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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那个,那时候答应给你们说的玉穗短篇 ...

  •   1
      穗禾看着如今的状况,顷刻间便收起了不可思议又略带仇恨的眼神,她垂下眸。
      重生么?真真是可笑。恶贯满盈的她么,上天赐她重来一次?如今正好碰上旭凤和锦觅双双投入凡间历练,她也马上要跟着下去了。
      她咬了咬唇。
      那么这次,旭凤,姨母,我这次再不会因你们而……做下错事了。她不恨吗?她恨,可是重来一生,她对他们的复杂感情,却难以让她去下手报仇。
      何况,她如今的修为,如今的地位,又如何能撼动天后的地位呢?
      痴人说梦罢了。而她现在,最想做的,却是投入人间,再见那凡人父亲一面。那是她最最对不起的人啊……
      起身一跳,婀娜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润玉脚边却出现了一枚金色的铃铛,精致的铃铛外身刻着银杏叶,“这不是今日穗禾公主佩戴的铃铛么?”他原本想唤人归还给穗禾的侍女,却不料那铃铛化作了一闪的金光……

      “贺老爷,贺老爷,夫人生了!是个小姐!您看小姐长得多好看啊,老妇我接生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这般出生就如此白嫩的婴孩!”接生妇人欢喜地将襁褓中的婴孩递给了年轻俊朗的男子。
      这位男子欢喜得不行,当下就凑到自己夫人身边,问她女儿小名叫什么好。
      贺夫人出身秀才之家,略略一想,笑道,“前儿收成不好,如今就盼着五谷丰登,才能让那些普通老百姓们有些收成,安宁祥和,穗满禾丰,大名叫贺宁,小名就叫穗禾吧。”
      贺统也是个心善的富乡绅,“穗禾好啊,咱们的乖宝出生了,我再借着这个由头,吩咐粮店再降些,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些就帮衬着些。”
      贺家的宝贝大小姐,备受宠爱,又因为自己父母亲人都是善人,也颇受那些普通乡亲的喜爱。
      穗禾这一世原本应当是个被娇宠长大又等个金龟婿美满一生的福命,一切都很美满,如果她的亲生姑姑没有遇到那个禽兽的话。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雪下得很大,贺家的大院里,覆盖了满地银白,暗红色的血,带着遮掩不住的血腥气。
      小穗禾才五岁,在阴冷封闭的暗室里,瑟瑟发抖,睡衣袍上还有点点血迹,此刻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
      她娇嫩的小手此刻已经有不少细小的伤痕,她一边哽咽着,一边害怕地爬向瘫在角落的女人。
      她年纪虽小,却知道家里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根本不敢大声,她细细小小地声音带着哭腔:“奶娘娘,奶……奶娘娘……”她爬到女人身边,那女人绸衣和外接的皮毛衣物已经被鲜血浸湿了,女人吃力地睁开眼,带血的手抚摸了一下小穗禾的头,带着恨意和悲哀地哑声道:“小姐,活下去,给贺府满门,报仇!活……活……”还没说完,手就已经垂了下去。
      女人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小穗禾已经懵懵懂懂,知道了奶娘也抛下她离开了。
      她终于趴在了女人的怀里,低声呜咽了起来。

      2
      云客来酒馆。
      “诶,你听说了吗?咱们这儿的父母官,李大人,被人给……”说着那人拿手成刀往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酒友们纷纷点头,有个还接话道:“可不是嘛,听说发现了孔雀翎,应该是羽王干的。”
      “啊?羽王是谁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还敢在咱们国土上称王啊?”
      “啧,一个杀手,听说在江湖上,有名的很,杀人从不失手,特别狠。”
      “你们说,那个李大人,为啥被杀了啊?”有个人不解,皱着眉寻思着。
      另一个酒友摁了一下他的头,示意大家凑近点,低声说道:“我听闻,是和十几年前,贺家满门被……有关……”众人心有戚戚焉,难不成贺家还有后来人报仇?那贺家全家都死光了啊,包括贺家外小姐和姑爷,至于那个生来聪慧的小姐,尸骨随着贺府夫妇早化灰了。
      “啧,不可说啊,不可说……”再说了,不止这个大官,还有上面的……众人摇摇头,不再谈这件事。
      一位做了江湖侠客打扮的女子,带着面具,听着另一桌人的讨论,不声不响地喝光了一壶酒,起身留下银子便离开。

      “表哥,你来了?”锦觅郡主跟在自己表哥熠王身边,等待狩猎开始。
      这片狩猎场,专门是为了王室和大世家所建。
      大家都知道,锦觅郡主与熠王情投意合,从小就有婚约,所以熠王玩乐之事都带着她,与此同时跟着的,还有王室的成员们。
      狩猎开始了,旭凤带着身边的锦觅,追着前方的一只小鹿,旭凤马上开弓,一箭便将那鹿儿射伤,侍卫们纷纷夸熠王英勇,还有两个侍卫去将那受伤的鹿儿带回来。
      锦觅刚笑着就要开口夸旭凤,便听得后方一阵喊声,侍卫们马上将他们二人护卫在身边,神色警惕。
      旭凤皱了皱眉,说道:“走,回大营看看。”
      所有人正往回走,旭凤突然开弓,转头往后边儿的矮灌木中□□一箭,灌木受影响动了动,却没有任何声响。旭凤盯着那个灌木看了许久,觉得并无异样,转身带着锦觅和侍卫作势要回营。
      就在大家都以为熠王准备直接回营的时候,旭凤蹬马而下回头抽出腰间宝剑快速冲向那道灌木。
      灌木飕飕作响,丛中突现一位着青绿劲装短打的女子,她右肩受了伤,褐红色的血迹浸染了衣衫,面具只露出了一双狠厉的眼睛,和一张失去血色的薄唇。
      她持剑抵御旭凤的一击,嘴边溢出一血鲜血,但是多年杀手生涯,命踏进阎王殿门前无数次,总是知道如何才能一击即退对方,而后寻最好的后路脱逃。
      熠王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却比不上次次把命赌上亡命天涯的狂徒招数狠厉,旭凤渐渐处于下风,但是穗禾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面具被旭凤一剑劈断。
      旭凤看着她姝丽的容颜,怔了一下。心里有点熟悉的感觉,无法对她再下狠手。
      就在他犹豫的那一刻,穗禾盯住了担忧旭凤而赶来的锦觅郡主。
      她冷冷地咧了一下嘴,手中白色孔雀翎直接飞向了锦觅。
      旭凤一惊,马上回身护住锦觅。
      围攻的侍卫也追过去,等孔雀翎被挡下,回身一看,哪儿还有“羽王”的影子呢?
      旭凤眯了眯眼,恨声道:“追!”

      逃离的穗禾跌跌撞撞的跑着,后面追兵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了,但是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黑色的光影出现,手脚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般,行动越来越慢,她跪倒在崖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血液慢慢地滴落在地上,一个前倾,已经昏迷的她掉下了山崖。

      3
      拂晓时分,穿着白色寝衣的女子微微皱着眉头,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只修长的手将一碗清粥递到她面前,女子朝着那只手的主人微微感激地笑了笑,伸手接过来,开始慢慢喝着这碗清粥。
      白粥熬得极稠,是今年质量极佳的新米,绵烂的口感,又带着白米自身的清香,很适合病期食欲不振的她。
      她喝完将空碗递给眼前的男子,笑了一下,手撑起来下了床,在男子的搀扶下走了出院子。
      一边走一边转头问他,“小墨呢?”男子笑着指了指院子外的那一处老树,有一只浑身漆黑的大雕站在树干上梳理羽毛。
      穗禾朝着那只大雕吹了吹口哨,只见那只大雕通了人性似的滑翔到了她身前,低下头蹭了蹭穗禾的脸,穗禾笑着摸了摸它的羽毛。
      也就是在前几天,当时她刺杀熠王那个国舅爷,被追杀到崖边,失去意识坠崖之时,小墨刚好救了她一命,将她背入了它主人这里,也得此间主人相救。
      此地地处青岩,周边都是山,山的山脚处有一些村落人家。而他们却身居高山环绕的山谷之中,谷中一年四季如春,繁花开放,漫山漫谷。
      穗禾原本不知道救了她的男子叫什么名字,问他的时候,他总是对她微笑着摇摇头,似乎是觉得这没什么可说的。但他医术精湛,经常上山采药,也经常上山下山去山脚的村落给那些村民们看病,有什么大病,村民们也经常翻山越岭的来到花谷求医。昨天她才听到那几位前来求医的村民们称他为“裴大夫。”
      而后她才知道,原来他叫裴玉。
      裴玉生得一表人才,一袭白衣衬得他仙气飘飘,不过他经常对她笑得透着傻气,对普通的村民们,也亲近得很,看病只收点药材钱,或者能拿些吃食换也成,实在交不出来,裴玉也不会收他们的钱。他还爱侍弄些花花草草,在谷里种些菜和水果。穗禾养病的这几日,白天就看他蹲在院子里侍弄新的花花草草,或者摘些新鲜水果,这院子可真不小。晌午和傍晚,就能去灶房看他亲手做些吃食。
      端出饭碗,两个人,旁边还蹲着一只啄啄这啄啄那的大雕,看着院子里的景色,或者伴着晚霞,她偶尔说着一些外面行走江湖的故事,裴玉一边微笑着听,穗禾觉得也许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

      在裴玉的精心照料下,穗禾身子好了大半了,也能陪着裴玉一起上山采药,下山行医。山脚下的人都道裴郎中有了娘子在身边,般配得很。
      裴玉听完张了张嘴,却在看到身边女子主动挽上他手臂的手,还有她嘴边的笑容,他也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穗禾转头瞥了一眼,瞪了他一眼,“瞧你这傻气!”说完自己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日的雾气有些重,裴玉不舍得让穗禾陪着上山,门外看她还尚未起来,就偷偷上山挖些新笋,等她起来了早上也能喝口鲜笋汤。
      可是正因为赶得太急,挖好几只鲜笋的他,因为雾气太浓,山上太过滑泞,从山上摔了一跤,所幸只是崴到了脚,小墨急忙将他放在自己背上,飞了回去。
      听到声响爬起来连鞋袜都顾不上穿的穗禾看着裴玉这么狼狈的样子,看着他讨好的笑容和竹筐里的鲜笋,突然就红了眼眶。
      “你个呆子,就因为我昨天顺口说了句想吃鲜笋,你今天倒好,自己偷偷跑上山去,不带我,还不注意摔了腿,还好小墨在,否则你要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穗禾一边埋怨他一边给他处理摔伤,常年行走江湖的她处理伤口的能力也依旧是一流的,就是下手重了些,疼得裴玉直皱眉头,看着她抿着的唇,又不敢有别的动作怕惹她生气。

      因为裴玉受了伤,穗禾准备下山给家里买些粮食和布匹火烛之类的东西,到山下刚要去集市,就听见几个老大粗的男人在那里嘴碎,“唉,听说那哑郎中有了美娇娘,也是哑郎中有福气。”“哑郎中一表人才,人又好,你不要说,我闺女儿都心动,可,他哪儿都好,就是……唉。”“就是不会说话,是个哑巴。谁想嫁个哑巴呢?谁舍得自家姑娘嫁给个哑巴郎中,啧,可惜了……”
      听得穗禾抿了抿唇,直接从他们身后走过,肩膀一撞那三个嘴碎的大老粗就身形不稳栽倒在地,哥仨怒气冲冲一抬头,看见是哑郎中的美娇娘,顿时脸上尴尬又心虚愧疚。
      “以后说话仔细着点儿,别受了人家的恩惠还在背后嚼舌根。哑巴怎么了?比你们几个嘴碎的闲人好多了。”说完不看那几个村民惭愧后悔的神情,转身就往集市走去。
      裴玉是不会说话,但是他是那么温柔又善良的人啊。她怎么舍得别人这样说他?若不是陪着裴玉过了一段平和安乐的日子,让她发誓既然大仇得报便不再造血孽杀孽,说不得此时这几人的舌头焉在。
      穗禾有些心疼她放在心底的人,自从贺府满门被灭,她看着自己的奶娘的尸体在她身边膨胀,腐烂,最后得救的她被一个杀手组织捡回去,没命得训练,最终成了一个自由选择接单的“王”,所有人都怕她,只有他,猜到了她之前的身份,却仍旧温柔以待。

      冬季到了,她坐在石凳上,喝着他给她煮的花茶,盯着瓷杯里那朵盛开的桃花,她抬眼看着穿着青色长衫蹲在院子一角摘着红彤彤的草莓的他,笑着说了句,“阿玉,我们成婚吧?”
      裴玉摘草莓的手停了下来,有些呆愣地转了身子,望着她,手心里还放着两颗刚摘下来的大颗丰满的草莓。
      穗禾此刻看着他不多见的傻气笑着眯了眯眼。

      “今天怎么又是鸡汤啊?”鸡汤被精心炖了许久,撇去了浮沫,老火慢炖,鸡肉软嫩,人参入味,汤清且甜,可以说是人间美味了。但是孕期的穗禾已经快三天喝一次鸡汤了,自己的傻阿玉总是变着法地用各种方子炖鸡汤给她“食补”,搞得她现在看到鸡汤就有些瘆得慌。她难得一见地朝他皱了皱眉头,朝他委屈地抿了抿嘴。裴玉示意她多少喝一口,对身子有好处。穗禾就着碗喝了几口清汤,然后顺势就推给了自己的丈夫。裴玉无奈地笑笑,接过碗将碗里的鸡肉和汤都喝光了。
      晚上乘凉的时候,两个人躺在裴玉编做的竹躺椅上,摇摇晃晃地看着天空中的星星和银河,裴玉侧着身给身边的爱人用扇子给她扇一扇凉风,扇着扇着忽然一捂鼻子,从躺椅上爬了起来,往水井那儿走去。吓得穗禾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儿,连忙跟上,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己丈夫最近陪她喝补的吃补的,肝火太旺,出鼻血了,让穗禾又好气又好笑,瞪了他几眼,看着他眼里讨好求饶的意味,心里又很是感动。
      这个男人啊,真是。

      4
      天庭。
      天后荼姚和天帝看着一同历劫归来的旭凤和锦觅,想不到他们二人终成了一世情缘。这令众神脸色都不大好,这……这叫什么事儿啊。好在大殿因为缺失情魄的问题已经躺在璇玑宫未出半步了。
      天后神情不悦,看向缘机,“这便也罢了,缘机,我且问你,穗禾公主又在何处呢?为何此刻还未有消息?”
      缘机自知已经瞒不住了,只好呐呐地说道,“穗禾公主自下凡历劫之后,我等便再无她的消息……不知……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那本座且问你,这润玉缺失的情魄又是何故?”如今的润玉自从情魄缺失之后,已经开始陷入沉睡。
      “这……这……这我等也不知啊……”众神面面相觑。
      旭凤听闻此事,很是担忧,但是提及穗禾,他似乎有印象……
      “母神,孩儿记起来了,孩儿在凡间似乎见过穗禾。”
      众神便听他讲起了凡间之事。这也是当时国舅被杀之后,他还为熠王之时着人调查出的事情。
      贺府有一美娇娘,是贺老爷的妹妹,那贺小姐从小便是贺老爷和贺夫人当女儿般捧在手里养大的。刚嫁为人妇,丈夫是贺府为她寻的正在准备科考的人品善良懂礼的书生,二人蜜里调油,很快那贺小姐就有了身孕。当时小国舅爷正好来到那一带游玩,见到了那一日出来和夫君赏灯的贺小姐。国舅爷最好娇娘人妻那一口,陪在身边的当时的父母官李寄,便看那乡绅不过一般富贵人家,毫无翻身之日,变夺去了那美娇娘献给了国舅爷。那书生当场因此而死,贺小姐拔簪自尽。贺老爷和贺夫人受不了自己妹妹和妹夫双双身亡的惨剧,想上京都击鼓鸣冤,却不料被李寄和国舅发现,派人杀入贺府,满门灭口。
      想来,那个日后在江湖人们闻风丧胆的“羽王”,凌迟李寄杀了国舅的羽王穗禾,便是当年真正逃脱的贺府小小姐,贺宁。
      旭凤奉命带着众人将穗禾带回天界,仙家手段自然不同,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穗禾居住的地方。
      “穗禾,你还不跟我们回去?”看着眼前逗弄这大雕,满脸笑意的女子,旭凤和锦觅不由得现了形。
      穗禾转身一看,手中便抓了几根白色孔雀翎,神色冷肃。
      “啊……凤凰,你看,穗禾公主好像……怀了……”锦觅瞪大了眼睛,指着穗禾微微凸起的腹部,显得惊讶不已。
      “穗禾,你竟……”旭凤面色复杂。
      “我如何?我巴不得忘记过往,神仙记忆也罢,前半辈子的记忆也罢,我只想和我的丈夫好好过一辈子。是,我是恢复了记忆,但我不想回去,旭凤,锦觅,我求求你们,我不想回去。”她眼里只有哀求,“哪怕只是短暂一辈子,我也想和他过下去,我有了他的孩子,我只想和他一起,过完这辈子,可以吗?”
      就在此时,裴玉从山下赶了回来。今天的他总有些心神不宁,不知为何,只好匆匆赶了回来,陪着妻子,他终归才是安心的。
      一进门,看到妻子的神色和动作,还有院子里莫名其妙出现的两个人,他冷了神色,赶紧走到自己妻子身边,拥着她。
      旭凤和锦觅看到眼前的白衣男子,眼睛都直了。“小鱼……小鱼仙倌?”“大哥?”
      只有穗禾在摇头,她紧紧地抓着自己丈夫的手,“不是的,他不是润玉,他是我丈夫,他不是润玉……他不是……”
      “他是润玉的情魄,对吧。”旭凤终于明了,原来润玉的情魄和穗禾,都在人间结为夫妻了。
      “润玉现在的状况不太好,我们必须把他的情丝一同带回天界,重新让他归位。”旭凤面色严肃,不容辩驳。
      穗禾一听,便睁大了眼,她紧紧地咬着唇,“我和我丈夫,只求这一世,旭凤,我求你……”
      旭凤看着从以前一直围着他绕着他的穗禾已经嫁给了别人,还如此痴情,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烦躁。
      “此事事关天界大殿安危,绝不容情。”
      说罢他便将二人困入法器中,带回了天庭。他不知道他的绝情,是因为自己的大哥的安危,还是因为穗禾。

      天界。
      听完旭凤叙述的来由,又听缘机说了裴玉身上从出生开始便携带的那串金铃铛的来由,众人才清楚。
      原来这金铃铛原本是穗禾公主身上携带之物,其实这金铃铛能将捡到它,却并非是它主人的人的魂魄都锁紧了,再次将他们带回到主人身边。也算是一种防御和反噬功能。可润玉功力深厚,好歹是上神之尊,这金铃铛并不能锁住他的三魂六魄,却将他最为脆弱的情魄锁了出来,又因为穗禾已经下界历劫,不知怎的金铃铛也就下了界,可这金铃铛无法预测未来,又并没有遇到它的主人,而这情魄在金铃铛的蕴养下不知为何竟通了些人性,竟打着注意趁金铃铛不注意之下附在了一死胎中投了胎。金铃铛也只好跟在身边看管着它主人的“所有物”。
      可是姻缘自有天定,穗禾却与他相遇,成了夫妻。

      穗禾看着天界众人,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丈夫,她哀求着天帝天后,求求他们放过他们夫妻二人,哪怕相守只有一世,也已经足矣。
      此时的裴玉哪里还会不明白呢,他看着妻子的泪痕,又着急又心疼,张着嘴“啊啊”了几声,却说不出话。
      天界的神啊,多是无情。
      旭凤也一样。他冷然地看着她求情,却无动于衷。
      锦觅也一样。她看着她向所有人求情,脸上有不忍却从不开口。
      “姨母,我有孩子了,我和阿玉有孩子了,我求求你了,我和他是夫妻,让我和他就相守一世,就一世!人界一世,天界不过短短半季……”
      荼姚原本有意安排穗禾与旭凤为妻,如今穗禾居然做出私配其他人的举动,居然还是润玉那厮的情魄,这叫她颜面扫地,若情魄没了便没了,润玉刚好不用醒过来。如今情魄又因穗禾被带到大殿之上,众目睽睽,既然反正情魄最后也是要回归润玉之身,又何须给穗禾留情面!
      “放肆!润玉乃是本座与天帝之子,你竟敢带着大殿的情魄与凡间私配,本座不再追究你之责不过看你有了润玉情魄之子!如今情魄归位才是正道,难道你还想让润玉的情魄屈为一个凡人不成?”
      穗禾对天后荼姚再清楚不过,她双眼失去了神采,全身委顿下来,却死死抱着裴玉不肯放手。
      “旭凤,你还不赶紧带着人,动手?”天帝看了一眼旭凤,催了起来。
      此刻还未恢复法力的穗禾又怎能抵得过这些神仙之术呢,夫妻二人被拉扯开,紧紧相握的手已经渐渐分开,穗禾嘶吼着,尖叫着,天界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穗禾公主这般撕心裂肺的时候。
      在最后的最后,她看到裴玉张开了嘴,向她喊出了此生第一句话,“别……不要……不要怕……我……爱……”还没说完就被旭凤拖了下去。
      穗禾放声痛哭。
      她恨这些人,她恨旭凤,恨荼姚,恨天帝,她恨他们。
      锦觅看着此景潸然泪下。

      5
      穗禾终究是嫁给了润玉。
      润玉很爱她,她知道。
      但是润玉不是阿玉,他只是继承了阿玉的记忆,拥有了阿玉的感情。
      她嫁给润玉,不过是润玉所说的那样,为了复仇,所以联手罢了。荼姚和太微,为了自己的势力,将她当做工具,摆着来放那去,根本没有人愿意关心她的死活,她死了,还会有更好的棋子。
      穗禾唯一所爱,唯一爱她的人,就这么被他们给抹杀了。此间黄泉碧落,奈何彼岸,亦无法再寻他的身影。
      神魔大战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润玉和旭凤握手言和,锦觅也成了魔界魔后。
      穗禾成了从前的从前,她梦寐以求的天后。
      可她却无比怀念在青岩的时候,两个人带着小墨,一起采药,做饭,去漫山花海的花谷里踏青,躺在躺椅上看星星的日子。明明是两个凡人,偶尔也会置气,可是日子却是比神仙过得还要快乐逍遥。

      “阿娘,你为什么总是喜欢侍弄这些花花草草啊?”禧棠是天帝天后唯一的孩子,也是天界唯一的公主,原身是一条小白龙。
      禧棠荡着她父亲给她娘做的秋千,歪着头看着蹲在地上的青色长衫女子。
      “……”她沉默了很久,”因为有一个人喜欢。”
      禧棠晃了晃脑袋,“阿爹吗?”
      “……嗯。”
      一袭白衣却站在了门后面,润玉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心里却酸涩得紧。
      他拥有了裴玉的记忆,裴玉的感情,他们的点点滴滴,裴玉是他的情魄,难道,他润玉这都不能算是裴玉吗?
      但是没有关系。
      穗禾,哪怕几千年,几万年,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

      润玉带着穗禾和孩子禧棠一起去凡间逛花灯,顺便在原来买下的府邸休息。
      “娘亲,这里的鸡汤好好喝啊,好香啊。”
      穗禾闻到这个味道就想起来怀着禧棠天天喝炖鸡汤的时候,就着禧棠递过来的勺子喝了一口,就把碗里的鸡汤推到一边。
      而身边的男子熟练地伸手接了过来,开口道:“禧棠,你娘亲怀你的时候喝腻了爹爹给她炖的鸡汤,别塞给你娘喝了。”说罢,低头把碗里的鸡汤喝光,抬头笑着看着穗禾,带着和平时不一样的傻气。
      穗禾张了张嘴,背过身去,忽然就泪流满面。

  •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其他也在存稿,但是我最近实习加班到十一点多,实在没法更新,这个玉穗小短片是答应放出来的,我看着很快能完结,这几天加班回来盯着头秃的风险熬夜写完了,现在已经两点了……我去睡了,给各位看官老爷鞠个躬……
    正文的话大概得等实习结束,也就是六月多之后才能重开,万恶的资本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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