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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青梅 ...

  •   六郎被晾在一边,看着八王的家常絮叨个没完,想着帐外还有几十位大将在日头底下候着,又想着自己还有一堆公文要处理,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与此此同时,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的绝不是他一人,百里之外,还有一人也在殿外焦急的兜圈子等着萧太后的懿旨。
      “公公,都大半个时辰了,太后什么时候才能召见我呀?”韩昌实在等的不耐烦了,随手拉着一个太监问道。
      “快了快了,韩将军要不您先到偏殿去喝杯茶?“当值小太监一脸谄笑的问道,
      “喝茶,喝茶,喝茶,我都喝了一肚子茶了!”韩昌不耐烦的挥挥手,打发走了小太监。
      “唉,当年严老道没有进宫的时候,什么时候让我等过这么长时间呀?加上国舅和驸马都被调回幽州,看来我韩昌要收拾包袱回家看孩子了!”
      正当韩昌满腹牢骚地感叹圣眷已经不大如以前的时候,萧太后和严容一起从永庆宫走了出来,见韩昌正在出神,于是笑着问道:“韩将军有事要启奏?”
      韩昌万万没料到太后会突然出现在眼前,一时惊怔在当地,忙伏地叩头,说道:“是的,微臣有要事启奏。。。”刚说完这些,却又嗫嚅了一下,瞥了一眼严容,严容人精一样的人物岂能不知,当即,心领神会,打了个辑手,说道:“太后,贫道先告退了。”
      萧太后点点头,说:“也好,道长请先回永昌殿休息,改日再请道长为本宫讲解道家的岐黄之术。”说罢,又转身对韩昌说:“韩将军,你跟我进来吧。”
      二人进入偏殿,韩昌又要行礼,萧太后却抬抬手,说道:“不用了,这里不比正殿,没有这么多规矩,你坐着吧!” 韩昌谢恩后,坐在靠墙凳子上,说道:“太后,宋国方面王若钦已经和八王一起到了三关,我们这边两位国舅,驸马,还有黄川将军不日也到达幽州了,估计明日,最多后日,他们就会来拜见太后。” 萧太后没有接这个话茬,正色说道:“我听说韩将军对严道长布阵略有微词?”
      韩昌一惊,忙站起身,解释到:“微臣不敢,微臣。。。”
      “坐下,坐下。”萧太后笑着对他摆摆手。“我若是想质问你,就今天当着朝堂的文武百官了。我只想知道是还是不是?”
      “是!” 韩昌本来就憋了一肚皮话,现在正好太后问起,索性一股脑的全部说出了:“太后,自我大辽太祖耶律建国以来,攻河东,打蓟北,平女真,破澎湖,哪一仗靠的不是我大辽铁骑?现在忽然去学汉人布什么阵法,还一练就是五年?太后。。。?”
      萧太后淡淡的说到:“我知道,朝中的一些将军对布阵也有非议,但是我也说了,操练阵法的事情交给严道长,其它的军中一切事物还是由你安排。严道长的阵法自有他的妙处,韩将军有时间的话,不如让严道长细给你讲解一番,这样你就明白了。”
      “是。”韩昌有些不太服气的答应了一声。
      萧太后也不管韩昌真的明白还是假明白,继续说到:“还有一件事情,这次两位驸马都从回鹄调了回来,我希望将军能不计前嫌,和两位驸马通力合作,为我大辽尽忠。”
      韩昌在严容的事情上碰了软钉子,在两位驸马的事情上仍有不甘:“太后,恕微臣多嘴,两位驸马原是宋国降将,我怕。。。”
      “你怕什么,都十多年了。再说了他们二人在北部平定回鹄之乱中也立了不少功劳,你怕他们回来会抢你的军功,夺了你得位置,还是你仍然对于当年我把大公主嫁给木易耿耿于怀?”萧太后口气一下子严厉了起来。
      韩昌坐不住了,站起身,心一横,坦然说道:“不错,当年我是喜欢过大公主,我也觉得驸马木易,一个降将,凭什么娶我们大辽的公主。但是大公主总是怀疑她的大公子是我偷去了,微臣。。。”
      他话没说完,太后已经起身,走到韩昌近前说,口气缓和了一些:“好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也无从查起,早已成了无头公案。延寿呀,这些年来,我把驸马都派到那么远的地方,那么多的皇亲贵胄,却独把你留在幽州辅佐我,难道还不能说明我对你信任么?” 太后顿了顿,拿起案上的一道圣旨递给韩昌,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韩昌迟疑了了一下,双手接过圣旨,打开一看,其它的字看的真与不真姑且不说,那几个:“封韩昌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却是看的真真的。
      韩昌的脑袋嗡的一声,手捧圣旨双膝“扑通”一声长跪在地,连连叩头说道:“臣几次败在杨六郎手上,太后不但没有责罚臣下,反而再次委以重任,臣结草衔环也要报答太后。”
      萧太后满意的笑笑,看看了跪在地上的韩昌,“杨六郎,杨景?哼!”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浮现在萧太后脸上。
      天色已黑,一钩弯月斜斜地挂在星空,周围的村庄里除了几声犬吠外象往常一样寂静。此刻的宋营却热闹无比,除去需要担任巡营任务的宗保,五娘赛英,七娘金娥等人外,其余诸将都围在熊熊的篝火傍边,有说有笑,看着篝火舔着黑红的焰儿,闻着吊锅里的猪肘子散发出扑鼻的肉香,喝着八王带来的御赐美酒,这些整日里操练兵马,泥浆里打滚的将军们已是感到极大的满足。
      和九妹延英坐着一起的八姐延琦素来对这些大鱼大肉的东西不感兴趣,她随意拿起托盘里的一个金丝党梅,放在口中,看了看上首端坐着的八王,六郎,太君和郡主,又环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兰英的踪影,轻叹了一口气,趁众人不备,悄悄的离了席。兰英的营帐离宴席的地方并不太远,一盏茶的功夫,八姐就走到了兰英的帐前。掀开帐帘,八姐向内张望了一下,果然看见兰英正背对着门口,坐在桌边擦拭自己的大刀。
      八姐摇摇头,笑了笑,边说边进:“我说怎么不见六嫂呢,原来六嫂在这儿?嫂子怎么不去参加八王的设宴呀!”
      兰英听见是有人说话,连忙回头一看,发现是八姐延琦,忙起身说道:“原来是八妹,快进来。我今天身上不太舒服,所以已经和太君告了假,说晚上就不去了。”
      “那狄王妃带了一些玫瑰露、郁金香露、胭脂口红、犀牛角木梳篦子、拢头、盘镜之类的东西给我们,叫我们傍晚去郡主帐中看看,六嫂怎么也不去?“八姐猜度着兰英的性子,试着问到。
      “进军打仗,要这些东西干什么?难道两军阵前谁还管你美不美?“兰英淡淡的回答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也是人家王妃的一番心意呀。”兰英听罢低头不语。八姐见状,挽过兰英的肩说,含笑说道:“我知道嫂子的心里想的是什么。您在生我六哥的气对不对?“
      兰英再也忍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说:“我都来了宋营两天了,你哥哥一直躲着不见我,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是老虎夜叉,能吃了他?他若是讨厌我,我这就走,岐山山寨虽然没了,大不了我削了头发作姑子!这些年没有他,我不是一样活的好好的?谁离了谁就不能活了?”
      八姐见兰英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沁出来了似的,心中一阵不忍,继续劝解道:“嫂嫂,我六哥真的不是故意躲您,您想,他是三关大帅,每天要处理军情,操练兵马,又要提放辽人偷营,这不是又正好赶上八王犒军么?别说是现在,就是平时,郡主还有我们想见六哥,六哥还不一定又空呢!嫂子,我六哥是一个至情至意的人,你们也就是小时候见过,这不是30多年都没有见面吗?您要给六哥些时间。现在八王宴请三关众将,您不去,知道的是说您身体不适,不知道还以为您在和八王郡主怄气呢。我知道,您觉得委屈,可是八王还觉得郡主委屈呢!走吧,六嫂,哎呀,走吧!”
      兰英拗不过八姐,加上又觉得八姐说的言之有理,只得起身,随八姐一道朝宴席处走去。正当二人重新来到宴席的时候,兰英发现八王已经离座,和太君,郡主一起正在沿席执壶劝酒。主座上只有六郎一人。此时六郎正在看着一封信,傍边还有一个小校还在不时的说着什么。因为天色已黑,火光又不算甚亮,所以也看不出六郎有什么表情。只是见六郎看完信后,看似盯着跳动的篝火想了想,然后就悄然离席了。一旁的八姐也发现了六郎这一的举动,一拉兰英的袖口说道:“六嫂,这么晚了,为什么我六哥看完这封信后要离席?他要去哪?我们跟上去看看。“
      “这。。。”兰英刚刚犹豫了一下,眼见八姐已经离开,不由的也起身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兰英八姐尾随六郎离去,宋营中宗保也巡营回来了。当他刚刚走入自己的帐中还未来及放下手中的盘龙亮银枪时,就听见帐外有人说:“少将军,八王有请。“
      “八王,八王不是在宴请诸将么?怎么会忽然会要在大帐见我?”宗保心中有些狐疑,掀开门帘一看果然是八王的一个亲兵。此人笑着催促到;“少将军,快走吧,别让八王等急了!”宗保无奈,只得随了此人左转右转,来到八王帐前。早有亲兵替宗保掀了门帘。宗保弯腰进了营帐后,躬身行礼,说道:“不知八王传唤末将有何事吩咐?”
      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传了过来:“宗保哥,你看我是谁?”
      宗保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四五岁身材小巧的姑娘笑语盈盈的站在他面前。这个姑娘上身穿金线滚边鹅黄色上衣,下着蜜合色水泻长裙,外披着小羊皮风毛玫瑰紫大髦,两道纤眉微微上挑,正俏皮的冲的他笑。
      “华阳,是你?晌午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你怎么来了?八王怎么会把你带来?不是八王传我吗?“宗保急切的问到。
      “你的问题真多,我来犒军呀!”华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胡闹什么,这里离辽国人的前哨最近处不过五十里,随时都要提防辽人偷营,你又不会武艺,万一真有什么事情,谁保护你?”宗保真的有些焦急了。
      “我又不用你保护,八王是我的姨夫,自有护卫保护我,再说了,八王和郡主也都不会武艺,不是也留在军营中么?况且你的父帅,还有郡主,太君都同意我在这里,你操什么心呀?”华阳白了宗保一眼,继续说道;“我来呀,就是想看看你们怎么打仗的?平日里总是听戏文上,书上,对了还有先生们讲的旌旗十万,金戈铁马,我一直都想亲眼看看。。。”
      “我告诉你,打仗一点也不好玩,烟瘴泥潦的,除了会死人,没有别的。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宗保没好气的打断了华阳的滔滔不绝。
      “你这个人,” 华阳有点生气了,说道:“我要是说来看你呢。。。”说完后顿觉失口,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脸一红低下头。
      “看我?”宗保愣了愣。华阳从小亲娘就去世了,因狄王妃怕继室慢待了她,所以将她接到八王府教养。因为宗保兄弟经常去八王府玩耍,所以也算是从小谙熟,青梅竹马。平日里在一起说笑惯了的,今天宗保见华阳晕红笑靥,竟是以前从未所见,不由得心中一热。
      “先别说了,今天晚上你去巡营,错过了八王的宴席,看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还是华阳先打断了二人这有些窘迫的气氛,从身边变戏耍一样拿出一个大大的食盒,一边打开一边说:
      “这是我给你带的一壶蓝桥风月,还有你喜欢吃的金杏,林檎,广芥瓜儿、杏片、梅子姜、莴苣笋、芥辣瓜旋儿、细料馉饳儿、香糖果子、间道糖荔枝、越梅、离刀紫苏膏,不过真可惜,你爱吃的山洞梅花包子,三脆羹、虾蕈就带不来了。“
      宗保尚未答话,只见门帘处伸进了一个脑袋,笑着说:“这么多好吃的,有我的吗?“
      这个人忽然搭腔,把宗保,华阳吓了一大跳,二人定了定神,仔细一看,来人却是宗勉。只见宗勉笑嘻嘻的走进来说:“大哥,你也太不讲义气了,有好吃的不叫我?华阳姐,你也太偏心了,好歹我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光想着我大哥,没有我的份?“
      宗保故意板着脸对宗勉说:“娘叫你好好的和三弟四弟在帐里呆着,你却到处乱跑,小心我告诉娘,让娘打你得屁股。“
      宗勉一脸不在乎的从食盒里挑了一个最大的林檎,一边吃,一边说:“这个时节居然还能吃到林檎,我真是好福气。大哥,父帅叫你好好的巡营,你却跑到这里来偷吃东西,小心我告诉父帅,让父帅打你得军棍。”
      宗保看着宗勉有点无赖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一声,随即拉着宗勉说:“宗勉,我问你一件事情,那个王。。。“宗保说着,松开了宗勉,走向门帘,拉开后向外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旁人后,小声说:“那个王兰英,究竟是怎么回事?”
      “嗨,你还提这件事?”宗勉放下了咬的一半的林檎,大剌剌地说;“那日,你在营中,母亲叫我和她一起去岐山。在山上饿了我半日,我就不说了。后来让我朝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子叫大娘,还让我这脑袋朝地上磕了又磕,你看看,你看看。。。”宗勉夸张的指着自己的脑袋说:“现在还红着呢,还痛呢!”
      宗保和华阳都噗嗤一下笑了:“又没有赏钱拿,谁让你那么卖力的磕头呢?”
      三个人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笑着,忽然听到帐外一阵大乱,
      “不好!别是辽军劫营。”宗保拿起亮银枪警觉地对宗勉说,“你就呆在这里护着华阳,哪也别去,我出去看看。”“知道了,”宗勉答应了一声,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皮脸相,随手操起帐中放置的一把钢刀护住华阳。
      宗保交代完宗勉后,提枪来到帐外,只见帐外人影攒动。一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正当宗保想找个小兵问问的时候,一眼发现了满头大汗的孟焦二将。于是快步走到二人跟前问到:“孟焦二位将军,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如此慌乱?“
      孟良也顾不得擦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回答:“少将军,不好了,元帅被人暗算,现在危在旦夕,我正准备去传随军的太医呢!“
      宗保听后顿时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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