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奏葬乐解我忧》宓奘

10、花岭序曲·贰

　　“咳咳...”袁哀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个尴尬又有些暧昧的场面。
　　“先生如此不经风寒，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足之症？”孟欢走上前，看着眼前衣衫单薄的人，难得正经了一次。
　　“我自幼体弱罢了，无妨。”袁哀说完这话便缓缓踱步进了房中。
　　看着袁哀缓缓走向屋内的背影，孟欢暗忖道：这个人怎么对谁都是冷冷的，怪不得方轼彦会错认他不是什么好人。
　　.......

　　转眼便到了五月初五，闷在府里一个多月的孟欢终于可以借着在无底河举办的扒龙舟竞赛出门撒欢儿了。
　　晨饭一闭，孟欢就早早来到书房里，佯装认真地读了一通“之乎者也”，便跳到门口跃跃欲逃。
　　奈何袁哀已经摸透了孟欢的秉性，提前将书房的门锁了起来，还将钥匙不知藏到了何处。
　　孟欢只好老老实实回到席子上继续读书，然而背了两首词后就乏了，听着袁哀那边好像没了动静，便从书后探出头看了一眼，袁哀正端坐在席子上看那些没劲的古书，一动也不动，就像一尊......白玉塑，对了，还是那种踩着祥云的仙子塑像。
　　孟欢脑子里想着那样的画面，口中也不知不觉笑出了声，袁哀这才终于抬了一下头，看着对面傻笑的孟欢，轻轻皱了皱眉。
　　“孟欢，静心。”
　　“哦~~~~”
　　孟欢故意拖长音应了一声，接着便懒散的把头歪在书台上，伸出一只手拽住袁哀的衣袖晃了晃。
　　“师长，今天有扒龙舟呢。”
　　袁哀照旧看着书，没理他。
　　孟欢见状又多使了些力气，直到袁哀手里的书被他晃得簌簌响，这才放下书，有些恼的看着孟欢。
　　“论经第一卷可否背熟了？”
　　“嘿嘿嘿，熟了熟了，特别熟。”
　　“天道篇。”
　　“天生于道，道与之天，二者并行，是谓之空。”
　　“人伦篇。”
　　“人之为人，故常伦在。常伦何属？————皆心之所愿。”
　　“嗯？”袁哀看了一眼扬着脑袋的孟欢，无奈的摇摇头，“末句有误。”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觉得这句话说的不对，所以我帮他给改了。”
　　“圣人之言，何曾谬论。”
　　“不对不对。”孟欢站起来，踱步走到窗前，“圣人怎么就不能说错话做错事了。”
　　“看来你还是没背熟。”
　　袁哀拿起书不再看他。
　　“欸，这怎么能算......”孟欢回头看见袁哀又一脸方正的赌气书来，便赌气躺在席子上，幽怨的望着窗外那棵合欢树。
　　天还算不上太热，但树荫已经浓密到遮住了大半个书台的阳光，屋内阴凉凉的，孟欢眼皮也逐渐沉起来。
　　等袁哀放下书时，孟欢已经沉睡了过去，袁哀不自觉的叹了口气，绕过书桌走到孟欢身前，弯腰拾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孟欢额角的合欢花。
　　孟欢像是感觉到了额头的一点儿搔动，瘪了瘪嘴，翻了个身滚到书台旁，却依旧睡得很香。
　　“唉......”静谧的书房中传出一声低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