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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鲜橙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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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羡城这并不是第一次见江饮楹。
不过在他的印象里，江饮楹还是个不比他肩下高的小孩子，却已经有些比他还要成熟的稳重了。
那时候他也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硬是赖上了一身的繁琐疾病，江家是北平方圆百里都极为有名的医药世家，自然也被白家请来为嫡出的独子看病。
“哟，小丫头拿的动么，叫声哥哥哥哥来帮你搬哝？”
江饮楹幼时随着祖母四处奔波悬壶济世，此次也随着来了老上海一带的富贾白家为白小少爷看病，她长得一张精致小巧的包子脸蛋，菡萏似的冰雪可爱，一双月牙眼里是流光婉转的黑曜石，眼下卧着对饱满的卧蚕，脸颊透着稚嫩的桃粉，甚是惹得人想去逗一逗，白羡城这么想着，也确实这么做了。
小江饮楹看都没看他，向白家长辈们挨个按礼数拜过便搬着医药箱随祖母哼一声也随着进了屋，半途朝着江饮楹在的位置踢了块石子。
时隔多年，当年细节白羡城早已记不太清，只记得江家孙女待在白家的那半年时间，他确实是动过点懵懂的心思的。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小姑娘一张面皮也是生的极好，且二人年纪相仿，成日混在一起，白羡城这心思动的不小，还和自家娘亲央求了好久想要娶江饮楹，白母自然不会答应嫡子娶一个没权没势的落魄世家孙女，二话不说便将他关了几天禁闭，只有纤梓云带着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去寻他的时候才能和挚友哭诉一番。
待他出来的时候，踉踉跄跄的去寻江饮楹，却得知在他关禁闭期间，江家祖母去山上寻草药时意外跌足归西，江饮楹已经被送回了北平。
白小少爷又是不吃不喝的抑郁了几天，总觉得江家祖母的死和自己有关系，成日被愧疚和爱意埋没迷蒙，很快便嗜上了烟酒，本便瘦弱的身子骨又是被糟蹋的不成样子，每日陪在身边的只有留在白家读书的纤梓云，后者在听他哭诉叙愁的时候，总是神色不明的盯着他，好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都化成了一句“饮酒伤身”。
这一次，是他第二次见江饮楹，已经过了整整六年。
女孩儿的脸颊上肉少了些，不再像幼时那张讨喜的小包子脸，却是更加可人了。
身形拔高了不少，却还是只到自己胸前，身侧立了个比她略高一点的女孩子，瞧着年龄比江饮楹小一点，长发高高扎起利落的马尾辫，五官精致的像是巧匠捏出来的瓷人儿一样，一双上挑起的桃花眼里张扬的有些狂妄，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白羡城注意到一个细节，虽然桃花眼的女孩傲气凌人，但看着身旁的江饮楹时，眼光总会放柔软许多。
江饮楹虽然没有桃花眼的女孩子生的那么精致玲珑，面上却是清秀温婉，月牙眼里似乎含了氤氲的水汽，笑时便弯成半月状，小虎牙也十分可爱，眼下一对卧蚕依旧，可却添了双黑眼圈，整个人都有些略显颓废。
“白老爷，好久不见，”江饮楹笑着向他颔首示意，目光跑去一边的人，“这位是北平总军阀的监管都督牧卿挽，非要跟着我来的，实在缠人的很，白少不要理他，麻烦多备间客房了。”
白父忙急着又摇头又摆手：“原来是都督大人，不麻烦不麻烦，府上还有许些闲置的客房，鄙间简陋，还望都督大人不要嫌弃才好。”
牧卿挽斜眼看了看白府富丽堂皇的装修：“白大人还真是谦虚。”
白羡城站在白父身后，江饮楹路过他身侧的时候前者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后者冷落的打断：“白小少爷也好久不见呀。”
江饮楹家势近些年靠自己一人之力也磕磕绊绊的步入先景，又是北平的总领都督身边关系重大的首屈军医，早已经和六年前不一样了，白家送了不少珍礼，又设了重宴为二人接风洗尘，却被江饮楹以一句偶染风寒身体不适给推脱了。
牧卿挽为了军阀体面不得不去给白家面子，临走之前江饮楹为他束发整仪，都督调侃她：“你说你现在像不像我的小媳妇？”
江饮楹没理她，束腰带时手中多用了把力气，把牧卿挽勒的捂着腰惨叫：“哎哟喂你这是要谋财害命啊？”
“都督此来府上，可是秦大人的指示？”，白父弯腰去给牧卿挽倒茶，“那件事可办成了？完成的怎样？资金运转的可还周稳？”
牧卿挽斜了一眼，似是有些不愿意一口气回他爆竹串子一样的问题，抿了口茶幽幽回道：“是秦一的意思，不过主要还是我想陪阿楹来。至于那件事，还轮不着你来说。你只管看好自己家儿字把身体管好，不若下次再发急病可不要再请阿楹了，她这些天忙的睡不着，也不知道谁去心疼。”
白老爷不是常人，自然听的出来牧卿挽话里什么意思，提着茶壶也不敢出声，等着这位都督的下一句话。
“自然轮不到你们来心疼－－－”后者放慢了语调，端起茶杯摆出一个悠闲的姿势来，隔了半晌才说出白老爷想听的话，“你的资金一分没亏，秦一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不过慕一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既然想好了要和军阀做这笔生意，就得先做好随时破产的准备。”
牧卿挽低头把玩着茶杯。
茶是上好的碧螺春，茶芽是新鲜的，银绿的色泽在杯中渲染开，白云翻滚，扑面而来的清香中杂着几味苦涩，不比毛尖的香甜，可第二泡冲出来的效果却是人间极品，饮后回甘。
她应该也是这个味道吧。
“那就好那就好，我自然知道秦大人是什么样的人，不然也不会做这笔生意，”白老爷奉承的搓着手取暖，末了从袖中捞出个精致的瓶子，“这个前些天老友从东瀛回来，捎来的洋货，叫什么……什么爵红茶的，冲出来味道怪好，我看大人也是个懂茶的，就拿回去尝尝吧。”
牧卿挽没客气，收了。
“喏，格雷伯爵红茶，白老头给的，”刚才一副傲慢目中无人的都督此刻又像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一样，将瓶子往桌上一扔就去黏在书案前翻阅资料的江饮楹，“我不在你偷吃什么好吃的了，屋子里这么香？”
江饮楹懒得睬她，翻书的速度半秒都没剪：“泡茶去。”都督也没恼，起身慢悠悠的又踱步过去泡茶。
“怎么样，大医生，在这儿坐了好一个时辰了，可查出些什么了？”牧卿挽哼着小调，边醒茶边回头去看江饮楹，“我说，白家那小孩病了都几年了还没治好，是不是就治不好了？”
江饮楹翻书的手顿了片刻，面上像有几分无措，不过马上便恢复常态。
这些反常的举动，都被牧卿挽尽收眼底：“若真是治不好了，那我看你也不要在这儿白忙活了，赶紧和我回北平。你看你非要来，白老头一寄信你就来，来了以后饭不吃觉不睡，黑眼圈都掉地上了，你对白家这小子真就这么上心么？”
“……莫要胡说。”
书案前的女孩撺紧了手，白皙的骨节泛起柔和的红嫩：“白小少爷他……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末了，女孩又怔怔的抬头去看燃着的火光：“既然我都来了，那就一定会治好的。
“方才我来的时候瞧见一个人影出去，瞧着身量似乎像是那小子？他来找你说了什么，嗯？”
“……不过是送膳食的家仆。”女孩的手撺的更紧了。
牧卿挽眸中深意蔓延，回过头来仔细调茶。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妙啊妙啊
