屈,他们王爷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制式的膳食。她张了张嘴,慕天翊却直接避开叶魁起身止了她的话去坐下了。
花容无法,也颇有规矩没再说话,唇角微微下拉,下唇上顶,有些不满受欺负的模样,扭头嗔了叶十二一下。
叶十二眼观鼻鼻观心,哪敢乱看,全副身心都在叶魁不经意的手势指令上。
叶魁却把花容的表情尽收眼底,只觉得有趣。
这王爷怕不是没见过这么多吃食?
他挨着慕天翊坐过去,看着人端起清粥一口口慢而优雅的喝,白瓷的小勺衬着白皙骨劲的修长手指,每一处都勾人。
可那清粥看起来,尽是汤水,不浓不清,实在碍眼。
叶魁想什么,手里就动什么,啪的一声就把慕天翊的碗给打飞了出去。
慕天翊手上一颤,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显然在他的意料之外,手一松碗碟就飞了出去。
叶十二闪身接住放回花容手中的餐盘上,但粥就不给面子了,散了一地,看上去是喝不成了。
慕天翊这下眼中神色有了变化,平淡的目光转向叶魁,叶魁愣生生在里面读出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临着人的气势,叶魁心头就一紧,等到反应过来,才敢含笑看过去,嘴角有些因恼羞而扬起的邪笑:“敢瞪我?”
慕天翊收回视线,没有直面叶魁的表情,而是看着桌面,这使得叶魁本生的叛逆被这人身上的那抹似有似无的黯然堵的发不出来。
“……食物,很珍贵”
……
叶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句话淡淡的却敲在心上,好像人受了很多苦似的,好像人能吃到这一碗米都极其不容易似的。
他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有些难以下咽,这种愧疚完完全全化为暴躁,叶魁也不是能沉的住的人,便抬起头挑起叶十二的刺。
“给我准备这么多食物,就给王爷吃这东西?”
殺卫是不会解释的,耳旁传来膝盖砸地的声音,闷闷的。以及人恭顺的话。
“请主人责罚”
这一个个可怜而逆来顺受的样子,真的不是在欺负他吗?还是他最近善意大发,太仁慈了。
叶魁不明白,就觉得心堵,腾的一下站起来,叶十二准确捕捉主人的意思,抽出腰际的短鞭就双手捧着奉了上去。
叶魁拿起短鞭,调转鞭柄,抬起人的下巴,看人充满英武的五官,和顺服的眉眼。还不待扬鞭去发泄那点怒气,耳边就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
“你欺负他干什么?”
睡了两个晚上的慕天翊好像胆子大了,叶魁听到人嘴中若有若无的无奈,便扔了短鞭,任由叶十二跪行过去捡回来重新托起。
他抬头去看,人一贯无表情,若不是那与生俱来清清然然,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他恐怕觉得这是别人说的。
“我的下人我还不能叫训一下?”
慕天翊却没有接这话茬,只说:“今天有秋宴,我先走了”
没得到慕天翊其他的表示,就听到人淡淡的说要走,还注意到人还顺手揣上了桌上的小果子。
叶魁的思维不自觉的就被带偏,想着人边走边吃小果子,看起来虽然没什么礼数,却和小松鼠一样的样子,叶魁就觉得讨人喜欢。
直到人已经走到门口,叶魁才从那想法中脱离,脑海立刻捕捉到两个关键字。
秋宴?
他突然反应过来。
嬷嬷的确和他说过秋宴的事情,慕天翊这是,不打算带他去了?
那带谁,带那两个丫头片子吗?叶魁强势挤上了自己家的马车,原因无他,翊王府没有体面的马车,倒是有一匹好马,就是年龄大了些。
慕天翊果然是要带两个丫头片子去秋宴的,但是叶魁表示自己恰好没事,恰好有马车,而且马车不多不少,两架。
所以,叶魁就这么厚着脸皮加入了秋宴小队。
慕天翊很识趣的没有打算和两个丫头片子一起坐,原因是叶魁不由分说就直接把人拖上了自己的马车。
其实,嬷嬷教规矩时,叶魁就知道,这秋宴,他是无心去。去了他就代表宰相府的脸面和意思。
这样一个孱弱王爷,他更不该表态,如果他去了,不止爹爹尴尬,慕天翊也会因被被别人顾忌而有危险。
可他想去,也有把握为自己的乐趣负责。
而且叶魁隐隐感觉到,慕天翊就是想让自己去的,甚至不叫自己也是他的手段,但叶魁却又有点不敢信,毕竟之前的脑补让他对慕天翊有了太多亏欠。
所以最后叶魁的决定是,随心,他不想让那两个丫头片子跟着慕天翊一同去。他也不想回天殺阁,面对昨日对他第一次产生暴怒情绪的邵绝。
所谓争宠,不就是要欲擒故纵,保持距离吗?更何况,他是真的不想回去。
江珊做什么是江珊的事情,但是邵绝的表态,真的影响到了他。
就算是兄弟身份,和女人比起来,也万不能是如今邵绝所展现出来的,云泥之别。
邵绝的眼里至始至终,竟只有江珊。
设计陷害争宠,邵绝关注的只有江珊受伤与否。
叶魁不要求邵绝的信任,只要求关注。可邵绝的第一直觉,是保护江珊,是江珊有没有受伤,甚至连愤怒都没有给他。
车哒哒的跑,没一会儿叶魁便颠的受不了了,宰相府的马车是好车,但再好的车也少不了颠簸,对于习惯轻功纵马之人,马车便显得狭小憋闷,抖动不稳。
他偏头去看慕天翊,人坐的端端正正,面上不见一点难受神色,令人不悦。
叶魁伸手去捏慕天翊柔韧的软腰,本就想随手捏一下,抱怨一下人不见疲乏难受的样子,谁知手感太好,一时间捏的顺手,手便像长了上去。
“别动”慕天翊喝止他。
分明是淡淡的不高的声音,叶魁却真真切切的听到喝止的意味,手下一停就悻悻收了手,放在自己腿上坐好。
好一会儿才觉得不对。
他被喝止了?
叶魁本该恼羞成怒,可见人初初表露出不同于之前伪装的孱弱模样,嘴角就扬起戏谑笑容:“这车我坐着都累,不是心疼你前日劳苦,给你按摩一下。你坐着不疼吗,不如坐到我腿上?”他朝人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
办正事的时候,慕天翊似乎是分外严肃,可是若他想让人不严肃呢?
慕天翊只看了他一眼,然后平静的目光扫过他的大腿,他的腰:“我不累,倒是可以给你按按”
叶魁真不知道这个小白鹿是有心还是无心,用温淡正常,甚至是有关怀意思的话,隐隐的去讽刺他不行。
他真想当场办了慕天翊,让慕天翊知道这车有多震。
但是他脸皮厚,并且,似乎也染上了人的淡漠,没有打算在白天逞什么口舌之快,有什么错误的想法,下次毒发的时候自然能给人纠正过来。
至于其他时候,就算了。
于是一路上,叶魁就真真正正的享受了一回,按摩。
修长有力白皙的手,在腰际轻柔慢按,力道渐大,从一开始的旖旎转变为通身的舒爽,叶魁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打开着叫嚣。
极度的舒服。
以至于叶魁下车之时,心底全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神情也放松了些许,嘴角甚至挂上了笑,扯着慕天翊的手放在腰际不让人离开,一路像被顺顺了毛的大狗,尾巴洋洋翘着。
“再揉揉,再揉揉”
这就不得不让参加宴会的路过的其他人产生了误会。那些个皇子及家眷,还有一些与皇子处的好的世家公子,一个个脸色怪异,眼中各有神彩。
“不成体统”
“翊王颇受宰相府嫡公子喜爱”
强者为尊,他们的地位本当如此。
这正是叶魁想要的结果,慕天翊想用他,就得背点什么东西,他既然误会了慕天翊,也顺手回报他点东西,他的笑一点点放缓,神情也染上了些许慵懒和漫不经心。
“二皇兄来了?”
叶魁觉得身前一道目光将自己牢牢地锁定住,顺着目光来源看过去,便见一人一身华贵紫衣,袖口金线绕出花饰,华贵大气。
他再看慕天翊,一身白衣胜雪,除此之外无丝毫配饰,就连白衣布料都有待考究,眉头一皱。
这七王爷,虽曾共为谋事之人,却有着一股子因极度不自信而衍生出的嚣张,让人感觉难登大雅之堂。
慕天翊就顺眼多了,身材好皮肤白眼睛很好看,就是和其他华服皇子有些格格不入。
一个人,不属于自己的家,是什么感觉?
“嗯”慕天翊好像不知道要寒暄什么,就应了一声。
“二皇兄和侧侍感情甚佳啊”慕宣庭像是习惯了这个兄长的唯唯诺诺不敢说话,自顾自的说道,眼中带着满满的侵略看向叶魁。
叶魁觉得这眼神有些烦。
慕天翊又开口了,准确的来说是吱声:“嗯”
“叶侧侍实在是一表人才,本王都有些羡慕二皇兄了”
“嗯”
“有时间,皇兄可能赏脸,割爱让我和叶侧侍认识一下”
“……”
“皇兄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舍不得了?”
“嗯”
……
叶魁原本那些不悦因得二人来往交谈尽数散去,听到那最后一声“嗯”还有点想笑。
这种逆来顺受的个性,真的是让人憋气又没有办法。
但明显,人是有脑子的。
在宫里长大的皇子王爷,哪一个没有脑子?
果然,慕宣庭脸上发黑,却也只能忍了,脸上还要表现出,我是主家我很有礼的模样,请他们进去。
叶魁心情舒畅,看到有人和他一样拿不住这种逆来顺受的人,就觉得心里平衡了很多,一路上被慕天翊顺着按摩的由头揽着,也全不在意。
“你答的真好”
叶魁拍拍人揽在腰侧的手,慕天翊张了张嘴,叶魁马上给人摁住了。
他觉得人会回答嗯。
收回指头,那种柔软却缠在指尖挥之不去,食指连心,连心都变得温软起来。
只是指侧一点糙厉感在人软唇的映衬下也更加明晰。是烫伤脱起的皮发干后形成的。
走了没两步,叶魁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去看那两个丫头片子的动向,叶十二明显明白了叶魁的意图,道:“女眷走侧门去后宅了”
他怎么把这茬忘了,女眷和男宾是不会同席的,那他急着和慕天翊来干什么,看那些道貌岸然之人你来我往说些令人昏睡的话吗?
想到这里叶魁便没了往前继续走的念头“你去吧,我自己找个地方呆会儿”
秋宴说是宴,其实便是聚了皇子及皇亲及皇子的一些名门好友,三五成群游个园,最后有意向的聚在一起吃个饭。
皇子们最后是肯定要定一桌的,其他人却可以随意。
叶魁就想随便找个地方,随意蹭吃蹭喝,随意……
提点一下小殺卫。
学了一晚上就会看人眼色,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改木讷表现,这能力不该屈就于殺卫十二,而是应该在前六才对。
不过走了两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叶魁就发现一个更好玩的东西。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玩死士,也是别人家的好玩。
能潜行跟随叶魁不被叶魁深厚内力发现的人,屈指可数。
而这个小东西,明显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