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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赐婚 ...

  •   杨家兄弟别日便要启程,别人姑且不说,单说自四郎从大郎那里出来后,又去看望了母亲,说了好一阵安慰的话后,才回到自己的成平居。四娘罗氏佩兰正在吩咐下人为他备午饭,又给他打裹行李,带这带那忙个不停。看见四郎回来了,四娘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说道:“大哥他怎么样了?好些了吗?”四郎并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笑着说:“兰儿,你想叫我把家搬着走路么?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了,你还这么不放心,干脆你扮个亲兵跟我一道儿走,也省得我天天想你了。”说着就一手搂住了四娘的肩头,四娘脸一红,推了他一把,却被四郎捉住了手。四郎见四娘的手腕上带着自己送给她的挂珠,本来就腻玉一般的小手愈发显得象牙一样洁白,故笑着说:“喜欢我给你的这个挂珠么?等我打完这一仗回来,一定带你在汴梁城中好好转转,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四娘缩回了手,嗔笑道:“你呀,就在这小意儿上用心。看看人家大伯和二伯已经是团练使了,眼见着六叔又受皇上的重用,你可不能落在众家兄弟后面。”“我又不打算封坛拜相,” 四郎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吃了一口,将杯子放在桌上,说道:“要在官场上混上去,下要听低下的官员吹嘘政绩,上要对着上司拍马谀笑,瞧着很有趣儿么?我就这样随遇而安挺好。”

      “你觉得好就好。”四娘莞尔一笑即逝,转身继续为四郎叠衣服。“兰儿,你怎么了,舍不得我走呀。”四郎见四娘象有心思的样子,起身走到四娘身后搂着她,轻声问道。

      “延辉,你对我一直都这么好,可是我们成亲都两年了,我都未能怀上身孕。娘表面上不说,我看实际上眼睛都急绿了,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没用。”“你就为这事儿呀!”四郎听后噗嗤一笑:“我还不着急,你急什么,几个哥哥现在不也都无出吗?再说了,咱家兄弟多,不指望我一个人。”四郎一边说,一边轻嗅着四娘秀发上幽幽的香气。四娘轻轻了推开了四郎,嗔怪道:“大白天的,让丫头们看到多不好。”说着理了一下鬓边,继续一边叠衣服一边问:“对了,六叔到底是怎么惹着老爷了,让老爷发那么大的火。”

      四郎收了笑容,叹了一口气说:“还不是为了女人?”四郎把六郎所说重复了一边,之后又连连摇头补充道;“这人,什么时候成了情种?”

      “能让六叔心魂失态的女子,那该是怎样的一个神仙人物,是谁呀?”四娘听见这话不禁一怔,放下手中的活计,扭过脸盯着丈夫问道。

      “六弟没有说,我们也不好问。”四郎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接着说道:“看时辰六弟现在应该在宫里了,他应该不会傻到直接说他不喜欢皇上的女儿吧!。”

      四郎所料不错,巳时三刻刚过,杨继业和六郎就已经行到城北行宫阙下。在左掖门递了牌子。掌阍的太监指着西侧一带偏殿说道:“请杨大人和六公子到那边,您二位是特旨召见的。”六郎扭头看时,果见西偏殿北房门前站着几个太监,还有几个看似翰林院的官员绰约面熟。杨继业和六郎谢了执事太监后,沿着卵石甬道大步过来。鹄立在门前的当值太监早已瞭见是他们父子过来,笑着招手儿道:“杨大人,六公子,这边请。”

      杨继业微一颔首跨步进屋里来,六郎忙跟了进去。外边一漫湿冷,乍一进门,只觉得暖烘烘一股热气,甚么也看不清,定定神才见屋里已经坐着人,靠南墙设一张椅子,坐着一位长弧脸白净面皮的青年人,正是八王赵德芳;东墙窗下,正伏案疾书,似乎在写信的一员也认得,是一起微服私访的丞相赵普;西窗边上一位看似一脸漫不经心样子的,正吹着杯中浮茶的,正是战场上的老熟人潘仁美。

      见他父子进来,赵普和潘仁美放下手头的东西,笑呵呵地站了起来,潘仁美半开玩笑道:“杨大人,你可是来迟了,一会是您自罚酒三杯,还是让六公子代饮呢!”

      杨继业本就不善于说笑,向他三人行了礼后,歉意地说道:“让八王和两位大人等久了。下官甘愿受罚。”“别听他的。”八王也缓缓起身,一边徐徐下座,笑着说道:“是我们刚才来的早了一些。前几日有御史大夫说起随军营妓这件事情,认为其一,败坏了军纪,其二,兴军是至阳之举,最忌阴人冲犯的,军营中还是不让女人来的好,所以建议取消。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皇上让我找来丞相和太师商议一下,一会好回皇上。”

      “这些御史大夫没事只会嚼舌头,”潘仁美不屑地一笑,“军里不见女人,仗就能打赢了?下头当兵的在战场上拼命,打完仗乐一乐子,有什么不好?不是有句话吗?不知生之欢,焉知死之悲?杨大人,你说呢?”

      潘仁美的话,杨继业只同意一半,军营中没有什么女人和能不能打胜仗完全没有关系,但是杨继业对把一些因家境贫寒,而还不起债的女子充到营中作军妓的做法一直颇有微词,而且自己不止一次听说,北汉归降后,有些官兵贩卖原北汉妇女,甚至逼良为娼,想到这儿,杨继业诚恳地说道:“太师说的不错,女子进军营就会冲了阳气,纯属无稽之谈。但是行军打仗本来就是苦差事,何况带着妇人确实会使军纪散漫。这件事情还需好好商议一下。”

      杨继业虽说得委婉,但意思已经明白,不同意潘仁美的意见。这次出征,潘仁美是主帅,见杨继业当着八王和赵普,驳了自己的面子,顿时嘴角抽搐了了一下,正想驳诘,忽然又看到了杨继业身后站着的六郎,于是不易觉察地笑了笑,上下大量了六郎几眼,说道:“杨大人说的也有理。不过皇上睿智圣明,估计早就洞鉴烛照了!我们作臣子的听皇上的意见也就是了。这位就是六郎延昭?我们见过一面的。听我儿潘龙说,上一次皇上微服出访,六郎可是立了头功。想我在六郎这个岁数还不过是个校尉,真是后生可畏。杨大人现在又是国之栋梁,六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潘仁美明褒暗贬,一副酸溜溜的语气令八王感到一阵不快。八王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赵光义身边的执事太监进来说道:“八王千岁,皇上叫您和丞相,太师,杨大人和六公子进去呢!”几人忙起身答应一声:“是。”便跟着来人一同进殿。

      几个人刚一进延福宫天井院便听“当啷”一声,似乎殿内掼碎了什么。细听时,赵光义正在殿内大声训斥人:“一群笨蛋。你们是怎么伺候人的?如果不是你们不当心,重阳她怎么会又染上了风寒?”又是重阳公主,六郎现在一听这个名字头都大了。几个人忙站住了脚,对视了一眼,听殿内似乎有人赔着小心低声说话,又听赵光义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你唠叨个什么?重阳那日出宫找郡主我知道。你去传旨去吧!”接着便见六宫都总管太监吴英脸色煞白连声退出来,经过几人身边时,吴英只向八王打了一躬便匆匆离去。八王带着几人进来,见赵光义背着手在东暖阁木隔子前来回踱步,兀自满脸怒容,几个宫女蹲在地下正收拾摔碎了的瓷碗片。几人见了礼,八王问道:“皇上这是在生谁的气呀?”

      “不为了公事。”赵光义舒了一口气回身坐在炕上,说道:“重阳这孩子从小身子就弱,前两日出宫找郡主,可能是冷风冷地里站的久了一会,就着了风寒。这些宫人,没有一个会伺候人的。好在现在皇后和郡主都在兰熏宫陪她。”说着睨了八王一眼,身子动了动,换了笑容道:“算了,算了,说了今天设家宴,聊备菲酌,你们都不要拘束。来人,开席!” 门口守着的太监立刻传令下去。这边不用安席,赵光义坐了上座,八王和潘仁美左右相陪,旁边早有宫女取过酒壶一一斟上。

      酒过三巡之后,赵光义看了六郎一眼,笑着说:“六郎,刚才我说了,今天算是家宴,你不必拘泥。来,咱们君臣说几句家常话,你今年多大了?”
      六郎一见赵光义问起自己,忙放了筷箸起身回道:“末将犬马齿十七岁了。”
      “有婚配吗?”
      “有,末将自幼和王家姑娘定亲。”
      “噢?”赵光义一听这话,放下了筷子上本已夹起的一个大虾丸,有些失望的说:“那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呢?”
      “末将不敢撒谎。末将也不知道。因为自几年前王家姑娘失去行踪后,末将就再也不知道她的下落,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婚。”
      “原来是这样。”赵光义像似忪了一口气,说道:“你还记不得朕以前说过的要再赐你一宝?其实朕一直想着要为你作主配婚。这事萦在朕心里好久了,朕的重阳公主,一向眼光甚高,京城之中,看来就是你还配得。朕已经请高人看了你们八字,都是极相合的,想问你可情愿?”
      六郎忙双膝跪下,叩头道:“君父有所赐,臣不敢辞?但俗话说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如果答应了皇上的配婚,将来王姑娘来找,慢待了她,末将实在不忍心。”
      “好呀。朕取的就是你这片心。”赵光义笑道:“你答应得太快了,朕许就不赐你了呢!不过王姑娘要是一年不来,你就等她一年,十年不来你就等她十年?不如这样,以一年为限,如果一年之内还是找不到王姑娘,朕就为你赐婚。”
      一听赵光义当着众人说要么自己赐婚,六郎猛然抬头,“如果是为我和郡主赐婚,那该有多好,只可惜。。。”六郎心中满是无可奈何的悲凄,脸上却硬装出一副满心欢喜的样子,说:“谢皇上圣恩。”接着硬着心肠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双手呈上,说到:“这个是上一次皇上赐给末将的祖母绿。末将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荣宠尊贵的公主才能配的上,于是末将将这个祖母绿镶嵌在了一支金簪上,愿意献给重阳公主。”
      一听这话,八王顿时大吃一惊,象不认识六郎一样愕然地望着他,“这个杨六郎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我竟然看错了他?”潘仁美却眯起两只眼睛,端起身前的门盅一饮而尽,冷眼看着六郎,心想:“亏得龙儿还说他气度不凡,有大将之才,我看也是一个攀龙附凤之辈,一说皇上赐婚,要当天子娇客,立马把自己定亲的媳妇忘在一旁了,竟然还有早准备好的厚礼献给公主。不过这样也好,用了心计攀附权贵的人,定成不了什么大气。”

      赵光义却甚是高兴,笑着说:“六郎,难为你有此心。重阳今天不太舒服,在她的兰熏宫静养。既然你明天就要出征了,索性你自己去献给她不是更好?”“是,皇上。我这就去拜见重阳公主。”六郎躲闪着八王的逼视目光,头也不敢抬,向众人告辞后,由掌事太监带着,逃似的离开了延福宫,直奔重阳的兰熏宫。
      兰熏宫这一条路,六郎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来的时候,六郎心中都有一百个不情愿。道路两旁繁花点点,绿树霭茵,一派祥和雍穆之气,六郎却心乱如麻,见了重阳自己该说什么呢,她那么一个刁钻古怪的人,用什么揶揄的话来挖苦自己也不一定。不过这样更好,她如果不同意赐婚,也算是帮自己解了围,自己也就谢天谢地了。
      正想着,只听到掌事太监小声提醒到:“六将军,公主的寝宫到了。我去通传一声。”六郎点了点头。半盏茶的功夫,一个小太监弓着腰,满脸堆笑的说道:“重阳公主有请。”六郎悄悄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跟着小太监走了进来。一进正寝小殿,立时觉得温香之气融融透骨,偌大的殿房,只在暖阁里生着一只熏笼,但满屋都是热气四溢,暖而不燥。正当六郎环顾周围时,一个疲倦的声音从帘后传了出来:“既然六将军有宝物要献给妹妹,那姐姐还是回避一下的好。皇后娘娘,您说呢?”
      “皇姐急着走干什么?杨将军也不是外人。”随着话音,三个宫装打扮的女子从配殿里款款而出,其中的两个人正是重阳公主和自己日思夜想的珺儿。
      “杨将军,这位是皇后娘娘,你还没有见过的。”重阳笑着扶着一个四十左右,满头珠翠的女子向六郎介绍。
      “末将杨景参见皇后千岁!参见公主,柴郡主!”六郎忙伏下身子去行礼。
      “快起来。”皇后说着,在桌子旁的偏椅上坐下,含笑示意命重阳,郡主和六郎也坐了,继续说道:“我听说少将军有东西要呈给重阳,是什么呀?今天也让我们看看眼。“
      “皇后说笑了。是日前皇上赏赐的祖母绿,杨景觉得自己职位卑小不配有此宝物,所以特镶嵌了一支金簪,进献重阳公主,只是不知公主喜欢不喜欢。”六郎说完示意旁边的小太监将盛金簪的盒子献给重阳。说话间,六郎一直觉得有道目光在看自己,目光中满是不解和怀疑。六郎不敢迎上那目光,更不敢去看那道目光的主人。
      重阳此刻却容光焕发,迭声催促道:“快给我看看,给我看看,送给我的?”一旁的皇后见重阳如此孩子心性,忍不住抿着嘴笑道:“想不到六将军还有一个心,真是难为你了。”说话没落,重阳已经打开的盒子,取出了这支金簪,左看看,右看看,喜得眼中放光。皇后笑着摇了摇头,说:“看看你,好歹也算是一国的公主,怎么象没有见过东西一样,让人笑话。你父皇还说要指婚给你呢,看你一副长不大的样子,怎么嫁人。”
      “母后!”重阳一听到指婚的事情,羞得通红了脸,小声说:“母后怎么又提这个。皇姐,”重阳把目光转向转向郡主,笑着问:“皇姐,你说好看吗?你帮我带上吧!”

      自从小太监来报说六郎求见重阳,要给重阳献宝时,郡主就惊呆了,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相信此刻六郎居然是来求见重阳的。直到小太监领着六郎进殿,她才明白这是真的。看着六郎恭恭敬敬的当着自己的面递上礼物,仿佛不认识自己一般,眼中只是笑着看着重阳,郡主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的刺了一下,本来平平常常的几句话,让她听来句句都像刀子剜心,不知不觉眼中已汪了泪水,忙掩饰着什么迷了眼,用手帕擦了去。她想抽身离去,但是此时身在重阳宫里,无论怎么也不能失了身份,于是听重阳让自己帮她带着金簪时,郡主强压着颤抖的手,接过金簪,一边给重阳带上,一边勉强笑道:“妹妹人长的漂亮,带什么都好看。”
      “真的?”重阳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出郡主的异样,撒娇的一手拉了一个道:“我现在觉得身上好了一些,母后和姐姐陪我去花园走走好吗?”
      “还是让杨将军陪你吧!”皇后一笑,缓缓站了起来,说:“时辰不早了,我和郡主就先走了。人嘛,要知趣一些,不是吗?”说着挽了郡主的手站了起来。
      重阳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们恭送母后和皇姐回去,反正也是要路过花园的,就一道走吧。”
      六郎见皇后发了话,也只好点了点头,跟在皇后和郡主的身后。还没走出一箭之地,重阳就打了一个冷战,小声说:“好冷呀!”六郎看了一眼郡主的背影,解下自己的披风,小心地披上重阳身上,轻声说:“公主病还没有好,一定要当心身体。我们往这边走吧!”
      六郎说得极其轻松自如,可是郡主听了,却似晴天打了个霹雳,觉得心口一阵阵地绞痛。“人常说椎心泣血,肝肠寸断,我以前还不屑,觉得那是文人们故意在悲春伤秋,却不知那真是前人字字咬金断玉,句句决绝灭裂。柴珺平呀,柴珺平,你真傻,以前天下的英雄都不入你得眼,如今却被人如弃敝屣。”郡主想着却似心有不甘,停住了脚,猛然回头,只看见六郎正在不远的花园中,细心的帮重阳整理披风,郡主忽然想起那日六郎也曾怕自己着凉,将披风披给自己。一瞬间,多少往事在心里不住翻搅,郡主忽然很想笑,眼泪却滚落了下来。走在前面的皇后发现郡主不在身边,回头看时发现郡主呆在原处,于是返了回来,关切的问:“珺儿,你怎么了?”
      “没事儿,”郡主回过神来,笑笑:“娘娘,刚才有个小虫子飞到我的眼睛里了,好生难受,半天才把它弄了出来。”
      别了皇后出了宫门,郡主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八王府,刚一进自己的院门就看见八王急切的迎了出来,连声问道:“你见到杨六郎了吗?”郡主木然的点了点头,一边朝屋内走,一边刚喃喃的说了个,“他。。”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八王见郡主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心中一阵悲酸,忙劝慰说:“珺儿,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想哭就哭出来,这里没有旁人。你若是恨他,就骂他几句,只当我们当初瞎了眼认错了人,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攀龙附凤之辈。”

      “我为什么要恨他?他又没有骗我什么,他从来也没有向我许诺过什么,我为什么要恨他,我。。。”郡主空洞的目光呆滞地看着远方,她已听记不清八王在她耳边安慰了些什么,即便听见,心已经僵了,浑身木得不知疼痒,终于郡主再也支撑不下去,晕了过去。“珺儿。”八王一下子急得脸色煞白,一边高呼传太医,一边轻晃着郡主的双肩。看着太医们开药箱的开药箱,号脉的号脉,八王的脸色忽然变得铁青,心中暗想:“杨延昭呀,杨延昭,你想另攀高枝,借着公主提携?别忘了,此次出征我是监军。”
      此刻御花园内,满天的莲花云象一幅彩绘画图,一轮亏蚀了少半的月亮已经隐隐的在云中缓慢穿度,六郎已经陪着重阳在院中转了小半个时辰,两人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忽然,走在前面的重阳转过身来,仰着脸说:“六将军,这个金簪真的很漂亮,谢谢你。不过,我想问你一句话,你究竟喜欢我吗?”
      “这。。。”六郎被她问的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重阳仿佛早料到一般,微微一笑,说:“你不用马上回答我,我可以告诉你,当我知道父皇要将我赐婚给你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你知道吗?自从你将我从火场救出来后,我就喜欢上了你。。。”重阳越说声音越小,又偷瞟了六郎一眼后,颊上泛起了红晕,头也低了下去。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傻事,错事。我保证,”重阳急急的前走两步,抬起头说:“我再也不会了。”
      “你喜欢我?”六郎一下子有些惊呆了。自己从来没有给这个骄傲任性的公主好脸色,她居然说喜欢我?重阳似乎一点也不理会六郎是怎么想的,只是自顾自的说:“我知道你心里还念着什么,你放心,姐姐的珍珠衫。我会还给她的。但是现在不行,”重阳偷看了一眼那六郎的脸色,“如果父皇知道是我干的,他会打死我的。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我受罚?其实我也不是故意针对皇姐,我们几乎同岁,皇姐从小,便是众星捧月般受人疼爱,而我连个体面的一点的宫人都不如,所以我妒忌皇姐,妒忌为什么她有的,我没有。但是我现在不会了,因为我有你,不是么?”
      呆在原地的六郎让小风一吹似乎清醒了一些,他从未见过重阳如此低眉敛衽的站在那里,那种娇痴惭悔的神情,六郎也觉有几分可怜可爱,想到自己刚才是在利用重阳,倒象自己作错了什么事似的,于是脸一红,说道:“公主。。。”“喊我重阳,”重阳笑着打断了六郎的话,六郎心中苦笑一声,“重阳公主,我明天就要出征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公主自己保重。我希望公主能记住自己说的话。告辞。”
      看着六郎背影消失在花园的拐角,重阳的笑容渐渐凝固了起来,她一把扯下头上的金簪,攥在手上,目光像似是结了冰一般冷,“杨六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皇姐昨天去等谁,皇上赐婚,你心中有几分愿意,几分不愿意,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支金簪只怕也是原先为她做得。”想到这儿,重阳一抬手就想把金簪扔出去,手停在空中又缩了回来。一阵风吹过来,裹着细沙粒钻进了重阳的脖子里,重阳仿佛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一样,依然死盯着手上的金簪,喃声说道:“皇姐,其实我觉得你还是远远的离京,我更放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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