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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寒体孱弱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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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魁迷迷糊糊醒来。
这次疼晕过去的他,总算是没有做什么傻事,朝上发狂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多亏了那一双似曾相识的手,那个单薄的少年,好歹是关心了一下他这个所谓的侧侍,唤起了他对无双的记忆,让他宁心静气。
叶魁喜欢唤邵绝无双,专属的,就像无双曾经说过的那样“你是我的葵”他也是他的无双。叶魁合眼,掩去眸中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他舔了舔嘴唇,嘴中有些咸腥濡湿,像刚刚饮过血,让他直觉有些难受。
可是那血味儿似乎带些凉意。
他睡糊涂了。
雕花木窗外,一抹斜阳渐落,洒下橙红色的暖辉,温暖了整个房间。
窗台前,一株九叶葵,开的正旺。
赤红花瓣如血,更像那坠入冰原,带起一抹绝艳长霞的金乌九翎。
纵使见多了天殺阁的九叶葵田,那万花齐放不败,都不敌此时一观之惊叹。
“九叶葵性质中正,属阳刚,却只因极寒盛开”。
“我杀人无数,这阁中自是阴煞之气汇聚,九叶葵喜寒,除冰原国之外,唯有阴寒才可使其盛放。这葵田是你喜欢的,我便临此修了这居,你取个名字。”
“逆天居”
以前的他少不更事,年少轻狂。傻里傻气的闹倔脾气觉得自己是属于江湖的,是一方大侠士,觉得江湖多彩缤纷。为此,一朝出逃,苦痛十日,倾送十年,一世毒缠。
想来也是可笑,却因为那个人而不可悲,不悔。
话说回来,立在阳台上的九叶葵,是怎么开花的,谁给的极寒?
“小姐,您软化点吧,毕竟您封给了翊王,今后就得仰仗着翊王了”
“凭什么,凭什么我堂堂尚书之女要嫁给一个无名的废物”
“小姐你小声点”
“别人都是王府抬轿入府,可我呢,坐着自家马车来的”
“小姐,事……”
“事已至此?天翊天翊,我就真得顺从天意了吗!”
……
叶魁听着外面的吵嚷。
这一晕使他错过了选秀后的盛事,秀侍入府。
选秀后凡是没有被封为正室的秀侍,都会由王府出红轿,自皇宫将人抬入王府,算是全了礼数,官员们也算是嫁了女儿儿子。
逢时王爷官家人儿竞相攀比轿子的华贵,抬轿人的人数和素质。此时抬轿人数不受礼教约束,但也一般没人敢用帝子的规格。
一时间,京都处处红轿,好不壮观。
真是可惜了。
叶魁不太明白这些规矩习俗,也无心理会,就蹬了鞋子出门。出门走了两步竟然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迎上来,想以前,纵使是午夜,只要他一起身,就会有守夜的小侍敲门近来侍候。
直到他毒发一次,把所有人都遣走,长期住于天殺阁才作罢。
父亲知道他不着家,也因他已经成人而不再多管。
叶魁一路漫步。
王府很大,却很空,好像废弃了一般。
朱红廊柱发灰褪色,虽不是破败,但也算不上雅致。
唯有书房,内府的一个屋子,会客厅是干净整洁的。
叶魁转悠一圈,回到内府,内府简单东西二分,东面是王爷的居所,西面是女眷,唯一一间干净的屋子就在东面。
“花容,你先去陪月貌一起收拾西府,腾出两个房间来”
“王爷,按规矩,应该先整理叶侧侍的房间”
“他住我的,我住书房,今夜合房,我明日再收拾一间给自己也未尝不可”
“王爷……”
“去”
“是”
身为男子,男宠应随王爷住东府,方便带小侍伺候,丫鬟伺候还是多有不便的。
西府只有王爷和女子允入,男侍也应当避嫌,不过避嫌与否,全看家主的意思。毕竟男侍无生育能力,很多家都会选择把男侍直接和女眷等同安排。前期还能有效减轻些许女子间的勾心斗角。
叶魁远远的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凭窗而立,指腹亲吻窗栏上的九叶葵。
这里竟然有九叶葵,开的还很旺。
翊王的一双眼睛干净深邃,却不显老奸巨猾或是冷漠睿智之态,而是荡漾着一种说不清的灵动,配合那秀气的五官,其美不可用言语污浊。
叶魁看了,却油生出一种想要搂在怀里狠狠疼爱的冲动。
一种想将人揉入怀中的暴虐。
尤其是想到对方冰冷的手触在自己手背上,他的身体似乎尝到了甜头般的跃跃欲试起来,伴随着毒素的不安躁动。
慕天翊是寒体。
这种人体微凉,若换成药人……
身体的欲望直到想到邵绝后才堪堪有所压制。
可依旧红了眼睛。
这不应该,他宁心收神,眼中才恢复清明。
怕是快到十五了,快毒发了,对所有的寒体都会有反应。
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避开邵绝,因为邵绝在这段时间就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但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毒又严重了。
一旁交谈的人全然没有发现叶魁。
“王爷,那轿还回去了”
“嗯,月貌,我不说了不用禀告,直接去收拾西府么”
“相爷让我转告王爷,叶侧侍天性顽劣,还望王爷多多包容”
“嗯”
“我去铺子里提钱,铺子又被抢了一间,只剩下西街的杂货铺了,那地段不好,提回的钱不够招纳人手”
“我的吃穿用度,再减一成,入了府中的月钱”
“可是王爷……这发下来,还不够侍妾们买食吃呢,况且,这下府中多了三人要吃饭,三个人还带的有小侍丫鬟”
……
叶魁听着新跑进来的丫头向翊王禀告,蹙了眉头,这王府也过于清贫了。
路上叶魁就拦住回完话要去西府收拾的月貌,简单一了解才知道。
当年皇帝钟爱皇后,万千宠爱只予一人,翊王是一异族女子给皇帝下媚香后所怀,媚香一事被察觉,女子就被打入冷宫,可谁知就那下药的一次,女子就怀上了。翊王封王成年当日,女子跳下城楼。
翊王出生卑贱,少不得被欺凌辱迫,宫里给的月俸倒是没人敢苛扣,但同王府一同封的铺面就遭殃了。
偌大王府,经济来源,全在府外的经营上。
叶魁也懂这个,凭爹爹的月俸想撑起宰相府简直是痴心妄想,宰相府在外有多处产业,都是大哥打点的。
月貌不知叶魁所想,一一交代了,紧张不已的跪下道:“叶侧侍昏迷时相爷令人八抬红轿入府,并未辱没了侧侍,府内下人唯有月貌和花容姐姐,照顾不周之处还求叶侧侍宽待”
连个粗使仆役都没有。
这翊王府,可真是人住的地儿。
八抬红轿,想来也是轿群中气派非凡的了。
爹爹是想镇住那些说闲话的人。
轿子本该是王府出的,可王府哪有闲钱安排轿子,连轿夫估计都找不上。
“怎么回事,月貌?”
一个轻轻冷冷,微带暗哑的声音传来,其间空灵,仿佛是亘古的蛊惑。
若叶知命是半神的话,这必定就是谪仙了。
叶魁看过去,翊王静静地站在不远处,那双轻灵而深邃的眼睛平静无波,徒生一种诱人的冷意,令他不由得添了添唇,他轻轻掐住自己的指尖。
又晃神了。
“月貌在回叶侧侍话”月貌是个秀气的小丫头,恭恭敬敬的回答。
“这般,你就去忙罢,本王给叶侧侍解惑就是”翊王一袭青衫,干净自然。叶魁觉得,白色的衣着应该会更美,犹如白雪皑皑。
月貌如获大赦,起身欠了一下身子,就匆匆退下了。
很多朝代都是忌白色的,有丧意,不吉。但慕国几朝却不是,认为白色高雅干净,纯净无邪,朴素大方,丧礼取白,其实是一种圣洁的尊重。所以慕国子民甚是爱白,只要不着纯白无饰的衣裳,就不算不吉。但白色却并非每一个人都穿上好看。
至少叶魁自己穿起来,是有些诡异的。
小麦色的健康的肤色,天生妖孽的眉眼,宽肩窄腰的完美体型,陪上白色,就好像……照叶魁不拘小节,其实是不学无术的描述,就好像妓子装尼姑。甚为贴切。
“王爷府上,为何有九叶葵开”叶魁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翊王微怔,似乎这问题触动了他什么,又似乎是问题在意料之外:“母妃遗物,我生于腊月寒月子时寒时,虽不是极寒之时的极寒之体,也惧寒。两岁那年落入冰河,母亲以寒御寒,竟留我一命。我予九叶葵而言,大补。九叶葵予我而言,和寒。”
离开大殿,不瑟缩的翊王,还是逃不了那一股可怜而令人充满保护欲的感觉,似乎是灵魂里的一种无助。
叶魁觉得,冥冥之中,他们有一股相吸的特性。
叶魁的灵魂中也有这股无助,许是丧失母亲的无助。
若有机会,帮他一把也未尝不可。
母亲吗?
他看了看面前清然孤高的人,不知为何觉得有几分熟悉,似乎在什么时候见到过似的。
一定在什么时候见过。
这人是寒体,也许,留着也有大用。
“今天是哪一日了?”
“十五”
慕天翊有些诧异叶魁的问题。
叶魁瞳孔微缩,便转身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