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蔓》满怀欣喜

2、盒礼

　　沉静的街巷时不时传来鞭炮声，府里众人忙前忙后，秦管家带着一众人行色匆匆的走进回廊，水花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盒节礼紧随其后，快步迈进了的大太太的院子。章太太起居，一切从简，仿佛已经看淡了这世间的风华浮沉，院落里只有几株经年老腊梅，都是经历了无数寒冬的洗礼，梅花星星点点，幽香阵阵。
　　“太太……”秦管家有些慌乱，事情有点出乎意料，任他是府里的老人了，却也没听到丝毫风声，刚入堂院，还未进正房就急急问道：“水月，太太呢？”
　　“什么事，秦管家？”
　　“快去请太太出来，你一个姑娘家，别瞎掺合。”秦管家收起手中的油纸伞，看这雪是越下越大了。
　　正在内间焚香的章太太心中疑惑，年下最忙的时候，秦管家不在二太太跟前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反而带着一大堆人到这里来，又是谁指使的。
　　“老秦，你这是怎么了？”沉香燃尽还未散去，章太太语气显然已经不悦。
　　秦管家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掀开礼盒，转身退至一旁，有些为难的望着章太太。
　　“太太，您瞅瞅这个。”
　　盒内一对金簪，一张红帖。水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章太太，赶紧拿起红帖，小心翼翼的递上去。
　　上面写的是生辰八字，但显然不是她两个儿子的。急急看至落款，萧家，难道是萧长生的女儿？章太太心头一紧，细细琢磨起来。
　　虽然已不再料理家务，但毕竟章家两位少爷都是她的儿子，人情世故，婚丧嫁娶，秦管家总还是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老爷知道吗？”章太太有些疑惑的问道。
　　“看这礼是直接送至内宅的，老爷这会儿在书房，想必还不知道。”
　　“二太太呢？”
　　“已经让人去通知了。”
　　“明儿呢？”章太太担忧，还算秦管家懂事，没有先去禀告二太太，那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只是不知道明华知道这件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二少爷刚回来，在大少爷的朗苑。”
　　章太太每每想起此事，心中总是懊悔，大哥因为早年从军，耽误了娶妻生子，明华是她现在唯一的牵挂，就等来年春夏学堂结业之后，正式来议此事，只是还不知章天年态度如何。近来章家也收到不少做媒提亲的，但章天年都出面回绝了。这次帖子直接送至内宅，想必是章天年已经默许，不然萧长生也不会如此冒昧。
　　“也罢，秦管家，东西放下，你先去忙吧。”宽大的裙摆掩饰了章太太内心的不安与烦躁。
　　“梅儿，跟我去老爷的书房。”等不及撑伞，章太太的身影便消失在回廊中。

　　章天年的书房在老宅子的西北角，旁边一个角门，方便他平时进出，因是年节里不经常外出，角门自然也就上了锁，旁边的岗亭站着戍卫员，远远看见两位少爷前来，立正行礼。章明汉轻轻点头，走进内院，理了理沾湿的衣摆，轻轻叩门。
　　“父亲，我和明华来给您请安了。”
　　“进来。”
　　……
　　章天年正在处理一些文件，连日发生的事情让他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让明华尽快回来。
　　因平时在父亲面前，章明汉自是下属一般立正在旁，在家自然也如此，只是明华有些不自在，简单的问安后就沉静下来，想着白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章明华鼓起勇气刚刚开口问道：
　　“父亲，听说大哥要换防了，那……”还未说完，就听到梅儿脆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太太来了”
　　书房的门被急急推开，章太太迎面看到明汉、明华都在，一时惊讶，也知道自己有些急了，扶着梅儿的手缓缓走向座榻，向明华说到：
　　“明华，你回来了也不去母亲那坐坐。来，都过来坐，别站在那儿了，明汉，又不是在外面。”
　　章天年似乎已经知道了章太太的来意，只是碍于明华在，也不便多说，放下手中的笔墨，站起身道：“也罢，很久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吃饭了，今晚就都在这里吃吧。梅儿，去请二太太”。
　　章太太微微一顿，但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端端的坐在榻上。
　　梅儿有些为难的望着章太太，章明华急急插嘴道：“二太太在前院忙着安排节礼，好像是宋先生家里的，父亲先吃吧，别饿坏了身子。”
　　屋内的人都一惊。
　　章太太暗暗握紧了双手，指尖已微微出汗，显然明华还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总算欣慰的是，明华是知道自己的。
　　章天年站在窗前，看着越下越大的雪，没有说话。其他人都惴惴不安，各自思索着自己的事情，就像纷纷扰扰的雪花，杂乱无章。
　　“也罢，先吃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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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就要进入正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