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翎上羽

3、第 3 章

　　啪——
　　“废物！废物！”明黄色的袍袖甩过，掀翻了桌子。
　　侍卫和大臣都噤若寒蝉，自开战以来陈国几乎开战必败，怨不得这位大发雷霆了……
　　“你们都是废物吗？嗯？你们自己看看，打了这么多仗了赢过一次吗？啊？”
　　“这……陛下……实在是敌军太过……”
　　“闭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再想不出办法来你们就都给我提头来见！”
　　面面相嘘，有一人向前一步，“陛下……臣以为……我军兵士冲锋陷阵，个个英勇无敌，本不该败于蛮夷炀国，此事……怕是有妖孽作祟啊……”
　　“妖孽？”
　　“是……陛下……臣听闻……边境连城八年前有一君家出了兄妹□□的荒谬之事，竟还生下一个妖童，生了一只血红的眼睛啊……这几次战役恰恰都发生在据连城不远的地方，依臣之见，定是这妖孽在作祟！”
　　“呵，妖孽……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臣以为，陛下应亲临连城，处置妖童，将其烧死，另外，是君家人行兄妹□□之事导致上天降罪，应一并处置以慰神灵，方可解我陈国之困。况且陛下亲征，定会士气大振！”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出言附和，一致认为是君家触犯神灵，上天降下妖童以示惩戒。
　　呵，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旦涉及到自己的性命及权益，总会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借口为自己脱罪，怕是这个时候脑子是转的最快的，而一旦有人提出所谓的处理方法，马上就会有处于同一状态的人附和，义愤填膺，仿佛那真是就是真相一般……
　　君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会惹来如此大的灾祸……一夜之间……君家大宅被封，所有人锒铛入狱。
　　君淼皱眉，十分不适地挪了挪身子试图躲开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反而惹来一阵哄笑。
　　“哎，你看这小子，妖童？就一个八岁的娃娃还能翻了天不成？”
　　“你可别小看他，你看这眼，啧啧啧，说不是妖怪谁信啊。”
　　“哎呦，管他什么妖，到了这，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给老子听话。”
　　“别大意，丢了咱们可担待不起。”
　　“放心，进了咱这大牢就没有活着出去的。”
　　“先别弄死，这小子得留给皇上亲自动手的。”
　　“知道知道。嘿嘿嘿，烧死可不是什么好的死法，还不如直接给一刀，还能死的痛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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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烧死吗……无所谓啊，反正他既没有活着的理由又没有死去的理由，既然是皇帝的命令那么死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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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每一个在连城的人都去看了，一来是好奇妖童长什么样子，二来皇帝要拿他祭天以熄神灵之怒，怎么看都不容错过啊。
　　君淼低垂着眉眼，直直地盯着手上的铁链，被又粗又重的链子绑着，方才又是被人扯着链子拉上来的，他的手已经红肿了起来。
　　被人强行摁倒在地，没有丝毫反抗地默默跪着，任凭好事者伸长了脑袋想看清他的眼睛。
　　他很安静，直到一声轻微的啜泣响起才抬了头去看，所有人，君家的所有人……都和他一样被铁链拴着拉到台上，他看到母亲，君淼，嬷嬷，那都是他在乎的人，他只认识他们而已，抿了抿唇，转头四顾。
　　他目光所及之处都响起轻微的惊呼，投向他的目光有厌恶有恐惧，他突然不想就这么死了，被这些人看着让他很不舒服。
　　鼓声响起，有人开始朗诵什么，他听了听，发现那都是有关于他的罪名，以及要对他进行的处置，当听到对君家人的处置的时候，他微微一怔，看向了皇帝，这个全国最高统治者。
　　君淼动了动手，缓缓站起来，不理会人们的惊呼，启唇，“长生。”
　　马上有士兵冲过来要制服他，君淼只看着皇帝，“长生。”
　　皇帝一愣，他已经老了，他本是什么都有，什么都享用过，但他并不想就这样拱手让人，长生……这是他更想要的东西，这孩子看起来的确不简单，若是……。
　　“你懂长生之法？”待士兵押住他，皇帝走近了压低声音问他。
　　“刀。”
　　“嗯？”
　　“给我一把小刀。”
　　皇帝略显狐疑地看着他，思索这么个孩子是否可以通过一把小刀杀了他。
　　终究只是一个孩子，思索片刻他便挥手唤来一个侍卫取了一柄精致的小银刀来，自己退后几步命侍卫递给他。
　　君淼接过，抬手，顺着眼眶把刀子送进去，一挑，整个赤瞳便被挖了出来，巨大的疼痛使他的脸色异常惨白，声音发颤，“食之，可长生。”
　　鲜血顺着空洞的眼眶流了满脸，使他整个人显得十分妖艳，全场寂静……每个人加重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这简直太过匪夷所思，所有人都已怔住，突然一声尖叫响起，却是老嬷嬷第一个反应过来，君淼是她带大的，她是把他当做亲生孩子的，她哭嚎起来，挣扎着要往君淼那去。
　　“嘘……”此刻的情形十分诡异，君淼左手食指竖起贴在唇边，右手的刀尖上托着自己的那颗赤瞳，满脸的血，惨白的脸。
　　阴差鬼使地……皇帝接过了那颗眼珠，君淼太过诡异的表现反而使他相信了君淼可能真的是妖之类的东西，这眼珠也许真的可以让他长生……
　　“吃了……就不能再打旁的主意了……”绝对的寂静下君淼的这句话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