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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报信 ...

  •   这件事情,潘豹还真的没有说错。东京城内的报慈寺虽然比不上大相国寺,但是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寺庙。高僧坐化,乃是因为圆满功德,寂灭烦恼,火化后的舍利子更是被善男信女作为佛宝供奉。赵光义一改前朝毁庙灭佛,重修寺庙,再塑金身。如今有高僧坐化,也算是国之祥瑞,赵光义虽然没有亲身前来,可是宫中的几个老太妃却打算亲自前往报慈寺诵经三日,并借此机会赈恤穷人,捐献头面银子,也是为赵氏子孙积福功德。赵光义心中大喜,故借太后懿旨道:后宫妃位以上品阶和未出阁的公主郡主王子,如心有礼佛者,可一并前往。
      郡主本不愿去凑这个热闹,奈何狄王妃劝道:“懿旨说了,心有礼佛者,可一并前往。你如是不去,不是让一干小人拿了把柄么?”
      就这样,七日之后,一干后宫嫔妃龙子龙孙浩浩荡荡的住进了报慈寺。
      冬天日短,不到酉时天色便已经暗下来了。此刻大块大块的云浓淡不一,在广袤的天穹上缓缓移动。本来就是晦月日子,此刻显得更加黯黑。阵阵西北风掠过,袭得身上起栗,院外的大树像无数人在暗中拍手哗笑,高树婆娑摇曳,丛莽像暗潮一样波伏浪涌,连院内的佛灯也都明灭不定。住在报慈寺厢房的郡主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这个寺庙一片喧嚣中鬼影幢幢,异样的诡异阴森,哪里像神宫宝殿。
      不知道为什么,郡主望着不远处模模糊糊的正殿,蓦然间一阵莫名的恐怖,心悸得卜卜直跳,额前也渗出一层细细的冷汗,身边的棠儿见她脚步有点虚飘打滑,忙上前扶了一把,说道:
      “郡主!”
      “没甚么,我只是有点头晕,大概是太闷了。”郡主回头勉强一笑,道:“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郡主和棠儿住在报慈寺南边一溜厢房尽头的一间小院内,院子中除了种了几株现在垂头丧气的海棠,并没有其它物什。正当棠儿正准备劝说郡主回屋的时候,院中的一个角落处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对话。
      郡主本不予理会,忽然听见耳边清晰的飘过来一句埋怨:“现在报慈寺这么多人,你打算怎么让杨六郎动手?”
      “六郎?”郡主心中一惊,急走几步来到墙根处,屏住呼吸,仔细辩来。
      只听见一个声音笑着解释道:“这才是好时候呢!那些个侍卫都在前殿保护一干老太妃们,后山岂不是没人?”
      “也罢,随你的安排。不过你是怎么劝说杨家六郎帮我们找藏宝洞的?”
      “他有把柄在我手上,”那个声音继续得意的笑了几声,“从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谁都不例外。”
      “那他如果失手了呢?会不会把你我供出来?”
      “他如果失手了,算他倒霉,死了算了。我才不会害怕他把我供出来,我是大宋公主,父皇不相信我,还能相信一个降将之子?至于你就更不必害怕了,他现在真的以为是柴宗熙下的手,怀疑不到别人身上。”
      “是重阳!”不光是郡主被这一席话惊得心头怦怦直跳,就连身边的棠儿也吃惊得张大了口,差点叫出声来。
      郡主对棠儿做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她尽力屏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重阳和宫外的贼人勾结,在打藏宝洞的主意,我要去告诉皇叔。”这个念头陡地一闪,却遂即被又自己否决了,“听他们的口气,好像六郎也牵涉其中,如果我就这样去告诉皇叔,六郎他一定也会被牵连。只是六郎怎么会去帮助重阳,难道。。。难道是重阳拿我们的事情去要挟六郎。。。”
      “哎呀,”郡主一下子急得神色大变,“这个傻子,私通外贼又打先皇宝藏的主意,那是抄家灭门的死罪。就算是她重阳当着众人说出我们的旧情,顶多说我不守妇道,我又没有了嫡亲的亲人,也不怕连累谁,大不了心一横我不要了这条命也就是了,他又何苦步入泥潭越陷越深呢?不行,我一定要去阻止他。”
      正当郡主定了定神,准备着衣出门时,她反倒又犹豫了--- 厢房门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全副甲胄,手执明晃晃的刀枪的士兵,“我就在众人眼皮底下,这么着去找六郎?”
      棠儿看出了郡主的踌躇,她将郡主拉进屋子,小声说道:“郡主,您在这儿别动,我出去告诉六将军。”

      “不!”郡主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我要亲自告诉他.”
      第二天天光还没有发亮,管事的内侍便被告之,柴郡主的《圣无量寿经》被遗忘在南清宫,柴郡主需要人马上安排车马回转南清宫。当那内侍哪敢多问,立即着人安排车马侍卫护送郡主回宫。等郡主一干人回到宫内,宫门外等候的侍卫却被告之八王会令派人手护送郡主回报慈寺,让他们自行回寺。那些人虽有些不解,但也不想多问,于是依旧牵了车马回去复命,他们哪里知道,此刻八王和王妃均不在宫中,这厢他们刚走,那厢柴郡主已经和棠儿二人都换上了月白竹布袄,悄悄的出了南清宫的西门,直奔无佞府而去。
      到了无佞府门口,主仆二人看了看府门前见几个挺胸凸肚的家丁按着腰刀当门而立,黑青着脸翻眼看天的样子,知道自己这身便装打扮想过这道门比登天还难,于是也就不肯开口,转身绕道无佞府的西偏巷内。此时天色尚早,这条背街小巷中,稀稀落落的茶馆里有人说书、有人算命、有人讲买卖付价还价,卖油炸果子的还有背糖葫芦串子的懒洋洋沿街叫卖。二人顺着一色的青砖墙走了大约一箭之地,发现一道垂花倒厦门半开着,却是平出平入没有石阶,门口两个青衣家仆正在摘灯熄烛洒扫雨道。郡主一看偏门开了,忙朝前走了几步,刚想开口问话,却又犹豫了一下,退了回来。这时,其中一个家丁看见郡主和棠儿在自家门前左右徘徊,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家什,走到二人面前说:“这两位小娘子是迷路了,还是要找人呢?”
      “我们找――。”棠儿抢着刚说了半句,郡主却截住了:“这位大哥,我们想打听一个人。请问府上的六公子在吗?” “你找我家的六公子?”青衣家丁上下打量了郡主几眼,只见郡主虽然穿着粗布衣服,却举止端庄,不卑不亢;粉黛不施,却依然秀色照人,家丁不敢怠慢了,忙走前两步,恭恭敬敬地说:“敢问这位小娘子姓甚名谁,我好进去通报一下。”
      一听家丁问自己的姓名,郡主犯了愁:总不能说自己是柴珺平吧?正在郡主有些为难的时候,一个小姑娘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嫂叫你们两个打扫西园,你们两个却在这里聊天偷懒,看我怎么对大嫂说。”
      郡主朝门内一看,只见说话的小姑娘不过十三四岁,穿着一件梅花碧罗紧袖袄,圆圆的脸庞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此刻虽然正在瞪着眼睛训斥家仆,却宛然还象个稚气未脱的孩童。门口的两个家丁一见来人,忙躬身陪着笑脸说:“八姑娘,看您说的。一早就听大少夫人说老爷,少爷们要今日回府,要我们把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我们怎么敢偷懒呢?这不是有位小娘子打听六少爷吗?”
      “打听我六哥?”八姐延琪朝门外走了几步,奇怪地盯着郡主主仆二人,不解的问道:“敢问这两位姐姐找我六哥有什么事儿吗?”郡主一听这个小姑娘称呼六郎为‘六哥’ 顿时明白来人就是六郎曾经对自己提到的妹妹延琪。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能对一个孩子讲吗?就算讲了,她又能明白吗?郡主一时犹豫了起来。

      延琪看着郡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再多说什么,一转身吩咐到:“杨平,杨安关门!”“哎,等等。”棠儿一见两个家仆这就要关门,一下子急了,“我家姑娘还没有说完话,你们也太无理了。”“无理?你说谁无理?”延琪停住了脚步,扭过头,杏眼圆睁的瞪着棠儿。“棠儿,你怎么一点规矩也没有。”郡主不满的轻声责备了棠儿一句,柔声对延琪说到:“这位妹妹,我家丫头不懂规矩,你不要见怪,我们找府上的六公子是真的有要事,麻烦这位姑娘进去通传一声。”
      延琪原本也无意多生事端,更何况这个女子看起来比自己还大了两三岁,这样的赔情道歉,反弄的自家不好意思起来,于是说道:“这位姐姐,我哥哥不在府上。他自从十几天前去护驾还没有回府呢。我想他现在应该在军营里。”
      “那你有能带我去营中找他吗?” 郡主眼睛陡地一亮,急切的问道。“那可不行。”延琪摇摇头,“父亲治军极严,就这么跑去找爹爹,一定会挨打的。”看着郡主有些失望的神情,延琪想了想说:“要不这位姐姐就进府等我哥哥吧,我听大嫂说,我爹爹和几个哥哥今天过了晌午就回来了。”
      “这。。。“ 郡主心里暗自掂掇:‘我就这么进无佞府等六郎?他已经有了订婚的妻子,我这样去找他算什么?‘ “不必了。“ 郡主勉强笑笑,“我稍后再来也是一样的。。”郡主朝延琪点了点头,说罢回转身子又道:“棠儿我们走吧。”
      郡主转身离去,棠儿却心有不甘似的,一直看着杨府的西偏门徐徐关上,一扭脸才发现郡主已经走出了半箭之地,忙一跺脚跟了上去:“郡主,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郡主话音虽轻,语气却坚定的不容置疑,棠儿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主仆二人仍按原路回到了杨府的正门口。此刻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有的在串街散步,有的在小馄饨担旁吃点心,有的像是牛马经纪,统着老羊皮袄蹲在房槽底下隔布袋拉手指讨价还价争得唾沫四溅。棠儿悄悄的拉了拉郡主的衣袖,小声说:“郡主,我们不能就这么傻站在街上呀,您看,那边有个醉汉正在满口酒屁臭嗝儿,趔趔趄趄的朝我们这边过来呢。”
      郡主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四处张望之中,发现杨府正门对街的左侧有个小铺,草顶瓦檐只两间门面,门口靠一块门板,白粉写着“留饭”二字,门前打扫得也算干净。郡主仰着脸想了想说:“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好了,既然八姑娘说他们晌午过后就会回来,那么杨大人他们一定不会走偏门的。棠儿你去看看。”“是。”棠儿答应着忙快走了几步,进店看时,其实是两间在前,迎门通着后边还有两间暗房。老实说话这不能叫“店”,只是个临街住户,摆摊儿卖粥饭的人家。店面里堂陈设十分简陋,靠西墙两口风箱柴锅烟囱通向屋外,像是一口锅造饭一口锅炒菜,旁边支一个案板,四张矮桌旁摆着十几张小杌子,是供客人坐着吃饭用的。店内也没有伙计,只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统着一袭粗青布老棉袍,挽着袖子正在洗碗。

      见她们主仆进来,老汉忙揩了手,一付老实巴交的样儿哈腰赔笑道:“二位娘子来了,请随意坐坐,我这儿寒磣得很,只有家常饭菜,白面饼子卷葱蘸酱,粥是现成的,还有自家腌的小菜,想吃面条儿现做。眼下大冬天儿也没什么鲜菜,蔓菁萝卜白菜,也有鸡子儿,随意炒点给娘子下饭。”
      棠儿看着傍边一个穿着破旧肮脏衣服,补丁连缀的中年汉子正在吸溜吸溜的大口吃着面条,不由的一阵反胃,掩了掩鼻子,附到郡主的耳边小声说:“这里脏的很,我们还是换个地方等六公子好了。”郡主却似没有听到一样,几步走到老汉跟前,笑着说:“老伯,我们姐妹不拘什么,随便上一些家常小吃,就行了。”“好勒。不过。。。”老汉似乎欲言又止:“我们实在是小本生意,没不过脚面的水,不怕娘子笑话,得请娘子先赏了钱,我才能上饭上菜。娘子们包涵些个。”郡主生在深宫王府,何时身上带过钱,见老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忙掏掏袖子,摸摸荷包,身上哪能找的出一文钱?扭头看看棠儿,棠儿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子,然后手一摊,一副‘您没有出过门,我也没有呀!’的样子。郡主见店主老汉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老伯,我们出门慌张,忘了带钱,您看看这个耳环当典押行吗?其实我们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吃的,就是想借您的这个地方等个人。” 郡主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自己的一对鎏金耳环。
      老汉有些狐疑的接过耳环,眯着眼睛对着日头看了看,又准备放到口中去咬,急得一旁棠儿大喊一声:“老板别咬坏了,那是皇。。。”话说了半句,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掩饰道:“是黄家七宝铺的,不会有假。“
      “黄家七宝铺?那可是汴梁城有名的珍宝行。”老汉眯缝着眼,似乎阳光有些刺目,眨动了两下,舔舔嘴唇说道:“不是老朽多嘴,看两位娘子的衣着也不太有钱的人家,老汉是个胆小的人,这耳环不会是什么赃物吧?如果引来了官府的人。。。?”
      “这位老伯太会说笑了。”一听这话,郡主不怒反笑了:“您看我们姐妹象贼吗?”“不象。”老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主仆二人,自失一笑,说到:“两位娘子别怪老汉我多嘴,实在是这两天不是怎得,这条街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作什么营生的,每日只是在这里闲逛。老汉我在这里几十年了,一草一木我都熟悉的很,有几个生人生面孔,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我老伴死的早,又无儿无女,就指望这个小店给我攒点棺材本呢,生怕出什么差错,所以平日也格外的小心。。。“老汉一边说,一边将郡主和棠儿迎到一个宽敞点的桌子前,用手中的抹布将桌子抹了抹,笑着说:“人老了,话就多了,两位娘子先坐坐。饭菜一会就好。”
      一会功夫,老汉摆出饭来,白面玉米黄白二色煎饼焦脆喷香,另有葱白儿、姜丝、醋胳蒜苔儿、红椒,芜姜,大酱碟儿里兑了小磨香油,还有生腌芹菜、豆腐丁儿、青白翠红满案扑鼻儿香。棠儿一大早就跟着郡主从南清宫溜了出来,直到晌午头还没有吃饭,闻到饭菜的香气,也顾不上刚才还嫌弃这里有些肮脏,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但是看见郡主只是皱着眉头,不转眼珠的盯着杨家大门,忍不住小声说到:“姑娘,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一定要亲自见六公子。让奴婢传个话,或者干脆直接请八王爷堂堂正正让他到府中来,不就行了?何苦自己亲自来他家门口等他?”

      “为什么?”郡主依然凝视着杨府大门,喃喃自语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我真的想见见他!”
      原本以为最多等上一两个时辰就能等到六郎他们回府,可是郡主和棠儿都没有想到二人一直等到戌初时牌,还没有见到六郎。此刻正是风起天黑之时,稀薄的云层像是被一位初学作画的童蒙蘸了淡墨,胡乱鸦涂一通。郡主再也坐不住了,干脆站起身,走到门口,朝军营方向望去,黑夜里裹着细雪的寒风扑面激得郡主浑身清冷,本来就混乱的心绪似乎更加烦躁了。
      这时打着呵欠的店主搓着手走了过来,陪着笑脸说:“两位小娘子,你们本说是在这里等人的,可是到了这个时分人还是没有等到。我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位娘子还是回家吧。我这个小店也要打烊了。”
      郡主见店主不住气的揉鼻子打哈欠的,又见外面几乎所有的店面都已经关了门,已经出摊子的小贩们纷纷收拾家伙往回赶,知道确实已经不早了。于是只得向店主道歉后,出了店门。此时,黑漫漫一片空场,只有杨府的门前仍旧灯火辉煌。一阵冷风来入,袭得棠儿打了个寒颤,扭头看了看郡主,发现郡主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块雪地里,两只绣鞋都湿透了,嘴唇也冻得有点发紫,却还在仰首眺望。棠儿抱着肩膀,哆哆嗦嗦地说:“郡主,你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这天气又冷,别把您冻坏了,还是我在这里等六将军,您回王府吧。”说罢又小声嘀咕着:“他家八姑娘说话也不靠谱,说是晌午头回来,结果现在有没有见个人影。”
      “棠儿,你去找个避风的地方暖和一下,我不冷。”郡主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声音略带嘶哑:“他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现在多等他一会儿又算的了什么?”棠儿几步走到郡主身边,想再劝慰几句,却忽然听得远处马蹄声急促近来,“是六公子,六公子他们回来了。”棠儿冻得的话都有些说不清了,手指发颤的指着马蹄的方向。果然,顺着棠儿手指的方向,十余匹马飞驰而来。郡主不由的又向前疾趋了几步,只见这一行人在门前的石狮前滚鞍下马,走在最后的,正是自己等了一天的六郎。
      郡主顿时激动得心里卜卜直跳,刚想喊张口六郎的名字,忽然又猛然想到六郎父亲兄弟们眼下都在六郎身边,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喊六郎是不是太有失体统了。郡主这么一犹豫,可把棠儿急坏了。眼看着六郎把手中的马鞭扔给了前来牵马的家丁,抬脚就要进门的时候,棠儿一个箭步冲了出来,大声喊:“六将军,六将军。小女子等您一天了,您能过来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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